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慕容回头一看,那位揪着自己胳膊,死死不松手的村姑不是别人,她是李胖子的女儿。自己身陷黑煤窑的时候,李胖子曾经做过许诺,只要秦慕容同意留在黑煤窑,李胖子就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秦慕容。秦慕容哪里肯留在那个鬼不生蛋的地方啊,他做梦都想跳出了火坑,与丁枝红重修旧好。
就在秦慕容即将逃离苦海的时候,也不知道她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竟然穷追不舍,在半路上追到了秦慕容,妄图把秦慕容拦截下来。幸巧丁枝红和相关领导及时赶到,这才使自己脱离噩梦。
“慕容哥,你必须要娶我。今天,你要是不娶我,我就在这里一头撞死给你看。”
“你这丫头是谁啊?我们俩从不相识,你怎么就能强迫我娶你呢?难道你疯吗?”
“你说我疯了,我今天就疯一回给你看看。实话告诉你吧,我要是疯起来,那可要比疯子还要疯狂一百倍。不信,你就看看呗。”说着,那妞倔强地扭着头,望着秦慕容。
“你先松手,有事情,咱们好好讲。”秦慕容心慌了,遇到这样的无知和泼皮的村姑,他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才为妥当。
那村妞蛮横地说:“尻,你叫我松手?你以为我们农村的姑娘就是这么好骗的啊。”她一边使劲地楸着秦慕容,一边气喘吁吁地说:“我一松手,你还不是一下子就跑得没有辫梢的啦。”
嗯,这个秦慕容,难道在黑煤窑里和这村妞还有一手?丁枝红听着倒有些纳闷起来。不会吧,就凭这村妞的一嘴大黄牙,熏也把他秦慕容给熏晕了。不会的,嗨,应该不会的。秦慕容不应该是那种三天看不见女人,看见老母猪,都羡慕它生着一双双眼皮的人。
秦慕容想不出个好主意,还是那句话,他说:“你松手,我说话算话,事情处理不好,我绝不会跑的。我就站在这里,一动不动。”
那村妞更来劲了,她说:“算了吧。你们城里人,最滑头了。哪有我们乡下人实诚啊。要我松手也可以,当着大伙儿的面,你和我一起拜天地。拜过天地,我就是你的人了。你爱到哪里,就到哪里,我都不会管的。你是当家的,你爱咋办,就咋办,我一切都听你的。”
秦慕容急得满头大汗,束手无策地说:“你不要这样胡搅蛮缠好不好?”
那村妞趾高气昂地说:“啥叫胡搅蛮缠?我不懂哎。你把我害了,你就想跑,门都没有。”
嗯?你秦慕容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呢?如果你真的把人家姑娘给害了,那你秦慕容还真的要给人一个交代。看看再说吧。那村妞这么一说,丁枝红心里也不踏实了。
“在这之前,我们根本就没有见过面,我怎么会把你害呢?这东西,可以乱吃。这话,可不能乱说的。你说话,可要负责任啊。你,你……把这话……给讲清楚了。”秦慕容给这村妞气得语无伦次,说话也不利索了。
那村妞,两眼瞪得老大的,气势汹汹地说:“就是你,就是你,就是你把我给祸害了。你还敢不承认?在我们那里,男儿和女儿成亲,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父亲把我许配给你了,你拔腿就跑,把我丢在家里。我现在是媒婆不敢登门,小伙子不敢提亲,嫁人都嫁不掉了,人家都说我已经许了人家了。你说,你说啊,不是你害了我,是谁害了我?你说啊,你说啊。”说着,又是推又是搡,又是哭又是闹的,像唱大戏的一样。
丁枝红听到这,才算听明白了。她对秦慕容说:“道理只能是讲给那些通情达理的人听的。秦慕容,难道你这一点起码的常识都不懂吗?和她讲道理,竟直就是对牛弹琴。这件事情,唯一的解决方法,就是报警。”
秦慕容心里豁然敞亮了。嗨,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在这里,你一言我一语的,再说,也不会有个结果。只会像说书的一样,闹得竟是给人看的笑话。
“你吓唬谁啊?告诉你,我们农村姑娘也不是你们城里人给吓唬长大的。”那村妞,一边揪着秦慕容,一边和丁枝红架倒就吵。
丁枝红没有和她顶牛,而是转过身来,走到酒店的前台,拿起电话,直接报了警。一会儿,她又走了回来,对秦慕容说:“秦慕容,我已经报警了,等一会派出所的警察就会来的。”
“唔——啦——唔——啦——”警察还没有到,就听见警车的警笛声音了。
那位村妞一开始还满不在乎的,胡搅蛮缠的劲头一点儿也没有减弱。但是,当她听见警笛的声音以后,好像有点儿胆怯了,哭闹的声音仿佛一下子减弱了许多。但是,她揪着秦慕容胳膊的手还是死死地拽着,就是不肯松手。警察来了,严肃地呵斥道:“谁在这里干扰酒店的正常营业啊?”
顿时,现场鸦雀无声,似乎是连根针掉到地上,大家也会听见一样。
“谁报的警?谁在这里闹事?”
丁枝红说:“是我报的警。我是这位酒店老板——秦慕容的妻子。事情是这样的……”丁枝红简要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向警察一一作了详细的汇报。
“这个秦慕容,怎么会是这样的糊涂人呢?当时就应该报警,把那个黑煤窑的老板给绳之以法。”做笔录的警察在听完丁枝红诉说以后,望了秦慕容一眼,气愤地说。
一个警察对秦慕容和那位姑娘说:“你,你,上警车,到派出所去,协助做案情调查。”
秦慕容没有吭声,低着头,钻进了警车。
那位村妞,怯生生地松开了揪着秦慕容胳膊的手,接连往后退了好几步,直到她的脚踩到了一位警察的脚上,她这才惊慌失措地回头看了看。她知道自己现在是没有一点退路了。于是,她或然瘫倒地上,一边用手拍打着地面,一边连哭带喊地诉说着:“我也没犯法,你们干嘛要抓我啊?”一会儿,她又用两只巴掌在胸前又是拍胸,又是拍掌,她边哭边喊冤:“我的老天爷哎,我的老菩萨哎,你们也不来管管这些人哟,他们在这里欺负俺这个老实巴交的农村人哎。我的老天爷哎,我的老菩萨哎,你们睁睁眼,你们说说话哎……”说着,哭着,两条腿还在地面上来回乱蹬着。
为了弄清事实,警察还是把她架到了警车里。
秦慕容坐在警车里,不时地透过车窗,向外张望。他想看看,这个李胖子的女儿是怎样上警车的。这事儿,真的有点太突然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李胖子的女儿,怎么会是这样的执着,竟会跑到这里来找他。而且,竟然还找到了自己。真是不可思议。或然间,在看热闹的人群中,他看见有一双熟悉的眼神,也在看着他。这是谁啊?秦慕容想仔仔细细地看看,可惜警车已经开走了。
到了派出所,那位村姑只是浑身哆嗦,一句话也没有了,也不耍泼搞赖了。警察问什么,她就答什么,什么道理,警察一讲,她就明白,一点也不糊涂。最后,她还竟然要求留在酒店里打工。她说,自己回去生活也无着落,老爹因为黑煤窑事件也被关起来了,按照当地风俗自己也嫁不了人了,还不如就留在徽合市打工呢。也许老菩萨会开恩的,月老会给她牵手,找一个比秦慕容更好的意中人呢。
派出所里的警察同志将这位村妞的意思转达给了丁枝红。他们说,这样的事情,只要是这位村妞不做出过格的事情,他们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只能批评教育。不过,这样的批评教育,也不能经常的使用。如果使用多了,把她搞皮了,她也会悟出个幺二三来。到那个时候,她会使出什么个幺蛾子,那也很难预料。你们这么大的酒店,用人也不是一两个。我建议,你们就收了这个特殊员工吧。这样的人,留在城市里,也许是件好事情,让她多看,也许还会增长一些法律常识。这样做,对你们来说,是为自己分忧,对社会来说,是行善积德。你看怎么样?
丁枝红说:“秦慕容是这个酒店的老板,以他的意见为意见,我不能随便表态。”
警察同志又去找秦慕容商谈。秦慕容心中没底,只能是暂时同意接受那个村妞来酒店做工。
秦慕容他们三个人从派出所里走了出来,默默地往酒店的方向走着。三个人都怀着不同的心情,无奈,郁闷和忐忑混杂在一起,使他们三个人都不愿意说话。最后,还是秦慕容先开了口:“枝红,我和你说件事啊,你说这事情巧不巧,刚才我在警车里,看见窗外有一个熟悉的眼神。你猜是谁?我当时也想了很长时间。最后,我才终于想起来了,她好像是唐琳琳哎。”
“怎么可能,都那么长的时间了,你都会认出她来?”丁枝红用充满疑问的眼神瞅着秦慕容说:“你认出来的人,那也只是相像的脸,而不会是唐琳琳的。”丁枝红心里想,我下午还见到一个同名同姓的唐琳琳呢。
“不,不,不。那个眼神,我记忆犹新。”秦慕容话说出口以后,他感到这话有些的唐突。他把到口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偷偷地瞟了丁枝红一眼,想看看她到底有何反应。
丁枝红面无表情,不温不火地说:“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谈论这件事啊。你得想想,目前这个事情,你到底该如何收场,弄不好,你这麻烦可就大了。”
他们快到了酒店。远远看去,酒店门前围了一大群人,有自己的员工,也有看热闹的人群。酒店的大门关着,门扇上贴着封条。这又发生啥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