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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密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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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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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趟过岁月长河》》连载

第八十二章 条条大路

白家村已经经历了许许多多,还是印证了条条大路通罗马,路好走了财自来。所以白长顺和乔青松借助南水北调工程实施以及县城向北向西扩张的势头,决定修路。白家村经历了那么多风风雨雨,在21世纪的开始终于觉醒了过来,靠拢省道然后联通县道然后是打通乡道,这修路的事情也不是一个人两个人说了就算数的,大家伙儿一商量意见就形成了,从大石城县城北面县里新修一条开元路是东西方向的,从海阳市新修一条德胜街,南北方向,刚刚好从白家村村东经过,村南可能要修大石城县城南环路,那么白家村能做的是从村西往大山修一条路,虽然任行修过一条马路了,但是那条路太窄了,拖拉机要会车的话也得擦肩而过。

于是,任行的马路加宽就提到议事日程了。白露当然盼着修路了,这样的话去祭奠任行的话路就会好走多了。白露好好地惦记着寒食节、清明节这些节日。为任行的坟头填一抔黄土,摆一些水果。

城西以西是我的家,生我养我的村庄。白露对白家村有着深厚的情感。那一年自己曾经也有过背井离乡的想法,然而诸多原因,诸多连自己也讲说不清楚的原因使她留了下来。因为白家村、大山、小山的一草一木留下的印痕是那么深刻,一山一水,一石一沙,都见证着白露的成长,于是,农村、黄土地就是自己的根,一个人只有踩着厚重的黄土地,才会踏踏实实地过好日子。

也许岁月无痕,但是总有一些唯美的时光留在岁月深处。

那一年毕业了,兜兜转转回到自己的家乡。蓦然发现村子里的人白露大部分都不认识,因为在外面求学五年在村里很少走动,五年时间变化村里面太大了。当自己成为也成为握粉笔执教鞭的一名老师,这也是职业生涯的开始。还记得魏峰在信中这样写到:白老师,恭喜你做了老师!为人师表注意仪表啊!第一个称呼自己老师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同学,以后的以后,大多数时候听到的就是“白老师”了。连张杰喝多了的时候,也会拉着她的手白老师长白老师短的述说。白露不由得慨叹时光的流逝岁月的嬗变,再回首已是物是人非了!

同里乡中在同里村村子西南角,一个乡里八九个自然村的初中学生都来这里上学。学校西面是两个大沙坑,学校周围四五个自然村的孩子们都要经过这里再到学校,雨季里沙坑里会有水,更有青蛙“咕咕呱呱”地叫声。学校面积不大,只有三排平房教室,一排老师办公室兼宿舍。在最北边还有住校老师的小块菜地。无论何时走到这里来的感觉就是:纯粹自然。或许白露就是一个随遇而安的人,对生活没有多少奢望和苛求,所以爹娘教给她的只有黄土地一般的宽厚仁慈,所以心底里就没有什么想不开的事情,读书是做一个安分守己的好学生,工作时做一个恪尽职守的好老师,生活中回家就是照看孩子料理家务,一切是那么恬淡自然,就如张杰说的,当初看上你,就是因为感觉你既有思想又干净,那是一种明丽的纯粹。

白露自己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溢美之词也不爱听。

学校北面东面是民房,西面南面是一望无际的田野。冬春时节是碧绿的麦田,夏秋时节则是无垠的万里青纱帐,远处就是连绵起伏的太行山脉了。白露初中时就是在这里读书的,现在教过自己语文的远老师教过我数学的廉老师还有其他一些老师们早已经退休了,学校里四十多个老师,大部分是九五、九六、九七、九八年的大中专毕业生。

那些年刚刚毕业满腔壮志情怀,但是更多的是忐忑不安对于工作前途未卜,当时报考专业为“中文系”,不知道怎么回事毕业时成为“汉语言文学教育”。一年时间白露几乎认全了白家村全村所有住户,她的足迹也几乎踏遍全村。梦想从来都是美好的现实从来都很骨感。当一所所“私立”学校拔地而起时,白露才感觉到我真正迷茫困惑的还在后面:看着自己一天天带出来的学生转走,心里都有莫名的痛苦。有时讲完课后会对着那个空空的座位自己发呆。那个座位上曾经的学生的位置仿佛留在空气中凝滞不动了。更令白露无法接受的是白露的相当一部分学生辍学打工去了。他们或者她们只有十四五岁的年龄,都去城里的所谓什么什么厂子打工去了,因为他们当时的工资一个月五百多块钱,白露当时的工资一个月只有260多元。我没有任何说服力去把他们劝回,每一天我下班他们下班迎头碰上那一声声“老师好!”总能给人带来撕心裂肺的疼痛。那些日子翻出夏衍的《包身工》反复阅读,好在他们有比较好的工作条件和人身自由,聊以安慰自己罢了。印象中的村子已经没有童年那么美丽,也许是随着年龄增长对世事的认识会更深刻罢了!白露有时候心底会萌生出“逃离”这个词汇。

出县城往西就是白露的家,北环的马路已经修好了,这条路是县城里绿化最好的路。走在林荫大道上,头顶上是白杨树宽大的叶子轻轻拂过,一种自然的凉气沁人心脾。炎热酷燥在这里消失的无影无踪。曾记得陌上花开,这一条路是我们赏花休闲的最佳去处了。路中绿化带月季花还在盛开,白的白粉的粉红的红。两边树木茂密隐约可见青砖小路蜿蜒曲折的延伸向远方,犹如破折号一般率性随意地无限延展,引人遐想翩翩。高铁从头顶穿过白色的“和谐号”带着呼啸声很快消失在视野,隐没在绿意葱茏之中了。

白露童年少年劳作的土地已经全然变了模样。这里曾经是她家最大的一块土地,麦子和玉米轮作的。然这一块土地已经流转到他人手中,每一次经过这里昔日的劳作情形还是不由自主地浮现,而那些劳作的场景在她的日记里都有详细的描述,总有一些东西会沉淀下来,总有一些人和事应该记下来,所幸还能给自己保留下一部分记忆。

路的尽头那粉红的一角是爹娘经常劳作的地方,看到这里心中不觉一暖。爹娘的辛勤劳动一直影响着我们,工作后,白露很少再回家,曾经的家,已经成为代名词了,没有了实在意义。有了孩子以后,在家不会超过俩小时,爹娘也顾不上和她说话,一直都在忙自己手中的事情。尽管如此,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白露却乐此不疲。哪怕在家里呆十分钟,就在屋里屋外转一圈,院里院外溜达溜达,心里就会很踏实。这或许就是有家的感觉。

那天午夜,白露已经很困了,一个远在他乡的刘笑还聊兴很浓。

你住在城市,那里是你的家吗?

白露告诉刘笑,她一直在村子里住着,她的家就是她的左手右手。白露不知道一个人在外面打拼有多苦多累,在哈欠连连中我还是一直陪刘笑聊下去。

刘笑告诉白露她现在看《圣经》,最大的理想是做一个传教者。

白露不知道这么多年刘笑曾经有哪些经历,刘笑告诉白露,她害怕回忆和想念,她害怕回忆,有时候半夜醒来,泪水会打湿枕巾。

白露不知道该如何去劝说,也许白露只需要聆听就够了,因为我实在给不出好的建议。一个人,五六年多年,自己出去闯荡终归是有些难处的,想到这些,隔着电话,白露也是有些唏嘘的。

终于白露还是先说了晚安。因为白露知道城西以西还有许多人许多城,每一座城里的人都在打拼和突围,未来社会会有更多人离乡背井在异地谋食,或许,以后自己的儿女也会远离家乡和自己。哎!不管曾经怎样,人终究要往前看!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不知不觉间,嫩绿的麦苗已经变成黑绿色,且已经灌浆了,空气中弥漫的是一股股麦子的清香,布谷鸟开始不知疲倦地啼叫。又是一年粽飘香啊!提到粽子,虽然不会做但是会吃。

这一次是在办公室讨论着吃食,苏茵、张婷可是心灵手巧的人,说起包粽子,俩个人讲得头头是道,白露好馋好馋!姥姥和娘都会包粽子,白露不行,周五下班后就开始着手准备采购,其实包粽子所需物品挺简单的,只需要:大枣、糯米、箬叶。

大枣不用蜜枣,一是因为太甜二是因为据说蜜枣都是未成熟的枣子经过多道工序加工而成,因此不选用蜜枣,其实沧州金丝小枣和新疆和田大枣都是可以的,风味各不相同。

糯米有长型和椭圆形两种,椭圆形是五常糯米,据说绵软黏甜且不粘牙,所以选择椭圆形的。

箬叶,有宽有窄,品种价格也不尽相同。宽的窄的也各选一些。

虽然白露不会做,但是她对于包粽子的程序还是比较熟悉的,因为在那物质生活极度匮乏的年代,张洁笔下的“馋丫头”不是只会出现在文章中书本里的,她真实地出现在那个年代,比如像白露这样的人。所以对于“中秋节”的月饼、“端午节”的粽子,白露向来是情有独钟的,只不过现在已经不再是贪恋那些美食,更是怀念那过去的时光记忆里的岁月。想着以后的话,自己的孩子在品尝这些美味的食品之时肯定不会有自己的心情和体会,心中总是有些莫名的惆怅。因为白露包不好粽子,所以印象特别深刻。因为担心技术问题,所以想到娘,所以把弄好的材料通通给娘搬去,只等粽子煮熟了再去取回来。白露只需要静静地等待就行了,但是儿时的那些记忆在脑海中确实是难以拂去。

记得小时候“粽子”这种奢侈的食品只有在端午节在农历五月初五才可以吃得到,所以一年一次的包粽子就像是过年一样隆重而新奇。那时的米是黄色的自己出产的黏米,白家村这里叫“黍子”米,不同于“谷”米的,虽然二者颜色形状没有什么大的差别,但是黍米粘软。这种在山西、河北出产的“黍米”又叫黄米,是包粽子做年糕的极好原材料,而黄米的养生保健功效也是特别突出的,据说可以降压,只不过当时的我们只知道好吃,哪里懂什么营养保健价值。米因为是自家产出的,所以工序就特别多了。首先要“淘米”。把米里的小沙粒谷糠什么的都要过滤除去,而淘米的最佳工具就是自己种的葫芦瓢,一个大葫芦一劈两半,各得一瓢,风干后可以使用。曾经仔细观察过思考过为什么一定要用葫芦瓢淘米,因为瓢里那些纵横不齐的脉络挽住流沙放走黍米啊!所以在一次次淘洗的过程中,米和沙子就自然分离了。每每此时我就会想到“千淘万漉虽辛苦,吹尽狂沙始到金。”这葫芦瓢里若是金子那该多好。

想一想吧,布谷鸟从蔚蓝的天空中掠过,五月的骄阳是那么热烈,夏天就是火热和奔放的季节。夜幕降临,忙碌了一天的村民们各自回家,那缕缕炊烟袅袅升起。当黑色的帷幕降临之时,星子如眸,空气里是随风送过来的一阵阵成熟的麦子的香气。爬趴在炕沿儿上看着爹在搬动硕大的盆子,娘一下一下舀水倒水,昏黄的电灯光下,爹娘的身影被拉的无限的长大。想着米要浸泡一晚,明天都会饱胀圆鼓的,明天粽叶一裹,水里一煮,那种香甜就是在梦中也不会忘记。

忽然间想着前几天在读一篇课文时读到“外婆包的粽子又软又香”,每每读到这里,嘴巴就吧嗒吧嗒吸溜吸溜几下子,想吃粽子,集市上有推着自行车叫卖“粽子”的,白露买了两个,吃了之后总结:没滋味!不如姥娘包的好吃!何尝不是?娘的味道是独特的,集市里怎么可以买到呢?

第二天要包粽子了,“三角四楞长,珍珠里面藏,想尝珍珠味,解带剥衣裳。”一边包裹,一边可以听谜语。或者宽宽的或者窄窄的叶子包裹上黍米,用麦秸杆捆缚好了,才算包好一只粽子。那种粽叶白露原来一直以为是苇叶,只是真正见到苇叶时发现它并不能包裹粽子,它太窄了,那么可以猜想用的就是箬叶了。不晓得为什么粽叶在自己手里那么不听话,包的粽子要么太死等到煮熟的时候心里是硬的,要么太松等到煮熟的时候米会从边边角角漏出来。所以还是娘包的粽子最好!

你看,棱角分明的粽子,在娘粗糙的手指下成型了。两片青青粽叶、黄黄黍米、红红大枣,一包一裹,麦秸杆左一缠右一绕,一个精美的工艺品就完成了。

一个一个摆放好,添水烧火,最好是铁锅柴草火,文火慢炖,时间不久空气里会飘散一阵阵香甜的味道。其实粽子最好吃的时候倒不是在刚煮熟时而是在汤汁里浸泡一晚,晾凉了的时候是最好吃的,可能是因为浸泡的久了,滋味会更浓厚一些!

一枝一叶是大自然最好的恩赐,那么小小粽子包裹的不单单是黄黄的黍米,更是长辈对晚辈的关爱之情。白露不知道以后孩子们在吃着软软的甜甜的粽子的时候有什么想法?她只知道她自己有百般滋味千般思绪,只希望那一种亲情能够永远传承传递,在烟火日子中,能够传承姥姥、娘的手艺和生活方式,在大地自然的馈赠中过好每一天,把生活的道路坚定地走好,于是,这一条条大路,或者往外围发射,或者向中心汇聚,总之,是起点又是原点。或许若干年以后,儿女们也会在这条条大路上四处奔波,然而就像白露小时候一样,由农村走向乡镇。或许,由县城走向大城市还真的需要一代代人去完成,不管怎样,时代的变迁,使得交通迅猛发展,农村城镇化的速度也在加快步伐!那么21 世纪是一个飞速发展日新月异的世纪,在条条大路上 任何迷茫困惑都会阻挡前进的步伐,只有只有走一步再走一步,脚底踏实,走起路来才会顺水顺风,就如这端午节的粽子一般,年年都吃,因为人和事的不同,物是人非,那么,粽子的滋味也各不相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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