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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丙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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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1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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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北腔》连载

第八章 谋钱财主仆设陷阱 窥端倪新手查案情

上回书说到扈挺欲如厕行恭,只把茅坑上蹲着的铜娃吓得半死,扈挺走进茅厕门口,忽地掀开了厕帘子。

就在这个当隙,外面又有一个声音传来:“少爷,你只说让我去找毛三,却到哪里找他?”铜娃听得出来,那是扈福的声音。

那扈挺本来已经掀开厕帘,一只脚已然踏进了茅厕,惊恐的铜娃亦是看见了他的下半个身子。扈挺听着外面扈福的喊话,眼睛还没来得及向厕内观望,只见他在厕门处掀着帘子顿住了脚步,停了那么几秒钟,又退了出去,他快步走到扈福的身边,压低着声音说:“你喊什么?怕别人不知道吗?”扈福连忙弓腰致歉,说:“是是是!少爷,你刚才没告诉我,到哪里找他呢?”“集街最后面朝东的那条死弄巷,想他已经等在那里了,你这就过去吧!”

扈福应喏一声,转身出了巷口。

扈挺立在那里,转身看看已有十几步远的茅厕,顿了那么几秒钟,本来还想折回来继续入厕,但他还是一闪身出了巷口,自顾去了。看来他的内急不是那么急。也是,这么冷的天气,不到万不得已实在是憋不住了,哪个也不愿意亮出屁股去冻上一会儿,何况这个简易的茅厕,是供万人方便的公共所在,不须进去,扈挺就可以想象到里面的腌臜,他不由得抽了抽鼻子,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却说外面的扈挺这一惊一乍,只把里面的铜娃吓得胆颤心惊,魂飞天外。他伸出抖动不已的一只手掀开厕帘向外望去,见两人都已经退出了巷子,禁不住闭上了眼睛,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吐了出来,也感觉不出了这口大吸气里屎尿味道的污浊,却觉得神清气爽,浑身轻松,好像是刚刚捡回了一条性命。

他抬了抬屁股想从茅坑上站起来,那屁股就像是灌了铅一般的沉重,却怎么也抬不动,铜娃伸出了一只手,在自己的屁股上啪啪地拍了那么几下,竟然没有疼痛感。长时间地保持着一个姿势,再加上冷风冻着,他就觉得自己的下半身已然没了知觉,他左右看看,见厕门的两侧各立着一根固定秸秆墙的木棍,都有胳膊那么粗,他身子往前一斜,双手抱住离自己最近的那一根,咬牙用力,把失去了知觉的下半身支撑了起来,他双手顺着木棍往上倒着,身子亦慢慢直立了起来,直到站直了,他一只手扶着木棍,腾出一只手不断揉捏着自己酸麻的大腿部位,直到感觉双腿有了些知觉,他又一只手提上了裤子,胡乱系了一个扣子。擦不擦屁股倒无所谓了,能提上裤子走回药房,这才是他当前最想做的事。

做完了这些,他双手握着厕门的木棍由这根倒到那根,又从那根倒到墙根,步子也跟着迈着小碎步,最后,他手扶着药房的南墙根,跌跌撞撞地挪到了巷口,来到了药房门口。刚要推开门往里进,却被从里面出来的阿球迎面碰个正着。阿球见他这般模样,亦不免有几份惊讶,忙上前一把扶住了他,遂问道:“铜娃哥,你不过是去蹲个坑,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还弄得这般模样?怎么了?”

铜娃看着阿球,几乎是瞬间眼圈儿就红了起来,喃喃地说了一句:“阿球兄弟,先别问了,进了屋我再跟你说……”“行,先进屋。”阿球应喏一声,扶着铜娃就要进药房,无意中低头看着铜娃耷拉在胯上的裤子,又嘟囔了一句:“你这般造型,让老爷看了岂不骂你,况且老爷还有客人在,你先等等,让我先把你的裤子系紧!”“行!”铜娃答应一声,亦立住了身子,任由阿球给他系起了裤带,又随便搭上了一句:“老爷有客人在?哪个客人啊?”“喔!扈保长刚刚进来,正跟老爷说话呢!”阿球一边系着裤扣一边说。

阿球话音未落,铜娃张开嘴巴不由得啊了一声,那脸色瞬间就变得惨白,他本来一只手搭在阿球的肩膀上作为支撑,此时也突然一用力,把蹲在自己裤裆前面的阿球推了开去,阿球猝不及防,一个趔趄,噗通一声摔在雪地里。

这一声响,不大也不小,却惊着了药房里的人,“阿球,你在外面干吗呢?”里面传出一个人的声音,是药房账柜孙正义的喊话声。铜娃脸色惨白,声音都变得抖了起来:“兄弟,快,快把我扶到那个角落里……”

阿球看着反常的铜娃,虽然不晓得他遭遇了什么事,但从他惊慌失措的神态里察觉出了他肯定遇到了什么事,便按照铜娃的吩咐,把他扶到了药房的南墙根儿。

铜娃双腿麻木,站立不稳,索性坐在了雪地里,他一把揪住阿球的衣袖,说:“你且进屋,如有人问起我,只说没见我,更不能说我去厕所了,记住了吗?”阿球点点头。

这个当隙,孙正义已然推开屋门走了出来,见已经返身走到门口的阿球,说:“你在外面干吗?这么冷的天儿,也不嫌冻得慌,还不进屋!”“是,外面是冷,咱们进屋吧,二叔!”阿球说着,跟着孙正义进了屋。

药房北边的那张桌子两侧,坐着扈挺和陈吉福,桌子上放着三个纸包,扈挺喝一口茶,啃一口包子,正吃得专注。陈吉福看着扈挺,笑着说:“扈保长,你慢点儿吃,又没人跟你抢!”扈挺嘴里填满了包子馅,含糊不清地“啊啊”了两声,自顾狼吞虎咽。陈吉福却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扈保长好饭量啊!你这一个人吃三包包子?”扈挺咽了一口,毫不避讳地说:“哪里啊!本来是给武兄两口子也一起买了的,没想到他们却都回去了!”“哈哈,扈保长还挺心细啊!”陈吉福打了个哈哈说道。扈挺不亢不卑,接上了话茬:“哪里哪里,这也是跟着陈大老板学的,想那武罗锅两口子赶了这么多年口埠集,可没少吃陈大老板的包子……哈哈!”

陈吉福微笑了一下,脸上有了些许的躁动,不再搭话。这个时候,孙正义领着阿球从外面走了进来,陈吉福见了阿球,想是有意引开话茬,也不免关切地说了一句:“阿球,这么冷的天儿,没事就不要出去了!”“知道了,老爷!”阿球应了一句。

扈挺消灭了一包包子,肚子也吃了个饱,他抬起头来摇摆着脑袋,把药店四处寻摸了一圈儿,看着陈吉福问道:“哎?陈大老板,怎么没发现铜娃,铜娃哪里去了?”“喔!铜娃刚才去了南边的茅……”陈吉福的“茅厕”二字只蹦出了一个字,还未全然说出口,却被门口的阿球打断,接上了话茬:“铜娃哥去了南边的帽子店铺买棉帽去了,他刚才只说这个天气很冷,今天早晨来的时候又忘了戴帽子,冻得脑袋都疼……”阿球是个机灵鬼儿,脑子反应快,把陈吉福的话接的天衣无缝。

扈挺也应和着:“是啊!这个鬼天气,今天早晨我从扈家赶来的时候,这天儿还没什么事,谁晓得转眼的工夫就下起了大雪,天气亦突然变得这么冷,多亏了管家给我送来了毛氅毛帽,不然,骑马回家岂不冻死?”“是啊是啊!”陈吉福亦应和着。“陈大老板,讨扰了,借你的贵店吃了饭,我也该回去了!”扈挺说着,就欲起身告辞。“扈老爷,怎么这么急?再坐一会儿吧!”阿球说了一句。

本来留客是主人的事,也就是这句话应该由陈吉福来说,阿球突然冒出了这句话,扈挺也感到有些诧异,遂低头看着阿球,说:“怎么了?阿球!你有什么事吗?”“没有没有,小的哪有什么事,只是觉得外面天冷,多留老爷一会儿罢了!”阿球慌忙搪塞,亦感到自己刚才说的话有些冒失。

其实那一会儿的阿球,正在琢磨着门外的铜娃,铜娃虽然是躲在药房的南墙根儿,但是那个位置离着门口亦不过七八尺之遥,如果扈挺出门向南,走不了几步就会发现南墙根雪地上坐着的铜娃,到那个时候,有些谎言就会不攻自破,诸事亦就不好解释了。

扈挺看了看阿球,又笑着朝着陈吉福一抱拳,说:“陈大老板果然是知书达礼之人,连下人都这么有礼貌”扈挺顿了顿,又嬉笑着说:“说实话,刚才一泡尿憋得我实在是难受,又喝了这些茶水,实在憋不住了,我先去茅厕解决一下……”

真是怕啥来啥,阿球浑身一颤,心里打起了鼓:这下子麻烦了,这回非得要看到南墙根底下雪地里坐着的铜娃不行了!

陈吉福连忙对着扈挺回礼,说:“扈保长可别憋着,茅厕就在药房南边,快去方便吧!”

扈挺笑笑,摸着咕噜叫的肚子,转身出了药房门口,一伙人亦随后送了出来。

集街上没有一个人影,却说坐在南墙根雪地上的铜娃,双手不断揉搓着自己仍然没有知觉的双腿,他心里着急,寒冬腊月的天气,额头上却渗着豆大的汗珠子。

他不让阿球告诉里面的人自己在茅厕里是有道理的,不然凭着扈挺的聪明,他会按照时间的推测,断定自己躲在茅厕里听到了他和扈福所说的话,如果扈挺真的知道了这些,凭着他凶险奸诈的为人,怕是自己性命堪忧了。

铜娃正琢磨着,突然听到北边的弄巷里隐隐传来一声枪响,他也不断定那是不是枪声,那丝声音极其微弱,隐藏在呼呼的风声里像是放了一个鞭炮。他的脑子里立马就响起了刚才扈挺和管家扈信的对话,“用这把枪一枪打死毛三,谨记,一定要做到干净利落!”“毛三此时正在集街北头的巷子里等着你,快去快回……”

却说扈挺走出药房门口,回头向着众人抱拳施礼:“诸位请回吧!”言罢,转身向南走去,目光亦从药房门口那帮人身上收回来向前看去,却见铜娃离着自己十几步远,正从南边走了过来。

“铜娃啊!”扈挺喊了一声,站在药房门口的大伙儿也循着扈挺的声音望去,都看见了从南边大步流星走过来的铜娃。“铜娃!你不是去了南边帽子店买棉帽去了吗?你买的棉帽呢?”扈挺笑嘻嘻地问着,几步已经走到药房南墙根,身子一拐,顺着东西小巷向西而去。“棉帽?”铜娃先是打了一个愣,又立马回过神来,接着扈挺的话茬说:“是啊,扈老爷,卖棉帽的孙老板早就关了门,这么冷的天,或是回家暖和去了……”“也是,这么冷的天,还做什么生意?岂不冻死?”扈挺说着话,已然和铜娃擦身而过。

却说扈挺方便完了,出了巷口,顺着南北大街又向北而去,一抬头,见众人还都站在药房门口,遂不解地问了一句:“陈老板,这么冷的天。怎么还不进屋?”陈吉福一抱拳:“扈保长还没走,我们怎么敢进屋呢!”“陈老板太客气了,大家伙儿赶快进屋,我也走了!”说着,径直向北而去,身形消失在集街北头,想是去了陈大爷的歇马院取马匹去了。

看着扈挺已然走远,铜娃突然身子一软,从阿球扶持的手里滑了下去,噗通一声跌在了地上。阿球忙俯下身,摇着铜娃喊叫着:“铜娃哥,铜娃哥!”

旁侧的陈吉福和孙正义也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情,连忙蹲下身来,又是掐人中又是按胸脯,折腾了好一阵子,铜娃才慢慢地睁开了一双无力的眼睛。“你这是怎么了?铜娃!”孙正义焦急地问。铜娃没搭话。陈吉福说:“先别问了,先把他抬到屋里再说!”大家伙便一齐上山,把铜娃抬进了药房。

一伙人刚进了屋,却从集街的北首走过来了一个神秘的身影,他行色匆匆,头戴棉帽,围巾捂着脸,走过了吉福大药房的门口,径直向南而去,来到了同福包子铺,一闪身走了进去。

此时的同福包子铺里,依然坐了不少的顾客,那人进了店铺,也不找座位,一双眼睛透过帽沿和围巾之间的一遛窄窄的缝隙四处寻摸着,胡清风迎了上来,笑着说:“这位客官,要吃包子吗?您来几笼?”

那人看了看胡清风,语气冷冷地说:“你是包子铺老板胡清风?”“正是在下?”“咱们里屋说话吧,这里太嘈杂!”胡清风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就觉得此人定有来意,遂说了一句:“好的!”便向里屋走去,那人亦跟着他进了屋。

进了屋,胡清风还没来得及让座,那人已然从怀里掏出一件东西握在手里,冲着胡清风说:“胡老板,这是你的东西,我是来返还给你的!”胡清风低头一看,他手里握着的正是自己刚刚送给扈挺的那把卢格手枪,他这一个举动,把胡清风吓得打了一个冷颤,脸顿时就如白纸一般,盯着那人只是问:“您是?”

那人已经摘下了捂在嘴上的围巾,笑着说:“胡老板不用怕,我是扈挺的管家扈福,是我家少爷托付我来归还你的枪支的……”“这把枪我已经送给了扈挺大哥,他亦欣然接受,如今怎么又突然来还呢?”胡清风不解地问。扈福似乎沉思了那么几秒钟,那双狡黠的眼睛在那里转了那么几个圈儿,遂把枪递到胡清风的手里,说:“这把枪,我家少爷是不能要的!”胡清风也感到纳闷,疑惑地问:“扈挺大哥这又是何意?”

“英雄不夺人所爱,这是你的东西,我家少爷岂能霸为己有?”扈福笑着说。胡清风说:“哎!大伯这是说哪里话?这把枪在我手里实在是浪费,我又不会用,给了你家少爷也是……”没想到话没说完,却被扈福冷冷打断:“胡老板不必再说了,即使你说破了天,这把枪我也是要归还的,这可是我家少爷吩咐的,老奴也不敢违抗,还望胡老板不要让老奴难做,快收起来吧!”

原来胡清风以为扈挺只是觉得不好意思收下,故意让管家过来推让一下而已,如今看了扈福决绝的表情,知道扈挺是不会要这把枪了,心里亦觉得甚是奇怪:这扈挺是怎么了?爱枪之人见了这把名枪,应该是想法设法据为己有才对啊?今日却为何如此的推让?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又转念一想,扈大哥那可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该得的他自然会得,不该得的亦不会多取毫厘。

胡清风如此想着,双手拖着那把手枪,仍然是盯着扈福问了一句:“你家少爷果真不要?”“不要不要,胡老板快收起来吧!该放在哪里就放在哪里!”扈福摆了摆手说。“那在下就收起来了!”胡清风对着扈福说了一句,随即转过身,脱了鞋子上了炕,掀开一个红木柜,把枪放在了里面,又从炕上跳了下来。

这一切,都被扈挺看在了眼里。

扈福起身告辞,胡清风一直送出了门口,扈福出了同福包子铺,径直向北而去,头也不回,转眼消失在集街的北首,只留下了包子铺门口呆立着的胡清风站在那里,迎风吹着那张满脸疑惑的脸庞。

却说扈挺,从口埠集北首的陈爷那里取了马匹,打马回了扈家,扈福亦去胡清风那里还了手枪,也跟着骑马回去了。等主仆二人赶到家的时际,已经是夜幕垂落了。

扈挺用罢了晚饭,正在那里抱着儿子大铁逗乐,老管家扈福走了进来。扈挺把孩子递到夫人怀里,说:“夫人且先出去,我跟管家有话要说!”扈夫人便抱着孩子,身边跟着两个丫鬟,一并出去了。扈福泡了一壶茶端到扈挺的面前,扈挺倒了一碗茶水,慢慢地呷着,他抬起头看着扈福,说:“今天的事怎么样?还顺利吗?”“顺利,毛三已经死了,那把枪我也归还了胡清风。”扈福说。“嗯!”扈挺微微一笑:“福伯做事我是放心的,这么多年了我是信任你的。”扈福说:“少爷!用胡清风的枪打死毛三,再嫁祸胡清风,你的用意我是懂得,但老奴始终不明白,少爷为什么要这么做?”“不明白?”扈挺淡笑着看着扈福,悠悠地说,“难道福伯没发现胡清风内屋的那个红色的木柜,里面装的可全是金银财宝啊!”“这个?少爷是怎么知道的?”扈福纳闷地问,他想起了胡清风往里面放枪的那个红色的木柜。“凭感觉!”扈挺自信地说,“胡清风这小子这些年赚足了钱,他的同福包子铺所赚的钱不是你我能想象的……”“是啊!可是这与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少爷的意思是?”扈挺狡黠地看看扈福,意味深长地说:“等着看吧,我会让胡清风家里的钱都跑到我的口袋里来……在口埠镇上赚得钱,他一分亦甭想拿走。”

扈家村的扈挺扈福说着话,口埠镇上却早就炸开了锅,有人发现镇长毛淤青的公子毛三被人打死在了集街最北边的那条弄巷里。镇长的公子被打死了,这还了得,消息像一阵风,转眼间就传遍了小镇的大街小巷。毛淤青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领着夫人和一帮下人迅速赶到了那条弄巷,毛淤青抱着儿子的尸体哭得那是死去活来。管家刘彻走了过来,低低地问:“老爷,要不要报官啊?”“那还用说啊?快去,速速去县城警务处报案!”毛淤青哭叫着说。刘管家转身欲走。“回来!”毛淤青又喊住了他,“这件事你亲自去办,你先回家多取些银两,到了县城直接找警务处的曾处长,如他不在警务处,可直接去他家里找他,务必请他连夜派人过来调查!”“是,老爷放心,我这就去。”刘彻转身走了。

一天没见太阳的面,也不晓得是哪个时辰,此时天空暗淡了下来,炊烟袅袅,开始裹罩着这座小镇。看这天色,已然是夜幕黄昏了。

毛淤青和夫人还趴在毛三的尸体跟前嘤嘤抽泣,远处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且声音越来越近,到了小巷口停了下来,来的一帮人大约有那么七八个,在巷口都下了马,又点了几盏气死风灯。向着毛三停尸的地方走了过来。

管家刘彻当头领着,后面紧跟着巡长刘普惠以及一帮子兵士。一伙人来到现场,刘巡长借着灯光看了看现场杂乱无章的脚印,禁不住叹了一口气,说:“本来挺好的现场,全被你们破坏了。”毛淤青见了刘普惠,走上前去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刘巡长,我儿子被人枪杀,你可要替我做主啊!”“毛镇长节哀顺变,你劝说夫人先退下。我们好查案子!”说着一摆手,高喊了一声:“封锁现场,仔细检查!”

五六个士兵便拉起人墙,把周围看热闹的乡民都赶退了一丈开外。刘普惠手提灯笼,来到毛三的尸体旁边,把他仔仔细细地察看了一遍,发现除了他眉心的一个黑乎乎的枪洞之外,别的地方并没有枪伤。

刘普惠就琢磨:全身上下只有一处枪伤,且只在眉心,这就说明打死毛三的很有可能是他熟悉的人,起码是毛三充分信任的人,趁着他不注意,猝不及防一枪毙命。

一个声音打断了刘巡长的思绪。“报告长官,这里发现一个弹壳!”刘普惠走了过去,蹲下身从地上捡起那枚弹壳,捏在手里借着灯光翻来覆去地看了多时,遂一摆手,对着旁侧的一个长官说:“张科长,过来看看!”张泽闻声凑到了刘巡长跟前。“你且看看这是什么枪的子弹?”张泽把弹壳接在手里,亦是翻来覆去地端详了半晌,最后幽幽地说:“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卢格手枪的子弹……”“卢格手枪?”刘巡长疑惑地问。颇懂枪械的张泽肯定地说:“没错,是卢格手枪,德国毛子精心打造的制式手枪,乍看上去像是王八盒子,实则此枪的优越性要超越王八盒子何止十倍,看弹壳的型号,应该是卢格P08。卢格P08,是德国人雨果、博查特于1893年发明的世界上第一款制式自动手枪,口径7.65×23!”张科长说着,从勘探箱里取出一个微尺认真地量了量那个弹壳,说,“弹壳规格为9×19mm,照此看来,发射这颗子弹的应该是1900年定型的新式卢格手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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