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我们这行的规矩,你问得有些多了吧?”可能还是第一次有人如此关心她,老周叹口气,告诉白欣,这片滩枣林确实是她家的家产,徐海东的红军过来时,就把这片林子充公了。她守财奴丈夫一口气不顺,没过几天得肺气肿死了。她无儿无女,举目无亲,虽然抗战兴起,边区政府把枣树林还给了她,但她还是对共产党充满仇恨。霍天河一次前来边区接头时,因为在她家借住,无意中发现她的情况,在他的鼓动下,她这个农村老妇人以六十五岁的年纪成了军统外围人员。
“共产党的心比蝎毒啊!连两位孤独老人也不放过。”白欣表达同情以后,又用赞叹的口气说:“您如此年纪还能以报国为念,我辈定当以您为楷模,继之以尘。”
白欣没有想到,杨再心的联络员老周竟会是一个老太太。他认为在这件事上能被杨再心骗过,心中不是懊恼而是欣喜,此事说明,杨再心作为潜伏小组的负责人还不太愚蠢。这让白欣感到踏实。
白欣向老周提出让她找一只船送他过黄河,老周断然拒绝了。她的理由很充分,她是专门接情报送情报的联络员,现在找船送一个中共身份的边保人员过黄河,在国共两方面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白欣问老周,她平时送情报过黄河都是如何送的,不会都是坐渡船过去的吧。老周说,不错,她有一只小船,但自己过河和送白欣过黄河是截然不同的两码事,她无论如何不能驾船送他,那样太招眼了。
白欣知道不可能再得到她的配合。虽然气恼,但老周的做法无可厚非,并且她是杨再心单独的联络员,白欣来找她已经是违反了军统的规矩。他不敢再说什么,告辞出了满是荆棘围圈的小院。
如何过黄河?老周这里已经是最后的希望,白欣站在小院前呆呆出神。他忽然想到自己是得到孙敬忠首肯过黄河的,当时就应该让边保给他弄船,那会省去多少麻烦呀!他昨天出来时,信誓旦旦说,昨晚就可过黄河的,枪杀大老关的理由已经牵强附会,现在再回刘川要求安排渡船的事,他只能引起孙敬忠等人更大的怀疑。
柴扉启动的声响。白欣回头正见到老周打开小院的门出来。
“你怎么还不走?”老周警惕地四下看看,不满地说,“你呆在这里是想让我们都暴露喽?”
“好,我就走,我就走……”白欣一边往林子外走,一边暗思,这个老周还真不简单,会是一个没见过任何世面的农村老太婆?现在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个老太婆天生就是干特工的奇才。白欣一向是把自己当成特工奇才来看的,现在认定这个农村老太也是特工奇才,他感到十分可笑。
密林的幽暗丢在身后,眼前重新闪现雪原闪亮的世界。白欣来到枣林的边缘,他突然不想离开了,他的脑海里闪现出刚才老周的打扮。一身棉布青袍,脚上同样是青布家做棉鞋,这些都没有特殊的地方,关键是她的头上包着厚厚的头巾,尤其是脚上的布棉鞋底还套着泥屐子,这可是这里农村雨雪天出门时才用的东西。她要出门?白欣清楚,军统里像老周这种联络员,平时的工作方式就是等待,被动地等待上级交给自己递送的情报。她不愿送自己过黄河,现在要到哪里去?白欣还不会认为她是去告自己的密,但好奇心驱使,他想一探究竟,反正现在是过不去黄河了。
白欣转回身,蹑手蹑脚回到那个小院前,果然院门被锁上了。不需做过多打探,地上的脚印告诉白欣,老周去的方向正好和他离开的方向相反。
林中的枣树一定有些年头了,枝杈交织缠连,正好给白欣隐蔽前行提供了方便。白欣小心翼翼,但脚步不慢,很快听到前面老周泥屐踩在积雪上的“吱吱呀呀”的声音。可能老周绝不会想到受到跟踪,一直往南走,路上都没有回头看一眼。即便如此,白欣还是不敢大意,把他们之间的距离保持在五十米开外。即将走到枣树林尽头,但老周好像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白欣很失望,如果老周出了枣树林,他就没法再跟踪下去了。
白欣不能再跟,靠在一棵低矮的枣树背后,突然前面的“吱呀”声停下来。他偷偷的从树后伸出头。透过几颗枣树之间的缝隙,白欣看到老周半个身影。她站的位置是枣林的边缘,面前是一棵高有数丈,对抱粗的大枣树。她像白欣一样,不时从树后伸出脑袋,向外面着急的张望着。
“这个死鬼咋还没来呢?”老周毫无顾忌埋怨的声音传入白欣的耳朵。他感到十分惊奇,这个声音和茅屋里的声音简直判若两人,怎么也不像是一个快七旬老人发出来的。白欣想到曾听到的她的笑声,他心里好像明白了些什么。但他没有时间再思考下去,一阵同样“吱吱呀呀”的泥屐声由远及近,枣林中出现一个白欣几乎是认为见鬼的身影。这个人是被杨再心策反的刘川农民——赵大贵。
白欣揉揉眼睛,再次确定就是赵大贵。下面出现的情景差点把白欣惊坐到地上。赵大贵进了林子,老周从大树后跳出来,一下扑在赵大贵的身上,娇嗔的声音骂道:“你个死鬼,怎么迟到半个小时,又被崔菊那个骚狐狸抱在怀里,不愿来了吧?”
“哪里哟!有你这个小妖精在这里等我,我是巴不得早来。”赵大贵在老周皱纹堆垒的脸上咬了一口说,“边保那些人又加强了岗哨,差点我就没能出得来。”
“是吗?你在说谎。”老周把赵大贵扑到在雪地上,两个人很快滚成了一团。
他们想干什么?冰天雪地里就能干起来?白欣感到实在不可思议,他想继续看下去。老周竟真的扯开赵大贵的裤腰带,把手伸了进去。
“你想把我冻死,不能在这里……”赵大贵紧紧把持住裤子,不让她给褪下来。老周在他的裤子里把玩许久,才把手拿出来,抓住赵大贵的手塞入自己的怀中,呻吟着说:“摸摸,用力些摸,摸不坏的。”赵大贵在她的胸脯上轻轻抚弄片刻就把手缩了回来。
“我就知道,自从翠菊和你扮上假夫妻,你早把我抛到脑后去了。”老周气恼地坐起来,敞着怀,在赵大贵的脸上狠狠扇了两巴掌。赵大贵好像一点也不以为意,坐起来“嘻嘻”笑着说,“这边打够了没有,还有这边没打呢!”
“打你我手疼,你以为我想打你?”老周掩上怀,满脸幽怨地说:“我一个人呆在这个老林中里,整天提心吊胆,这样到什么时候是个头!”
“要不我今天不走了,陪陪你?”赵大贵仍是嘻笑着说。
“不行,”老周脸上严肃起来,“要让他知道了,我们都难活命。”
赵大贵肯定认同她的说法,低下头,一时间两个人都不说话了。过了好久,赵大贵抬起头:“不想那些了,得乐且乐。”他再次把手伸入老周的怀中,又捏又掐,老周开始嬉笑着,最后变成情不自禁的呻吟。两个人紧紧抱住重新滚倒地上。赵大贵掀起老周的衣襟,把头拱了进去,在她温热的胸脯上咂磨允吸。老周顺手撕开系着裤子的布带,又把赵大贵的裤带也撕开,把两个人的裤子都褪了半截,一翻身把赵大贵搂抱着压在自己的身上说:“来吧!”……
赵大贵抱着一个满脸褶子老得如同豆腐渣的老年妇女又亲又啃,白欣恶心得只想呕吐。但好奇心驱使,他忍耐住了,躲在树后一动不动。正看到精彩处,突觉得脑后风生,还没等他转过身来,后脑勺一阵剧痛,很快人事不知了。
……白欣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三天的上午,他睁开眼睛,外面透入的阳光闪得他阵阵眩晕,脑袋依然疼痛难忍,他呻吟一声,刚想把眼睛闭上,只听一个熟悉的声音:“他醒了,白干事醒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他的眼前。他仔细回想,这人是孙敬忠,他总在微笑的脸。
“我这是在哪里?”白欣努力回想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却一些印象也扑捉不到。
“你在黄河岸边被敌人袭击了,如果不是宁远同志没事想去看看黄河雪景,大概你很难回来了。”
“宁远同志是在黄河岸边救的我?”白欣想起些什么,很是担心地问。
一直面对窗户站立的宁远转过身,他告诉白欣:“是的,我一个人没事可做,正在黄河岸边溜达,看到你躺在那里人事不知,所以我就把你背回来了。”,如果真是他救了自己,也应该在枣林子里。在黄河岸边发现的,袭击自己的人把自己弄到那里去的?既然宁远没有说出枣林中的事,他更不能揭穿此事了。白欣看看宁远吊着的胳膊,虽然对他的话产生怀疑,却没有说什么。
孙敬忠回头问:“白欣同志已经两天水米未进,老海,把你的宝贝拿过来吧。”老海皱纹堆垒的脸出现在白欣的面前,手中拿着那个罗茹曾经享受过的白色瓶子。他往茶碗倒入一些蜂蜜,用开水调出半碗,试试冷热,就蹲下来要亲自喂给白欣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