对于葱莲还是爱情的象征,而且冠上了纯洁的形容,实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我的孤陋寡闻再一次得到了实证。真是世人皆知玫瑰花,无人识我葱莲。因此,把它放在靠前的这个位置,也是出其不意的一脚棋。
葱莲开放在公历10月底农历9月底霜降,在天气没有一步步逐渐地进入冬季的缓冲期,或者说是过渡期,而是在一阵冷气来临后一夜入冬,人们已经穿上薄外套时的初冬,在万木凋黄,百花齐喑,一向凌寒独自开的梅花都是缩着身子,叶子嫩芽还没长出,依托老枝半黄的叶子在支撑着颜面时,在萧索的步子氤氲而来,肃寒阵阵,冷光凛凛时。
五福园里到处是植物名园,有名叫五沚莲馨园的莲池、有梅影曈曈的小坡,有万花齐开的百花园。葱莲位于三和楼后面小径的两边,一面朝南邻水,一面接阴触林,我找不到关于这一片葱莲的命名,其实也不想找,因为我更加喜欢叫它为“守望朱丽叶的阳台”,如果把这一片弄成二层三层的阳台,而不是一层的院子,即使用光影抬高的原理对下面进行镂空,因为它是代表纯洁的爱情,既然是纯洁,就会坚强坚定,就会地老天荒,忠贞不渝。
我的惊讶,也是来自于葱莲花瓣的纯白。葱莲很多,铺满了仙浃河北岸上的草地上,是古希腊的植物神海辛瑟斯在此撒下了几粒种子,或者是他的鲜血有一滴经过地中海风的吹拂,落在了此处。已变成白色的它们朵朵片片片洒着,好似星星一般镶在地面,身体下面的草坪是浩瀚无垠的夜空,一颗一颗闪闪着眼睛盯着贸然闯入的我,对于其他经过或闯入的人,也都是这样新奇么?
它们又好似一颗颗钻石,随风不知从飘来,至此如雨般落下,璀璨发亮地散落在地面,点亮了这幽暗的森林。此时没人会想据为己有,贪欲膨胀,因为这里是花朵或者钻石的它们最好的归宿,跟幽然的树林,清绿的小草的融汇,萋萋的草地,标着嫩娇和雍容的签,是它们捧出了葱莲,透着幽沉贵重的气息,只能欣赏不能玩弄,即使是纤纤玉指,也不忍心拈它的枝,触它的瓣。当一阵阴风袭来,使外面的阳光在沉暗里继续下跌,微黑象是黑山老妖经过刮起的风,花朵又成了一只只荧火虫,飞来飞去一明一亮,荧荧相照光影绰绰,是光明的使者,盗火的普罗米修斯,给地上土地带来了神火一般的光亮。
它们没有永恒的爱情之花红玫瑰白玫瑰的竞相开放,将富贵逼人,娇娆诱人,楚楚动人发展到了极致,如火一般燃起爱情的烟焰,即使有刺,世间有情人也会一如既往地趋之若骛。娇小玲珑,放低高度只有20厘米多左右身段的是它们,还伏在地面,没有落入尘埃,却是谦卑得当,风采不减,纯度不褪。虽然它们的直径只有2厘米多,花瓣也只有单一的白色,但胜如阳春白雪,纯洁无瑕如一泓清泉。六瓣里面的花蕊短尖头,也只有六七根,大部分为淡黄色,少数有一二条白色,跟菊花的淡黄极为相似,它也清淡如菊,洁净如泉。
只要你采摘一束拿在手里放近眼睛细看,或者蹲下来凑近观瞻,借着从南边河上漂过来和树林间斜照过来的阳光,就不会埋没它,错过它,改正它,把它跟只属于地表散乱的地衣和野花的类型区别开来。它淡雅、质朴、清纯和低调的本性品格,不会那么明显地显露,需要花功夫去体味。它淡雅如清风,不沾人间一点风尘,象是珍珠落入了水潭,精灵坠入了人间,在尘土的四周有大吴风草在虎视眈眈,吉祥草在搔首弄姿,麻楝树的伟岸和雄峙,喜树的趾高气扬,都没让它逊色半分,只有更加彰显她的淡如清风,雅似贵族。它形似小号的兰,所以有时也叫葱兰,是指它的兰心惠质,卓而不群,慧而不艳。它低调如草,纤细的腰身拉得很直,似高洁的水中莲花的腰肢,中间是空的,中通外直,不蔓不枝。洁白的花朵自由开放,开得很艳,张开适度,收敛得当,不张扬,不狂傲,不卑不亢。它又质朴如芥清纯如茶,在每一寸有水土的大地上生长,湿地的南仙堤边、轮船河衅和垟河岛上等,都有它们的踪迹,一朵二朵三四朵,也能静穆地开放,安然地栖息,不挑肥拣瘦,不清高自傲,不恃才傲物,又能生淤泥而不染,濯清莲而不妖。
它的枝杆卵形,清绿笔直,看不到一点倒伏和攀依状,象一条条小芦苇,叶子狭线形,象一片片帘子,又象一根根葱花,因此它还有一个名字叫玉帘。应是指它簇簇向上展开的叶子聚在一起,形成忽明忽暗倩影婆娑的帘幕吧,还托付着上面一朵朵花瓣。花一片一片的洁白,高低错落地开放着,如清清的鹅毛飘着,又象一个个小白天鹅在游着,似乎还能听到它嘎嘎地叫着,拨开水面游过来。花朵的下面并没有多少的枝蔓衬托,一条中心枝干直直地伸向空中,中间没有任何的攀附和依偎。把花瓣展开,不惧风的吹袭,不畏雨的淋打,即使也断骨折腿、殒命也无悔,这是一种淡然,一种超脱,自愿接受命运的安排,包括馈赠和打击。
在附近,跟它竞放的只有桂花,正值开放季节的桂花,使出的杀手锏就是香味,那一缕缕沁人心脾的,诱人心魄,自是人间拜服,众人倾倒,但它更多的是一种乡愁,一种乡思的寄寓,比不了葱莲作为爱情的象征,而且在面前还有一个定语词“纯洁”。可谓人间万物,各安其命,各得其所。
专家说,从古至今被人不断歌颂的纯洁爱情,其实只有二种,一种是“画堂南畔见,一向偎人颤”的初恋,另一种是卓文君笔下“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相襦以沫终老的爱情,而葱莲的纯洁的爱情,其实就是指这二种。
花开花谢,葱莲没有茶花的耐寒,和梅花的傲霜,它在10℃以下就不会再生长,在霜冰时则一缕香魂飞散,彻底告别这一年度,节气的延后,现在的它正艳。这是自然规律,违拗不得。只求它象征的爱情永恒,在人与世辞别时,还能在时光里时时被人传唱。不过专家也说,爱情花要求温暖温润的气候环境,还有腐殖质和排水良好的沙质壤土。湿地是它非常适合生长开放的地方,岁岁年年花相似,保证每年都会随着春风的到来而开放,清凉和舒适,赏心和悦目,对爱情美好的向往和憧憬,也就深深地植入了我们的心眼。
爱情的花朵啊,我已触摸不到你,在遇见你之前,只有红玫瑰和满天星给我的表达,红尘已把我纯洁的向往远远抛在了岁月光华里,埋在了坚硬厚实的土壤中。但我仍然志愿你年年月月常开,花期长长久久,形成爱情的海洋。人间的情缘啊,我已到了终结蕴藏的时候了,即使有时还能如火如海般的涌涨,但是谁都知道,这孽债是千万不能欠下的,否则给我一个500年也还不了。唯愿天下有情皆能眷属,遭受阻碍的一切都能在红尘里越过,有意皆能偕老,让始乱终弃进入地狱永世不得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