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刘丙学的头像

刘丙学

网站用户

小说
202212/26
分享
《益北腔》连载

第一十五章 陈招娣偏心向情郎 潘玉香半推从保长

上回书说到扈大银兄弟二人不由分说,架起武仕德就走,武仕德不明缘由,着急问道:“你俩要干嘛?”

扈大银嬉笑着说:“仕德,你就别当碍眼了,我哥跟招娣有话说,他俩要商量一下去北平的事!”

招娣便落了单,一个人默默地走着,她能听到身后紧随的轻微的脚步声,她晓得背后跟着的肯定是大金。但她一直没有回头,她本以为大金会紧赶上来跟她说话的,但是一直快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大金仍然没有追上来,招娣不由得放慢了脚步,有意无意地等着他,最后直接站在了那里,与此同时,她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亦止住了。招娣猛地回过头来,见大金立在自己十几步的位置,半抬着头,眼神怯怯地看着自己,却不说一句话。

“你怎么了?有什么事吗?”招娣眨巴眨巴那双美丽的大眼睛,主动大声地问。

“我……我……”大金突然双颊绯红,像个女人一样很不自然地扭了扭身子,吞吞吐吐起来。

招娣笑了笑,快步走了过去:“我,我,我什么我,大小伙子这么扭捏,有什么事就说……”她说着话,已经走到了大金的跟前,离着他也就一步远的距离。大金更紧张了,脑袋直接垂了下去,低低地问道:“招娣,你真的决定要去北平上学啦?”

“是啊,这还能骗你,我已经答应我娘了”招娣声音高亢地说。

“那就好,那就好!”大金嗫嚅了两句,抬起头看了招娣一眼,脸上挂着满满的笑意。

“怎么了,就……好?”招娣听着他没头没脑的回答,回了一句,随后咯咯地笑了,笑声很清脆也很长,拐着弯儿地持续着,那一刻大金就觉得自己很尴尬,他朝着招娣鞠了个躬,弱弱地说了一句:“我先走了!”

然后转身逃也似地跑开了。招娣笑得更开心了,他就感觉大金像个害羞的女孩子,竟然是那么可爱。

没想到,两人说话的这一幕,被躲在院门后面的陈吉福从门缝里看了个清楚,陈吉福看到这两个两个孩子能走到一起,他是打心眼里高兴,他巴不得女儿能跟大金交往。陈招娣一进家门,陈吉福就迎了上来,笑嘻嘻地说:“回来了?”

“嗯”招娣应喏一声,就进了闺房,放下那个背带书包,又跑到东偏房跟娘聊了一会儿天,返身进了厨屋拿了一块饼子,一边吃着一边径直向门外走去。站在院子里的陈吉福问了一句:“刚到家也不吃午饭,这是又要到哪里去?”

“爹!我出去一趟!”陈招娣回应着,只顾出得门来,顺着门前的大街向东而去。

陈吉福拍拍一旁的铜娃的肩膀,嘴巴朝着大小姐去的方向努努。铜娃会意,朝着老爷点点头,便悄悄地跟了上去。

陈吉福望着大门口,轻轻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转身向正屋走去,刚走到门口,听到屋里传来女人的轻咳声,他便进了东偏房,见尹淑琴坐在炕上,丫鬟陈翠手里端着一个洋瓷大碗,正在喂夫人吃药。陈吉福走过去坐到炕沿上,一只手扶住半坐着的尹淑琴,关切地问:“夫人,感觉怎么样?”

尹淑琴又轻咳了两声,幽幽地说:“也不晓得怎么了,这次生病会这么缠,算起来也有半年了,却不见好转!”

“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夫人莫要急躁,须安心静养才是!你放心,我给你配了最好的中药,再用不了些时日,就会好起来的”陈吉福说着,扭头瞅着陈翠,“翠儿,药都是按照我给你的配方熬的吗?”

“是的,老爷!”陈翠应道。

尹淑琴用爱惜的眼神看看陈翠,对着陈吉福说:“我这次生病,多亏她了!”

“少奶奶可别这么说,这都是做下人的应该做的!”陈翠慌忙回道。

陈翠给尹淑琴做贴身丫鬟,从尹淑琴嫁到陈家,到现在一眨眼招娣都十六岁了,算起来也有将近二十年的光景了,如今将近三十的人了,却一直没找人家,其实尹淑琴也觉得过意不去,亦曾无数次的规劝陈翠找个好人家嫁了,可她只说是舍不得少奶奶,不肯出嫁,其实陈翠长得亦是清秀可人,算得上是上佳的美女子,这些年,小翠的事也成了尹淑琴的一块心病。同样让她心里着急的还有铜娃,那孩子也是三十岁的人了,到现在也没个家下。其实十年前尹淑琴心里就有个想法,她一直想玉成铜娃和小翠的亲事,而且她还曾经跟陈翠和铜娃提及过此事,两人也不晓得什么原因,一直没有明确表态,一来二去,此事也就耽搁了下来,到了现在,此事似乎到了不办不成的地步,再拖延下去,怕是两个孩子的一生都让主家给耽搁了。尹淑琴这样想着,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夫人为何叹气啊?”陈翠问。

“唉!还不是为了你,都这么大年龄了,也没个人家,我觉得过意不去!”

“夫人,不着急!”

“还不着急,都三十岁的人了,我给你提的那事怎么样?今天你当着老爷的面表表态!”

“什么事啊?夫人”

尹淑琴责怪地说:“丫头,装什么傻?就是你跟铜娃的事啊!”

“奥?好事啊,我支持!”陈吉福明白了尹淑琴的意思,满脸堆笑地抢着回应道。

尹淑琴看着低头不语的小翠,说:“你不说话,就代表同意了,连老爷都赞成你们的事,我看这件事啊,改天找个好日子,让老爷张罗着给你们办了就是了!”

陈吉福附和着点点头:“行!这事儿包在我身上,不过还有一门亲事,我想一起给他们办了,好事成双嘛!”

“还有一门亲事?哪个啊?”尹淑琴疑惑地问。

“阿球啊!”陈吉福笑着说。

尹淑琴有些纳闷:“阿球?他看上谁了?”

“我早听孙掌柜提起过,阿球和胡丫丫亦是有情有意,不如一起把他们的亲事办了!”

尹淑琴笑着说:“是啊,我怎么把她给忘了呢,同福包子铺胡清风的女儿,孙正义的义女,那个丫头亦是二十出头的人了!”

陈吉福说:“是啊,苦命的丫头,这些年也是多亏了孙正义了,含辛茹苦地把她扶养成人!”说到这里,陈吉福不由得轻叹了一声,既而话锋一转,语调轻快地说:“我择个日子,把这四个孩子的亲事一并办了,也给咱们陈家冲冲喜,说不定把你的缠病就给冲没了!”

尹淑琴也兴奋不已:“嗯!好,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啊!”

陈吉福夫妻二人自顾说着,却全然没在乎旁侧丫鬟陈翠的反应,那一刻,她在心里默默地打着鼓,谁又能晓得她的心思呢?

却说大银和大铁架着仕德向北走了一段距离,两人回头看看,见大金和招娣走到了一起,便拐进了一条巷子,随后双双松开了手。两人是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架着他走的,所以仕德亦不好发火。

“仕德兄弟,怎么喜欢跟女孩子泡在一起?跟着我们一起去东湾沿捞鱼去好吗?”大铁看着仕德提议道。

没等仕德回话,大银一拍即合,蹦着高地赞成道:“好,我去!”

随后他又瞅瞅武仕德“仕德,你去吗?”

武仕德虽满腹的不快,但他努力压制着不表现出来,亦随着两人笑笑,说:“好啊!走!”

去东湾正路过大铁家,大铁回家取了钓竿,还有心捎带了三张面饼,每人一张分着吃了,三个少年边吃边说笑着,结伴向东湾赶去。到了那里,三人各自找了位置,紧挨着坐了下来,各自将鱼钩甩进水里,等了半个时辰也没见有鱼儿上钩,大铁首先不耐烦了,将钓竿往湾沿上一甩就走了开去,他到墙角撒了一泡尿又闪了回来,见大银和仕德还在那里专心的钓鱼,这小子眼珠一转,来了坏心眼,他低着头左右瞧瞧,见湾沿的土里钻着一只癞蛤蟆,便找了两根木棍把它夹了起来,悄悄地走到武仕德的身后,一只手扽起他的衣领,就把那只蛤蟆放了进去。武仕德正专心钓鱼,忽觉得自己后背一阵透凉,他不由得耸了耸肩膀,后背里却传来“呱呱”的叫声,吓得他扔了鱼竿,腾地一下就跳了起来,“嗷嗷”地叫着,扭着身子着急地抖擞着衣服,却从里面掉出来了一只癞蛤蟆,浑身泛着白沫,呱呱叫了几声,蹦了几下,噗通一声跳进了水里。

武仕德愤怒地回过头,见扈大铁正站在那里捂着嘴呵呵地笑着,他气不打一处来,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採起大铁的衣领,不由分手,照着他的脸就是一拳头,嘴里还愤愤地骂了一句:“我让你欺负人,打死你!”扈大铁全然没有防备,武仕德的拳头正打在他的脸上,大铁顿时就觉得鼻孔里热乎乎的,鲜血顺着鼻翼流了下来。大铁抬起手一抹,低头一看,见手背上沾满了鲜血,登时哭骂道:“好你个武仕德,你敢打我?”

“打你怎么了?谁让你欺负人”武仕德亦不甘示弱,据理力争。

“你个武杂种,不得好死的东西”大铁恶狠狠地哭骂道。

“你骂我什么?再说一遍!”武仕德紧紧攥起了两个拳头,咬牙切齿地问道。

“杂种,杂种,你就是个杂种,村里的人都晓得,你是武家的姓,却不是武家的种……”

扈大铁连珠炮似的叫骂,彻底摧毁了武仕德理智的心里防线,他一个箭步冲了过去,猛地抱起扈大铁,狠狠把他摔在地上,两个人在地上翻来滚去地扭打在了一起,那大铁身子瘦弱单薄,哪里是仕德的对手,几个翻滚就被仕德压在了身子底下。

扈大银一直坐在湾沿上钓鱼,并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如今见俩个人打得厉害,便扔了鱼竿走了过来,他凑近一瞧,见扈大铁满脸是血,心里亦不免有了几分怒气,喊了一声:“好你个武仕德,闹着玩竟然对我的兄弟下死手!我饶不了你,”亦不问青红皂白,照着他的脑袋就是几拳头,武仕德便又转过身来应付扈大银。武仕德虽然身形庞大,但他岂是两个人的对手,不一会儿就被两人推搡到了湾沿跟前,扈大银用力一推,只听得“噗通”一声,那武仕德就摔进了水里。

湾塘里的水足有两米多深,武仕德又不会凫水,只在水里胡乱扑腾起来,嘴里不断地高喊着救命。

这个时候,从湾沿的土道上冲下来了一个人,正是陈招娣,她着急地看着岸上站着的两个人,脸色都变了,大声喊着:“还站着干什么,赶紧救人!”

听了招娣的呼喊,那扈大银方才回过神来,脸都吓得焦黄,站在岸边只是不动,一时手足无措。他和大铁两个人都不会凫水,谁也不敢贸然下水救人。扈大铁脑子机敏,反应也快,他瞬间就回过神来,返身向岸上跑去。从柴垛里抽了一根木棍又迅速返了回来,站到湾沿上,将树枝的一头探进水里,朝着在水里挣扎的仕德大声喊道:“仕德,抓住木棍!”武仕德在水里忽浮忽沉的,两只手只是胡乱扑腾,一下子抓住了一根树枝,便死死攥住不再松手。岸上的三个人一起用力,将水里的武仕德拖了上来。

三人合力将水里的武仕德拖上了岸,这场闹剧好歹没酿成悲剧,大银和大铁长长嘘了一口气。武仕德坐在湾沿上,嘴巴里往外吐着脏水,陈招娣一只手使劲拍着他的后背,关切地问:“仕德,你没事吧?”

“我没事!”武仕德有气无力地说。

陈招娣抬起头看着一旁立着的大银兄弟二人,忿忿地喊道:“你们二人也太心狠了,想要杀人吗?”

大银垂着头,低声说:“我们也不是故意的!”

“哼!”陈招娣朝着二人嗤了一鼻子,低头看着武仕德说:“仕德哥,走,我扶你回家吧!”

“嗯!”武仕德弱弱地应了一声,一只胳膊搭上招娣的肩膀,两人相扶着站了起来,上了湾沿头,顺着土道慢腾腾向村里走去。大银二人也收拾了钓具,远远跟在俩个人后面。没走了几步,却遇上了正迎面赶来的扈大金。

原来,大金与招娣在陈家大院门口道别,他就回到了家里,正值午饭时间,左等右等却不见大银回家,他又想到两人架着武仕德走开的一幕,就感到一百个不放心,连午饭亦没顾得吃,就出来寻找他们了,走到这里便遇到了这一幕情景。大金紧赶两步走到武仕德和陈招娣跟前,着急地问:“这是怎么了?”

陈招娣白了大金一眼,说:“你去问你的那两个兄弟,都是他俩干的好事!”说完,扶着武仕德继续向前走去,头也不回。扈大金站在那里没动,他看着两个人互相搀扶的身影,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觉得不是滋味。

大金回过头,向着正朝这边赶来的大银二人迎了过去,到了跟前,大金一脸的严肃,厉声喊道:“你俩给我站住!”兄弟二人立时顿住了身子,都低下头,像是犯了罪的犯人,连看都不敢看大金一眼。

“这是怎么回事?”大金语气严厉地问。

大银没敢回答,大铁轻声回应道:“我们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都这么大的人了,即使打闹也没个分寸?看把武仕德打的……”

大铁轻声说:“大金哥,是武仕德先动的手打的我,大银哥才上来帮忙……”

大金盯着大铁,说:“打你?打你是活该,我还不了解你?平日里就经常欺负仕德,这次肯定是你又欺负仕德,仕德才动手打你的,是不是?”

大铁听了大金的说辞,低下头不再回话。

要说这个扈大金可真是少年英雄,别看他身形瘦弱,也不晓得为什么,他的两个兄弟都怕他,特别是他的双胞胎兄弟扈大银,见了他更是噤若寒蝉,从来就不敢反驳的。

且说陈招娣搀扶着武仕德,一直把他送到了武家,武罗锅夫妇见儿子这般模样,心里亦是着急不已,须知武仕德可是武家的一根独苗啊,要是磕了碰了的还不要了武罗锅两口子的命?

潘玉香心疼地抚摸着躺在炕上的儿子,见他浑身湿透,鞋子都不见了踪影,脸上亦有好几处青紫瘀肿,潘玉香只感到一阵悲怮,眼泪夺眶而出,她转过头看着陈招娣,焦急地问:“娣儿,你哥这是咋啦?”陈招娣便把湾沿头发生的事叙述了一遍。听完了招娣的描述,潘玉香忽地从炕沿上坐了起来,语气亦由低沉的悲怮变成了高亢的愤怒:“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我且找他们理论去。”

刚才招娣对潘玉香的叙述是有出路的,当然这也怪不得招娣。仕德三个人在湾沿头打架,招娣去的时候,只看到大银把仕德推下湾的那一幕,至于以前的仕德打大铁,大银来帮忙的经过她是没看到的。

如今招娣的一番话击起了潘玉香的满腔怒火,她拔腿就往外走,武罗锅紧赶几步追了出来,一把拉住了潘玉香的胳膊:“玉香,这是要到哪里去?”

“我去找那两家理论,不能让他们看着我们老实,由着他们欺负……”潘玉香瞪圆了一双眼睛,愤愤地说。

武罗锅带着哭腔哀求:“姑奶奶,你且别去惹事生非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两家的手段……”

“什么叫惹事生非?”潘玉香听了此话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她低头看看脑门儿还抵不到自己胸脯的丈夫,情绪更加激动,心里琢磨着这些年跟了他不知受了多少委屈,恨恨地说:“你看你那个熊样,都被人欺负到脖子上拉屎了,还在那里忍气吞声,他两家有钱有势怎么了?天王老子也得讲个理儿,我且去问个明白,看看他们能把我潘玉香怎么样!”

潘玉香说着,胳膊使劲一甩,这个平日里娇弱女子也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子蛮力,一下子就把紧紧攥住自己胳膊的武罗锅甩墩在地上。潘玉香也不理他,只顾大踏步向门外走去,那武罗锅想是跌疼了哪块儿,却坐在地上起不来,只得急着朝着陈招娣吆喝:“孩子,快把你婶子拉回来!”

招娣应喏一声,紧跑着出了院门,追上潘玉香劝她回去,那潘玉香哪里肯听,只管大踏步向着扈挺家而去。须臾,陈招娣就随着潘玉香到了扈挺家大门口,潘玉香抡起了拳头就狠狠捶打起了门板,“咣咣”之声紧着响如爆竹,门里面传出了一个高亢的女人之声:“这是谁敲门啊,这么没有礼数!”话音刚落,那两扇厚重的木门也吱呦一响洞开了,但见门内立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双手掐着腰,大开着双腿,满脸的怒气,却是扈夫人。

扈夫人首先开了腔:“原来是武夫人,今儿是抽了哪门子疯,俺家的院门招你惹你了,非要跟它过不去?”

潘玉香亦不甘示弱,站在门提之外大声嚷嚷:“你且少装蒜,你家儿子打了人,找个懂事的出来理论……”

扈夫人见潘玉香好似吃了枪药,言词中透着浓烈的火药味儿,呛得她打了一个嗝,刚要张嘴回应,就听得背后一声咳嗽,紧接着又是一声大喊:“什么事啊?谁在门口吵吵闹闹的……”扈挺摇摇晃晃走了出来。他亦看见了门外的潘玉香,定睛细瞧,见她花容乱颤,香体微抖,不免酸溜溜地冒了一句:“吆!是玉香妹子啊,站在门外干吗?怎么不来家里坐?”

潘玉香今年三十有四,这个年龄段正是女人的黄金期,她天生丽质,再加上平日里勤于保养,好比那五月牡丹娇艳盛开,傲媚凌人,叫哪个血气方刚的男人看了不动心火?这么多年了,扈挺对她的倾慕那是不改初衷啊!也难得他有这份心,不过也是潘玉香把握有度,这个聪明的女人,她深知像扈挺这样的男人就得让他一辈子挂念,却不能让他得到,得到了他就会一脚踢开。那扈挺对潘玉香近二十年的暗恋,亦只能靠意淫消遣爱慕之情了。

扈夫人听了扈挺说话

的语气,又看着他一副淫贱的表情,气就不打一处来,她提高了嗓门,朝着扈挺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且搞明白了,她是来咱们家吵架的,不是跟你调情的!”

扈挺回过神来,表情疑惑:“吵架?什么事吵架?”

潘玉香瞅了他一眼:“你家儿子打了我家儿子,你不知道吗?”

扈挺一脸无辜的表情:“真不知道啊!孩子们还没回来呢,等他们回来一定问个明白.

要说扈挺半生蛮横,难得有这么个通情达理的态度,原因有二:一是对方是潘玉香;二是自从十六年前管家扈福被燕子侠抹了首级,他亦收敛了不少。

这伙人正说着话,三个孩子从巷口拐了出来,大金当前领着,向着这边走了过来。

扈挺指指潘玉香的身后:“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孩子们回来了!”

潘玉香回头看,见三个孩子已然站到了她的身后,扈挺上山一步,对着扈大金说:“孩子,你且说,到底怎么回事?”

大金说:“二叔,真的是大银和大铁的错,他俩先欺负的仕德,他们才扭打在一起的!”

“你这个小王八犊子,看我不打烂你的屁股!”扈挺二话不说,一把采过站在大金身后的大铁,举起巴掌就要打他的屁股,旁侧的扈夫人却一个箭步闪了过去,一把把大铁揽在怀里,大声说:“好你个扈大头,你还真要打儿子啊!”

“你给我闪开,让我教训他”扈挺又高高举起了巴掌,做出要打的架势。

“真有你的,扈大头,你竟然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女人打自己的亲生儿子,你还要不要脸?”扈夫人的说辞里带上了哭腔。

扈挺气得话不成遛:“你……你……你这是说的什么话?简直是胡搅蛮缠!”

“我怎么就胡搅蛮缠了,你搞清状况了吗?只听他们的一面之词就妄下断语,你看看咱们的孩子,这脸上不也是青紫一块吗?敢说他的儿子没打大铁吗?呜呜呜……”

那扈挺见她这样,气得左右看看,一时没了主意,最后一甩袖子进了院子。

陈招娣扯扯潘玉香的衣袖,轻轻说:“婶子,走吧!”

那潘玉香深知道扈挺两口子这是唱双簧呢,走了一个装模作样主持公道的,留下一个蛮不讲理一心护犊子的,自己再继续下去亦是徒劳,便预跟着陈招娣离开,还没转回身,却听得背后的扈夫人打了个哈哈,不阴不阳地来了一句:“也不晓得吃了俺同福包子铺多少免费的包子,还都是那些大男人送到家里去的,也不晓得有没有嘴对嘴地喂食,只吃得白白胖胖,娇娇滴滴,靠着脸吃一辈子免费的饭食,倒也是一种本事哈!”

潘玉香顿住了身子,听得出她的话里弦外有音,她猛地转回身子,面带轻蔑的微笑,反讥道:“还有脸提什么同福包子铺,要是我没记错的话,这包子铺应该是那个胡老板的吧,如今赚着冤魂的钱,也不怕阎王爷半夜来敲门……”

潘玉香这番话确实是尖酸刻薄,戳到了扈夫人的痛处,呛得她浑身颤抖,只是指着潘玉香干张着嘴巴,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陈招娣拉拉潘玉香的手:“走吧,婶子!”两人便又转过身去,向着家的方向走去,没走几步,那潘玉香还故意回过头来,嘴角上翘,朝着扈夫人做一个挑衅的表情。直把那扈夫人气得呼呼直喘粗气,暗骂了一句:“狐狸精……”,骂归骂,却亦无可奈何。

入夜时分,武罗锅一家人正在吃饭,就听得有敲门声,潘玉香打开了屋门,见扈挺站在门外,手里拎着一篮子鸡蛋。

扈挺笑容可掬:“打扰了,我来看看孩子!”

潘玉香表情冷淡,上下把扈挺打量了一番,然后转身走了开去,那扈挺便跟着进了屋,他把鸡蛋往门后一放,问道:“怎么不见我武兄和仕德侄儿?”

潘玉香一指炕头:“喏!那不都在那躺着嘛!”

扈挺走到炕边,关切地问:“武大哥怎么了?”

武罗锅:“扈老弟,谢谢你的探望啊,我没事,白天不小心摔了个屁股蹲儿,老弟且自己饮茶,我就不能陪你就坐了!”

“好的好的,武兄倒着就是,我来看望一下孩子,马上就走了!”扈挺说。

武罗锅:“孩子没事,如今早就睡了,就是呛了些水有点儿感冒,扈老弟不必挂念!”

扈挺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武罗锅招呼潘玉香出门相送,潘玉香一直把他送到院门外,返身欲进院子,突然间却被一双大手从背后紧紧抱住,只觉得有个低沉的声音夹带着呼呼的喘气声一并灌入耳膜:“玉香,可想煞我了!”

潘玉香头也没回,压低着嗓门儿厉声说:“扈挺,你想干嘛?松开手!”

那扈挺岂肯松开,却愈加放肆地把双手搭上了潘玉香的胸部,紧紧搂着,喘着粗气说:“玉香,今天我特意给你买了礼物……”扈挺说着,松开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物件,托到潘玉香的眼前。潘玉香禁不住低头看,见他手心里托着一个狭长物件,黒夜里映着月光闪着黄澄澄的暗韵,想必是一件首饰。

“这是我昨天到镇上专门为你挑选的金发簪,若你能戴上,当真是宝物配佳人,也不会损了这件宝贝的优色!”

扈挺巧舌如簧,他的一番甜言蜜语不仅让潘玉香有了些沉吟。哪个女人不爱美?更何况像潘玉香这样天生俏姿喜爱装扮的女人。

潘玉香沉吟的当隙,目光禁不住在那个发簪上多停留了那么一会儿。扈挺看出端倪,趁热打铁:“玉香,你就从了我吧,我都牵挂你十几年了!”扈挺说着,讨好的把那个发簪插上了潘玉香的发梢,然后又双手紧紧地把她拦腰抱住。

潘玉香只感到后背滚烫,扈挺那急促的呼吸带动着他起伏的大肚皮,顶得她的后背奇痒难忍,既而,她觉得他的东西抵上了自己的臀间,抵得她浑身都不自觉地抖了起来。

“你松手,在大街上,你这是干吗?”潘玉香压低着嗓门厉声说。

“没事儿,大街上又没人!嘿嘿!”扈挺淫笑两声,突然弯下腰,一下子就把她横抱起来,迅速向西边的那条排涝沟跑去。任怀里的潘玉香四肢挣扎,扈挺也不停步,一直跑到一处麦秸垛跟前,将她放在了软软的麦草上。

夜色凝重,麦秸垛里刚才还喧叫的几只蛤蟆突然止住了叫声,想是受了惊吓,突然蹦出了几只,都迅速弹跳着,顶着一身银色的月光消失在黑夜之中。那老杨树上的蝉儿亦嘎然声止,这片场子顿时安静下来,仿佛都静下心来,窥探着柴垛上发生的一幕。

“不行,扈挺,你松手。”潘玉香低沉呼叫,双手死死按住裤腰带的疙瘩扣儿,怎奈她哪是扈挺的对手。他使劲掰开了她的双手,三下五除二就扯下了她的衣服。映着皎洁的月色,一副散着银光的酮体就展现在扈挺的眼前。别看扈挺小五十岁的人了,淫性大发那也是力大无穷,潘玉香还想挣扎,早就被他脱了个精光。

行完了好事,两人穿好衣服,潘玉香坐在柴垛上久久没有起来,只顾抽泣。

扈挺蹲下身,轻轻擦拭着她脸上的泪水,安慰道:“别哭了,快回家吧,你若再回去迟了,那武罗锅问起来,你却怎么回话?”

一句话倒是提醒了潘玉香,她慢腾腾站起身子,弹弹身上沾着的麦秸,也不搭理扈挺,只顾回家去了。

潘玉香刚进屋门,倒在炕上的武罗锅就闷闷地问了一声:“怎么刚回来?”

潘玉香支支吾吾:“喔!和扈保长在门口说了一会儿话!”

“天也不早了,快早些睡吧!”

“嗯!你先睡,我去洗个身子。”潘玉香说着,转身欲去西屋。

“你头上插的是什么?那么晃眼?”武罗锅问道。

潘玉香这才想起头上还插着那支金簪,慌忙掩饰:“喔!昨天我打扫偏屋,无意发现的这只发簪,或许是你母亲留下来的,我们都不晓得。”

“这倒是奇怪了,我娘留下的东西,我怎么不晓得?”武罗锅暗自嘟囔了一句,便不再问。

且说扈挺回了家,偷偷摸摸上了炕,那扈夫人早已经睡了,见丈夫回来,只是懒懒地问了一句:“死鬼,这么晚才回来,去哪里了?”

“喔!大哥回来了,去他家里坐了一会儿,大金过几天就要去北平了,我去道个别!”

扈夫人听扈挺这么说,便不再多问,翻了个身又传来轻微的鼾声。扈挺趁机吹灭了灯,他还沉浸在刚才的兴奋之中,双眼瞅着被月光映得暗亮的窗纸,那银白的窗纸,就像是自己刚刚趴伏的那具酮体,波澜起伏,摄人魂魄。他暗暗庆幸这事儿做的神不知鬼不觉,脸上荡漾着美美的表情。

此时,耳边突然传来了不和谐的音符,“吱吱,吱吱……”几声响亮的鸣叫打乱了他的遐想。“什么玩意儿?”扈挺觉得纳闷。

本文连载章节
我也说几句0条评论
请先登录才能发表评论! [登录] [我要成为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