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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吹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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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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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朝之神武大帝》连载

第八章 第八回 保家园痛击来犯贼

本回诗曰:   

多事之秋世道艰,纷扰时代人心散。

聚沙成丘参造化,炼石补天挽狂澜。

话说高欢避雨进了山洞,却见洞中有人席地而坐自古荒郊野地先来为主后至是客,于是便翻身下马,上前见礼那人见高欢含笑而来,忙也起身相迎,且双掌一合,从容稽首笑道:“阿弥陀佛!檀越远涉风尘,贫僧这厢有礼了!”

高欢听他语声洪亮,字字铿锵,又略带些异域口音,颇觉不同寻常于是忙将单掌竖于胸前,一面还礼一面道:“敢劳大师法驾,区区俗物实不敢当!”说话间借着洞口几缕微光,这才瞧清对方是一位高鼻深目、身形瘦长,内着衲衣、外袈裟的中年僧人。

那僧人闻言又是呵呵一笑,仍旧双掌合十,徐徐言道:“檀越龙行虎步,雄瞻古今,贫僧虽入空门,追慕之心,却亦难免呢!”

高欢听得此言,不由朗朗一笑,也徐徐道:“大师宝相庄严、宏穆英迈,区区一见之下,亦然由衷钦仰呢!”

那僧人一听此言,更是哈哈大笑道:“檀越此乃礼尚往来么?”

高欢见他才思敏捷、机变若斯,心折之余忙摆手道:“非也,非也”说至此,略略一顿又改作稽首,朗声相询:“区区高欢,还未请教大师尊讳法号?”

那僧人忙也合十还礼,正色道:“不敢,贫僧达摩,敢问高檀越可是自洛都而来,此去可是北行?”

高欢闻言微微一惊,不禁暗忖:各地函使服色并无二致,我尚未透露分毫他却怎生知晓?看来此人果非等闲!但心下虽作如是想,面上却神色依旧,唯简短颔首称个正是

那达摩见状微微一笑,既而敛容又道:“如此说来,贫僧与高檀越合有数面之缘呢!只是今日却不得不就此别过了”说着又双掌合十,便欲作别

高欢闻听此言神秘更甚,忽而心中一动,忙道:“敢请达摩大师暂且留步,还盼不吝赐教一二,高欢感激不尽!”

那达摩闻言道声“岂敢”,立见他手中捻动佛珠,双目似睁似闭,随即徐徐吟道:“百鸟远投林,初飞易失群孤雁行千里,无巢怎安身!高檀越善自珍重,贫僧就此拜别……”言讫又颂一声佛号,便转身径出洞口而去了

高欢听得微微一怔,待反应过来,才发觉人已出洞,于是连忙追了出去到得洞外一瞧,却只见那达摩步履如飞,几似平移,眨眼竟已行出数十开外当下惊叹之余只好遥遥施上一礼,道一声珍重再抬头看时,已然不见了那高瘦的身影

既而又思那几句五言佛偈,只是字虽浅近,意却深迈,高欢一时也难以参透个中禅机,惟用心记下便了劳神及此,忽发现大雨不知何时业已停了,只有枝叶间还偶有点点滴滴淋漓不尽斯人已去,徒留无益,遂不再作片刻耽搁,立时牵马下坡,重登归程

不几日渡卫水、穿并州、翻过大青山,很快已是怀朔境内高欢正拟加快脚程早入家门,不意远远却见得前方东北角尘沙漫天,喧声隆隆,竟似有千军万马往来驰骋此情此景,幼时记忆分外熟悉,高欢隐隐觉知不妙,忙略略调过马头,绕道向西详加察探

幸而直奔得二、三十里,所见尚无大异,又听那喧声稍稍减弱,这才纵马穿过白道由西门飞抵镇军府只因这一路奔来,城墙外全不见半个行人愈发证实了高欢心中猜度

一脚方踏进衙门,立有军士带着七分惶惑三分期盼上前小声透露,还果真是有敌来犯。而这次来犯之敌不是气焰正盛的蠕蠕更非自保不暇的高车,却系六镇近邻沃野镇乱民造反,贼首唤着破六韩拔陵,现不仅于数日之间占据沃野全境,更分兵来攻怀荒怀朔

高欢听罢未动声色,又见平夙热热闹闹的议事厅此刻居然空空荡荡,不禁大奇正欲动问,却见那兵士撇了撇嘴又向内间一指才低声道:“想是怕我等听了甚破敌好计,藏于后院密议去了小的这便替高函使通报

高欢闻言微微一笑,便即颔首随他趋入岂料相隔犹有丈许,已听一人半死不活地道:“贼寇甚众,汝之奈何?尔等若无良策,不如随本官弃城为上”此等怂人怂语,不问可知自是那镇将杨均

高欢一听此言,忙拉住军士,示意稍候这时那杨均话音甫落,立有一人情绪激越地道:“杨大人万万不可贼寇虽众,末将父子拼死力战,定可保之!”这一语入耳却甚是陌生得紧,也不知为何人所发

随即响起的还有两三声附和,但听来多半是热血冲脑之言,并无破敌之策。吵嚷了片刻,总算有一个熟悉的声音道:“禀杨大人,依卑职愚见,不若坚守不出,一面向平城乞援,一面待高函使归来。高函使素来足智多谋,必有良策破贼!”说这话的却正是孙腾

高欢一听此言不由暗叹孙腾虽则忠心可嘉,却只恐适得其反。果然此念未已,先前附和者中有一人立时嗤了一声,大是不忿地道:“汝此乃何言?莫非我等皆是废物不成,定要等那贺六浑归来才可破敌!”

那杨均趁势也奸笑一声,冷嘲热讽地道:“高欢区区函使懂得甚么!汝休得再言,否则以藐视本官论处!”

高欢听至此,不禁有些哭笑不得,当下暗叹一声,怀朔危矣!

思忖间见室内又重归沉寂,这才令那军士入报一听高欢归来,众人中立时起了一阵压抑不住的低呼

已而进了厅中,满座多半欣然,孙腾、司马子如等更是两眼放光,频频致意只有几张生面孔和那杨钧表现得冷冷淡淡、很是不以为然但碍于近年来高欢威信与日俱增,又不得不畏他几分是以见礼已毕,只听那杨钧讪讪一笑,涎着脸道:“高函使沿途劳顿,不如暂行归家将歇将歇?”

高欢早料他会如此说,故而只淡淡一笑,便抱拳道:“多谢杨大人美意,只是今闻贼寇来犯,贺六浑虽不才,却不敢因私废公还乞得为怀朔父老略尽绵力

那杨钧闻听此言一时语塞,却见司马子如已忙不迭笑道:“妙极妙极,杨大人方才正念叨高函使呢,说但有高函使在,小贼无虑不平!”

杨钧被他抢了先着,立时狠狠瞪了他一眼,可当下也只好就坡下驴,皮笑肉不笑地道:“高函使果然忠心可嘉!既是如此,便在衙门听用罢

高欢当即一笑谢过,那杨钧嘴上吃了暗亏,似乎余恨未消,忽地扯着嗓子高声喝道:“贺拔父子上前听令!”语声未了,就中已有四人昂首趋出,那四人皆是身材高大,虎背雄腰,一个四旬开外,另三个与高欢年纪相仿高欢皆是不识,但瞧他几人神气模样,分明便是方才热血冲脑者

接着又听那杨钧喝道:“本官今擢贺拔度拔为镇军军主,统千兵马,贺拔允、贺拔胜、贺拔岳为麾下队主,各自领兵,尔等须上下一心,合力御贼,不得有误!”四人大喜之下当然拜谢,随即便兴高采烈领命而出,转身之际其中有俩还故意不咸不淡瞥了高欢一眼。

高欢至此唯有暗暗苦笑,不过这般情形却也早在意料之中,且不算太坏,至少犹可别作他图、从长计议只是他自忍得旁人偏忍不得,孙腾此时趋前一步便要开言,不想那杨钧敢情已然学乖,这次竟见机得格外早决,还未等对方张嘴便连连摆手道:“汝且退下,本官主意已定!”孙腾无奈之下拿眼瞧向高欢,待见高欢微微摇头,只好悻悻退回

那杨钧随即又宣布其余人等皆在衙门待命,众人亦只得依言散去

高欢出得厅来,孙腾等皆跟在身后司马子如忽趋前几步,向高欢附耳道:“主公请借一步说话”高欢知他心中所虑,当即点头引着他几人七拐八拐进了自家函署,先紧紧扃了门窗,又留一亲信兵士守在门外既而还未开言,便听司马自如心急火燎地道:“属下等盼得主公好苦,今日事已至此,不知主公作何打算?一切但凭主公定夺!”孙腾、侯景等闻言也即拼命点头。

高欢见此情形,微微一笑道:“列位勿忧!吾意暂于衙门留守一、两日,一来且看那贺拔父子手段,二来顺便摸清贼寇虚实

此等谨慎之举,众人当然依议,且俱信誓旦旦地道:“界时主公不论何往,属下等惟乞同进同退,誓死相随!”

高欢见他几人表起忠心来个个不遑多让,不禁很是感慨当下欣慰之余也即颔首一笑,嘉许道:“诸君盛意拳拳,区区蟊贼何足虑也!”众人闻言不由同笑高欢见状正色又道:“只是若欲尽早破敌,还须多方戮力六镇健儿夙来悍勇重义,岂肯人人从贼!是以我等大可就地取材,因势利导,如此则群寇虽众,破之不难矣!”

众人听得此有理有据之言,想想高欢平日威望所在,更觉头头是道、惊喜连连、不住点头高欢瞥得众人模样,略滞得一滞,含笑又道:“惟恨吾一时不便脱身,此间联络,还烦子如巧为代劳!”

司马子如见高欢对己委以首任,别显器重,感激之下忙不迭应承如此一来,其余孙腾、侯景等暂时只须原地待命

这般部署已定,众人才各自散去高欢见此刻天色尚早,遂不作逗留,当即又奔怀朔东门

那贺拔父子正在城楼瞭望远远见得高欢到来,并未怎生理睬,倒是一众军士忙里偷闲纷纷向高欢致意

高欢一面颔首回应一面展眼望向城外,只见距城墙数百丈处黑压压挤满了大片人马,少说也有此刻正一体列队、高声喝骂,听来却是:“怀朔贼子胆小如鼠,贺拔群儿快快受戮!”甚且骂一声举一下手中兵器,倒也整齐划一,颇为壮观

高欢一瞧之下不由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只是面上未尝显露丝毫转而再看那贺拔父子,神情却是各有不同。那贺拔度拔和其中略显忠厚者虽也一脸恼意但尚可勉力撑住,不致失态过甚只另两人面上却是青一阵白一阵,堪堪就要发作

高欢少不得上前几步,拱手道:贺拔将军勿恼,欢有一计,十日内定破此贼

那贺拔度拔闻言才转过头来,淡淡地道:“原来是高函使,未知却是何计有此神妙?”

岂料高欢尚未及作答,那其中一青白脸已抢声道:“不劳高函使费心,区区小贼我父子兄弟尽可破之!”

一言未已,另一个青白脸忙也道:“二兄说得极是,我父子兄弟之事,何必劳他人!

听得此等狗咬吕洞宾之谈,高欢这才知悉先开言的青白脸系老二贺拔胜;后吐语的乃老三贺拔岳;那一声未吭的自是老大贺拔允且瞧目前情形,此番恐不免要白费唇舌了,念及此,便只微微一笑,徐徐道:“欢别无他意,唯有一颗赤心耳!”语罢,即静静瞧着贺拔父子四人

只见那贺拔度拔沉吟半晌,方皱眉道:“老夫亦久闻高函使大名,但破贼一事,老夫父子足矣!”

高欢候了半日,听他仍如此说,惟有心下叹息,遂也只得抱拳道:“如此是欢多虑了,就此告退

贺拔父子当然不留,高欢言讫也即下楼孰料未行得几步,突听身后脚步声大起,有人急急呼道:“敢请高公留步!”高欢闻言扭头看时,却是先前一声不吭的贺拔允而瞧他那副惶惶然之状,似乎有甚火烧眉头之事是以略感意外之下便即驻足诧道:“贺拔队主尚有何指教?”

那贺拔允奔至身前,好容易定了定喘,方道:“岂敢岂敢!却才舍弟言语鲁莽,冲撞之处,万望高公切勿见怪还盼不吝赐教才好!

高欢见此子一脸诚恳,言语也甚恭敬,全不似他那俩不识好歹的亲弟,心中不由暗道:“虽是一母所生,看来略微长些,毕竟有所不同”一念及此,便欲将那破敌之策细细授予。谁知刚说得一句:“贺拔队主言重了”,即闻一声喝斥蛮横入耳,却是“汝追他何为?让他自去便了!”当下回首瞧去,只见这聒噪者不是别人,正是那不知天高地厚的青白脸贺拔胜

贺拔允听得乃弟一声怪吼,似乎微微颤栗,顿即不言不语,撤身返回高欢见他竟连自家亲弟也心存忌惮,不禁摇一摇首,叹一口气,只身回衙去讫

已而时过夜半,忽又闻报贺拔胜、贺拔岳二子率军贸贸然出击,倾刻便已大败逃回高欢又惊又怒,忙引着孙腾再趋城楼察探此番还未登城,即见城上城下四处皆是火把,将个怀朔东门映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但听喝骂声,箭雨声不绝于耳,却是两厢正在交仗待奔上城头,这才发现城上射出之箭不是撞上对方大盾,就是被长戈击落,并未伤敌几何,若非贼军一时之间缺少攻城器械,此刻这区区东门怕是早已不保

高欢大怒之下当即抢过一副弓弩,对着迎风招展的贼帅大旗便是一箭只听啪地一声,那旗杆已拦腰而折,又因旗身过大,立时便把几名贼将兜身覆住高欢见机不可失,忙又“嗖嗖”连发数箭,箭箭直取旗面凸起处伴着几声惊天惨嚎,贼众顿即大乱,慌忙狼狈撤回

城头军士见高欢一出手,三下两下便将万余贼众杀退,统皆不由又惊又喜,欢跃非常,齐声呼起了“高函使”高欢正欲略作抚慰,却见那贺拔允不知何时已悄然来至近前,此刻正兀自张口结舌,定定瞧着自己作傻发愣于是当下只淡淡一笑,温颜道:“闻听适才已交过一仗,二位令弟可无大碍罢?”

那贺拨允乍闻此言这才如梦方醒,又努力拌了拌嘴,才长声叹道:“ 多谢高公挂怀,高公弹指退敌,真神人也!只可惜二弟、三弟不听吾劝,强率一千军士出城,只交手片刻便即抵挡不住,他二人亏得家父接应及时,尚幸无大碍只是人马却白白折损过半……”说至此,又低低叹息了一回

高欢听他语带凄惶,略有不忍,只得好语宽慰道:“贺拔队主勿忧,令尊父子只须坚守三十日,待贺六浑设法分而击之,贼众必一举可破!只是在此期间,断不可出城交锋万望切记!

那贺拔允闻言点一点头,忽而将信将疑又道:“高公神威,允已见识,本不敢多言只是高公目下并无兵士可用,这却如何是好?”

高欢早料他有此一问,唯淡淡一笑,道:“贺六浑自有办法界时贺拔队主自然知晓吾就此告辞,方才之言,幸勿忘怀”说着便转着圈儿拱一拱手,在一长串惜别声中与孙腾下楼而去

此番却是不回衙门,径直打马归家孙腾一向乖觉,也不多问,只紧紧跟着到得家中,却见众人俱未安寝,段荣、娄昭、甚至连蔡俊也在,他几人一见高欢大喜之余忙齐齐问计高芸、娄昭君则立时捧上两碗热汤

高欢接来匆匆饮了一口,才道:“诸位立即收拾行装,只带金银细软半个时辰之后,随贺六浑出西门”众人心知此番关系重大,闻言不敢怠慢,连忙分头准备

待一切停当,高欢便率众策马径奔内城西门,小孩儿则由蔡俊等一人一个牢牢搂于身前其时天尚未亮,那西门守军头领系高欢旧部心腹,见高欢如见主人不但立即放行,还执意要随高欢一道,其他兵士见状也纷纷效仿,弄得整个西门几成空虚高欢怎好这般予敌可乘之机,少不得略作抚慰,声称月内必当引军杀回,众兵士这才暂行打消念头

继而引众到得白道之南老宅,高欢又着孙腾、尉景分头召集先前安居于此的柔玄、怀荒二镇流民及一干邻里,悉数于宅后一空旷处集中

不多时大众陆续赶到,男女老少不下千人高欢当下将贼寇犯境之事一一晓谕,尚未说出那抵御之策,大众已是人人激昂个个振奋,齐齐申述报效之志

大伙儿多半存着这般心思:逢此朝纲混乱盗贼四起的年代,今日存明日亡可说是毫无半点保障既如此,不若跟着这大仁大义的恩公高函使来他一个轰轰烈烈便算为此搭上那值不了几文的身家性命,也总好过受人蹂躏任人鱼肉,况高公一向英明神武,跟着他未必就死呢!

高欢见众人这般踊跃,不禁很是喜慰当下又宣抚了几句,便挑出五百精壮汉子编作一队,称为讨贼军;又另抽老病羸弱者约摸三百,权作补给队五百讨贼军由高欢本人亲统,段荣、娄昭、蔡俊分充麾下临时队主;尉景、孙腾则负责补给队;其余妇孺也不甘落后,纷纷自发请求后方效力,供给军需粮饷,高欢大感之下自然一一准予,又着尉景孙腾带着补给队赶制戈矛盾甲等一应野战器械

分配已毕,各人领命去讫高欢当即亲自动手,带领众人将这空旷之地稍加清理,权作练兵场,再指挥五百健儿循序渐进操练起来

继之连日里起五更,睡半夜,毫不懈怠这五百讨贼健儿本就个个身强力壮,又经多方苦练,是以人人很快便已如狼似虎,好似只等主公高欢一声令下,便要去将来犯之贼杀他个干干净净非但如此,就连那三百补给队也是神采焕发,迥异从前高欢更不忘时时派人探知怀朔城防,好在一晃近月,倒并无噩耗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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