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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胜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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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1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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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湿地植物物语》连载

第一十六章 热情如火的红花檵木

再接红花灿烂,幸福美满的祝语。

在湿地的林荫探步、翠竹迷宫和梅林初雪等处,我都看到了红花檵木。有些地方红花檵木的状势是“万绿丛中一点红”,在满目含翠之中,我惊诧于单独的它的艳丽和鲜红,夺人眼球,夺人心魄,似乎能感受到它馥郁的清香扑面而来,“绿盖半篙新雨,红香一点清风”,篙指划船的竹杆,半篙指新涨春水的深度,指绿叶盖住了池中新涨的春水,清风吹来了红花的清香了。有些地方是几堆堆在一起,如一座火焰山一般熊熊燃烧个不停,“花蕊吐幽香,彩蝶闹斑斓”,如能引的彩蝶来,那真的是绚烂极致,如在火山口上吸汁液,在美女蛇身上螫血一样,这都是能飘出生命的火焰的景象。还有些地方是火树银花不夜天,特指在黑暗的森林中,或者在漆黑的河面上,弟兄姐妹舞翩跹,歌声唱彻月儿圆,我相信这一片森林,它定能照亮。

金缕梅科檵木属常绿灌木和小乔木的它,在有些地方距离河水远,在人行道边,岛屿中央,森林丛中的比比皆是。但也有跟水距离近的,不过只是一株一簇,没有形成整列的。也许避免跟水衫相撞,为占地盘空间而闹不和吧。

但即使不多,我也能在河水中看到它的风姿,团团的红艳,串串的火苗,燃烧在水里,如长着红毛的小兔子,也如僧人手中的转经筒,闪闪蹦跳着往前,“荡漾湖光三十顷”,似能把整个河水变成一片火海,每一滴水都能被点燃烧起来,也能把天空映红,红霞满天,湿地照亮,亮如白昼。

在阳春三月,它有30~40天的花期,将倩影投在水中,足够我欣赏和想象了。

它的红来自于嫩枝的红褐色,密被星状毛。还有叶革质互生,卵圆形或椭圆形,先端短尖,基部圆而偏斜,叶面暗红色,背部偏灰的叶子。当然,担当红的主角的自是紫红色的花朵,花瓣4枚,紫红色线形,花3~8朵簇生于小枝端。它的花期也是挺合人意,在4~5月的春暖花开,以及在10月秋季萧索荒凉时重开。想我应该出现的场合,我会不负重望出现在大家的眼前。对于不抱希望,不想苛求于我的时节,我意外地出现,给大家惊喜。

它的颜色属于铜红色,因为这个颜色,有个别地方称它为“大红伏”,我更愿意将此名理解为如七六月份的三伏天那样酷热,热烈和火红。每当跟它接近时,一股蓬勃的生机无限的生命力扑面而来。整珠开花的它,使我看到了生命的动力,即具有灿烂的光华,无限的生命力量,具有不屈向上的力量。它光耀大地,点亮黑夜,永不会退缩和保留,不就是最具有活力的植物之一呢?

它远可以披上天空的彩霞,最为绚烂、斑斓和眩目的那种。在近处可以映红我的脸庞,让我站在它面前深深为之叹服。叹服的是它的热烈、奔放,是它的色彩,它的美姿。“红花濯锦织前山”,它还可以在这座梅林岛上,织成最美的纹理,跟梅一较高下,一试身手,一决色彩。世人只知赏梅,殊知它也能诠释这万道红光,这绝色花海,这能渗出来蜜来的红花的涂抹,织出的彩锦河山,鲜活岛屿,清幽水花。

其实我想拿来一个红酒杯,将这红花全都装入酒中,再用这清净的河水酿制,坐在仙霞桥上,一杯一杯再一杯,永不停歇,喝下眼前所有的河山,这潋滟的水乡,这江南的绝色,还有这万古愁绪,千年悲苦,一醉方休,一醉释然。

其实它的出身很不好的,连庶出都算不上。它是白花檵木的一个变种,相当于出自白种,只是在选择时将红色作为自己的主色。白花檵木在我国江南地区较为常见,早就有之。关于檵木的记载,最早可以追溯到宋朝年间,那些医生们对檵木的药理掌握得很充分,根据《闽东本草》中的记载:“(檵木)性平,味微甘涩”,“入肺、脾、胃、大肠四经”,说它有痛筋活络的功效。清代的医者还发现了檵木“捣烂敷刀刺伤,能止血”。

这白变红其中变化的原因不详。只是每个植物也都有自己的活法,何必在意其他的看法呢?但既然做出了选择,“红花颜色掩千花,任是猩猩血未加”,它也就负起了责任,对于该红花的诠释和理解,突出和做出该红花的特色来,将红色该有的本色展示出来。

比如,它开出的红花比梅花热烈多了,一直这样满满地开放,团团地绽放,簇簇的盛放。它比玉树临风威武长腿的水衫也强悍多了,一种迎难而上,一副拼命三郎的样子,则是贵族气和靠水娇生惯养并存的水衫比不了的。如果把它俩放在一个拳台上,那就是泰森对戈落塔,但赢得比赛的是秦森。它比山茶花也大胆多了,只有给它机会,就放开胆子粼次栉比地开放。“万朵压栏干,一堆红锦被”,这一朵花瓣,一朵花蕊本就艳压群芳,红彤绝色的,一旦给组合在了一起,数量还颇多,那出来的效果可想而知了,就是要美幻人间,红遍地球。

古龙笔下的的楚留香,风流倜傥,武功高强,还智勇双全,而且还是一个撩妹高手,堪称是人人想要活成的样子。关于这个人物,古龙用红花檵木来形容它,写了一首诗来进行详细地叙述,名为楚留香歌,说“檵木初开思杳然,因花造字古来鲜。风吹红树层林鲜,雨润丝花翠枝甜。水畔红裙飘短棹,湖中倩影荡长船。夜深人静谁与伴,同倚曲栏望月圆”,说红花檵木开花时,让人思虑翩然,想到很远的往事,因为开的花而取树名,自古以来就很罕见。实指“檵”字,“檵”中的四个“纟”,是描绘红花檵木丝丝缕缕的花朵,红花檵木的花苞里含有四朵小花瓣,展开就是四个红色丝带,由此诞生的“檵”字。风把开满花的树吹起来,整个林子都变新鲜了。小雨飘打着花朵,使枝条都甜润了起来。长在水边的它如红裙子跟小船摆动飞舞,它在水中的倩影荡漾着长长的大船。夜深人静有谁作伴呢,一起倚在栏杆上望着月亮。这样一解读,就会发现这跟楚留香好象搭不上太多的边,好象是他自己看到红花檵木,有感而发吟诵这首诗,抒发情感一样。

费尔巴哈说:“假如你不让树木长叶、开花和结果,它便会枯死。假如你不让爱表现自己,爱便会呛死于自己的血液中。”如果说世界上有一种花,不停地开放,不停地美化人间,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那红花檵木算一个,只是它花期没有全年。但开放有力,如流星,如极乐鸟一般,只要开花,就是全心全意,全身心地付出,就能让生命的能量发挥到最大。它是否有过休息么,估计睡也是睡在风中的。可见它是多么地热爱这个世界,喜欢这个地球,热爱这个人世间。

红花檵木是湖南珍贵的乡土彩叶观赏植。据考,红花檵木的模式标本采集于1935年春,是从湖南浏阳大围山移植的野生植株。这棵模式标本树现尚存,树高已达5米,胸径20厘米,冠径为42㎡,树龄达到了150年,是名副其实的老寿星。湖南浏阳市因而被授予“中国红花檵木之乡。据悉,现野生红花檵木资源已濒临灭绝,被列为湖南省重点保护植物。福建有一片原始的檵木林,由于稀有,这里的檵木给人带来的是古老和珍奇的感受,植物学家将此林称为“植物中的大熊猫”,弥足珍贵,分外看重。1938年,红花檵木在长沙天心公园被著名的林学家叶培忠发现并命名。2001年,林昌梅主编出版了据称是我国第一本红花檵木专著——《红花檵木栽培》,在时任湖南省科协主席的袁隆平院士协调下,由省科协资助其出版费,还亲自为该书作序,出版后还鼎力支持推荐此书。

在中药方面,它也是功效很多。《植物名实图考》中说,其叶捣烂敷刀刺伤,能止血。《湖南药物志》记载:治中暑,喉痛,风热目痛。《湖北中草药志》说:清热利湿,收敛止血。也许我小时候接它过来,放在嘴里嚼几下,粘糊糊地拿出来放在手上止血过。

红花檵木又名继木、梽木、桎木、檵花、纸末花、鸡寄、大红伏,株洲市市花就是红花檵木。《福建民间草药》称它为白清明花,这是指白花檵木,清明时节有人会将它的枝条砍下来,插在坟上,上面系上白布,以寄托哀思。《湖南药物志》称之为土墙花。还有些称它叫火焰木,特别形象。鸡寄即鸡窝,指它的外形跟鸡窝很象。但我觉得它倒更象鸡冠。纸末花,纸末即指纸的末端,纸屑之类的,加上一个花,即指花的形状而言,有点细碎,有点小巧,有点瘦削细长,如流苏一般。“如翦素纸,一朵数十条,纷披下垂,凡有映山红处即有之。红白齐炫,如火如荼。”

红花檵木寓意着热烈、豪放、红颜如火,满树的花儿姹紫嫣红,从骨子里透出热烈、豪放。

它的花语是发财,幸福,还有相伴一生。在发财和幸福这二个方面,这跟它的特征有点不搭,不过都是美好的祝福,人人喜欢。看来在这个方面,它还是个非常讨人喜欢的种类。

至于相伴一生,可以理解为执子一手,相伴一生。据说白居易的“长恨歌”中“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其中的连理枝即是指檵木枝。说两棵檵木枝一旦相连,就永不分开,相伴到老,至死不渝。 “千年檵木铮铮骨,万朵红花淡淡香”,原来这檵木还能代表如此热烈的爱情,据说科学家在它们体内提取了一种叫链式黄酮的特殊物质,这种物质使它们能如吸铁石一般的吸引,由此解开了连理枝在科学上的秘密。但是我还是相信,它们之间在心灵上应该也是心心相应,心有灵犀,而自愿喜欢在一起到永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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