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四口,三口大人侍候一个小人儿吃罢晚饭,打发她洗脚上床睡觉,天已经黑下。
富军在院内灯下整三轮,淑青妈在厨房内刷碗,欢欢又叫姥姥讲故事,淑青进厨房来,淑青妈低声说,都忙一天了,别给富军说那么多。
淑青应过,淑青妈丢下碗筷、洗洗手去了。
淑青将锅碗刷完、灶台擦净,又将厨屋打扫毕,拉灯出来见富军仍在大门边昏淡的灯下一双手油污的忙活着,便过去说道,这车三天两头修。
修修轻便。
过屋吧,灯亮着,孩子睡不着。
富军一听,忙停下活计,起身将灯泡扯到大门外边,又将三轮车搬去,扭头对淑青说,先回屋吧,天冷,我将它修好。
淑青不好再说,扭身走去。
富军并没觉得出淑青的异样来,反将大门捞上,真的惟恐灯光干拢孩子睡觉。
淑青摸黑儿回到东厢房,坐在床上,又生气又好笑,又怅惘又欣慰。
富军忙完,轻声洗漱罢,蹑手蹑脚来至厢房。
淑青一直依靠床头坐着,听见富军过来,并不吱声。
富军以为她睡了,摸黑儿悄无声儿的,摸到另一张床上去睡。
欢欢跟她姥睡了,淑青柔情地说。
富军一愣怔,转过身去,你咋还没睡?
厢房内黑暗渐渐稀释,富军的眼睛已依稀看见淑青在解衣服。
富军不好过去,也不好退回,——结婚这多年,富军早习惯分床生活,——这时,只听淑青说,还站那儿干啥,天不早了,过来睡吧,说罢,自己掀被子躺下。
富军过去,坐在床头。
淑青伸出手臂揽起他,然后半坐起,头脸贴在他背上。
欢欢也大了,咱再要个孩子。
富军听罢,没说话,只勾过身抱起淑青。
淑青在他怀中,一点点替他解衣裳。
富军的喘气声已经很大。
窗棂外,一大片金子样的月光照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