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慕容朝着那酷似唐琳琳的人,迫不及待地追了过去。人潮如流,使秦慕容很难靠近那熟悉的身影,当他拼命地快要挤到跟前的时候,又被人潮阻挡住了,眼睁睁地看着那熟悉的身影越走越远了。他着急了,大声呼喊着唐琳琳的名字。可那人根本不理睬,就像一点没有听见的一样。
一位工作人员,站在高处,手里拿着扩音器,用喇叭对着秦慕容的方向大声音呼喊:“那位同志,请你不要大声呼叫。请你不要大声呼叫,这里是公共场所,请保持安静。”
“你是说我吗?”秦慕容故意大声地说:“你是说我秦慕容吗?”那个像唐琳琳的人一点反应都没有,仍然在往前走。
“不是说你,我是说谁啊?你要是再大声嚷嚷,我就要把你清除出场啦。”
“好,好,我不说话了。”秦慕容做了一个用手捂住嘴巴的动作。
一会功夫,那个熟悉的身影已经不见了踪影。秦慕容懊悔极了,懊悔自己不应该和那位工作人员斗嘴。一眨眼的功夫,那个酷似唐琳琳的人已经消失在人海里了。大声地叫喊又有啥用呢?也许人家唐琳琳早就把我这个秦慕容的名字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那位是唐琳琳吗?也许真的就是她。这是一个巧合,似乎又重新唤醒了秦慕容最初来徽合市的愿望。他像打了鸡血一样,在人群中乱窜,碰见女同志,就过去扭头瞅瞅。看见女同志,他就往前追赶。
在招聘大厅里,有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秦慕容的这一诡异行为,引起了他们的注意。有两个小少妇,也注意到了秦慕容的怪异行为。当秦慕容瞅她们的时候,她们就开始嘀咕了:“瞧瞧,这是啥人啊,他这样,是来找工作的,还是来找情况的啊?”
“这个人好像有点病态哎,他专门盯着女人的脸看。”
“这还不算啥……还有的小流氓,专门盯着人家的那个地方看。哪个大,哪个暴露的多,他的眼睛就色眯眯的盯着不放。”
“呵呵,真要是遇上这样的人,我们俩还真不怕。”
“你好坏哟,你想别人瞅你呀?”
“你想多拉。我这里,像飞机场一样。哈哈,我看你那里,比飞机场还要飞机场呢。”
“好啊好啊,你这个骚货,说说人家就罢了,还说到我身上了。你那里鼓,你那里鼓,行了吧,鼓得像塞进去一个大气球一样。你看你神气的,走路来,都像个大公鸡似的,把胸门口挺得老高老高的,唯恐别人看不见似的。我看啊,你才不是来这里找工作的,你才真是到这里找情况的。”
说着,两个人咯咯地笑了起来。她们边笑边走,还不时地偷偷地瞄了秦慕容一眼。
这时的秦慕容已经无所顾忌了,他一心只想找到唐琳琳。他一边往前走,一边心里嘀咕着。这些大城市里的女人啊,就是比我们那小地方的女人开放些,在大庭广众之下,竟然敢胆大妄为,毫无顾忌地谈论这些东西。
秦慕容一边想着,一边顺着招聘吧台往前走着。一圈又一圈地过来了,他心想,看来唐琳琳是一时找不到了,赶紧浏览浏览招聘信息吧,得找份工作,自己还要吃饭呢。他昂头看着招聘信息,身后的两个小少妇仍然还在他的身边嘀嘀咕咕唠叨个不停,真烦人。
有一块招聘展板上的信息引起了秦慕容的注意。这个单位,招聘一名在办公室里打扫卫生的勤杂工。需要高中以上的学历。打扫卫生的,也要高中以上学历?简直就是在乱弹琴。还要求年龄在四十岁以下的身体健康人员。也许这个岗位,就是留给我的。谁年纪轻轻的,没事,来干这活呀。
“请问,你们招聘的这个岗位,还有空缺吗?”秦慕容问话的时候,目光从招聘的展板上移到了招聘的吧台上。
“哎,唐琳琳。”秦慕容惊讶地叫了一声,激动的满脸彤红,伸出双手就去握那个人的手,说:“我是秦慕容,你还记得我吗?”
“哎,哎,你干嘛呀,你是来找人的,还是来找工作的?我告诉你,你认错人了。我叫丁枝红。”这个女士身体往后一退,满脸不高兴的样子,一边瞪大这个眼睛,一边用圆珠笔杆子在桌子上噼里啪啦地敲着。她说:“要应聘,赶紧的。”她拿了一张表格,往秦慕容的跟前一放,没好气地说:“填表啊,望着我干嘛?”
“好,好,好,我来填。”秦慕容还是深情地看了这位女同志一眼,心里嘀咕着,天底下还真有这样相貌相似的人呢。想到这,他内心美滋滋的,脸上露出甜甜的笑容和得意表情。说不出的心中喜悦心情,在他低头填表的过程中一览无余了。
秦慕容认认真真地填写好了表格,又慎重地看了一遍。他自我感觉,应该没有了问题以后,这才双手将填写好的表格,递到丁枝红面前。
丁枝红扫了一眼,稍稍惊讶了一下,说:“嗨,小伙子,字写的不赖啊。”
秦慕容心里嘀咕,你这个小东西,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咱们俩个,差不多都是一个年龄档次的人,真不知道,你脸皮有这样的厚,还叫我小伙子。
丁枝红抬起眼睛,瞅了秦慕容一眼,说:“明天上午来上班吧。”
第二天,秦慕容按照丁枝红提供的地址,找到了徽合市重型机械有限公司的办公大楼。这是一家大公司,办公大楼的楼顶上面,树有“徽合重机”红字标志。往上看,需要抬头仰视,那顶楼的背景,是蓝天白云啊。走进办公大楼,一层是宽敞大厅,地面和四周的墙壁,全是用花岗岩装饰的。大厅的右边,有一个宽大的办公桌,有一位身穿像警察服装的人,坐在那里。秦慕容走进一看,胸前衣兜上有一个小标志牌,原来是经济民警。
“同志,你找谁,请登记。”
什么,进办公室还要登记?秦慕容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可是,进办公室都要登记,他还是第一次。初来乍到,又是为了混口饭吃。所以,他也不敢造次,登记就登记吧。秦慕容在来访人员登记簿上填写完毕,那位经济民警拿过登记簿看了看,满脸疑惑地说:“就你,你找我们丁主任。”
秦慕容点点头说:“是啊,是啊,找丁主任有点事。”
那位经济民警拿起电话,就像是丁枝红站在身边一样,点头哈腰地向她汇报了秦慕容到访的情况。一会,那位经济民警放下电话,用同样的谦逊方式对秦慕容说:“这位领导,丁主任说,有请。在六楼502室。”
秦慕容走到丁枝红的办公室门口,站着,轻轻地敲了敲门,说:“丁主任,我是秦慕容,今天报到上班。”
丁枝红半个屁股斜坐在办公桌上,低头看着一份文件。她听见秦慕容的说话声音,抬头望了一下,说:“噢,知道了。打今起,你就算正式上班了。你去把贵宾室打扫一下,明天我们要用。噢,对了。要认真打扫,这次会议很重要,每一个细节都不能出纰漏,包括你打扫的贵宾室卫生。”
“主任,你放心,我做事,一向认真负责。”
“那好,去忙你的吧。”
秦慕容很快就熟悉了属于自己工作岗位的这块一亩三分地。有了这份工作,他已经感到心满意足了。这份工作,虽然工资不高。但是,吃饭和住宿现在已经不是问题了。对秦慕容来讲,唐琳琳虽说是暂时没有找到,可这个丁枝红有张酷似唐琳琳的脸,这让秦慕容的心里得到了莫大的安慰。丁枝红的嫣然一笑,就连她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在秦慕容看来,也有点神似,这是他最欣慰的地方。这次徽合之行,真是没有枉费自己的一片苦心。也许这位丁枝红还有可能是唐琳琳的什么亲戚呢,也都是有可能哟。
秦慕容有事没事就喜欢到丁枝红的办公室里套近乎。这丁枝红呢,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特喜欢和秦慕容山高海远地胡乱调侃。这天,秦慕容走进丁枝红的办公室里,看见丁枝红闷闷不乐地在办公室里来来回回地踱着方步。
秦慕容,话没开口,先绽放笑脸。他走近丁枝红说:“主任,有什么大事啊?让我们丁大主任一筹莫展的事情,一定不是小事情。”
丁枝红翻了翻眼睑,望着秦慕容,说:“嗨,跟你说也没用,难道你也能为我分忧解难不成?这可是一个很专业的问题,你,一个小小的高中生,能怎么着,能出啥馊主意?不过,正好现在没啥事,你陪我说说话,让我暂时摆脱一下烦恼,解脱一会儿。”
“你说吧,高中生也能解决些常识性的东西。”
“我们公司,这次准备从美国一家公司进口一套机械装备,采购合同都洽谈好几轮了。可是,双方各执一词,谈判一点进展都没有往前进,很棘手,大家都感到束手无策。我虽然不是谈判首席代表,可我也有一份责任不是,这叫什么来着,国家有难匹夫有责。这企业的事情,其实就是我们大家的事情。我爸爸妈妈在这个企业工作,我也依赖着这个企业生活,我的丈夫也曾在这企业工作过。将来,我的孩子也有可能还会来这个企业。这个企业的命运,和我们这个企业的每个职工的命运都是息息相关,我能不着急吗?”
“你们进口什么机械设备?难道就一定要从美国进口吗?”
“人家的东西,不是比我们国产的东西要先进得多吗?否则,我们哪要受这个洋罪呢。”
“你的这些资料能借给我看看吗?”
丁枝红的两个眉头一下子就揪到一起来了,瞪大着一双眼睛望着秦慕容,看了一会。然后噗嗤一声,哈哈大笑起来。她一边笑,一边用手拍着大腿说:“你?你拉倒吧,就你,就你也想掺和这件事情。要是给美国代表知道了,那还不给他们笑掉大牙呀。”
秦慕容自己也觉得有些唐突,十分尴尬地说:“我说,我想先来看看你们的采购计划书。不过,你也不要小看人啊,历史上就有个叫毛遂的人,他就是自己推荐自己的。还有,三国上的关羽,他也是自己推荐自己的,结果不是真的把华雄给斩了吗。”
嗨,这小子,他也知道采购计划书。丁枝红心中泛起了嘀咕,嘴上却说:“噢,我知道,高中的语文课本上确实有这些人。来,来,来,你拿去看,连同这些资料,你都可以拿去看。不过,你只能在你的那个休息室里看,不准带出去哟。记住了没有?”
“记住了。”
秦慕容不单单看了丁枝红私自借阅给他的设备采购计划书和相关资料,他还跑到省图书馆里,翻阅了大量的相关资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