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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青听说实验小学开办学前班，这几天正招生呢。
一下班回家，她便将这消息告诉她妈，妈，明儿，叫富军带欢欢去实验小学报名。
淑青妈正在厨房内择菜，听女儿这样说，停下来道，欢欢还不到五岁，怎么能上学？再说孩子腿这样儿，尽快让她站起来走路最要紧。
淑青迈眼看一眼她妈，低声埋怨道，又当孩子面说这话，去上幼儿园就想让她觉着跟别的孩子是一样的，将来长大了，避免出现心理问题。
到学校了，见别的孩子能走能跑的，欢欢这么要强，受得了？要我说，趁着年纪小，赶紧寻医治好腿再上学不迟！
妈！淑青声音有点提高，孩子腿要治，学更要上。
妈，你又给我姥姥吼，女儿欢欢在房内撅起嘴巴抱怨她妈。
淑青听罢一笑，冲厨房内的妈说，听听，你外甥女不乐意了，说罢，转身来到房内，见到欢欢又在叠纸鹤，便去收拾收拾道，欢欢愿不愿意到学校找小朋友玩？
愿意。
淑青搂起孩子，亲一口，拍拍她的小脸蛋，明儿，就让你爸送你去，然后起身来到厨房，高兴高兴冲她妈道，孩子愿意上学呢。
淑青妈不言语，兀自添锅、切菜。
淑青见妈不大高兴，赶紧过去帮忙。
窗外的天，已经擦黑，阵阵凉风吹动墙头的丝瓜蔓叶，沙沙作响；一二只麻雀，翻过墙头，投到无光的远处去。
晚饭做好。
淑青没有像往常一样先吃、吃完就背起包上夜大，而是因为担心妈想不通，便坐下等富军回来，亲口对他说，要他明儿带孩子入幼儿园去。
饭菜已经放凉，迟迟还未见富军回转；欢欢已经在妈妈怀里打瞌睡；淑青起身道，不等了，我先吃，还要去上课。
早就不让你等，你偏不听。
淑青冲她妈笑笑，掩掩搭在欢欢身上的衣衫，走进厨房。
不大一会儿，淑青吃罢饭，漱了口，挎上大包，推出自行车走了。
夜大班，乃是省城江大与颍城塔湾师专联办的高等教育，分脱厂与非脱厂两班，学制二年，考试合格，则由江大颁发国家承认的大专文凭。
说起曹淑青来此进修，还是听从林晓霜建议的。
大约一礼拜前，晓霜特意骑车到窄轨厂，告诉了她这桩喜讯。
因为，自打湘莲去武汉上大学以来，二人见面，均表达对湘莲的羡慕！
——这辈子能进进大学校门真不错。
——还是要充电，到报社后，我明显觉着读书太少。
于是，二人相约，互相监督，多多读书。
说来也巧，二人相约不过一二天，便有消息说，江大要在颍城办夜大。
晓霜率先于报社闻听此信儿，通过关系打听，证实消息确凿之后，便来告诉淑青，道：把原来课本翻翻，准备上夜大。
淑青听罢，先是高兴，又黯黯伤感。
晓霜见状，便问何故。
淑青便将再生孩子的事儿，全盘说了，谁知晓霜听过，并不诧异，反而劝道，给人家富军生个孩子是对的，但读书也不要丢。
淑青还要说。
晓霜手一拦，道：决定了，不用你操心，名儿我给你报，你只管考试、学习、拿文凭。
淑青不好再说什么，只是点头。
谁知，未过几日，晓霜便将江大夜校的通知书寄给她。
每晚八点，夜大开课。
淑青刚推车出门，迎面撞见富军骑着三轮车回来。
晚风，比先前更大些，吹掉枝上枯叶，在凉如水的月色里，翩飞打旋，宛若鹤影。
周末还上课？
嗯，明儿一早，你要带欢欢去实验小学报到去。
富军一边应着，一边趔过身子，让淑青骑车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