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教育大检查

第四十一章：教育大检查

正当我们在上课之余，兴高采烈的开展各种兴趣小组活动的当儿，大约忙假开学一个月以后，县教育局濮斗仁局长亲自率领检查组来我们学校检查工作来了。我从轮船码头迎接局长来到学校时，殷琦同志正在和几个学生谈话呢！我完全慌了手脚，检查小组的到来，使我特别着慌，因为我只放了半个月忙假，当别的学校还在农村支农的时候，我们的学生已经在学校上课了，这样的情况，在教育局长看来是绝对不允许的。下级公然违反上级的指示，自作主张决定放忙假多少日子，在县教育局的历史上是绝无仅有的事儿。濮局长坐在窗前，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校门对面的菜园地。殷琦很不顺心地注视着我的脸。问我说，这样做，您满意吗？

满意什么？

殷琦说，对民办中学的一切事情，在这个地方，您不能胡闹，放忙假多少，不是您能随心所欲可以决定的，您现在这样做知道事情的后果吗？

我仔细想了一下，我满意吗？事实上我有什么理由可以说不满意呢？这一切的事，都在我的意料之中。是的，我知道事情的后果，但是我觉得我应该这样做。

这样说起来你是对的了？殷琦同志板着脸气呼呼地说，我不明白，您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这里边发生的一切，你知道吗？局里的领导们都很生气，我不愿意看到你这样一个青年人，从此影响你的前途。

濮局长用手指着窗外的学生们说，把这些学生交给你去管理，我真有些不放心。

我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可是我想把工作做好，我非常愿意工作，但有些事情，我有我的想法，可能我会做出一些违反上级指示的事，不过我并不想把事情做怀。

好吧，今天晚上，你把学校的工作交代一下，明天和我们一同到局里去，冷静一下，好好的把前一阶段的工作总给一下，写出一个书面材料来，在全县教育工作会议上作个说明。

在我的印象里，这五天的县教育工作会议，好比是我生活中的一次严峻的考验，在这次会议上我据理力争，把我的一些想法，都原原本本地讲了出来。当时任八士中学校长的毛伯荣同志，曾经对我说过，你不能和领导公开对着干，年轻人，这样做的后果，你是应该知道的。我对毛校长说，一个人要做一翻事业，人行亦行，人停亦停，我做不到，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我知道，当时的头脑里，是一片理想之光，其他根本就没有考虑过什么后果，此刻我费煞脑筋也想不起，以后会怎么样的任何细节。事实上这次会议是恐怕并不是什么发言，而是一次公开的检查，这时我内心的活动，也许是一种潜在的本能，是处在刚愎自用的状态下把自己的想法一股脑儿都抛了出去，我所作出的分析，作出的决定，发言里的态度，都是等待最后的批评或处分。

但是，会上的声音，并不是一边倒的，大约一半的校长反对我这样的做法，三分之一的校长认同我这个做法，还有一些人默不作声，但对我们学校的兴趣小组，还是很感兴趣的。这样的结果，令教育局的领导们也很难一下子作出结论。

话又说回来，当时我们学校还是做出了一些成绩的。

我记得，我们的老师总是在清晨五点钟起床，带了一部份班级的学生干部，去观察公社分给予我们的田地，划分班级，丈量土地，写好下种小麦的日期；在社办厂的实习车间，与老师傅们交谈学生劳动的时间和所学的工种。下午上课之余，各班级的学生干部们在地面上走来走去，默默地思考着耕耘播种时的每一个细节。傍晚时分，我们已经打理出一片空地，决定在空地上种植青菜。还决定在空关的房屋内养猪。我们又开始深挖土地，要执行公社的指示，要实现“深耕土地一公尺，小麦亩产一吨粮。”在这些日子里，季才学表现出他是个不同凡响的班长和组织活动家。他开动脑筋，在地里轮班深挖沟渠，并把做豆腐留下的豆渣，都深埋在沟渠内。在下午课后，他摇晃着铁铲对同学们说，学员同志们，我们去挖地去！同学们都拿来铁铲、锄头、铁耙，扭转身子，迈开大步，整个班级浩浩荡荡向着巷西头实验田出发了。

我记得在这半个月的时间里，完成了许多各种各样的工作，还有许多工作也有了个良好的开端。华成根，以闪电式的方法，去公社养猪场要来了二十多头小猪仔，小小养猪场就这样建成了。学生们会木工的在修理课桌椅，学校里一片欢声笑语。写作组的同学们写出了诗歌 在无锡县报上刊登出来了，引起了一片欢呼声！当时还出版了油印校刊：《春苗》。以刊登师生中拥现出来的好人好事为主旋律，学习劳动中涌现出来的新闻人物，新生事物，同时刊登大跃进中产生出来的民歌、民谣、诗歌、小说等文学艺术作品。

在这样的气氛下，同学们都全力以赴的干活，对学习有些忽略了，我立即召开全校师生大会，号召大家要学习生产两不误！要更好的工作，必须实行劳逸结合，要很好的做好学生们的卫生工作。在集体宿舍内，早晨起身后要立即做好卫生工作，个人卫生要做到五勤五不，由卫生组负责检查。说老实话，当时连我自己也难得洗澡。在这种情况下，学校里建造了个大浴室，规定一、三、五男生洗澡，二、四、六女生洗澡。

在上午半天读书，下午三个小时的劳动生产，成了学生生活统一不可分割的两部分。同学们热烈的求智欲，和忘我的劳动热情，统一在党的教育方针下，建设人民公社，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这个非常明确的学习目标里。在公社党委的领导下，在共青团支部的教育下，那些自觉性特别高的优秀生，成了全校同学公认的学习标兵。有30多个学生加入了共青团。

华淑芳，全校的五好生，她在共青团的教育下，学习劳动双丰收，在课余兴趣小组的活动中都做得很好，共青团县委表扬为优秀共青团员。上学期，她的学习成绩各门功课总成绩为98、5分。

季才学，是在全校威信最高的班长，他是个脚踏实地的实干家，话说得很少，但事情做得很多。在劳动时总是第一个到工地，最后歇工回家。他把劳动后的时间都化在与同学们一起辅导补习当天的课程。使全班人人不落后，争取到整个班级的先进荣誉奖，而他自己的学习成绩也是门门功课在90分以上。

全校同学的思想、学习和生产劳动正跟随着华淑芳、季才学、尤雪英等这些标兵在前进，初二班的学生，帮助初一班的学生，先进帮助后进，争取班级的集体荣誉、争取个人的“五好”全面红。全校学标兵的热潮正在展开。人人要争先进，班班不甘落后，目前已经评出三个五好生，十六个四好生，二十七个三好生，一个先进班。在运动中，已经有20多个人参加了共青团组织。

如果从极其重要的教育问题角度来看，这并不是什么大错，这与教育为无产阶级政治服务，教育与生产劳动相结合，这个总的教育方针也无根本性的抵触，可是濮局长认为这样做是不行的，是无组织无纪律状态的表现。

我据理力争，结果是越争越复杂，越争越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