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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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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1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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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里山外》连载

第三十三章

话说1960年代三年困难时期,陆南县公安局在仙人洞发现了一部电台,但案子从此断了线索,直到文革期间,当地活跃的红卫兵“红河战斗队”听说了这件事情,联想到石山有一个国民党老兵刘海泉懂无线电,而且还会发报,电台的案子会不会与他有关,他会不会是潜伏在山里的国民党特务呢。

这个“红河战斗队”组织实际上与陈开展有些关系,在他们临时办公室,一个男人被拴住两只拇指高高的吊在房梁上。在他赤裸的身上,鲜血顺着脚流到脚趾拴着的砖头上,地面积了一滩血,只见那个人的头低垂着。当红卫兵用刺刀扎他的身体时,他只能在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啊、啊”声。其中一个人抓住他的头发往上提,人们这才看清楚刘海泉。有人说,“恐怕是不行了。”

经过折磨的刘海泉最后供认了红卫兵给他罗列的所有罪状,包括那部电台,刘海泉因此被公安局押走了,从此杳无音讯。

石德发跛了过去,接过刘海泉手中的包,“快十年了吧。”

“是有十年了,我以为再也回不了石山。”

石光泽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石德发说:“你吃饭,我跟刘爹说会话。”

酒桌上,石日文一杯又一杯地敬客人酒,自己也是一杯又一杯地喝着,特别是特派员马正新来了,完全出乎他的意料,“马县长一家真是有情有义,我敬佩!”他不辱使命,到后来,他让马正新喝醉了,但自己也倒下了。

石德发陪刘海泉坐在厨房,他们同样是小桌子摆着,有花生米,有肉,小酒唱着。他问,“事情都了干净了吧。”

“原本就是黄泥巴掉裤裆里。”

“要是那样最好。”

李正秀找泽婆帮忙,扶马正新进房休息,他却在一旁听胡爹他们交谈。

“日文也喝醉了。”石小平喊上刘元秀,一起把石日文送回家,刘元秀满脸通红。

在石日文家里,倒在床上的石日文呼吸均匀,刘元秀第一次近距离地看着他,她眼睛里闪烁着水晶般的光芒,据说这是女人动情的标志。而在外面的打谷场上,石光泽、石光明还有狗婆几个绑好了放映的幕布,放映员架好了放映机。听说石家晚上放电影,附近生产队的人都过来了,他们像过年一样热闹。

只是迟迟不见日海一家人回来,石德发说,这不应该呀。晚上放映的影片是《渡江侦察记》。刘元秀在一旁打了一个盹,她现在醒了,不知什么时候,石日文侧过身来,他们面对面鼻息对流。石日文睁开了眼睛,他是被试放的高声喇叭声给震醒的。石日文颇感意外,他愣愣地看着刘元秀,刘元秀睁开了眼睛。

“你怎么没去看电影。”

“小平要我守着你,怕你把床单弄脏了。那我去倒杯茶。”

刘元秀站起来正要转身。石日文不由分说,一把扯住了她。

第二天,邮递员按着清脆的自行车铃声“当当当”地进了石山,他来到了石家,喊:“石日河,有你家的加急电报。”他这一喊不打紧,石家人都紧张了,“加急”两字可不是什么好兆头。李正秀接过电报,电报内容如下:日海住院,请大哥速来陆北县人民医院。石家人开始解读,猜测,揣摩。

李正秀说:“难怪二牙没回来。”

石日河拿了一些简单的东西,提起包就走。他要从河埠搭车到县里,再从县里转公共汽车去陆北县。他先找了到小平,把情况告诉了她。石小平决定跟大哥一起去,他在出门前,又给石光泽留下一张字条,二牙住院,情况不明。我和你牙去了陆北县。即日。

马正新多数时候是最后一个到食堂吃饭,他没看见石小平, 顺口问起,老林师傅告诉他,石小平娘家二哥出事了。到底出了什么事他并没有问,直到老林师傅把自己所知道的全部告诉他。

马正新端着碗边走边吃,绕过食堂回自己宿舍,目的是想碰一碰石光泽。石小平宿舍的门是开着的,石光泽一个人坐在里面。

“你吃饭了吗?”

石光泽回答说:“我吃过了。”

石光泽本以为马特派员路过,只是随便问问,没想到他进屋了。

“你在为二牙住院的事着急吧。”

“你怎么知道。”

“我刚刚听老林师傅说,吃完饭,我帮你打个电话问问。”

石光泽一听高兴了,“我二牙在陆北县人民医院住院,你能打听?”

马正新说:“我试试看吧。”

“你最好问清楚他是得了什么病,现在不光我担心,我们一家人都不安神。”

“我是说嘛,你姆妈生日没回,肯定是遇到什么突发事了。”

在河埠公社,人们都知道马正新有一个当副县长的父亲,还有三个姐姐,自然还有姐夫,另外七大姑八大姨的亲戚朋友加一起,他们家在陆南县可是一个大家族,涵盖了工农商学兵各条战线各个部门。另外,马正新三姐马海燕的公公是陆北县人民医院院长,要打听这些情况对于他来说就是小事一桩。

石光泽跟在马正新后面,来到了公社办公室。马正新要总机接通了陆北县人民医院的电话,他自报姓名说,最好请院长本人接电话。

陆北县矿务局为抓紧完成生产任务,向共和国生日献礼,前天组织了一批机关勤杂人员下矿。这本来是一件有意义的事情, 往年也是这么干的,可这次偏偏遇上了发生事故,石日海被埋在里面了,后来被救援人员给挖了出来,

马正新问:“他现在有生命危险吗?”

电话那边沉默了,石光泽焦急地等待着,他要哭了。好像对方是换了一个人在接电话,他肯定地对马正新说,“危险期还没过,我现在可不敢百分之百打保票。”

自从石日海出事以后,邱小慧担惊受怕,六神无主。本来单位要通知石日海的父母,想到婆婆过生日还等着日海回去放电影,现在突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强忍着把电报压到了晚上再发。他希望大哥第二天能来陆北医院,替她减轻一点负担,就是日河真有什么不测,家里来个大男人也好有个商量。

石日河、石小平在陆北县人民医院守了两天,他们见证了石日海从昏迷不醒到苏醒过来。院长自然清楚了患者与马正新有关系,他亲自过来告诉石日河、石小平两兄妹,“石日海已经从死亡边缘回来了,他没有生命危险了。”

矿务局工会已经安排有人照顾。石日河、石小平决定回家, 他们搭乘同一班车回到了河埠,下车后就此分手。鉴于日海出事后家里着急,石日河要把消息快点送回家里,石小平负责转告石光泽。直到放学,她还没看见侄儿回来,便到菊花家找常虹问。

常虹见了石小平,便问:“听说煤矿出事了,叔叔好些了吗?”

“算是万幸。我二哥已经脱险了。”

常虹说:“那就好,我转告石光泽,叫他放心好了。”

石小平觉得这样也好,回到食堂看了看,老林师傅说只有两个人就餐,既然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她正好回家补一觉,因为连续两天两夜和大哥一起守候在医院里,她太疲倦了。

刘海泉再次归队放牛,和石德发、江忠诚一起。

石德发说:“你不在这么多年,石山就像过了一百年。先是他哥江忠心,在你走的那年冬天,睡觉睡过去了。”

刘海泉羡慕地说:“他真好福气。”

“看来你和我一样,一生都是受苦受难的人。这回日海出事,我差点白发人送黑发人。”

“日海和你一样,也算大难不死。”

“嗯,再说我小平,嫁到贾家风光了几年,没想到出问题。她和泽婆城镇户口也下了,真是抬起来摔了一跤。”

“就像是围着学校操场跑了一圈,又回到了原地。”

“你告诉我。你真的跟那边没有联系?”

“真没有,你绝对相信我。”

石德发这回较真了,“你说,仙人洞的发报机是怎么回事? 你辗房后面挖出二根金条又是怎么回事?”

“哎,这些话说起来长了……。”

1960年代初,蒋介石反攻大陆,想在陆川地区建一个反共基地,他们需要发报员,他们掌握了刘海泉是一名出色的报务员。而刘海泉坚决不从,他抱着既不想检举人家,又怕引火烧身,遭到那边报复。但特务把发报机藏在仙人洞,通过进山的货郎传递消息,要刘海泉去取,说是有五根金条作为酬金。

刘海泉说:“你想想看,老蒋当年几百万军队都战不过共产党。我想着仙人洞有五根金条,就去看了一下,所以说我坐十年牢,不冤枉。”

“你怎么不跟我说,是信不过我。”

“我不想连累你,我还指望百年之后,你们石家有人把我埋在仙人洞下边。”

“你想得美,那块地是我的,我父母都没有睡,你就不要争了。”

这是一个漆黑的晚上,刘姗姗打了一个哈欠,总算批改完了带回的学生作业。她洗了一个冷水脸,醒了醒神又看了一会儿书, 像有人在敲门,“刘姗姗、刘姗姗”,她听出是陈在礼的声音。

“我舅舅来了,没地方住,能不能在你知青点借宿一下。”

刘姗姗听罢觉得有些别扭。心想,他真是会找地方,该不会是动了什么歪脑筋吧。转而一想,应该不会,自己下放这么多年,他也是中规中矩,还是往好处想吧。只是她仍然躺在床上, “你怎么知道我回知青点了。”

“你们知青点平日的大门不是锁着在吗?我摸了一下,大门闩着的。”

刘姗姗仍在犹豫,这时候同意他进来不就相当于默认了吗, 不同意,有点有难不帮,再说人家说的实情。

刘姗姗大声说,“如意,你去开一下门。”

如意并没有答应,也没有去开门。陈在礼一直站在大门前等,就在他准备离开之时,刘姗姗把门打开了。

“你和你舅舅睡西边的屋吧。”

“嗯。有个地方将就一晚就行了。你不答应,我只好去睡大队部办公桌了。”

刘姗姗闻到了陈在礼身上一股浓浓的酒味,没问,直接进了屋。

“今天我妈过生日,两个舅舅都来了,我只有陪他们喝高兴了。”

陈在礼不再多话,随即闩了门,走进西屋。也许是酒精还在起作用,他歪歪斜斜地扶着门摸着上了床。陈在礼的母亲却在看着儿子,会不会在刘姗姗那里碰一鼻子灰,她看见儿子进屋了, 高兴地说,“在礼睡成了。”

却说陈在礼一觉醒来,他起床尿尿,他开了门,从草堆旁尿完尿转身回屋。他浑身轻松而舒服,想起自己现在睡的房间床铺原来却是刘姗姗睡的,他站在刘姗姗房门口有一丝犹豫,他试着推了一下。门被轻轻地推开了,并且有“吱吱”的响声。原来门没有闩, 他心中窃喜,甚至认为如意在她这里留宿也是子虚乌有的事情。

刘姗姗突然感觉有个人压在自己身上,又是摸又是吻的,她慌乱中意识到是陈在礼进屋来了。她的房门没有闩,是在她犹犹豫豫之中最后才没有闩的,后来她睡着了,现在明白过来已经晚了。陈在礼在干他想干的事情。

刘姗姗大声吼:“你别这样。”

她双手紧紧地护住胸前,她不想就此松手,直到关键的最后一刻,她的双手都是紧紧地抵挡住陈在礼的手。她是为自己坚守,也是在为石日文坚守。尽管如此,她心里还是明白,自己即使再等下去也是徒劳无益,白耗青春。陈在礼一直很执着,这回他加大了力度,刘姗姗松手了。

在别人看来石日文一直心气儿高,自以为通过努力可以被公社推荐上工农兵大学,去年石山大队的确有一个上大学名额,没有想到后来上学的是张慧。他转而一想,如果真的是自己走了, 牙娘怎么办,将来靠谁来养,这些年折腾下来,他也老大不小了,他必须面对现实。就在陈在礼满面春风,一路山歌的时候, 他听说石日文要和陈元秀结婚了。

石德礼夫妇开始筹备儿子的婚礼,好多程序都不清楚,他要请教大哥。石日文和陈元秀的婚期定在国庆后,他开始接客,先接石山大队的书记、主任等干部。陈在礼接过请帖,笑嘻嘻地说:“我先祝福你们!但我们旅游结婚,从武汉回来再办酒。”

石日文问:“你跟谁结婚,我怎么没听说。”

“说起来,我得好好感谢你。刘姗姗说别人可以不请,但一定要请你,你是我们俩的大媒人。”

“恭喜、恭喜!”

石日文心底突然泛起一股酸痛,他对刘姗姗的那份情那份意,让他内心割舍不下,难道她真的是铁了心扎根农村一辈子。

“陈在礼,你这个赖蛤蟆,真的是吃到天鹅肉了。”

这年秋季国家要恢复高考,这使得好多农村的孩子心头一热。在河埠高中,学生学习的气氛陡然增强,老师的责任自然不用说了,特别是农村孩子,考上大学是跳出农门最直接最风光的途径。常虹在陆南县教育局工作的姑父史前利专门来到他们家,告诉常虹这个消息,“这可关系到你将来是穿布鞋还是穿皮鞋的问题。”

在无形之中,社会上都在传导一种压力,石光泽、常虹渐渐地感到这种压力无处不在,连校园的空气中都弥漫着这种压力。在河埠高中的后山坡,金秋是每年最美丽的季节,山野菊花初开, 黄色的花朵在阳光下绚烂地绽开。山坡下密实的竹林,竹子纤细, 在风中有节制地低吟浅唱,散发着竹子的清香。在西面天边最远的地方,一轮紫红色饱满而圆润的夕阳,盈盈欲滴,寂静无声。

在不远处,他们俩听到了其他同学朗朗的读书声。晚风带有几丝凉爽向他们袭来,在别人看来他们俩是不是已经早恋了,可以肯定地说没有,但也不敢绝对保证,他们是否还处在萌芽阶段。他们这两个年轻人更多的是一对好朋友,或者说是学习上的搭档、伙伴。

在不知不觉中,暮色开始笼罩大地,倦鸟纷纷投向竹林。他们清楚地听到有鸟儿翅膀扑扇的声音。课本上的文字已经完全看不清楚了,他们合上书本,准备走下山坡。

常虹说:“我们对单词吧。”

石光泽微笑地说:“yes。中。”

“中?好像是一句河南话吧。”

“你有所不知,我妈是河南人,我更爱我妈。”

“你有所不知,我爸是北方汉,我更爱我爸。”

住读的日子是清一色的,除了上课就是温习功课。到了星期六傍晚,乡下的同学都回家了,平日住八个人的宿舍冷冷清清, 石光泽打开门,吹进来空荡荡的风。他把头倚靠在门上,越过教学楼,看着瓦蓝的天空有几片棉絮的白云浮在天边飘然,变幻成各种各样的形状,有如奔腾的骏马,有如姆妈头上的缕缕白发。

如果不是有别的什么事情,石光泽现在很少在三牙屋内呆着, 最多就是常虹带口信来在她那里吃一顿好吃的,然后又回学校。他明显感受到了学习竞争所带来的重重压力。因为每门功课每周老师都要组织测试,然后公布分数和排名。这样一来,学生们争先恐后,生怕自己的名字掉到了最后。有一件事情让他好奇而且弄不明白,现在除了三牙关心他,又多了一个马正新,他知道人家是马县长的幺儿子,特别是最近,他明确感觉到,他甚至比当时的贾国军对他还要上心,还要亲。莫非他想追三牙?那也不对呀,他比三牙还小好几岁呢,以他优越的条件,什么样的县城女孩追不到,不过也难说,因为他三牙长得漂亮。他甚至有一回当面问过三牙,但是被三牙否定了,是特别好,但不是那种好。所以,他只能想马特派员是在替马县长报恩,因为自己是石家的子孙。

石光泽星期天回到石山,又对家人说起此事,石德发听了却不是那么认为,是不是贾家走的时候特意拜托马特派员了。李正秀听了却很高兴,嘱咐石光泽,“有人关心我们家总是好事。你就安心读书,别七想八想。你们不是老说自己没舅舅吗?就把他当舅舅好了。”

石光泽说:“那样合适吗?”

石光明说:“我可不想高攀人家。”

石德发说:“也不是高攀人家,我们石家与马县长家可是有几十年交情了。”

石日河笑着说:“如果哪天马特派员认你做外甥,我看可以例外。”

马正新口袋里装有一本复习资料,下班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去食堂打饭,现在人家都主动让他先打,在食堂里就餐的就他一个人参加高考,他边走边吃,脑袋里却是在背诵题目。现在上班除了有工作必须处理,他几乎把时间都用在复习上。

周末晚上,马正新房里早早地亮起了电灯,石光泽没回石山,也没住校,被马正新请来做伴复习功课。他们两人面对面地坐着,石光泽手里拿着复习资料,俨然是一个考官,一题一题地对照答案过关,看哪些题目答对了,哪些答错了,哪些内容还回答的不全,哪些属于重点中的重点没有掌握。要知道他们之间有一种事实上的甥舅关系,马正新知道,石光泽并不知道。马正新几次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因为留给他进考场的时间不多了,容不得分心,他要分秒必争。

“鸦片战争是中华民族挥之不去的梦魇,从此沦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

石光泽说:“嗯。我觉得这一题太重要了,要考?”

“是吗?那我要从政治、经济、国防等方面全面论述。”

星期一,第一节课上完,石光泽、常虹和一群同学正往厕所走,石光泽看见光明来了,只得叫弟弟等着。常虹心想,这兄弟俩长的还挺像。因为这个星期天石光泽没有回山里,石光明今天是特地来给他送菜的,他在学校已经找了一圈。

“我们老师说,河埠高中是高考点。陈在礼和刘老师参加高考,梅表叔也参加,三牙和日文叔不参加,有点可惜。”

石光泽说:“也不可惜,他们肯定是觉得没希望。铁饭碗谁都想捧,那要看有没有那个本事。”

“长本事要靠自己努力。”

弟弟并不完全接受哥哥的说法。在上课铃声敲响前,石光明赶紧把从家里拿来的腐乳、辣萝卜等一并交给哥哥,一起送回寝室。

河埠街道的黄媒婆一直活跃在公众视线中,她鲜活滋润,油光水亮,与别人一路说着话,光明一眼就认出来了。黄媒婆并不认得光明,看见石小平主动搭讪,“小平,以前的事情我没调查清楚,我向你道歉,我要想办法弥补才是。”

“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是的,我也是这么想。初中有一个公办语文老师,大你四岁,他爱人不在了,身边带有一个男孩。”

石小平说:“啊,你说的那个老师,他来食堂买过一回馍。”

“正是,正是。他自己不好意思说,要我帮忙点破这层窗户纸。”

在人群中,石小平看见了陈开展。陈开展也看见了她。今天真是赶巧了,当年几个有关联的熟人都碰到一块儿了。“石小平,恢复高考,你报名了吗?”

石小平说:“我哪里是那块料啊。”

“唉,做老师的都希望自己的学生好,我没想到,我好事没办好。”

“不说那件事了,我已经放下了。”

陈开展说:“我也走了一些弯路,现在还在沙河,你的事情也帮不上什么忙。”

石小平说:“不是说你要调回河埠来吗?”

“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石小平说:“我要回食堂做饭了,只能跟陈老师说再见。”

黄媒婆追在后面说:“我刚才说的事,你考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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