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用户
好久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形了，白欣脑袋一懵，但曾接受过严格训练的他，马上清醒过来，笑着问：“兄弟，会不会玩枪呀？别走了火……”
“嘿嘿，走了火又能咋样？”此人沙哑的声音，也十分老练地说，“不要跟我耍花招，枪走了火也只能你死！”在这个地方，除了保卫处内部的人就只有土匪了。
“兄弟，我不过是个小买卖人，你就饶过我吧，”白欣可怜兮兮说，“我上有老母下有儿女，还靠着我养活他们呢！”
“白干事家中还有儿女老母，这个我怎么没听说过呢？”沙哑的声音中夹杂嘿嘿冷笑。
“听语气，这个人不是土匪，好像还是认识自己的人。”白欣惊讶中夹杂着狐疑。
被人用枪抵住脑袋不是第一次了，白欣并不慌乱，让人着急上火的是，如果前来交货的大老关遇到这一幕咋办。内心不安的白欣颤动了一下。
“不要有任何的企图。”持枪的手加大了力气，但这正好给白欣提供了反击的机会。“轻一些，兄弟，我的脑袋都快被压碎了。” 白欣“本能”地往后挪动一下身子，枪口已经从脑袋上脱离。就在持枪人发怔的瞬间，白欣右手迅速出击，把枪管紧紧抓入手中，往上一抬，一声爆响在窑洞中回荡，子弹射入窑洞的顶部。白欣并没有给对方再次扣动扳机的机会，左腿已横扫出去，感觉告诉他，这一脚正踹在对方的右肋部。一声惨叫，对手倒在地上，他的枪毫无悬念到了白欣的手中。
手枪在手，白欣振奋。他本来是躺着的，双腿搅动，已经从炕上跳落地上。地上之人还在努力挣扎，好久才晃晃荡荡站起身。
“是你……？”此刻白欣的震惊绝不亚于刚才被枪抵住脑袋，原来枪手是保卫处战士小卢。
“是我……”小卢惨笑一下，“苏先生，您绝想不到吧。”
“苏先生？谁是‘苏先生’？”对方一语道破他的本名，白欣强作镇静，徒劳地辩解。
“别装了，”小卢冷笑说，“真佛面前不说假话，你的身份我早知道了……”
“那么你是来抓我的喽！”白欣看看外面，黯淡的雪光里，并没有其他人的身影。
“我不是来抓你的，我只要一个东西。”
“你向我要东西……？什么东西？”白欣问。
“我早说过，不要装腔作势，把刘歪子母亲身上的东西交出来吧。”
“又是为那只破鞋子来的。”白欣思忖片刻，笑着说，“我并不知道你说的东西是什么，再说，即便有那个东西，我为何要交给你？别忘了，枪现在可是在我的手中。”
“是吗？”小卢也是一笑问。“你把我毙了呀！你敢开枪吗？”
“我有什么不敢的，”白欣狞笑说，“我是外出执行任务的保卫处干部，你持枪前来暗杀，所幸没有得手，结果死在我自卫的枪口之下。”
“有道理，实在有道理，”小卢毫不畏惧鼓了两下巴掌，停下说，“你认为我们就是一个人吗，如果今天我死在你的枪口之下，不用过夜，你是军统潜伏人员的证据马上就会放在孙敬忠的案头。”
“听你的口气，你们并不是边保的人喽！”白欣把枪口抬起，“快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军统的老人员了，还是如此冲动，”小卢跨前两步，把白欣的枪口向下按了按，“我刚说的话不过是开玩笑，都是为军统效力，何必呢！”
白欣冷笑一声，暗思：“刚才来硬的没有得手，现在又想来软的，你当我是军统中的那些毛孩子。”他后退两步，重新把枪口指向小卢：“我可不想和你开玩笑。把手举起来，不说清你的真实身份，别说你想要的东西，今晚出这个破窑洞你都别想了。”
“那好，我告诉你真实身份，你的东西一定要交给我。”小卢说，“‘黑瞳’这个人你总该听说过吧，我直接受命于他，我能说的只能是这些，其他的你知道了，也与你无益。”
“黑瞳？”杨再心并没有把军统本部将派遣“黑瞳”前来接头的事告诉白欣，多年的特工生涯告诉他，此等大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白欣内心一阵失落又避免不了有些气恼，他不动声色说：“‘黑瞳’我当然知道，怎么，他已经先和你接上头了？”
“哪里，我连‘黑瞳’的面还没见上呢！”小卢说，“不过我的上司告诉我，‘黑瞳’将是边区军统的直接负责人，我们都要听从他的指挥。”
“哼！”白欣说，“你的上峰可不是我的上峰，你必须听他的，我未必要听哟！”
“我知道杨再心是你的直接上峰，他没有把这个指令下达给你？”小卢十分诧异地问。
“毛太嫩。”白欣在心里如此评价过小卢后，一副戏弄的口气说，“小卢，杨副科长确实是我的上峰，他可不像你的上峰傻蛋一个，如此兴师动众的拿着枪出来抢东西，幸亏是遇上我，遇到个鲁莽的，你的小命丢了不要紧，把他牵扯出来，麻烦惹得可就太大了。”
小卢听出白欣虽是戏弄，但说的未必不是真话。都怨自己本事太低，没有办成事，他惭愧地把头低了下去。
白欣再次往窑洞外望望，他判断大老关此时应该得手了。收买大老关盗墓，连杨再心都被他瞒过，又岂能让这个小卢知道。他把手中的枪插入口袋说：“你去告诉你的上峰，我白欣做事只为党国利益，如果有本事自己搞去，别动不动就想着到别人手中去抢。”
“上峰告诉我，那个东西只有到‘黑瞳’手中才有用，你们要它干什么？”小卢祈求的语调说，“你还是把东西给我吧，‘黑瞳’第一次交办的任务，如果完不成，我以后还有好果子吃吗。”
“有用没有用，等我看过以后再说。”白欣判断小卢所说的那个“黑瞳”不会有假，自己冒着得罪“黑瞳”的风险，不能让杨再心置身事外，想了想，又说：“这也是杨副科长的意思，希望你能把情况向你的上峰说清楚。”
小卢还要说什么，白欣挥挥说：“你是保卫处的一名普通战士，不能在这里久待，还是赶紧回去吧。”这也是小卢最担心的，他只好失望地往外走，到窑洞门前时，想起了什么，转过身说：“白干事，我的枪还没有还给我呢！”
白欣掏出手枪仔细瞅瞅。他在军统里就是出名的神枪手，因此爱枪也像他枪法一样出名。这是把“马牌”手枪，美国造的世界明枪，他把手枪向空中抛了抛，说：“你是边保的一名普通战士，带着这个家伙？还是由我替你保存的好。”
“那是‘黑瞳’交给我的，你竟敢扣押他的武器？”显然小卢已经对那个曾未谋面的“黑瞳”敬若神明，白欣还真不敢太得罪这个从军统本部过来的上峰，恋恋不舍把手枪扔给小卢，并告诫他：“我不是贪恋你的手枪，真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记住，一定要把它藏好喽！如果被边保人员发现，我们都玩完。”小卢听他说的真诚，郑重答应下来，出了窑洞。
白欣站在窑洞门内侧，眼看小卢踏雪迤逦远去，伸出手腕借着雪光看看，已经是午夜十二点了。大老关也该到了吧！他又把头伸出窑洞。突然“嘭”的一声，从窑洞上方跳下一个人来。
“是谁？”白欣从腰间掏出手枪对准此人。
此人“嘿嘿”一笑说，“白干事这样的胆量，也能干边保？”白欣定睛一看，原来是大老关。
“你，你怎么躲在这里？”白欣暗思：“难到此人是在暗中监视自己的？”
“天太冷，你不让我进去，想把我冻死喽？”大老关挤过白欣，径直走进窑洞。白欣只得跟进去，不过他的手枪一直拿在手中。
“白干事，你拿着那东西指着我，怪瘆人的。”大老关并没有害怕的表示，仍是“嘻嘻”笑着。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白欣阴冷地说。
“哦！你是问我为何躲在窑洞上吧。”大老关不紧不慢从腰间掏出他那只旱烟袋，点火吸了起来。满锅烟叶吸到一半，才咳了数声说：“你和那个边保战士正说着话，我敢直接闯进来吗。”
不愧是惯盗，他的思虑很周全。理由无懈可击，白欣只能把枪收起来。“东西呢？”他仍不动声色的口气。
“你的东西呢？”大老关“嘿嘿”笑着说，“您别忘喽，还差我一半的赏钱呢！”
“老狐狸。”白欣往身上掏了两把，另一只小布袋呢？没有，真没有了。他告诉大老关说：“一时忘记，我把另一只装银元的口袋丢在办事处了。”
“那好呀！”大老关把烟袋在鞋底磕净烟灰，往腰间一插，说：“那就明天见，还是这个地方，可要记住，别再把东西忘带喽。”他转身刚要走，白欣的枪口已经再次指向他：“别动，把东西放下再走。”
“干嘛，干吗？”大老关转过身说，“当年杨虎将军在西安，想要昭陵里的东西，也没有你这个规矩的，想硬抢……？”
“我没那个意思，”白欣笑着说，“那一半银元明天一个子不少，但东西今晚必须交给我。”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是本门几百年传下来的规矩，不能在我手里破喽！告罪，少陪。”大老关再次转身要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