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大量流失生

第四十六章：大量流失生

民办中学，在一度时间内处于混乱状态，特别是教学方法，更是花头百出，有的老师体罚严重，特另是体育老师，因为强调军事化，动不动就罚站，立壁角，做200个俯卧撑等，弄得学生中间怨声载道。在课堂教学中，更是乱课多，还有个别的老师体罚学生，像老鹰捉小鸡一样，把学生在课堂中提起来，拉向教室外，吵吵闹闹不可开交。另一方面，农村已经开始缺粮，各方面的困难随之而来，学校中出现了大量的流生。当时我和周老师两人商谈，我说：“大环境，我们很难改变，但学校的小环境我们是可以改造的，在教学方法上我们能否来一些改变？民办中学的老师，都来自四面八方，也没有经过系统师范学校的学习，一般的教学方法是从以前老师那儿学来的。过去的教学方法是体罚学生天经地义，现在可不能这样做了。我们要从头做起，提倡尊师爱生教育。你看怎么样？”

周老师认同我的感点，两人通力合作，全心全意扑在办好学校的目标上，得到了师生的认同，学生们渐渐地稳定了情绪，教师们也能按步就班的上课下课。由于周振家老师的贴近学生实际，贴近社会的教育思路，获得了大部分师生的支持，我们深入生产大队，小队，调查研究农村的实际情况，师生们收获很大，得益匪浅。对农村面临的困难，有了一些了解。但在学生中一些流言蜚语也随之而来，对大跃进、人民公社、总路线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一些老师也随声附和。在政治课上我坚持正面教育，按照中央的口径，讲解现实生活中出现的一些问题。1960年，困难时期来了，口粮降到每人每天半斤稻谷，食油每人每月一两，人们惊惶失措，一时难以适应。师生中间人心慌慌，出现了大量的流生。原先一个班60个学生，那时仅剩余30多人，教师中普遍出现浮肿病，当时的民办中学面临一场生死存亡的大考验。

周振家老师在政治课上，把学生中出现的现象以及一些怪现象，作了一些批评和引导，结果出了大问题。学生中间有人把周老师在课堂上讲的话，反映到教育局里。例如：大跃进，大跃进，肚皮饿得生生青。大兵团，大兵团，农民睏进柴草团。公社化，公社化，只有工分没钱化。总路线，总路线，插秧排队一根线。到这年年底，县文教局集中中、小学党员教师，在洛社进行反右倾大会，对有右倾言论的老师进行了严厉的批评和教育，周振家老师，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由1960初，离开甘露民办中学，调到安镇中学搞总务工作去了。

60年春季的开学工作，正是一言难尽，教师不辞而别，走了三份之一，当时六个班，有十二位老师，开学时只留下八名老师，按排课程根本无法进行。特别是当时的政治课，谁也不愿意去上。我当时教二个班的语文，还要教政治课，每天要上五节课，后来只能上大课。

这样坚持了一个多月，到三月底，县文教局派来了张云生老师，担任副校长工作。张云生原先是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化学系的二年级学生，因结核病，辍学。后来在荡口公社一所村的民办小学当校长，他曾经在县反右倾大会上发言，他的发言我记忆犹新，在当时的江苏省洛社师范大会堂里，批判右顷分子的言论，像剥笋壳一样层层深入，得到了大会的赞赏。张云生来校后，看到学校教师短缺，又从他的同学中招来了沈雪根，张振兴等老师，后来又争取到江苏省公安厅的下放干部朱元根等老师，连他的老师钱绍荣（钱俊瑞的哥哥）也被请来了，解决了缺教师的燃眉之急。

当时形势越来越严峻，在国内，有的地区出现了饿死人的情况。蒋介石蠢蠢欲动，妄想反攻大陆，一天晚上，甘露镇上出现了反动标语。那天早晨，我走进学校大门，刚踏进办公室，发现气氛有点不对。学生们三三二二都在窃窃私语，说什么硕放飞机场一个飞行员逃到台湾去了，蒋介石要反攻大陆了。一时间，学校中人心大乱，当时师生中间议论纷纷，空气十分紧张。我和张云生同志商量了一下，立即召开全校师生大会，由张云生同志作动员报告，分析当前形势，然后由班主任老师，做好学生的思想工作，以稳定情绪，克服随时困难，以进行正常的教学工作。

随着困难时期的到来，教学工作面临瘫痪，出现了大量的流生，有一半以上的学生不来学校上课了，正是急得我像热锅上蚂蚁，这时我在教师会议上提出了下乡调查研究，搞好学生的思政治工作，动员家长协同做好学生的回校工作。通过艰难险阻，我们总于取得了一些成绩，一部份学生回校了。

在我的记忆中，动员初二学生陆荣德的工作，始终未能如愿。当我走进延安大队时，陆荣德的父亲陆永根，是一位生产队长，家里子女多，生活困难，陆荣德又是长子，只能让他参加生产队的田间劳动，靠挣工分一起养家活口了。我跟老陆说，青年人没有文化是不行的，书到用时方恨少，靠年青时多掌握些知识，今后一生将会受用不尽。但老陆对我说，华老师，读书是好事，当然我知道，我是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出此下策，是非经过不知难啊。我面对现实，只能恋恋不舍的离开了他的家。后来，陆荣德经过自己的努力，刻苦自学农技知识，当上了大队的农技员，以后又调到公社当农技员，从大队书记、公社团委书记升任公社党委书记、当时文革刚结束，浮夸风成行，虚报产量触目惊心，我当时在公社医院当院长，陆荣德的妻子杨剑平是延安大队的赤脚医生。公社在延安大队召开的一次会议期间，我们坐在窗口，我和杨剑平作了一次交谈，总的内容记得有以下几点：一、陆荣德从一个公社社员当上了国家干部，必须严以律己，在政治上要认正方向；二、在经济上要做到廉洁奉公，清清白白做人，老老实实工作，不是自己的钱不能拿；三、生活上要洁身自好，管好自己，花花世界，不要忘乎所以，随波逐流；四、处人处事不要拉帮结派，用人不要任人唯亲，一定要任人唯贤；五、心中要装着人民，为人民服务是革命干部的本色。

以后因为整社工作队遗留下来的一些问题，当时我在整社工作队任材料组副组长，牵述公社党委、县委的一些一些人和事件，工作队与地方党委在一些问题上很难统一，要我执笔，写信给省纪委，后来找来很多麻烦。陆荣德到省党校学习后，回到无锡县，从组织部副部长、副县长、县长，一路前进，做到锡山市委书记，无锡市人大副主任，经历了20多年的奋斗，终于成就了一翻事业。我想，在这个纷繁复杂的社会现实中，今后的路该怎么走，要看他们自己的定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