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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丙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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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1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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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北腔》连载

第九章 伶仃女含悲家财破 宵小徒窃喜计得逞

上回书说到有人趁着夜黑向毛镇长家塞了一封书信,随即溜之大吉了。毛府管家刘彻,起了个大早,想去打开院门,走到跟前,却发现地上有一个灰色的牛皮纸信封,他便弯腰捡了起来,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正看着,屋门口有人喊话:“刘管家,那是什么东西?”刘彻回头看,却是老爷毛淤青,他便快步走到毛淤青的身边,说:“老爷,在院门口发现了这封信!”毛淤青把信封接在手里,端详了一阵子,随即往刘彻的手里一递:“打开看看!”刘彻接在手里,嗤得一声就撕开了信封,从里面取出一张折叠的纸张,展开,见上面歪歪扭扭地写了六个大字:杀人者胡清风。

刘彻看了,顿时脸色大变。毛淤青亦发现了管家刘彻的表情变化,遂紧着问了一句:“怎么了?”刘彻把书信递到毛淤青的手里,毛淤青看了,双手不仅微微地颤抖着,带动着手里的信纸也啪啪地响了起来。他愣了一会儿神,对着刘彻说:“刘管家,你即刻启程,抓紧去趟县城,请刘巡长家里来见,就说案子有了眉目了!”

“是!老爷。”刘彻应喏一声,打马去了县城。

日上三竿的时候,刘彻回来了,后面跟着一大帮马队,为首的依然是刘普惠和张泽。一伙人来到毛宅,却见门口围了一大帮子人,宅门前檐两侧各插了一根用白纸糊起来的木棍,白棍的顶端又横架了一根白色的布条,宅门两侧各立了一架招魂宝幡,迎在风中霍霍招展。原来今天是毛三的下葬日。

院子里传来嘤嘤嗡嗡的哭声,毛淤青和他的夫人正俯在一口黑漆棺木上痛哭流涕,毛淤青更是捶胸顿足,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孩子,爹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啊!爹豁出老命,也会给你报仇雪恨!”毛淤青听见院门口有马嘶声,遂转脸向外望去,见刘巡长和张科长正迈步进来,便止住了哭声,紧赶两步迎了上去。

“毛镇长,这么早急着把我们叫来,有什么事吗?”刘普惠问。毛淤青亦不搭话,只是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递到了刘普惠的手里。刘普惠接在手里看了一阵子,随即抬头看着毛淤青问:“胡清风是谁?”“同福包子铺的老板,在口埠集街上开了个店铺!”毛淤青答道。

刘普惠一摆手“走,去看看!”随即转身就往院门外走,一伙人紧跟在后面。紧紧跟在刘普惠身边的张泽问:“怎么了?刘巡长!”刘普惠把捏在手里的信纸递给张泽,张泽一边快步走着,一边看着信纸,看了一阵子,皱了皱眉头,把信纸折叠起来,装进信封,随即塞到了自己怀里。

这当隙,一伙人已然来到了院外,刘普惠朝着外面的士兵一摆手:“都跟我来!”一伙人便都上了马,管家刘彻当头领着,都扬鞭催马,向集街跑去。

转眼的工夫,一伙人便来到了同福包子铺的门口。今天是腊月初二,并不是口埠大集,所以街面上亦没有什么人影,胡清风正在店铺里,招呼着为数不多的顾客,突然听见门外人呼马嘶,觉得奇怪,正欲打算出门一探究竟,刚走到门口,却忽然从门外轰隆隆闯进来了一大帮子荷枪实弹的士兵,把他硬生生地塞了回来,胡清风哪里见过这种阵势,直吓得长大了嘴巴,不知所以。屋里突然闯进来了这么多人,立马就显得满满当当起来。刘普惠立在人群前面,看着早已是魂不守舍的胡清风,冷冷地问:“你就是胡清风?”“正是!”胡清风声音颤抖地应了一句,随即又问:“大爷有什么事吗?”刘普惠冷冷一笑,大手一挥,喊了一声:“搜!”所有的士兵便都分散开来,开始翻箱倒柜!“哎!你们这是干什么?”胡清风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伸出两手企图阻拦,却被刘普惠推在一边。

胡清风便立在了墙角,抱着颤抖不已的婆娘和年幼的女儿,一家人都不再作声,突然,他想起了柜子里放着的那把卢格手枪,脸色立马就变了,额头顷刻滚下了豆大的汗珠子,他迈开步子想要往内屋走,却被刘普惠一声厉吓吓得收回了脚步。

其实一切已然晚了,就听得屋内搜索的一个士兵高喊了一声:“找到了!”那个士兵随即跑了出来,拿着一把手枪递到了刘普惠的手上,刘普惠接在手里看了一阵子,又递给了身侧的张泽,张泽搭眼一看,立马就脱口而出:“卢格手枪!”还没等张泽说第二句话,刘普惠一摆手:“把人给我带走!”随即过来了两个士兵,架起胡清风就往门外走,胡夫人紧紧抱住胡清风的后腰,嚎啕大哭:“你们干嘛?你们怎么能随便抓人呢……”又过来了两个士兵,一人抱住胡夫人的一只胳膊,硬生生地掰开了她的手指,两个士兵便架着胡清风出了店铺门,胡夫人还是不依不饶,又追了出来企图再抓住胡清风的衣襟,却被追上来的一个士兵猛地一推,胡夫人重重地摔了个屁股墩儿,坐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两个人架着胡清风,一伙人后面跟着,牵着马匹,顺着集街向南而去,一会儿工夫,就消失在了集街南首。只留下了胡夫人呼天嚎地的哭声。

胡清风也不晓得自己被他们带到了哪里。出了口埠集街,他就被人五花大绑,眼睛蒙上了黑布。他只觉得一路颠簸,也不晓得颠簸了多久,最后马车终于是停了下来,他被两个人架着下了车,有人给他解下了蒙在眼睛上的那块黑布。胡清风紧紧地闭着双目,就觉得眼睛那一块红彤彤的一片,他微微地张开了两条细细的眼缝,抬起了头看着眼前的一切,日头已然偏西,胡清风估摸着从口埠出来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大约用了三四个时辰,想是已经离开口埠很远了。两个士兵架起他的胳膊,向着一座大院门走去,胡清风又开始打量这座气派的大院,院墙足有两丈多高,青砖青瓦;院门的木板足有半尺厚,外面包了一层带着凸点的铁皮,刷了藏青色的油漆,闪着暗幽幽的光泽;门口两侧各蹲了一座灰白色的石狮子,都张着大嘴,獠着两对尖利的狮牙,庄严威武;石狮的边侧各立了一个背着长枪的士兵,亦表情严肃,巍然而立。右侧的门墙上挂着一块硕大的立牌,立牌白底黑字,上书六个繁体大字:益都县警务处。

胡清风从车上跨下身来。觉得裆下湿漉漉的,冷风一吹,就像是在裤裆里塞了块冰块,冰凉冰凉的让他感觉很不舒服,他也不晓得自己什么时候尿了裤子。此时,胡清风的心比自己的裤裆还要凉,他抬头看着这座雄伟壮观的府邸,心里翻腾起无限的酸楚,一步步迈着脚步,像是一步步跨进了鬼门关。

审讯室里泛着一股子难闻的血腥味,胡清风手腕上扣着铁环,被两根铁索拉到了屋梁上,他脚尖点着地面,呈大字形地吊在那里,他的前面是一座敞口的大铁炉,铁驴里生着很旺的木炭,火苗忽而窜了起来,吱吱地响着!对面放着一张桌子,桌子的后面坐着刘普惠和张泽。

胡清风就觉得自己真正地来到了阎王爷的十八层地狱,这种情景,这种味道,实在是跟传说中的景象太想象了。

“胡清风,今天问你的问题,你要如实交代,如有半句谎言,就让你尝尝酷刑的滋味,就你那身板子,估计也受不了什么皮肉之苦!”刘普惠阴冷地一笑。胡清风看着刘普惠:“刘巡长尽管问,我知无不言!”“好!那我且问你,你为什么杀了毛三!”“我没杀!”胡清风声音高亢,斩钉截铁。刘普惠从抽屉里掏出了那把卢格手枪往桌子上一拍:“这把枪是不是你的?”“是!”胡清风不亢不卑。刘普惠从桌子后面站了起来,说:“你的卢格枪里存了七发子弹,恰恰缺了一发,而现场提取到的弹壳与你手枪里的子弹也是型号吻合,这个,你怎么解释?”胡清风是个聪明人,他联系着这几天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早就想到了一切,他想到了几天前扈挺收枪、扈福送枪的情节,他现在终于明白了一个爱枪如命的人为什么非得要把枪还给他。

刘普惠看着沉默不语的胡清风,紧着又追问了一句:“说,五年前你是如何杀死浙江维州县县长周府安的!”

胡清风还是没有回答他,他又想起了五年前的一幕,那时候胡清风的包子铺开在浙江维州县的一条繁华的大街上,一个戴着礼帽的顾客吃饱了包子打算支钱的时候,突然嘴巴贴到他的耳根,悄悄地说:“兄弟,要枪吗?”胡清风抬眼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一个人,说:“我要那个干吗?不要!”“防身啊,乱世求生不易,这把枪我便宜些就卖了,换几个饭钱!”那人神秘兮兮地说。

胡清风有些动心,看着一只手插在口袋里的陌生人,说:“我先看看货!”陌生人左右看看,拉着胡清风来了店外,找了个没人的地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手枪递到他的手里,说:“卢格手枪,外加八发子弹,只卖两吊钱,若不是我走投无路,也不会卖这么个便宜价!”胡清风把玩着那把枪,看了好一阵子,随后装进了口袋,又从口袋取出了两吊铜板塞到了陌生人手里,陌生人把铜板往口袋里一塞,又把礼帽的帽沿往下拉了拉,遮住了大半个脸,随即转过身,消失在来来往往的人流中。

“我没杀什么周县长!”胡清风幽幽地说。刘普惠一拍桌子:“胡清风,你还敢狡辩,五年前,你在维州县杀死了县长周府安,之后你畏罪潜逃,逃到了益都县口埠镇躲难,前天下午,你又杀死了毛三,杀死毛三的动机也很简单,毛三经常去你的店铺里收取保护费,你早就对他恨之入骨,终于有一天你持枪打杀了他!”

胡清风听着刘普惠貌似合乎逻辑的一番讲解,心里暗忖:看来自己这次是跳进黄河亦洗不清了,怎么解释呢?说这把卢格枪是自己五年前花了两吊钱从凶手的手里买来了?说三天前扈挺借枪杀人栽赃陷害?可是,这诸如天方夜谭般的解释又有谁会相信呢?胡清风想着,索性就不说了,他紧紧地闭上了眼睛,挤出了两行热泪,他本想守着妻女踏踏实实地过安稳的生活,他并无所求。他想到了天下之大却无自己容身之处,想到了毛三那张可恶的猴子脸,想到了自己尊重的扈大哥,如今却都变成了青面獠牙的恶鬼,围绕在他的周遭面目狰狞地淫笑着。

一旁坐着的张泽,一直默默地看着胡清风,始终没说一句话。

扈挺大院。一大早有人敲门,扈福打开了门,见门口站着胡夫人。

胡夫人一脸的憔悴,肿胀着两个眼泡,头发亦乱糟糟的,几缕乱发从额前垂了下来。耷拉在脸上,丈夫已经被抓走了整整一日了,她亦是六神无主不知所措,想来想去,他想到了丈夫的至交扈挺,丈夫拿着扈挺那是当亲大哥对待,扈挺那可真是好人呐!对自己家的事亦是鼎力相助两肋插刀。她亦晓得扈挺大哥的能力,前些日子拔枪杀死了毛六,县城警务处的人竟然没把他怎么着,如今这件事亦只有扈挺能帮助自己了,只要能救出胡清风,她即使倾尽家财亦在所不惜了!

“胡夫人来啦,快里面请!”胡夫人跟着扈福刚踏进院子,扈挺就从屋里迎了出来,满脸赔笑:“弟妹来了,快屋里坐!”

胡夫人抬脚上了台阶,跟着扈挺进了屋里。

进屋落座,扈挺看着胡夫人说:“弟妹这次来有什么事情吗?”扈挺话音刚落,胡夫人却嘤嘤抽泣起来,幽幽地说:“你兄弟被警务处的人带走了已近一日了,如今也没个消息,生死未卜,我是来求大哥想想办法的……”扈挺面露难色,说:“这个倒是难了,被警务处的人抓去,那可是九死一生啊,我也是爱莫能助啊!”说着,扈挺叹了一口气。胡夫人抹着眼泪,哀哀地说了一句:“这可如何是好!”随即站起了身子,将随身带来的一个包袱往桌子上一放,发出了哗啦一声响,她解开了包袱,四下展开来,只见里面露出一片白花花的银元。胡夫人看着扈挺说:“还望扈大哥操心,尽力搭救你大哥啊!”

扈挺侧脸瞟了一眼那些桌子上的银元,表情冷淡,幽幽地说:“弟妹这是做什么?”他又轻咳了一声,“看来弟妹不甚了解警务处那帮人的习性,那可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主,人手颇多,即使是上上下下的打点,那亦是好几十号人哪!”胡夫人赶忙接上了话茬:“只要能救出胡清风,花多少大洋我也不在乎,扈大哥说个数,我想办法给你凑!”

扈挺端起了茶碗儿,轻轻呷着茶水,没搭话。

旁侧的扈福走到胡夫人身边,说:“胡夫人,不瞒你说,胡清风犯的那可是杀人的死罪,倘若要少爷救他实在是强人所难,若要救人,非得请大少爷扈信出面不可,若大少爷肯出面救人,他又得四处打点,大洋少了还真是不行哪!”“扈管家,那得需要多少大洋呢?你且说个数!”胡夫人焦急地问。“依我看不能低于五千大洋!”扈福伸出了五个手指头。“五千?”胡夫人打了一个冷颤,低头沉吟思索了半晌,好一阵子才抬起了头,“行!扈管家,我这就回家给你们凑,不过这么多大洋我且得凑些时日,桌子上这是五百个大洋,扈大哥先使着,想办法搭救着胡清风,别让他在里面受罪,等我回家凑齐了余下的四千五百个大洋再给你们送来!”

扈挺笑笑,又轻轻呷了一口茶水。

“那我不耽搁时间,就先回去凑大洋了!”胡夫人说完,起身抬脚就往外走,扈福一直送出了院门,胡夫人上了马车,打马走了。

胡夫人打马回了包子铺,那是六神无主,不知所以,生意亦没有心情做了。扈福所说的五千个大洋她可到哪里去弄?她把炕头上的那架红木柜倒了个底朝天,又把家里值钱的物件变卖个干净,亦不过是凑了一半的大洋,剩下的便再也无处去淘换了。

扈挺在家里盼着胡夫人的再次造访,再来时,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元啊!过了两日还不见胡夫人的动静,扈挺心里不免敲起了鼓。

这日,扈挺在家里坐等,听见梆梆的敲门声,扈挺站了起来,对着院子里的扈福说:“福伯,快去开门,想那胡夫人来了!”扈福应喏一声,迅速走到门口打开院门,却见门外站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头戴一盏小毡帽,肩膀上搭着一个灰色的褡裢,正专注地看着扈福。扈福问了一句:“这位兄弟,你有什么事吗?”

那人不搭话,却张大着嘴巴啊啊啊地叫个不停,双手还不断比划着。

扈福看了一阵子,懂了!此人是个哑巴。

院子里的扈挺等了一阵子不见扈福进来,便亦来到了院门口,见扈福正和一个男人聊着天,并不是胡夫人,他亦随即走了过来,站在了哑巴的身侧。哑巴自顾比划着,手舞足蹈,却把扈挺主仆二人看得一脸的懵,哑巴比划了好长一段时间,见二人仍然不明白自己的意思,脸上不免有了几分着急的表情,他用右手做了一个写字的动作,又指了指扈挺家的院子。

这次扈挺明白了,哑巴是想让自己取纸笔来,想把表达的意思写出来。扈挺笑笑,对着扈福说:“你且去取纸笔来,看看他想干什么!”扈福应喏一声,转身进了院子,一会儿又出来了,手里拿了一本裱纸本,一个墨水瓶,还有一支醮墨式的派克笔。

哑巴把纸笔接在手里,在纸上写了一行字:胡清家怎么走?扈福到现在才明白,哑巴是来问路的。他沉吟了一会儿,从哑巴手里接过纸笔,亦跟着写了一句:哪有什么胡清?

哑巴接过纸本看了看,眉头紧锁,琢磨了一会儿,随即又写了一行字:是我写错了,扈卿家?

哑巴写完字,却一转身,把纸笔递给了身边的扈挺。扈挺接过纸笔看了看,随即亦不加思索地写了一句:顺着此路一直北去,左拐第一家便到。

哑巴看着纸本,感激地朝着扈挺二人连连点头,将写了字的那张纸顺手撕了下来,折叠起来放进口袋,又频频鞠躬致谢,匆匆向北而去了。扈挺二人便返身进了院子,扈福随后又把院门关闭,插上了门闩。

扈挺向屋里走去,刚走了几步,却猛地顿住了身子,立在那里沉吟半晌,突然转身对着身后的扈福说:“坏事了,快去追上那个哑巴,把写了字的纸张讨要回来……”“怎么了?少爷”扈福懵懵地问道。“无须多问,快去!”扈挺突然声音提高了八度,焦急地喊着。

扈福见少爷拿了急,便不再多问,转身跑向门口,拉开院门追了出来,街上空荡荡的,哪里还有什么人影?扈福便跑去了扈卿家询问,问刚才有没有一个哑巴造访,扈卿亦是懵神,说并未有客人来访。到了这个时候,扈福的心里亦多少有了些明白,他在哑巴拿走的那张纸上写了“胡清”两个字,而自己在几天前也写了“杀人者胡清风”的字样,亦是他亲手塞进了毛淤青家的大门。那个哑巴来头不小,看来他是故意把“扈卿”写成“胡清”,有意来套自己字迹的。

扈福思索着,蔫蔫地回了家,等在院子里的扈挺着急地问:“追到他了没有?”扈福摇摇头,一脸的沮丧。扈挺问:“你写给毛淤青的那封信,是你的亲笔?”扈福点了点头。“会是谁呢?”扈挺喃喃地说了一句。扈福思索了一会儿,突然抬起头看着扈挺:“是不是那个张泽?”扈挺愣了一会儿神,随后微微点了一下头,朝着扈福语气坚定地说了一句:“不管他,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看一步!”说着,转身进了屋。

却说那个哑巴,慢悠悠地向北走了两步,见扈挺二人进了院子关了院门,转身向南跑去,跑到巷口往西一拐,那里早等了一个人,正是张泽。张泽问:“怎么样?拿到了吗?”哑巴点点头,开口说了话:“张科长,一切顺利!”两人随即翻身上马,扬鞭催马向西奔去,转眼就没了踪影。

原来,张泽总是怀疑此案与扈挺二人有关,他不相信软弱的胡清风会是枪杀两人的凶手,再说,说他杀了维州县县长周府安亦实在是有些牵强,他跟周县长无怨无仇,没有作案动机。张泽揣着满腹狐疑去了关押胡清风的牢房,对胡清风说明了来意,并保证给他洗冤雪耻,胡清风便对他道出了实情,把从陌生人手里买枪、扈挺收枪还枪的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张泽听了,更增加了对扈挺的怀疑,他苦思冥想,该如何入手这桩凶杀案,从哪里寻找突破口,思来想去,他想到了递到毛淤青家的那封书信,是谁给毛家递了这封书信呢?是谁这么决绝的认定胡清风是凶手呢?又是谁想把胡清风置于死地呢?

张泽打马回了警务处,到了自己的公务室,从档案柜里拿出了那封从毛淤青家取到的书信,又拿出了刚才讨得的那张裱纸,将两张纸上的字迹仔细地做着比较,他发现扈福写的那句“哪有什么胡清”跟毛淤青家得到的那封信上的字迹一模一样,特别是两张纸上都写的“胡清”二字,简直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从笔墨字迹的粗细推断,张泽甚至可以肯定,连写字的笔都是同一支,都是那只醮墨式的派克笔。如此,一切似乎都明朗了,写给毛淤青那封信的人就是扈挺的老管家扈福,张泽联系着这一系列发生的事情,现在他几乎可以肯定是扈挺借枪杀人,栽赃陷害。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他的作案动机是什么呢?只有一点可以解释,就是扈挺看上了胡清风家的钱财以及他红火的包子铺生意。

张泽正琢磨着,门一响,进来了一个人,张泽忙从椅子上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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