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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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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30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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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秋殇花凋谢(第二卷)》连载

第二十四章 躲避

向红玉一回到家,先到厨房去看了徐阿姨准备的饭菜,问了下李娜回不回吃晚饭。徐阿姨告诉她,你怎么忘记了,今天是礼拜几,李娜住校还有晚自习,怎么可能回来吃饭。她这才觉得自己忙昏了头,连是不是周末都搞昏了。她正要离开厨房往外走时,被徐阿姨叫住了。

“红玉,晚上是不是又请那个李先生来吃饭?”徐阿姨边忙边问她。因为只有请李笑笑到家里吃饭她才会这么上心,关心做几个菜,几个汤,亲自吩咐。平时她从不请客人来家里吃饭,家里的饭菜都是由徐阿姨安排,她从不过问,更不挑剔。

“是请李笑笑他们来,不过还有正明和小虎。”向红玉坦诚地说。

“红玉,你也单身这么久了,李娜也大了。如果你还喜欢李先生,你们干脆把婚结了,免得你一个人孤单。”徐阿姨替她担心说。

“徐阿姨,结婚简单,一句话的事。我现在是身不由己,结婚不是我一个人的事,牵扯太多。这事以后再说。”向红玉一听就急忙说。

“莫非李先生那边还有什么事?”徐阿姨不明白似的问。

“不是他的事,他会有啥事?”向红玉说,“我也跟你解释不清楚,反正麻烦事多。我先上楼,他们来了我马上下来。”

向红玉推开书房门,走了进去,拉开窗帘,打开窗户。窗外的阳光立刻投射了进来,非常柔和,已经很弱了。她走到那幅忧思的画前,凝神望着,沉思着。这一刻,她突然又想到二十年前笑笑被保卫科的人押着走出校门,爬上那货车车厢的一刹那间,他的眼光是那时充满了绝望和恐吓。那惊恐万状的样子,至今令她永远不忘。也就是那时候,她和他从此分离,不知半点消息。他赴难受罪,被命运抛弃。她永远记得一个才华横溢,谦逊而善良的青年从此就结束了自己大好的前程。她怎么能忘记呢,何况还是个自己喜欢过的人,一个书生气十足的人。过后,当大家轻描淡写地谈论他们那批人那场运动时,她内心总是难受极了,悲伤极了。虽然当时不知道他就算没遇到这场变故还能不能和自己走到一起,但她总是觉得对他来说,这种打击如同对一个人的摧毁毫无区别,永远使她沉重地回忆和反思。谁能为他们的命运不公造成的伤害而感到内疚和反省,谁能为他抹去心中的创伤,恐怕永远都不太可能,这种伤痛的阴影也许会缠绕他一辈子,直至死去。

一想到这些,向红玉又觉得自己该做点什么。正如徐阿姨说的,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结婚,结了婚,他可以过些正常人的生活,享受些男女之间的男欢女爱,人世间的温情,免得他再一个人孤苦伶仃。但这个人是谁呢,是自己吗?自己肯定是最恰当的人,年轻时追求过他,相爱过。但眼下顾虑重重,一旦结婚,同事怎么看,外人怎么看,毕竟自己现在身不由己,处于是非矛盾的漩涡中,官场如战场,你嫁一个历史上有污点的人,尽管已经落实了政策,那污点痕迹依然存在,在出席各种公众场合中肯定会受到冷眼和质疑,怀疑你的眼光和立场,谁会理解和相信你的苦衷呢?如果俩个人身份地位相同或略有差异,也许大家会认为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哪怕在背后,在无人知道的你们吵翻天,大打出手,只要没人看见,不在公众面前出丑,人就是市侩,官场也是如此。所以她才犹豫不决,既为他往后的生活担心,忧虑,又不敢轻易在现在委身于他,这才是她现在痛苦不堪,苦苦折磨自己,时常失眠,总觉得是不是欠了他什么似的。其实一段感情缘起,到结束,只是正常不过的事情,哪怕那中间经历了许多不必为人知晓的事情,公与不公只有当事的双方知道,外人不管它们。

向红玉听到门铃在响,视线才离开那幅忧思,缓缓下楼。餐厅,徐阿姨已经把饭菜端上桌,还是像前几次一样,先替笑笑盛碗汤,还是称呼他李先生,只是看他脸上的伤痕时吃了一惊,险些把汤匙掉了下来。向红玉也看到他的脸,忍不住又是一阵心酸,没有说话,只是叫大家吃饭,还是照样用筷子往笑笑碗里夹菜。

“红玉姐,你说他应不应该,他都收拾了东西,几个编织袋,破破烂烂的东西都装进去了,准备逃跑了。”钟小虎快人快语,边吃饭边说。

“逃哪儿去?”向红玉停了筷子惊诧地满脸疑惑地问。

“谁知道啊,他也不说。”张正明说,“红玉姐,怎么连酒也不请我们喝了。为了笑笑心情不好,你也太偏心了吧。”

“徐阿姨,给他们拿瓶酒来,反正笑笑又不喝酒。”向红玉吩咐徐阿姨说。

“这还差不多,这才是我们的红玉姐。”钟小虎笑了说。

“算啦,徐阿姨,这酒不喝了,拿回去,晚上还开车呢,抓了给红玉姐丢脸。”张正明伸手挡住徐阿姨拿来酒瓶说。

“丢我什么脸,抓了你醉驾是你自己的事。那就吃饭,吃完饭我们再谈事情。”向红玉也示意徐阿姨把酒拿回去。她不是吝啬一瓶酒,而是心情一点都不好。大家喝酒怕冷落了李笑笑使他心里更不舒服。

吃过晚饭,向红玉又为他们斟了茶,吩咐徐阿姨收拾完厨房就早点去休息,不要管他们。她知道今晚的谈话也许对笑笑很重要。而徐阿姨听了后,附在她耳边说了句:

“红玉,留李先生下来,他一生够苦了,你也苦,知道吗?”

“谢谢徐阿姨关心他。他苦,我不苦。”向红玉对她抿嘴一笑说。

等大家都喝过茶后,向红玉见李笑笑还垂着头,一声不吭,便开口先说了。

“笑笑,你找胡杏花的事我们都知道了。不说她,说说你自己,往后有什么打算?说出来我们听听。”向红玉问他。

“没什么打算。国外画家可以到街头去画画卖画,我们这儿不准了。偶尔还看得见流浪歌手在街头驻唱,带个音响。我在想,如果那些个古镇、景区允许,我就找个清静的地方去,一边画画谋生,一边静下心来反省自己。”李笑笑这时抬起头来,好似看着远处充满忧伤地说,“原先单位我是不想回去了,才停薪留职多久,跑回去,我还有脸搁那儿吗?”

“笑笑,你原先单位肯定回不去了。我听到消息说,那地方钢铁企业改制中被卖掉了,职工闹事、上访,省里的工作组都派去了。你回不去了,回去了也是下岗。”向红玉对他说。

“红玉姐,正明,小虎,你们的心意我领了,人世间还有你们这些同学一场还如此地关心,我真的很感激。你们都还在为我考虑,为我着想。我现在只想找个清静的地方,远离喧嚣的城市。我这想法不会错吧?”李笑笑无可奈何地望着大家说。太失意了,太丢丑了,幸亏这三位同学没有嫌弃他。

“笑笑,你该不是想遁入空门,避开尘世,六根清净了?”钟小虎笑了问他:“跑去当和尚什么的?长兴公司给你一百万赔偿你都不要,你傻不傻呀。”

“有过这种想法,这尘世对我来说是个多余的人一样。”李笑笑摇了摇头说,“如果哪家寺庙肯收留我,我倒想去试试。”

“混账话。笑笑,一个胡杏花就把你搞得如此颓废,萎靡不振,你过去那种敢作敢为的精神勇气跑哪儿去了?”张正明伸手晃了晃说,“我,小虎,红玉姐,到今天还敬重你,就是当年你的勇气,受委屈不吭不响。宁肯去赴难受罪也不反省检查,认罪。我们在心中都当你是英雄。一个女人算什么,一个成功的女人又算什么。笑笑,我告诉你,当下是什么时候,改制,风起云涌,昨天还是个农民,今天就是暴发户,你笑笑今天还在感叹人生,蹉跎岁月,明天说不准也成了暴发户,一个英雄好汉。谁说得准我们每个人的往后呢。这个年代是风起云涌,迷惘,多变的年代。胡杏花不再是那个农村姑娘了,是个知名企业家了,又怎么样。你们一没结婚,二没终身相许,有什么见了她你就被打击得抬不起头,无地自容,毁了自个呢?你找她是想看她现在过得好不好,是吧?现在知道了,她过得很好。她在天上,你还在地上,够了吧。想想自己怎么也飞上天,红玉姐,你说我说得对吗?”

“笑笑,正明的话话糙理不糙,是这个道理,还是想自己,不准打退堂鼓,当逃兵。”向红玉说完就把那张长兴集团的资料递到他手中。“你在最难的时候都没有倒下趴下,更没理由为看到她而逃避,我们只想你有稳定、平静的生活,没事几个老同学,老朋友一块聚一聚。我没想过要你大富大贵,只要看到你平安,不再受苦,说实在话,我这心就好过了许多。”

“我还忘了告诉你们,今天上午那个叫喻梅找我聊了很久。”张正明突然想起来说。

“哪个喻梅?”向红玉问。

“就是KCD规划设计公司的老板,笑笑给他们公司画过手绘图的那家公司。”张正明解释说。

“喻梅?是个女的吗?笑笑你这家伙还真有女人缘,又认识个女老板,长得怎么样?”钟小虎开玩笑问。

“这家公司我听说过,还不错。”向红玉说。

张正明说他昨晚去派出所时碰到喻梅跑来找李笑笑,相互留下联系方式。上午喻梅就联系了他,说她原本是打算把笑笑招进他们公司,但笑笑不想被劳动合同约束,没有答应。她看重笑笑的能力和人品,更敬重笑笑的过去的履历,就想邀请他去公司当合伙人,没想到约了他见面谈,他没去,跑去夜市一问,才知道出事了,所以也跑到派出所去了。她和张正明谈了笑笑的情况,彼此交换了意见,她还是希望他劝笑笑到她的公司去当合伙人,发挥他的专长。

“情况就是这样,喻梅是建院专业出身的设计师。她希望能有笑笑相助。笑笑给她们公司画手绘图有过多次交流探讨。她认为笑笑不仅有绘画的能力,而且还有在设计方面的天赋,希望我能帮她做些工作,动员去公司当合伙人。”张正明最后说。

“喻梅是多大岁数的女人?有家室吗?”钟小虎好奇地问。

“比我们年纪小,有没有家室我不知道,我又不可能去查人家户口。”张正明说,“我只是觉得喻梅是诚心诚意邀请笑笑入伙。”

“我又不是专业出身,我去当合伙人不合适。”李笑笑说,“而且又是个女的。”

其实他心里想说,喻梅是个女的,他才不想去,怕又搅在一起弄出许多苦恼,但嘴上没说。俗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一个钱姗,一个向红玉,再一个胡杏花,就已经弄得他这半生苦痛不堪,折磨得不成人样。如果再遇见一个喻梅,会是什么样呢,他不敢去想,他不想重蹈覆辙在情感陷入一个又一个的纠葛之中。论外貌和才能,喻梅都是个不错的女子,如果答应入伙,长期一块工作,难免日久生情,他害怕的就是这一点。何况见了胡杏花一次,尚不知道她究竟如何,虽然已是尊贵之身,但打他的那个年轻人,如果没有隐情,她会当众发那么大的火吗?他又怕自己想多了,是不是因为过去彼此有恩才发怒啊。

“笑笑,你这种说法不对了。喻梅坦诚地跟我讲专业技术固然重要,但还说更重要的是思想,是想法,是前瞻性的理念,创新的思维。她看重你的就是你这种想法。”张正明说。

“喻梅说的这一点确实重要,我在审批规划方案时,只要看到有想法,有创意的方案,眼睛就会一亮。笑笑,你在我们几个人当中,在当时同学中,你都是有想法,思想蛮活跃的人。虽然我们现在都在任职,条件现阶段比你好,但不是我们的能力,才气都比你强,而是我们机遇比你好些罢了。眼下正是你发挥聪明才智的时候,你要躲避,开跑,像话吗?我不是给你讲大道理,你懂的道理,读的书,经历都比我和正明、小虎多,你慎重考虑一下。”向红玉这时才说。

向红玉一听说这个喻梅是个女的,而且比自己还年轻,心中难免又是一阵酸涩的难受。喻梅这女子她见过,一个干练、修养、气质都不错的女人,如果笑笑仅仅是当这女人的合伙人,工作伙伴,笑笑也从此安稳下来,她应该为他高兴。毕竟笑笑不是她一般的同学,她喜欢过他,爱过他,至今还忘不掉。那时正明、小虎虽然是同学,是室友,笑笑一出事都怕得要命。而全班只有她敢为笑笑说几句话,敢去保卫处看他安慰她,敢为他哭为他伤心,因为她有一个老革命的爸妈。那时候多少人都冷眼相看,世态炎凉,怕是非不明。她确实为他伤心透了,痛苦极了,眼见他大好的前程从此毁灭而无能为力,深感绝望。如果要说喜欢,她现在也喜欢他,他善良,正直得像个透明人一样。那时的痛都远比自己与刘子培离婚大多了,和丈夫离婚,她是解脱,没有痛,而和李笑笑的别离痛到现在,至今都还没有治愈创伤,还时不时隐隐作痛。无奈不能和他马上结婚,使他从此过上安稳的日子,因此她觉得喻梅的建议颇有意思,对李笑笑来是个暂时安顿的去处,但对于她来说又是醋意生起,内心很不舒服。她和张正明、钟小虎目前唯一能帮他走出困境的只有钱,但他一口拒绝,上次提到的时候他就是这种态度。他就是这性格,绝不接受施舍和救助。而他情感上的困境呢,只有自己,马上逼他和自己结婚,重新走到一起,他仿佛也不会接受这种感情上的施舍,自己也一时办不到,除非辞去公职,使女儿和自己反目成仇。她不敢多想下去,倒不是她下不了决心,而是她一旦提出这种想法,遭他拒绝呢?鄙视呢,一旦女儿真的与自己反目成仇,她和他还会有幸福和清静的生活吗?爱情是为了幸福,婚姻是为了维护这种幸福使爱情逐步演变为亲情,如果仅仅为了爱情,连自己的热爱,亲情都要被葬送,那么这种爱情就变得毫无意义。何况他还是个高傲的从不低头认输的家伙,绝不会轻易拜倒在女人的石榴裙上,他会像一头雄狮不接受施舍的安慰,要通过搏斗找寻他中意的同类。别看现在他失魂落魄,不得意的样子,在外人看是一种偏执,其实是孤独的傲慢。

谈了一两个小时,毫无进展和结果,但李笑笑已经表现出了犹豫,表示不会马上离开了,告别了。他是个从不服输的人,输了也要硬着头皮去过的人,什么样的艰苦也没经历过,什么样的苦日子他都挺着,咬碎那苦痛嚼烂了往肚子里吞而不声张,任何屈辱他都深藏包裹起来埋进心中,他不会喊不会叫,但总有一天他会爆发。他是个儿女情长有情有义的人,总有一天他会拥有值得骄傲的人生和幸福。眼见暂时不会有什么结果,向红玉还是建议张正明和钟小虎先走,天晚了,明天还有各自的工作,还是由她亲自送李笑笑回去。

临别的时候,她看见张正明和钟小虎都各自依依不舍地拥抱他,生怕从此见不到笑笑一样。笑笑已是眼含热泪,对他们各自说了保重,谢谢。说得她都泪花盈眶了。

张正明和钟小虎离开后,向红玉还是叫笑笑坐一会,等她上楼换件衣服。她前脚进了卧室,后脚徐阿姨就跟了进来。

“红玉,留李先生下来,怪可怜的,原先的工作都丢了,往后怎么办?”徐阿姨用长者的口吻担心说。

“还没睡啊,这么晚了,徐阿姨。”向红玉取了衣服转身问。

“睡不着,偷听了你们的说话。红玉,李先生是个好人,现在的好人很少,很难找了。”徐阿姨把她换下的衣裳挂进衣柜说。

“徐阿姨,这我知道,问题不是这么简单。我送了他就回来,你早些睡吧,别等我。”向红玉说。

向红玉开车送李笑笑回小区,一路上车流稀少,很多沿街的商铺都关门熄灯了,但街灯依然很亮,城市依旧是灯火辉煌。她开得很慢,从上车到现在,她和坐在副驾驶的李笑笑都没说一句话。不是无话可说,而是她觉得说什么都不足以安慰他那颗长久受伤害的心。行驶一段,她一手握住方向盘,右手伸了过去,握着他的左手,她认为这样能传递出她的力量,传导出她的无言的安慰。他想把手缩回去,她反而抓得更紧,并不时侧过头瞥他一眼。他还是年轻的那种羞涩的表情,垂着头。她怕他触景生情又难过起来,只好松了他的手,拍拍他的左肩,又开始双手握住方向盘继续向前行驶,车速依然很慢。

“红玉姐,谢谢你,我会好起来的。”李笑笑侧过头看着她说。

“不要说这种话,只要你好起来我就高兴了。”向红玉说。她的眼又湿润了。

夜晚从出来到李笑笑居住的地方开车只需要三十分钟的行程,向红玉不知道为什么竟开了近四五十分钟。小区外已停了一辆本田轿车,大灯还亮着。向红玉靠边停了车熄了火,车灯关闭时,从那车上开车门走出一个女子。向红玉和李笑笑下车后,向红玉认出那位是见过一两次的喻梅。亭亭玉立,长发飘逸的她朝向红玉和李笑笑走了过来,估计是等候已久了。

“你好,我们见过面。我认识你,你叫喻梅。”向红玉大度地走向她伸手握了手说。

“见过,见过,开会的时候。向厅长,你还记得我?”喻梅嫣然一笑迎上去,握了她的手说。

“笑笑是我的同学,送他回来。听说你想他成为你们公司的合伙人?”向红玉说。

“有这种想法,他还没答复我。只是今天张老师和我谈了很多关于他的情况,才知道笑笑和张老师、向厅长过去是同学,有很长久的交谊。我当然希望他加盟,不知道向厅长有何想法考虑?”喻梅试探她的口气说。

“喻总,我们和笑笑同过学不假,当你的合伙人,主意要靠他自己拿,自己定。同学一场,只有一个愿望,希望他好。你看,只顾我们说话把笑笑冷在一边了。喻总,天晚了,让他早点休息,你改天找他谈。他现在情绪很低落,沮丧,发生的事情你可能都知道了,我们走吧。”向红玉说。

“行,我改天找他聊。”说完话喻梅朝站在一旁的李笑笑挥挥手钻进驾驶室发动汽车。

“笑笑,回去休息,改天联系。”向红玉也朝他招手说。

李笑笑依然木然般地站在小区门口,朝她和喻梅挥手告别,转身孤苦地走了进去。那路灯把他的身影照得很长。看了他进去,向红玉和喻梅各自驾车驶去。

看着笑笑孤独地走进小区的瞬间,向红玉忍不住鼻子一酸,泪水又湿了眼睛,她强忍着开车离去。如果自己不能使他摆脱孤单、凄凉,就该放手让他自己去飞,寻找,填补孤独的心境。想是这么想,一见那个喻梅,心里总是酸酸的滋味,毕竟是女人,而且还是个单身的女人。而喻梅离开的时候也在想,既然笑笑有这么好的人际关系,同学都坐到副厅,听张正明讲,李笑笑在那时的同学中出类拔萃,只是时运不济,这更加使她拉他入伙的信心坚定下来,但是怎样才能使他那孤傲不羁的性格被自己说服呢?有点意思。自己离过一次婚,本来就是洒脱的人。她想明天一早再来,心诚一些,主动一些,也许会使他答应自己。但他和那位向厅长是什么关系,同学仅此而已?

两个女人为了一个笑笑,各自都在揣摩对方的心思,各自都在心里边暗自较劲,如果从世俗的心态看,不值得呀,一个普通的画匠,只是身上有一种艺术的气息和潜质,一种成熟的男人的气质,一个时常都像在思考和沉思的男人,一个没有权势,没有金钱的落魄文人。是品格吗,品格是一种说不清楚的东西,律师提出10万、50万、100万的赔偿,他却能一分不要,他是为什么?这10万、100万能解决他多大的困难啊,他却一点都不动心。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这就是她们自找的折磨思考很久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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