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辛带回一个好消息,他以土特产出口公司名义联系的外商已有购买他们产品的意向,期限是三个月内提供小样确认,达到要求就可签供货合同。出口了有眉目是他们这个新建企业的最大保障,几个人都很高兴。
而高任得到的却是一条不好的消息:彩虹厂已被一位很有实力的人接手,并也正在与一家南方的外贸公司谈合作的事。相同的产品又都盯着出口,这样就很有可能成为他们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总之,不管好消息还是坏消息,都需要尽快拿出产品,占领市场。
情况紧急,工地上昼夜加班赶进度,不但要找回因花狗捣乱而耽误的时间,还要争取提前完工。杨子二十四小时盯在工地上,困了就回帐篷合衣躺躺,很是辛苦。高厂长、梁辛则忙着跑工商、税务等相关部门,验资、开户、注册等等也是忙得不可开交。
在高任的提议下,企业的名称定为“金鼎化工有限公司”,金鼎,即高任、梁辛、杨子三人如三足鼎立,象征合力齐心、基业稳固的意思。梁辛、杨子都举双手手赞成。
公司总经理由高任担任,以后就称“高总”了;梁辛任副总经理,主要分管经营供销;杨子任综合部部长,全面负责生产、设备等各项工作。另外,小高暂任办公室主任,负责车辆、接待及后勤等一应杂务。
经过十几天的苦干,土建部分眼看接近收尾。高总让杨子联系花狗,带县安装公司的有关人员前来面谈设备安装的承包事宜。
很快,花狗与一位自称是杜队长的人来到工地,高总与其交谈几句后便拿出一个文件袋:杜队长,这是全套的安装图,你是先熟悉图纸,还是先看现场?我们要求尽快把安装费核算出来报给我们。在这之前已经有一家报了价,我们要进行比较,如果你的价格低或者说只要不高于前一家,我们会优先考虑你们。另外,你们的施工资质带来没有?
听高总这样说,杜队长和花狗面面相觑,一时无言以对。稍停,杜队长说:那就先看现场吧。
众人走出帐篷,杜队长故意拉着花狗落在后面:你不是说把里攥吗,咋还有一家?另外,你也没说人家要资质啊!
谁他娘地知道他来这一手,不管他,你先看看活,能不能干得了。
在这之前,杨子已把图纸吃的很透,现场就以他为主对整个工程的概况做了介绍,杜队长似乎心不在焉,一脸茫然地东张西望。
看完现场,花狗对杨子说:你们先回到帐篷,俺商量商量。不多时,花狗又把杨子喊了出去,过了十几分钟,杨子气哼哼地回来了:疯狗,无赖!
梁辛问:怎么回事?
花狗反咬一口,说咱们早已经答应把活包给他,从没提过什么资质。上次是看王西坡的面子放咱们一马,这次如果敢耍他……
好了,高总摆摆手:不用说了,让他们进来。
面对花狗,高总说:我们讲信用,可以把活包给你,但这不是闹着玩,我们对安装质量和工期都有严格要求,你们对自己要有数,对我们要负责。安装费你们不用报了,我们两家按当地的劳务行情商定一个人工费,你们出多少工,我们每天统计,工程结束后具实结算。提前完工有奖励,无故拖后或出现质量问题要罚款和赔偿。如果同意,现在马上给你们进行技术交底,明天就开工。怎么样?
花狗的看家本事是耍无赖,那见过这阵势,顿时没了说辞,完全失去了主动权。他用胳膊肘捅了一下杜队长:你看咋办?这法行不行?
杜队长见花狗把球踢给他,只好犹犹豫豫地说:我看行吧。
高总见状立即说:好,现在咱们把具体细节拟定成协议,双方签字,明天开工!
花狗二人走后,梁辛问高总:怎么这么轻易就答应他们了?
高总说:没时间扯皮了,反正是他们给我们干活,当时又不用付工钱,完工后再说呗。另外,锅炉由技术监督局指派安装队伍,电气部分由县供电局来人安装,其他主要设备厂家包安装调试。剩下的不多了,而且大部分是粗话,让他们干去吧。控制的办法只有一个:我们自己一定要严格把好质量关,随时随地监督,每天验收,做好记录,双方签字认可,最后不罚他们个底朝天才怪呢。
听完高总这席话,梁辛竟然替花狗担心起来。他仿佛看到了另一个陌生的高总:精于算计、老练狡猾、深不可测。虽然自己在外贸混了几年,但那时头上罩有光环,处处受着礼遇;不像现在,连痞子都来欺负人。从高总的茶色水晶眼镜后面,他似乎看到了隐藏在商海中的人心险恶。
半月之后,工程基本结束。花狗已彻底没了脾气,梁辛、杨子陪他和杜队长吃了晚饭;酒足饭饱后,他们心服口服地拿走了扣除罚款后剩余的报酬,消失在开发区的夜色中。
在花狗他们带人施工期间,梁辛、杨子注意观察,从中物色了几名干活利索,人又实在的民工,暗中与他们接触,动员他们来厂干操作工,几个人像意外捡了个大元宝,欣然应允。
正当他们准备请县领导前来剪彩,然后开工投产时,招商办主任给高总打来电话,说他们的项目在三废处理这个环节上讲的含混不清,处理工艺过于简单,因此上级环保部门这一关未通过。
这不啻于当空一声闷雷,把几位踌躇满志、摩拳擦掌准备大干的人震得登时傻了眼。
等回过神来,梁辛问高总:他说是哪一级环保没通过?
地区。
梁辛问杨子:江英是不是在省环保局?
是呀,可她能直接插手地区的事吗?
没关系,她肯定有门路,我现在就去找她。
高总一听如释重负:太好了!小高,马上准备车,多带些钱,需要应酬时大方一点,梁辛,一定要想办法,争取尽快把问题解决。
江英已是环保局的一名处长,她在自己宽敞明亮的办公室内接待了梁辛。
与以往苗条的身材相比,江英现在已有些发福。她面色红润、容光焕发,一看便知保养有方。对比之下更显得梁辛有些消瘦憔悴。
江英热情的拥抱和爽朗的笑声感染了梁辛,使他心中的紧张疑虑顿时消失殆尽,他坚信江英一定会尽全力给他们化解这个难题。
二人落座,江英热度未减:梁辛,我看你比原来更潇洒了,听说你经常出国,跟洋鬼子学的吧。
还出啥国,老黄历了。现在又重返乡下了。面对江英的一脸疑虑,他把自己的情况简单地讲了讲。最后说:这不,有困难找领导,就到你点长这里来了。
梁辛,你太谦虚了,当大老板了,还来哭穷。
姐姐,先别挖苦我,我都快急死了;投了几十万,现在一个小钱还没挣到呢,就要被你们给扒死。我不管你想什么办法,今天就赖上你了。
哈哈哈哈……江英笑得眼里出了泪,她说:急眼了?真不禁逗。我想起来了,我大学同宿舍的一位室友就在你们地区环保局当副局长,我这就给她打电话。
两人很快接上了头,电话里师姐师妹地神侃了一阵,又相互问了一通姐夫妹夫干儿子,最后聊到正题。对方说想了解一下详细情况,江英把电话递给梁辛。
但对方是想要知道的批文上报情况,这些都是县里掌握,梁辛也不清楚,他把电话又交给了江英。
在“嗯、唔、好的”几声简短应答后,江英挂了电话。
梁辛紧张地问:怎么样?
电话里解决不了,你还得去一趟。江英说着写了一张便笺递给梁辛:上面是她的名字和办公电话,下面是家庭住址,咱们的关系我已经给她说明白了,我觉得你先去她家摸摸底,看她怎样说,然后按她说得办。另外,江英压低了声音:给她意思意思,听说她爱人喜欢字画,去文化市场给她买一幅,不用太贵的。
你觉得有把握吗?
应该问题不大,她挺有实权的。我这里你还不放心?咱们算得上是生死之交吧?再说这事还牵扯杨子和艾雅容,你为咱同学办了件好事,这忙我一定帮到底。
说到这里,江英忽然想起了什么:见如意姐了吗?
梁辛摇摇头:情况你都了解,为了孩子,王西坡不让我们见面。
还这么听他的!你就不想自己的亲儿子?
梁辛叹了口气:怕给如意惹麻烦,再说,家里还有胡玉秋,得考虑她的感受啊。
唔,也是。哎,马上返回刘家堰还是回家看看?咱们凑在一起不容易,我想今晚叫上胡玉秋、艾雅容,再加上我们家的那位,咱们都带上孩子,一起聚聚,怎么样?
好啊!那我现在先去挑幅字画,咱们晚上见!
当晚,三家人亲亲热热地聚在一起,席间回忆起十几年走过来的坎坎坷坷,感慨良多。按沙河甸村知青点的成员算,虽然少了杨子有些遗憾,但今天却多了一位耿工。耿工是江英的丈夫,也是她上大学时的同学,现在是省环保研究所的工程师,算是与江英在同一系统工作。
席间最活跃是梁辛;他给这个敬酒,和那个干杯,胡玉秋拦也拦不住。
醉眼朦胧中,他仿佛又回到了十几年前沙河甸村的知青点。他抓住江英的手,眼泪扑簌簌往下落,嘴里一再重复着:谢谢你救了我的命,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江英知道他的话外音,知道他真正想要感激的人是谁,却无法提及她的名字。胡玉秋也明白梁辛的心思,她宽容地沉默着,因为她十分清楚,如意姐的确是梁辛的救命恩人,同时也是她们的恩人。
江英也有些喝高了,耿工见状提议到此结束。临分手前,江英把梁辛拉到一边悄悄地说:有机会路过沂蒙山时,替我去看看姚建国。听了这句话,梁辛的头脑突然清醒了许多,他对江英说:不是路过,我一定专程去看他,给他敬上一杯酒,和他说说咱们的现在……
从江英给的便笺上看,她那位当副局长的大学室友姓温。第二天中午,梁辛和小高就赶到了地区驻地。按江英的吩咐,他们没有马上去环保局,而是来到温副局长的家附近,坐在车里捱到傍晚。草草吃了点饭后,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二人敲开了温副局长的家门。
温副局长说,她已经查到了那份批文,在三废处理这个环节上,他们写的的确太敷衍,让谁看也是想蒙混过关。按生产工艺,这个产品应有一定量的废水外排,如没有处理回收环节,废水只能靠排入河道或自然渗入地下,这是不允许的。因此,他们应上一套废水净化处理装置,做到污染物回收处理,生产用水循环利用。
梁辛知道,这套装置价格不菲,几乎要相当于他们全部生产设备的投资。再说,增加的这套装置一旦运转起来还要负担耗电和维修费用,势必增加产品成本。
事到如今,梁辛只能实话实说:温局长,据我了解,凡是上了装置的都是摆设,没几个真正运转的。再说,这东西投资太大,不太现实。
温副局长沉吟片刻:这话不假,虽然喊的响,但基本是环保意识上强调的多,而落实上经常让位给地方经济发展。地方上考虑财政、税收、就业等利益因素,只要企业效益好,贡献大,存在污染也是采取民不告、官不究态度。可新项目不同,你对地方的贡献还没显现出来,所以把关比较严,你不上装置项目就通不过,至于运转那是以后的事。所以我们也是处在夹缝中,有时很为难。
梁辛一时无言以对,心境沮丧。温副局长见状又将话锋一转:当然,如果事情好办你也用不着找我,既然江英有话说到这里,我也不好不管,这样吧,你们先回去,我再考虑考虑,过两天给你们个准信儿。
梁辛听出这虽是辞客的的意思,但话里还有余地,便知趣地告辞了。
他找了家旅馆住下后,立刻拨通了江英家里的电话,把温副局长的答复告诉她。江英说:她既然没说不能办,那肯定是有办法,只是火候不到。
梁辛一听有点急:她要小火慢炖我们可等不及啊!
如果这样,我明天一早打电话催催她,你在那边继续做工作,明晚再到她家去一趟。说完,江英又追加了一句:看来我低估她了,下手狠一点。
第二天,梁辛和小高来到当地市区最繁华的商业街挑选礼品,可给女士买东西两人实在外行,转来转去拿不定主意。无意间,街对面一块招牌上的数字吸引了梁辛的目光:9.999。原来是家金店。两人赶紧走了过去。
温副局长没有过多地客气便收下了金项链,然后,她给梁辛指了条两全其美的路:回去抓紧写一份报告,就说已与外商签合同,为守信用,需尽快投产,环保处理装置先开工后补办。开工后抓紧上一套简单的装置,比如弄个封闭的沉淀池或储罐,这样算是有一级处理,总比没有强,县检测站检查时也好说话。但话又说回来了,这终究不是长远之计,希望你们尽快筹集资金,上一套正规的废水净化处理装置。
梁辛满应满承地拍着胸脯答应下来。
环保关总算有惊无险地通过了。这期间,高总聘请的技术人员也已到位,杨子组织全体工人,由新来的技术员对他们进行了突击培训。一切都在奔着产品出口往前赶。
作为第一家在刘家堰开发区挂牌成立的企业,县里很重视。开工投产那天,以县委吕副记为首的几位领导前来参加剪彩仪式,场面热烈。随着吕书记一声令下,各工序的设备依次运转起来。
梁辛感到脚下在微微颤抖,仿佛这块古老的土地突然有了生命的脉动。十几年前,这里地下的甜水曾滋润了他的生命,孕育了一段永世难忘的爱情;今天,他又把无限的期待寄托在这里,希望成就自己的事业,或许还能找回自己的亲情。他很想把这种感受告诉杨子,却发现身边的他已是热泪盈眶。
一个月后,金鼎公司的产品成功出口,公司和个人都开始有了回报。高总对杨子的能力和人品非常认可,因而定的工资待遇远远超出杨子的期望值,并正式任命其为厂长。杨子非常感激,一心扑在生产管理上,半年下来,月月超额完成任务。
因只是挂靠、借用土产公司的平台,人家没有人员投入,所以出口方面事无巨细都是梁辛一人操作,往来两地,非常繁忙。有一次在东岛的公交车上他意外地遇到了小葛子,两人都很高兴。梁辛拉他到了海边的沙滩上,面对一片绚丽晚霞,两人聊起外贸方面的情况。
小葛子说,现在国际、国内市场竞争愈演愈烈,外贸公司体制难以适应,长年亏损,日子难熬。
小周总呢?梁辛问。
还在苦撑,凯迪拉克已被顶了账。
可怜的女人!梁辛不无戏谑地感叹一声,但忽然又有些怜香惜玉。
大家都佩服你有远见。
有啥远见,不过是匹夫之勇。其他人呢?
由于收入大幅下滑,人员外流严重,连小周总的亲随们都在各自偷偷寻找出路,老裴跑得最快,去了他老婆单位。另外,有几位业务能力强的人开始自己单干,咱部门的小孙两口子就辞职成立了自己公司,把原来的老客户拉走了,据说做得风生水起的。
现在允许私人公司做出口?梁辛颇感兴趣。
具体什么模式不太清楚,你还要问小孙。
你有打算吗?
暂时还没有落脚的地方,正在寻觅。
有兴趣跟我合作吗?
可以呀!你的想法?
梁辛把他们企业现在的情况和计划成立自己的出口公司的打算讲了一遍,他说:你如果有兴趣,先替我了解一下小孙的路子,如果行的通,咱俩成立家公司。
隔了一天的晚上,小葛子来到梁辛入住的宾馆,他告诉梁辛,已问过小孙,其实很简单,因为东岛属于沿海经济开放区,国家在进出口权限、外汇留成以及税收方面都有优惠政策,所以,只要在当地注册一家商贸公司,再把进出口权申请下来就OK了。
梁辛一听十分兴奋,他对小葛子说:如果愿意合作,明天你就跟我一起回我们公司见见高总,把这事定下,然后咱们马上回来进入实质性操作,注册公司。
行,反正我早想和小周总说拜拜了,那就上你的“贼船”吧。
第二天下午,在金鼎公司高总的办公室里,梁辛和小葛子把了解到的情况详细讲了一遍。
高总并没有立刻表态;他对梁辛说:要先核算一下:如果自己搞出口新增加的利润空间有多大?新注册公司每月的运营费用需多少?看看二者相抵后的结果如何再做决定。
当下,小葛子根据他所了解的政策优惠幅度加上梁辛所掌握的利润空间进行了核算,结果是比目前的收益要翻一番。但尽管这样,高总的态度还是很暧昧。梁辛只好暂时领小葛子去镇上住下,来日再做商议。
出了厂门,小葛子说:梁辛,我看你这位高总是对你不放心啊!他不会用我的,因为在他眼里,我是你的人。这人城府很深,你今后与他相处要多留个心眼。我走了,虽然咱们合作不成,但我还是要谢谢你。
望着小葛子远去的身影, 梁辛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回味着小葛子说的话,突然悟到了什么。是啊,近一年来他经历了太多的事,且一直处在一种极度的忙碌之中。现在,他有必要静下心来,梳理一下过来的日子,考虑一些较深层次的东西,比如人际关系、利益分配等;他过去已经有过这方面的教训,不能被目前和和气气、平平静静的表面所蒙蔽。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要想在这个环境下生存,就必须使自己变得更成熟起来。
这样想着,梁辛沿着开发区里的道路漫无目的的溜达。
不知不觉,他来到了厂子后墙外的小河沟边上。梁辛看到,一段盆口粗的陶瓷水管从院墙下伸到小河沟里,这里是厂子的排水口。小河原来干涸的河底现在已被一层黑色淤泥所覆盖,微风里散发出阵阵刺鼻的气味。正看着,污水管里突然涌出一股暗紫色的浊流,冒着蒸汽、顺着河底滚滚而来。浊流不断地涌出,渐渐汇集起来,灌满了小河。
梁辛这时才发现,小河的一端已被堵住,废水不会再继续往前流了,这里实际形成了一处渗水的湾坑。
这是刘家堰的土地啊!他的甜水是那么纯洁。而眼前的景象却让人触目惊心,更是与他心中曾有的神圣格格不入。同时,他想起温副局长说的、不允许废水渗入地下的话,顿感脸热心跳。
梁辛对化工产品的了解只限于销售业务需要的那些知识,生产工艺方面是门外汉。像这些排出来的废水究竟有多大危害,他一无所知,有机会他要问一下高总。
想到这里,梁辛回身向厂里走去。
高总见梁辛回来,忙问道:安排小葛住下了?
没有,他回东岛了。
怎么……
他说你不会用他的,所以走了,他说的对么?
见梁辛一脸的不高兴,高总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指着沙发:来,坐下,听听我的想法。
高总说,考虑到费用问题,他的确不想再增加人员了,但时机难得,出口公司是一定要成立的,他想把小高交给他做个帮手,不知梁辛同不同意?
梁辛恍然大悟,原来高总早已有预谋,因为产品出口是企业的命门所在,要有自己的心腹之人掌握。这更证实了小葛子的猜测完全正确。
见梁辛不置可否,高总继续说:我知道,出口方面小高一窍不通,但有你这位老师在身边,不怕学不会。
小高人是不错,可外语不是短时间内能掌握的。
你们可以分分工,让他多做些国内的前期工作,比如商检、报关……
这些都是需要有资格证的,他有吗?
高总一时语塞,脸色阴沉下来。他起身来回度了几步,然后站在梁辛面前:人是可以改变的,我相信在你的影响下小高也会变;再说,他有他的长处,比如开车。让他跟着你,其中一个原因就是想给你们配辆车。不要再争了,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