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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密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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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0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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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趟过岁月长河》》连载

第八十六章 调进县城

大石城是个有千年历史的古城,白露小时候是以膜拜的心理看待它的。等到读书学习时以为它很神圣,因为在农村长大的白露从未见过那么多人和事,随着时间和位置的挪移,一座城就会成为永恒的记忆。等到参加工作结婚生子后,才发现这座城竟然成为家庭和工作中的障碍。或许鱼与熊掌不可兼得,那么白露宁肯选择鱼。

那么,女人应该活成什么样子?

生活中总有千头万绪难以理顺,有时候很迷茫,不是所有的情绪都是积极的也不是所有时候都是勤奋进取的。“惰性”是人人都有的,懈怠懒惰的时候不妨在明媚的春光中走一走品一品,也许会心情好许多。我不知道人世间来来去去有多少,这么多年来,很是感念一直留在我身边的朋友。我不是一个豁达大度的人,很多时候都很情绪化,然而生活教给我很多,慢慢地学会了很多。

燥乱的心绪无法平复。

昨晚的一场夜雨又是那么的清晰,明明知道雪会在晚上飘落,没有想得到的是如今连雨也是在深夜才会纷飞。听雷隐隐想雾蒙蒙,风裹挟着雨敲击着窗玻璃,一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雨疏风骤”也许是如梦似幻的景象了!想来阶前雨滴应是点点滴滴到天亮,明天必是“绿肥红瘦”!

然而,眼前的景象并不是我想象的样子!

六点多钟,天边有了一抹微红,天色渐亮,只是天空中有一层淡淡的云雾,如果不是地上一滩滩的积水,断然不会想起昨天的不快昨夜的雷雨!我已经把昨日的不快通通抛在脑后,因为在这融融春光之中,我没有理由消沉和不快,唯有一直向前向前。

李子树在雨水洗濯之下,树干深褐色树叶碧绿肥厚,一朵朵白花更是俊俏明丽。空气中是一股股淡淡的若有若无的清香,微风撩起发迹的碎发从脸庞轻轻拂过,那么轻那么柔那么软那么香,陶醉于这种醉人的春风之中自然会迷醉!

邻居家的梧桐树还没有发芽,十几只喜鹊站在上面在开会,“嘁嘁喳喳”地吵个不停。麻雀也赶着来凑热闹,蹦蹦跳跳闹个不停。阴沉的天空中一群雪白的鸽子在空中划过去,那么悠然自如,弧线划的如此完美无缺。目力很快就赶不上飞翔的鸽子了。

天已经一点点变得晴朗了,蓝色的天空就像深邃的大海一般拥有博大的襟怀。心情也大好起来,人没有必要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没有谁可以叨扰那一份内心的安宁,你的冷酷无情使我更为坚强,这或许就是生活赐予我最大的力量吧!

“妈妈,妈妈。”六个多月的女儿吐字如此清晰。

行行走走之中,总会淡漠一些东西,情感也是如此,日子久了,有一些人和事难免会淡忘,该去的就让他随风去吧,不会纠结也不会痴缠,一切随缘。看庭前花开花落,想云下水流水去,淡看街头巷陌,来来去去的各色人等,又有多少人可以举杯望月对影成双!一条路上,终归会形单影只,只因为不愿意去屈从和取悦。一个人或许只有内心足以强大,才会少去诸多烦恼和不快,才会把平淡的日子过得鲜花盛开风生云起,那么这样子的话,又得需要何等的修为?

春天就是一树一树的花开。走走吧看看吧!

千叶碧桃虽然只开花不结果,但是重重叠叠的花瓣隐藏于红褐色的树叶子中间也是如此显眼的。

西府海棠却是绿叶层层,花儿都是打着羞涩的朵儿的,没有一个开放的,或许一夜东风就会繁花盛开了。

玉兰树没有一点儿树叶,硕大的白色的紫色的花朵摇曳生辉,春风中花瓣翻飞飘舞,眼前瞬间明亮了许多。

榆叶梅那种玫红似乎要滴出红墨水来一般的花瓣重叠着摇动着,柳叶似的树叶子经过雨水的洗礼更是绿得清新。

连翘花期已过,然一树绿叶也是葱茏一片。

噢,每一朵花儿都有自己的姿态,站立也好凋零也罢,曾经都拥有国色天香曾经都娇媚动人曾经都摇曳生姿。然“林花谢了春红”终归是不争的事实,任谁都无法阻挡大自然的规律和法则,所以有些事情人力是无法改变的。所以曾经的苦恼和伤痛在这花开花落之间也明朗和清晰起来。现世安好岁月静美,想信我的世界里谁也不会辜负谁,我问心无愧!在这阳春三月里只是觉得谁也不可以辜负这美好的时光。该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为什么还是无法开释?只因为曾经风雨同舟,然一切都已随风而逝,无需留恋不必怀念,我又怎么可以说的清楚!那么一切就交给时间了,时间是最好的答案!

那么所有的纠结都已不再,天空越发瓦蓝,空气更是清新,头脑里也如沐春风,开释吧!春天如此美好,愿所有人岁月无恙安然无事!

赶一场花事沐一场春风淋一场春雨,没有理由沉沦,女人除了“坚强”别无选择。那就站立成一朵花的姿态,开则摇曳生辉落则尘香如故,无怨无悔!

看看张婷看看苏茵看看自己,还有董洁还有自己的妹妹,她们就是一朵朵花儿一般,在属于自己的世界里用坚强浇灌自己,逐日盛开。白洁已经参加了高考,报考广东的中山大学,亲戚朋友都说,这个闺女回不来了,或许,白洁毕业会在广州或者其他地方工作安家,但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是不会回到小县城的,这个白露知道,当然了,姥姥是个例,因为她所处的历史时代不同。白露反倒觉得自己跟独生子女一样,或许父母养育子女的初衷,养儿防老,这一根深蒂固的观念在这里要变化了,白露不知道将来怎样,只知道未来都需要“坚强”。

不知不觉间,时间已经滑到21世纪,2001年的夏天有些浮躁。白露毫无悬念的进入一座县城新建的学校——第三职工子弟学校。

这个学校有多新?白露参加了教育局组织的试讲活动。试讲就在三子弟学校进行。这里只有两栋楼,还没有完工,每栋楼都没有窗户,建筑垃圾也没有清理,到处都是砖瓦石灰,每走一步带起来的都是厚厚的尘土,不知道是白是黑还是灰。

在一间没有安上门窗,四面透风的屋子里,放着几张简单的双人学生桌,木桌,条凳。一共是六个人,其中一个女的,目光特别严厉,白露看了一眼,感觉这个女的一样能刓到人心里,太凌厉了!后来白露才知道面试的是教育局局长、副局长、教研主任、副主任、校长、副校长,女的是校长——邢燕。

可见这一次的面试有多重要,白露所不知的是,这所学校的性质是国有民助。上个世纪90年代初,由于优质教育资源短缺,一些大中城市出现重点学校供不应求、上学要走后门的现象。与此同时,教育投入严重不足,无力满足扩大优质教育资源和改善薄弱学校的需求。在这一背景下,政府出台政策,允许一些公办中小学进行“办学体制改革”的尝试,即通过“国有民办”“公办民助”“民办公助”等形式,吸纳社会资源,扩大优质教育资源,以弥补办学经费的不足。早期的转制学校具有一定的实验性、探索性,只限于少数学校。其基本特征是“学校国有、校长承办、经费自筹、办学自主”。但是在实践中,情况逐渐发生了变化。由于转制学校可以名正言顺地进行社会集资、向学生收取学费,政府可以显著减轻教育支出,并快速地扩大教育资源,满足家长对优质教育的需求,所以一些地方政府和学校,特别是那些社会声望好、在吸收社会资源方面有优势的重点学校,都很有积极性。“学校转制”的试验就逐渐演变为所谓的“名校办民校”。一定程度上造成了教育资源的不平等。这是特殊历史时期的特殊产物,大石城最好的初中就是第二职工子弟学校,第三职工子弟学校,是依托一、二职工子弟学校的办学和管理模式,白露进入学校要交10000元的集资费,用同事们的话说,这叫押金,对于一个月挣1000多元的白露来说是一笔不少的钱,讲真,自己还从来没有摸过上万的钱,那个年代万元户已经不少,但是白露是个对钱没有什么概念的人,花钱有的花就行。自从有了妞妞以后,才有“攒钱”这个概念。

2001年夏天,一群六年级的孩子在等待挑选,他们可以选择公立、私立、国有民助;他们可以被选择:读乡中还是读县城初中。而这一切取决定作业的只有两条:父母的财力和见识,孩子的成绩。你可以考取公立县城学校,也可以留守乡村。你可以选择条件比较好的私立学校,也可以选择比较省钱的公办学校。总之,基本上不受片区限制。

2001年,依托第一第二职工子弟学校,第三职工子弟学校开始招生了,学费一年1250元。白露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进入第三子弟学校,成为一名语文老师了。当时因为是新建学校,7月23日就开始上班。

邢燕,第三职工子弟学校第一任校长,就是面试那天剜了白露一眼的邢校长,她就是学校的负责人。

第一批老师是43人,计划招生初中八个班级,小学四、五、六年级各四个班级。全校共20个班级。如此而已。

你知道一所新学校是什么样子吗?除了四面墙壁什么都没有,除了建筑垃圾什么都没有,而这样子的两座五层高的楼房要在一个多月之后,接纳数千名学生!

上班第一天就是领上笤帚簸箕,清理建筑垃圾,在这里,没有领导、没有大学生、没有教师,有的只是劳动者。

白露和几个同事负责清理三楼两间教室的建筑垃圾,主要是洋灰、白灰、沙灰,清扫完之后,堆在不足两米宽的楼道,然后在从没有玻璃的窗户里倾倒出去,呵呵,院子里还是一个大坑,凹凸不平错落有致等待填平。没有得力的工具只能一笤帚一笤帚清扫,七月的华北平原还有些闷热,天然通风的风道并不能带来丝毫凉爽,豆大的汗珠砸落在地面上烟尘里。还好白露是干惯农活的这点活儿不觉得多累,就是脏。

第一天下班时,衣服都已经被汗水浸透,同事们互相打趣,明天可别穿浅色的衣服了,那个汗渍的圈圈都跟印花一样了。

走到门口那里,两棵粗大的梧桐树下还有一丝阴凉,全校唯一一个煤球炉子上放着已经看不到本色的大铝壶刚刚烧开,“咕嘟嘟”冒着白气,白露这时候才觉得有些饿了,胳膊和腰也感觉酸酸的。,是的,算一下,自己大概有一年多没有参加过体力劳动了。

学校门口除了两个门卫,还多了一个穿戴整齐的人。门卫一个是年轻人,还没有结婚,叫刘小四。一个是老爷子,六十多岁,大家都喊他冯大爷,都是王村人。这第三职工子弟学校就盖在王村村南,地皮是租借的,刚刚好,有刘小四和冯大爷家地,所以两个人也就顺理成章的做了门卫。两个人一老一少倒是挺合的来的。穿戴整齐的人,是学校建筑物的设计者,王工程师。四十多岁,寸头,人特别精神。

“你们都是公办老师?”

“是的。”

“这是拿你们当小工用啊!还不带给工钱的。”

白露和董长青是一组,两个人刚刚从门卫倒了一杯水,王工和她们聊了两句。

冯大爷话更多。

“你们俩女老师,可记着点儿,这学校以前是我们冯家的坟地,后来坟地搬迁,我们就种上了玉米、麦子,知不知道,这教学楼和宿舍楼有多少讲究?”

“不知道。”白露和董长青对望一眼,异口同声地说。

“你们可要记好了,以后我不在这里看门了,你们可以讲故事一样去给他们讲一讲。”冯大爷酱紫色的脸庞上的眼睛灼灼发光,显示出他的迫切心情。

“这里打地基时先挖上深坑。挖坑时这个楼,教学楼地基儿下一直有水渗出来,没法施工。后来请了阳宅先生,说是建在了龙脉上。啥龙脉?估计就是地下水吧!反正就是阳宅先生说需要震一震,烧纸之后,四个角落里都放着顺治通宝呢!”冯大爷好像没有见过人一样,见到白露她们唠里唠叨说不完,还真是,冯大爷过世以后,再也没有人知道那个边边角角有什么东西了,当尘归尘土归土,一切都会隐入尘烟之中。2001年的白露是不懂这些的,也没有想到这么多,多年以后,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以后,白露才记起冯大爷的话,虽然带有很多迷信色彩,但是给予了普通老百姓渴望平安,希望孩子们能有一个好的学习环境,努力学习,改变自己的命运。白露以后或许明白,读书,不仅仅是在改变自己的命运,当自己成为老师之后,更多的是改变别人的命运。“教书育人”不是空空的口号,更付诸在实际行动上了。

“还有呢!国旗台下埋着斧子。这是说不管什么妖魔鬼怪咱们都会用斧头劈掉它。操场地下埋着剪刀和绳子。也是这个理儿。”冯大爷还在继续给白露普及第三职工子弟学校的建校内幕。时间长了,白露已经不记得还有什么了。印象里好像还有铁锹、锄头、爆竹之类的东西,总之是“除暴安良”的很有震慑力的物品了。是的,多年以后,白露竟然还记得那么多秘史、野史,也是多亏了这些见证第三职工子弟学校的人了。

多说了这么三两句,等到回家时,妞妞都饿疯了,白露还没有进门就听到“妈妈,妈妈……”还有比听到孩子喊妈妈更动听的声音吗?

夜,拉上深蓝色的帷幕,明亮的星子像是点缀在幕布上的水晶石,一闪一闪,是那么深邃那么的沉静。轻微的鼾声诉说着白天的辛苦和劳累。一夜酣睡,睁开眼睛,鲜红的太阳已经均匀地洒在床头了。白露感觉自己浑身酸疼,手脚有些不听使唤,可能是很久没有劳作的原因吧!时间已经滑到夏天的尾巴上了,依旧炎热,婆婆已经把大人孩子的衣物洗好,可能是怕扰到他们,都是手洗,这时,正在香椿树下晾衣服,她说,小孩子的衣服必须阳光晒一晒,杀毒呢!厨房是晾好的玉米粥、一碟炸花生米、一碟青椒炒鸡蛋。虽不丰盛,但是色彩很是搭调,让人很有食欲,吃完后,喂饱妞妞,白露出门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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