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一个名叫黄家营的小站下火车后,搭乘一辆顺路的东风牌大卡车向武当山景区进发。不幸的是汽车开到半路就熄火了,我俩只好徒步上山了。
一路上山道弯弯,沟谷幽幽,空气清新。珍珍静静地走,很少说话,简直与平日爱说爱笑的她判若两人。我正纳闷时,她开口说话了:“这山野安静极了,像是世外桃源,想必在此出家也不错吧。”
我说:“瞎说什么呢?你出家,我怎么办?别胡思乱想,快走吧,不然天黑前到不了金顶。”
在一处有泉水的地方,我们停下来歇息。我取出毛巾在泉水里投了两把,给珍珍擦擦汗,我关心地问道:“你一路上沉默寡言的,是有哪儿不舒服吗?”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来武当山吗?”她似乎没有注意到我的关心,也没等我回答,又继续说道:“有一件事我一直想告诉你,但始终没合适的机会,今天我觉得可以说了。你知道后,不管你怎么对待我,但我还是想告诉你。”
下面就是她向我讲述的有关她的故事。
我们家原来是在陕西一个靠汉江的小镇子上,在我五岁的那一年,汉江发大水,把小镇冲毁了。父亲为了救我们母女俩,不幸被洪水卷走了,至今下落不明。家没了,妈妈带着我投靠到河南中州市一个远房亲威家。在我上初中三年级时,妈妈又不幸得病去逝了。为了早日能独立生活,初三毕业时,我选择了上中州铁路卫生学校。我十七岁那年,一个风度翩翩的年轻副校长疯狂地爱上了我,但他是个有老婆的人。为了得到我,他信誓旦旦地保证让我毕业后留校工作,并且他也会跟他老婆离婚。我轻信了他的话,被他夺走了贞操。然而,在我毕业的那天,他却说他老婆死活不跟他离婚,让我跟他分手。当听到他绝情的话时,我恨不得拿刀捅死他。可当我冷静下来后,觉得杀了他我也得死,太不值得了。等同学们毕业都走后,我把自己关在宿舍里大哭了半天,擦干眼泪,整理好心情,我就来梅芗报到了。
听完她的故事,我仿佛置身于梦境,神思有些恍惚,眼睛盯着远处的层峦叠嶂的群山,大脑一片空白。
见我有些发呆,她怯怯地问:“江江,你怎么啦?”
我忽地站起来,向她吼到:“你这个小傻瓜,为什么要告诉我你不幸的往事?你要是不说该多好!”
她继续平静地说道:“到梅芗铁路医院后,周围的医生护士还算关心照顾我,让我受伤的心平复了许多。然而,平静的日子才过了一年,车站派出所有个小公安经常光顾我们医院,就是那个被你骂跑的公安。他说看上我了,死活要跟我处对象,被我拒绝了。我说我有男朋友了,但他不信,还是死缠乱打,发誓说非要得到我不可。那阵势把我吓着了,搞得我上不好班,下班后又得不到休息。正在我难受时,赶上北村沟站保健站需要一名护士,我就申请来了,就是为了躲避那个小公安。为了少生麻烦,我对李大夫声称我有男朋友。后来,你闯进了我的生活,我便无法平静了。我是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我需要温暖需要爱情,需要有一个男子汉的保护,更需要一个可以信赖的肩膀来依靠。我感到你就是那个可以依靠的肩膀,便常常关心你的一切,你们工区的人都夸你心地善良。我暗自庆幸能在那么一个小山沟里遇到你,这一定是上帝的安排,我又觉得生活充满了阳光。但我是一个有不幸经历的女孩子,我知道男人是很忌讳这个事的。一旦你发现我不是处女,你肯定会失望。我感到已经离不开你了,可又怕失去你,但理智告诉我,早些告诉你实情总比晚些好。我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你若选择分手,我不怪你。我可以陪你看完武当山美景,然后你下山,过你的正常人日子。我留在山上,投靠武当道观,当一个道姑,了此一身。”
此时,太阳有点偏西,远处传来杜鹃的鸣叫,给寂静的深山平添了几分悲凉。我呆呆地站立着,突然将她拉起来,拥在怀里,轻声说道:“你胡说什么呢?你这不是要陷我于不义吗?”
她抬起头望着我,忽闪着朦胧的眼睛说:“江江,你真的不嫌弃我吗?”
我用力点点头:“绝对不会,我发誓!”为了安慰她,我用调侃的语气说:“君住汉江头,我住汉江尾,夜夜梦君不见君。今既遇见君,休要说离别。七仙女落入我董永的魔爪,你就认栽吧,哈哈。”
她用小手在我后腰捣了一下,把我抱得更紧了。太阳不知不觉落了山,对面的群山出现了一片薄沙般的雾,慢慢的浓成了云海,山峰在云海中时隐时现。
“云海,多壮观哪!”珍珍欢呼起来,脸上绽出少女纯真的光彩。
“你现在真美,就像降临到人间的七仙女一样,比这景色还要美!”我动情地赞叹道。她笑了,俊俏的脸上绽放出一朵花来。
过了一会儿,她说:“你闭上眼睛,不许睁开!”
我顺从地闭上眼睛,两片柔软灼热的嘴唇突然吻在我的嘴唇上,顿时,一股热流在我全身窜动,这突如其来的吻使我感到一种幸福的颤抖和旋晕。她浑身也抖动得厉害,以至于不能将这一幸福之吻持续下去。她羞涩地扒在我肩头上,我触摸她的脸感到有些热,关切地问到:“你是不是发烧了?”
“去你的,你才发烧呢!”她一把将我推开。
天色已晚,金顶是去不成了。我和珍珍商量在紫霄宫附近的农家借住一宿,第二天再上金顶。一个老村民接过我给的十元钱后,只给我们抱了一床薄被子,歉意地说:“家里就这一床了,将就着盖吧。
尽管珍珍已经正式成为我的女朋友了,但要和她钻一床被子,我还是有点不好意思。所以,我对珍珍说:“你先睡吧,我坐你旁边给你守着。”
珍珍顺从地躺下,不一会儿就睡着了。我坐在黑暗中,不敢打瞌睡,屋里屋外静得怕人。山里的夜很凉,没多久我就冷得哆嗦起来。我起身走了几步,不知踢着什么物件,响声惊醒了珍珍。她说:“江江,我好冷,过来抱着我!”
我重新坐回床边,见我没有抱她,珍珍有些急了:“怎么啦,你想冻死我吗?”说着一把将我拉倒,顺手将被子给我盖上,双手将我紧紧地搂着。
珍珍的体温将我暖和起来,我也紧紧搂着她,温暖着、幸福着。珍珍主动亲吻着我,我热烈地回应着,她抓着我的手放在她的乳房上,在我耳边喃喃地说:“好好摸摸它。”
第一次触摸女孩子的敏感部位,感觉真是奇妙,虽然隔着两层薄薄的衣服,但我还是能清楚地感觉到她的乳房丰满瓷实。珍珍呢喃道:“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按常理,两个热恋中的年轻人都钻进一个被窝,应该早就控制不住,激情澎湃难以自持突破防线了。然而,我这时却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如果和她那个了,是不是对她的不尊重?是不是对爱情的亵渎呢?如果那个后,导致她怀孕,那可咋整啊?让别人知道了,多丢人啊!我和她在北村沟站还怎么混呢?
想到这些,我抽回放在她乳房上的手,揽着她的腰,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不敢再触碰她身上任何敏感部位,只是静静地抱着。不一会儿,一股睡意向我袭来。在朦胧中,似乎听到珍珍叹息:“唉,真是个木头人!”
耽搁了一天功夫,再去武当山的最高峰——金顶,恐怕时间不够用了,只得遗憾地打道回府。
天刚麻麻亮,我和珍珍拦了一辆手扶拖拉机下山,到黄家营站上了一列开往中州的绿皮火车。
这是一趟跨两个铁路局的直快列车,车厢内人满为患,找个落脚的地方都难。
我和珍珍站在9号车厢的过道,看着窗外的风景一幅幅慢慢闪过,列车像老牛拉破车一般,咣哧,咣哧……珍珍安静地靠着我,我轻轻揽着她,沉浸在俩人初恋的幸福世界里。
站了大约四五个小时,列车到了南阳站。车厢里下去了几个旅客,我们身边的两个座位也空了出来,我和珍珍终于可以坐下来歇歇腿了。刚坐稳,一个中年男子来到我们跟前对我们说:“这两个座位是我的,如果你们想坐的话,给我20元。”
我说:“你的票能否出示给我看看?”
那男子不耐烦地说:“你要是不想坐,我把座位卖给别人!”
这时旁边一个中年妇女嚷嚷道:“卖给我吧,卖给我吧!”
看着珍珍疲惫的样子,想着还有十几个小时的旅程,我快速从外套口袋里摸出两张10元人民币塞到中年男子手中。中年男子拿了钱,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
车厢有点热,我脱下外套挂在车窗边上的衣钩上,我和珍珍安心坐在座位上。可能是站累了,没多久我俩坐着坐着竟睡着了。正在我迷迷糊糊时,好像有人在推我,我睁开眼,发现是对面座位的一位老先生。见我醒了,他说:“你看看你上衣口袋里是不是少了什么东西?”
我取下外套,在放铁路工作证和乘车证的口袋里摸了摸,里面空空如也。完蛋了,我和珍珍俩人的铁路工作证和乘车证都没了!
我疑惑地看着对面的老先生,老先生开口道:“刚才,快到鲁山站时,那个卖你们座位的人从你们衣服里摸出了两个红皮小本本,车一停就很快下去了!”
我有些生气地埋怨道:“你咋不早说呢?”
老先生不好意思地说:“那人人高马大的,我不敢说呀!”
我顾不上再说什么,急忙跑去找列车员报警。列车员听完,劝道:“报警有屁用,小偷早已经下车了,你让乘警怎么抓他?”
见我垂头丧气的样子,列车员安慰道:“小伙子,算了吧,没丢失值钱的东西,不值当报警!铁路工作证和公用乘车证丢了,回单位再补吧!好在损失不大,算是吃一堑长一智吧,以后坐火车一定要把贵重物品放在安全的地方。”
我的倔劲上来了,不客气地说:“你怎么能说我们铁路工作证和公用乘车证不值钱呢?没它们,你们能让我上车吗?嘁!”
列车员问我:“你是哪个局哪个段的?”
我骄傲地回答道:“我和你们是一个铁路局的,我们单位就是被誉为铁道千里眼顺风耳的电务段。”
列车员竖起大拇指:“还是你们电务段牛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