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欢只做做样子罢了哪有半分伤子之心!耳听得平日聪明过人的娘子也误解自己,又说出这般伤心欲绝的话来,立也不禁心中一痛。遂急忙向段荣使个眼色,众人本皆被他唬住,连段荣亦不例外,至此这才顿时明白,段荣连忙飞身下马,将高澄一把抱回。
怎奈经这一延,几名贼兵又追至近前。众人忙斜飞几箭过去,才将贼子射落。
唯高澄重新坐回牛背,却愈发心意难平,想起阿爹方才此举,竟似全不顾念父子之情。一颗稚心遭此重击,自不免伤痛难禁。但为了不让众人笑话小觑,面上犹兀自忍着。而娄昭君此刻缓回神来终于洞悉夫君良苦用心,只是伤膺虽则稍慰啼痕却犹未干。又见心爱娇儿气鼓鼓地将小脸别过一旁,眼眶儿红红,泪珠儿滚滚,一时间立又激起她百般惜情千种怜意,当下忙将其紧紧搂于胸前,以免再受一丝伤害。
又奔得一阵,山道渐至尽头,前方却是一片开阔地。眼见贼兵仍是穷追不舍,难以摆脱。高欢眉头一皱,暗忖这下可好,若是出了山道任贼众攒集,己方人手有限却是断断不可抵御。思量间,已是当先出得道口。当下心念电闪,立时有了计较,于是连忙一勒马缰,吩咐尉景、孙腾照应娄昭君、高芸等一干家眷退至身后空旷处;自己则与段荣、娄昭、蔡俊分列道口,就势歼敌。
那贼兵苦于山道狭窄,见状欲待并行却是不能,只得单人独骑好似列队一般一溜儿跟上。且如此一来,后骑为前骑所挡,连手中弓矢也不便发射。高欢之所以如此布置,要的正是这般奇效。是以当下不待对方靠近,立时飞箭便射,且一律是连人带马,一并丢翻。段荣等也即齐齐效仿,于是乎一时也得杀敌不少。
只可惜弓箭数额有限,顷刻便已用尽。四人只好各施兵刃,与贼械斗。奈何是杀了一个又一个;宰了一双又一双;那贼子竟似无穷无尽,没完没了。
毕竟凡体肉身气力所限,昨夜所食又非妙药仙丹,故而四人咬牙扛得半日,渐也先后不支。
正在没法可施,忽听山崖之间陡起一声怪吼,其势有若疾风挟雷,动地惊天,骇人之极!
欲知眼下将生何变,他等如何脱险,且容下回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