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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丙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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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30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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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北腔》连载

第二十七章 刘玉山擂台败梁虎 武仕德挥拳斗柳生

只见轩辕台的正中间立着一个彪形大汉,满脸的络腮胡子,膀大腰圆,虎背熊腰,一身短打装扮,正是保安团的梁团练,他身后靠近擂台里首的位置摆了一张木桌,木桌的两侧分别坐了一个人。

梁虎双手抱拳,说道:“诸位乡亲父老,我师父在此摆擂比武已经是第五天了,迄今亦未遇到敌手,今天可是最后一天了,还有哪位勇士敢上台比试!”

陈招娣挤在人群里,就听得她旁侧的一个人小声嘀咕了一句:“认日本人做师父,狗汉奸!”

陈招娣瞅了那人一眼,悄声问道:“台上那人是谁?”

那人亦警觉地看了看招娣,把她上下打量一番,觉得她不像是坏人,遂回道:“说话的那个是县保安团的团练梁虎,他后面坐着的那两位,左边的那个腰里配着东洋刀的就是他自称为师父的日本武士柳生伟旭,右边的那个是宪兵大队的队长武田吉野!”

那人正说着话,就听得人群里一阵骚动,招娣举目向轩辕台望去,见擂台上不知何时站了一个汉子。那人身材细挑,短平头,大眼睛,一笼粗布青袍。那汉子一只手掀起袍子角,往那条青色的腰带里一掖,一只手往前一摊,说了句:“河南刘玉山,前来领教!”

梁虎搭眼瞅他,见他仿如麻杆儿般的身材,似乎被风就能吹倒,遂不屑地笑笑,说:“就你这样的还能打擂?我看刮一阵大风就能把你吹下去!”

梁红星不动声色,悠然地说:“梁团练倒是敦实,只是不晓得是不是酒囊饭袋!”

“大胆,我看你是想找死!”梁虎闻言勃然大怒,快闪几步身形,冲上来就是一个恶扑,刘玉山双手仍然背在身后,侧目闪着寒光盯着黑熊一般的梁虎,身形不变样,只是脚下迅速挪了几个碎步,那梁虎就扑了个空,噔噔噔闪出几步才立住身子。梁虎弓着腰,回过头来看着刘玉山,说了一句:“小子!有两下子啊!”这才慢慢直起了身子。刘玉山嘴角一翘,微微一笑。这回梁虎不敢轻敌了,他拉起了架势,双拳交错在胸前,脚下打着莲步,围着刘玉山转起了圈子。刘玉山站在中间,笔直地挺立着,像是圆规的支点,任由梁虎围着他画着一个又一个的圆圈圈,突然,梁虎大吼一声,又冲了上来,一俯身,忽地来了个扫荡腿,刘玉山轻轻提气,身子飘飘而起,却从梁虎的头顶上飞过,稳稳地落在他的身后,飞起一脚照着他的脖项踢去。那梁虎这一记扫堂腿踢得猛了些,根本没发现刘玉山飞到了自己的身后,虽是疑惑,亦晓得大事不妙,刚要转身防备,只觉得脖子一记重力袭来,根本来不及躲闪,噗通一声,结结实实地跌了个狗吃屎。

要说这个梁团练这点儿也真够背的,除了欺负不会功夫的乡亲们,这正儿八经的打架似乎从来就没赢过,前些年在昭德街遇见马护三,被马护三三拳两脚就打趴下了,如今遇到了刘玉山,仍然不是对手,那刘玉山还未正经出手,梁虎就已经吃了苦头。梁团练从台上爬了起来,又露出了他输不起的本性,他气急败坏地冲到台角,一伸手把自己的那把鬼头大刀抄在手里,狂吼一声,冲着刘玉山疾步而去。

“呼”那把鬼头大刀夹着风声,照着刘玉山耧头就剁,刀背的那几个串堂铁环亦是“嘎楞楞”直响。刘玉山不慌不忙,脚移莲花,身形疾闪,那大刀已然劈了个空,梁虎这次吸取教训了,他晓得对方身手敏捷,所以亦不敢再使十分的蛮力,他猛地顿住刀影,手腕一扭,刀刃一转,向着刘玉山腰部斩去,那刘玉山却不躲闪,只是伸出手硬生生去架那把刀。刘玉山此着,着实让梁虎吃了一惊,他心中暗忖:你那胳膊再厉害也是肉长的,岂能拼得过白刃?即使你练了“金钟罩”硬功防身,亦难逃被砍落手臂的厄运。须知梁虎手里的这把鬼头大刀虽不是什么削铁如泥吹毛断发的宝刀,但亦是最好的镔铁锻造的上等刀。说时迟那时快,鬼头刀的刀刃已然碰到刘玉山的手腕,却听得“当啷啷”一声脆响,听这声响大刀不像是剁在肉臂上,倒像是砍在铁器上,梁虎只觉得手腕一颤,刀身一晃,只听得“当啷”一声,那把鬼头刀已然断为两截,其中的一段掉落在台面上。

梁虎不仅吃了一惊,他看着刘玉山,不由得脱口而出:“你,你戴了铁护腕?”

直到此时,梁虎再看对面刘玉山的眼神,再也没有了刚开始的那种桀骜,却多了一份胆怯。

“梁先生!你且退下”轩辕台后面有个声音传出,随着话音落定,一直坐在椅子上的一个人站了起来,陈招娣定睛看去,正是那个日本武士柳生伟旭。

陈招娣听了那个柳生伟旭说话,亦不免有了几分惊讶,他的中文说得这么好,倒是出乎她的预料的。

但见柳生伟旭,微微低着头,双手交错,怀里抱着一对东洋刀,他脑后束着一缕长发,一根白色的系带束在发根,系带随着发梢随风摆舞,白底儿碎花的里衬,外套琥珀色的和服,一条青色的束腰带垂在身侧。

柳生伟旭先把怀里的东洋刀就地一放,又踢掉木屐,缓缓走到刘玉山身侧,微微鞠了一个躬,说道:“在下柳生伟旭,请多指教!”

刘玉山见此人彬彬有礼,也不好不回礼,朝着他抱了抱双拳。

柳生伟旭操着一口流利的中文说道:“刘壮士好身手,刘壮士是我来中国见过的功夫最好的人。”

刘玉山朝着他一抱拳:“不敢!”

大战在即,此处应该有音乐,貌似于现代抗日神剧里那种“叮铃叮铃”的脆响,一定要婉转悠扬,方才能烘托出现场的气氛,呵呵……

适才刘玉山与梁虎对打的时候,他的眼神是淡定的,因为他根本就没把梁团练放在眼里,如今他瞅着对面的柳生伟旭,那柳生伟旭旭却也是半垂着头,一任微风吹拂着额野的几缕长发,在他的脸颊上左右摇摆着,眼神却是毫无光泽,空洞茫然。高手过招,比试的是功夫,更是一种心理战术,谁在气势上、心态上占了上风,谁就有了几分胜算的把握。如今台上的两个人,谁都不敢轻视谁,他们都晓得,对手是一等一的高手。

两人就这样在轩辕台上对峙了将近一刻钟,刘玉山首先出手,嘴里喊了一声:“嗨!”一记铁拳架着呼啸的风声,迎头而上,柳生伟旭亦不敢怠慢,出拳硬生生地迎了上去,这是要比一比谁的拳头硬,须知高手过招,不摸对方虚实的情况下,两拳直接对击,那都是超级自信的人之所为,搞不好就会指骨碎裂,两败俱伤。就在两拳即将接触的刹那,刘玉山却突然变换了手形,变拳为爪,死死地攥住了对方的拳头,随即手指并拢,猛地一个反扭,嘴里叫了一声:“起!”柳生伟旭只觉得一股子旋力由手腕处走起,一直向着自己的胳膊延伸,他不敢怠慢,迅速提气,使自己的身子腾空,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回旋,方才把这股子旋力化解开去,柳生伟旭一手支地,稳稳地立住身形,他瞅了一眼对面的刘玉山,慢慢站了起来。

台下有人喊了一声:“好功夫”随即,喝彩声响成了一片。

柳生伟旭微微一笑,面不改色,跟着一对铁拳又冲了过来,这一次他要先下手为强了。待到拳头飞到跟前,那刘玉山只把脑袋一偏,柳生伟旭的一只拳头走空,他的另一只拳头却紧跟着打了过来,刘玉山急扭身形,往后退了一大步,眼看着柳生伟旭的拳头贴到了自己的腹部,却是没有了力道,那柳生伟旭的胳膊也没有了这个长度,这是刘玉山预料之中的事,他也是想着不远不近正好躲过对方的这一记狠拳,却没料到那个柳生伟旭突然喊了一声:“铁指寸进”紧接着,拳头变成了二阳指,猛地往前伸出来了半尺,刘玉山没料到他会使这一招,猝不及防,被戳个正着,他只觉得那两根指头挺着一股子神力,好像要把他的腹部贯穿过去,顿时觉得五脏六腑昏天暗地地搅动起来。他慌忙疾退几步,看着柳生伟旭,莫莫然地问了一句:“你?你会中国功夫!”

柳生伟旭微微一笑:“刘师傅承让了,我在中国待了十五年了,十年前就去河南少林寺拜访过灵慧大师,这一招铁指寸进也是跟着大师学的……”

刘玉山还想挥拳再打,柳生伟旭朝着他鞠了一个躬,说:“刘壮士,我看今日就到此为止吧!你已经受伤不轻了。中国功夫博大精深,在下也是钦佩不已,我刚才的那招铁指寸进也不过只是用了八成的功力!”

刘玉山只觉得嘴角淌出一股子热乎乎的东西,他用手背一抹,定睛一看,却是鲜血,同时,他就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特别得难受,他强咬着牙关,看着柳生伟旭,双手一抱拳:“伟旭君不仅武功厉害,而且武德也让在下敬佩,告辞了!”说着,一个纵跃跳下轩辕台,自顾去了。

台下的众人唏嘘不已,刚才明明看到那个刘玉山占了上风,都觉得他打败那个日本武士犹如探囊取物那般容易,谁料到眨眼的工夫那个刘玉山却嘴角带血,抱拳宣败,跳下擂台走了,一时间都有些搞不清状况,有点儿懵圈子。大家谁也没有看清柳生伟旭是怎么打败刘玉山的,也不晓得刘玉山是怎么受的伤,更没看清柳生伟旭使的那一招“铁指寸进”。台下的都是门外汉,看的是热闹,有几个能看出门道的?看客中,只有一个人,看得是“门道”,也把柳生伟旭的那招“铁指寸进”看得清清楚楚,那大汉身材魁梧,蒙着面,却不知道是何来历。

梁虎又重新站到了台子的中间,大声地喧叫着:“还有敢上来的吗?没有的话,这次摆擂比武就此结束,日本武士柳生伟旭胜……”梁虎话音未落,却见台角站上了一个人,正一步步向台中走过来。正是那个蒙面大汉。

梁虎把他仔细打量了一番,遂问道:“怎么还蒙着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那人不答话,一双眼睛却透着犀利的光,像两束强烈的强光手电,打着梁虎的视线。梁虎盯着那人的眼神,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心里升腾起一种怪怪的感觉。

台下的陈招娣,本来是站在远处观望的,他看见这个蒙面人跳上了擂台,也不晓得为什么,她就觉得这个人身上有一种难喻的魔力,吸引着她神使鬼差地往擂台跟前挤了过去,招娣一直挤到擂台底下,抬起眼打量着台上的那个蒙面汉子,感觉到身影是如此的熟识,却又一时不敢妄下断语,只在那里看着他,愣愣地出了神儿。

台上的梁虎已经退了下去,蒙面汉子与柳生伟旭站在轩辕台的正中间,俩个人亦不答话,拉开阵势,看样子马上就要出招了。

初春余寒,冷冷的西北风吹着,天空又飘起了纷纷扬扬的雪花,这个鬼天气,真是百年不遇。轩辕台四周插着的彩旗随风舞动,那些高悬在门楼挑翅、茶楼门坊上的红灯笼也放肆地躁动着身躯,与迎面而来的雪花周旋携舞,虽是如此的天气,轩辕台下看热闹的人观兴正酣,不但没有人离去,反而是越聚越多,一直汇聚到昭德门底下,场子盛不下了,那些踮着脚仰着脖子看得吃力的人,便都爬到了南城墙上,居高临下,观看这一场决战盛况。

台上的两个人已经交上了手,二人闪着身形,随风而动,一地的浮雪,亦随着身风忽疾忽缓,落定又飘起,飘起又落地,像是有了灵气的白虫,飞扬在两人的周遭,穿插在二者的身隙……

柳生伟旭腾空飞进,拳头紧紧贴住了蒙面人的胸部,微微一顿,这个当隙,台下的陈招娣却突然喊了一声:“仕德,小心!”

那陈招娣本来站在人群的最前面,离着台子仅有几步之遥,台上的一举一动她都看在眼里,她早就看出了那个蒙面人就是武仕德,她怎么会认不出他呢?他是自己最爱的人,是自己日思夜寐的人,甭说一布蒙面,即使挫骨扬灰,她亦能把他认得出来。武仕德早就看出柳生伟旭又要使出他的那一手绝学,早就成竹在胸,等柳生伟旭突然伸出两只铁指,他猛地把手掌抵在胸脯上,只觉得那两只指头贯穿了无穷的神力,把他的掌心戳得隐隐作痛。武仕德晓得他的铁指的厉害,那两只指头的力道,若没有十年八年苦心磨砺,是断然练不出来的,所以他也没有硬生生地去接,只用手掌做了一个垫衬,胸脯一缩,身形向后迅速退了两步,化解了他这一招“铁指寸进”。

台中的两人打得正酣,台边的梁虎却若有所思。蒙面人刚跳上台的时候,他看着他就觉得怪怪的,就觉得这人在哪里见过,却又一时想不起来,直到台下的陈招娣喊了一声:“仕德,小心!”他才猛然想起了四年前发生在昭德街上的一幕,正是这个武仕德,和他的师父马护三在昭德街上耍刀卖艺,他和扈约长还是老乡。当夜,那个马护三还狠狠地揍了自己一通。第二天夜里就救走了共产党赵士华。想到这里,他朝着台后面坐着的那个人走了过去,俯下身,耳语了几句。那个人正是益都宪兵大队的大队长武田,武田也对着梁虎说了几句话,那梁虎一转身就下了轩辕台,没了踪影。

武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从腰里抽出了一把手枪,指着正在擂台中间与柳生伟旭打在一起的武仕德,他的枪口随着武仕德闪展腾挪的身形不断地摆动着,却是一时找不准目标。台上酣战的武仕德并没有留意武田的举动,台下的招娣也昂下头专注地盯着打斗中的武仕德,亦没有留意暗处的武田的行举。然而武田和梁虎的一举一动,却没有逃过一个人的眼睛,谁?正是警务处稽查科科长张泽,张泽今天亦是奉了警务处的命令,负责维持擂台现场秩序的,当然,更是为了保护台上的武田和柳生伟旭的安全的。梁虎从轩辕台上下来,马上调动了他的保安团所有的人马,配合现场的十几个日本宪兵,迅速地调兵遣将,把场子围了个水泄不通,昭德门城楼上也架起了一挺重机枪。这所有的一切,张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看来,一场血腥的大屠杀在所难免了!

擂台上打斗的两人立住了身子,缓缓挪步对峙着,这个当隙,对武田来说绝对是个好机会,他的手指搭在扳机上,枪口终于稳住了,稳稳地对着武仕德的后背,看样子马上就要扣动扳机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隙,张泽枪口朝天,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啪”得一声,枪声打破了被飘雪遮掩的天空,划了一道响亮的呼哨。所有的人都被这一声枪响吓了一跳,与此同时,武田手里的枪也响了。

武仕德本来背对着擂台后面的武田吉野,而柳生伟旭正与武田对着面,刚才的那一声枪响让柳生伟旭也吃了一惊,正四处寻摸枪声的来源,他突然看见武田正举着枪指着自己对面的武仕德,柳生伟旭一个箭步冲过去,猛地把武仕德一拨拉,同时喊了一声:“小心!”与此同时,枪声响了,柳生伟旭还是晚了一步,武仕德就觉得大腿一麻,摇晃了一下身子。

“杀人了,快跑……”台下有人喊了一声,紧接着就是一阵骚乱。所有的人都像无头苍蝇一样乱飞乱撞。高站在轩辕台上的武田吉野朝着昭德门城楼的日本士兵一挥手,紧接着,“哒哒哒……”城楼上架着的那把重机枪喷着火舌向人群扫去,成片成片无辜的人倒了下去。

陈招娣冒死冲上擂台,把武仕德从台上架了下来,铜娃,阿球等人早就过来了,大家一起上前,架起负伤的武仕德,夹在混乱嘈杂的人流里左突右撞,只是冲不出敌人的层层重围。

武田不过是抬着头朝着城楼打了一个手势的工夫,一低头却不见了刚刚还倒在擂台上武仕德的身影,他迅速冲到擂台前边,举起手里的枪“啪啪”放了两枪,用蹩脚的中国话喊道:“抓住他们,别放跑了共产党……”

却说陈招娣一纵人架着受伤的武仕德冲进了一条巷子,前有堵截,后有追兵,众人焦急万分。此时,从几米远的巷口拐出了一个人,手里握着一把驳壳枪,枪口直直地指着陈招娣,说:“还想跑?门儿都没有,你们已经被包围了!”众人定睛一看,却是梁虎。

梁虎举着枪,正狞笑着一步步向着他们逼过来。突然,梁虎背后有个人影一闪,他只觉得后脑勺重重地挨了一记拳头,立马不省人事,倒了下去。招娣凝神细看,却是张泽。张泽喊了一声:“跟我来”随即转身往巷口跑去。

招娣扭头看了看仕德,仕德朝着她点了点头。招娣轻喊了一声:“走!”众人朝着张泽奔跑的方向赶了过去。张泽领着众人来到一处大官邸跟前,他敲了敲门,里面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谁?”

“秋云,是我,把门打开!”张泽回道。

院门打开了,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站在门内,此人正是张泽的妻子曾秋云,也是警务处处长曾悼的女儿。

曾秋云看了看丈夫领着的这一大帮子人,疑惑地问:“张泽,怎么了?”

“现在先什么都不要问,把他们都藏起来,有什么事等我晚上回来再说!”张泽说着,一转身又出去了。

曾秋云返身插上了门闩,领着众人向厅房走去。

“这是什么地方?”陈招娣跟在曾秋云的后面,疑惑地问道。

“这是我家,你们只管跟着我来就是了!”曾秋云说。

却说一纵人由曾秋云领着,进了正屋,来到了偏房,曾秋云打开了一个琥珀色的衣橱,把里面的衣服往两边一扒拉,露出了一个黑洞洞的洞口,曾秋云回头看着他们,说:“快进去!”

与此同时,外面传来了重重的敲门声,听声音,貌似有许多人在砸门:“快开门,把门打开……”

“还等什么?快进去!”曾秋云又喊了一声。此情形容不得陈招娣犹豫,她率先钻进了那个黑洞,众人也扶着武仕德,一起进去了。曾秋云把衣服拉上,关了衣橱门,出了正屋,来到了院门处,拔开门闩,把院门打开了。

只见门外站了七八个保安团的人,他们见曾秋云站在门内,都认识,这可是曾处长的大小姐,哪个也不敢造次,遂说了一句:“原来是张夫人,真不知道是您家,对不起,打扰了!”

“什么事?”曾秋云问了一句。

“武田大队长有令,挨家挨户搜查共产党!”

“奥?那你觉得我家里有共产党吗!”

“不敢,不敢!”那几个人应承着,都退了出去。

衣橱后面的储藏室漆黑一片,众人挤在这个也就是五六个平方的地方,只觉得呼吸亦急促起来。仕德说道:“招娣,咱们把性命交给警务处的汉奸,可靠吗?”

招娣说:“可靠,他若加害我们,也不会把我们藏到他的家里!”她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我亲眼看见张泽朝天放枪,目的就是为了暗中搭救你,若不是他那一枪警示你,怕是早被那个武田打死了!”

仕德说:“是,我也看到了,那个日本武士柳生伟旭推了我一把,若不是他那一推,武田的那一枪也会要了我的命的!”

“这个我就有些不明白了,那个日本人为什么要救你?”招娣疑惑地问。

武仕德说:“日本人也是人,他们之中也有善良的、正义的,我和柳生伟旭也算是英雄相惜吧!”

两人正说着话,衣橱门拉开了,曾秋云的手里端着一根点亮的蜡烛,走进了储藏室,她刚进来不久,话还没来得及说,储藏室外面又有咚咚的脚步声,曾秋云耳朵贴着衣橱门听了一会儿,回头轻声说道:“是我丈夫回来了!我出去一下。”

储藏室里灯火昏暗,一支跳跃的烛火辉映着这个狭小的空间,也晕染着一张张沉重的脸庞。

张泽说:“这里很不安全,你们不能在这里久待,武田大队长已经开始怀疑我了,若不是碍于曾处长的情面,怕是早就过来搜查了!”说罢,他看着武仕德,问道:“你的伤没事了吧?”

武仕德说:“已经没事了,我们今夜就动身,即刻离开这里!”

陈招娣看着仕德,问道:“我们能去哪里呢?”

武仕德抬眼挨着把众人打量了一番,说:“如今,你们也只能跟着我一起去水渠武工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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