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场简介:董武身体不好,时常病着,董永小心照顾着爹爹,伺候在床旁。董武干不了活,就教董永侍弄庄稼。爹在地头指点,董永仔细听着,按爹爹的指点侍弄着庄稼。董永的孝在四周村里传颂着……
人物:董武董永
(这些年,董武的身体一直不好,偶染一点风寒就咳嗽不止。特别是晚上,咳嗽起来,喘气如风箱,能憋得背过气去。吓得董永整晚不敢睡,小心伺候着,揉肩捶背,端水漱口,热毛巾擦面,一刻不停。也就天亮的时候才好些,父子俩才眯会儿。又不敢多睡,几亩地还得伺候着,这可是一年的嚼用。)
董武:天一放亮,硬撑着起来。
董永:“爹,您一晚上没睡好,再眯一会儿吧。”
董武:“老病根了,这几日蝗虫很多,爹不放心那几亩高粱。”
董永:“有我呢,您再躺会儿,我先给你熬药。”
董武:又躺下来,叹息了一声,“永儿,你说这些年了,朝廷怎还不安定?这个当舅舅的王莽怎还不还政于外甥啊?”
董永:“爹,您就别操心这份事了,皇家的事还是他皇家说了算,和咱老百姓扯不上边呢。”
董武:“爹只是不甘心呢,老祖宗的基业算是毁在了为父的手里,让你娘丧了命,也连累你受这些苦。”
董永:“爹,和你说多少遍了,和您一点关系也没有,像咱这样的人家多了,很多都家破人亡了,和他们比,咱们不挺好的吗。”
董武:“话是这么个理,可为父想起来,心里难过。”
董永:熬好了药,端给爹,“爹,其实,咱那个家和现在也差不多,也就顶着个侯王家的名,收的租子勉强够吃的。您不知道,径荣伯去咱村里收租有多难吗,咱村的里地本来就薄,遇上荒年,佃户打得粮食还不够一家子半年吃的,还得交皇家的租,哪有租子给咱,径荣伯夹着个口袋挨家挨户的上门,跟咱讨饭没啥两样。”
董武:“是啊,难为你径荣伯了,每次收不上来我还说他。也不知他现在流落何处。”
董永:“孩儿本想去找他的,可这兵荒马乱的,爹爹身体又不好,”说着,董永又去做饭。
董武:“但愿他还好好的,这个可怜的人,如今也顾不上他了,”叹息了一声,喝着药,又咳嗽着,再叹口气,“如今,天下的王侯贬的贬,抓的抓,逃亡的逃亡,下场还不如一个农人。这是啥世道啊,皇上被废,奸臣当道,咱这个才食六十七户的小王侯又算得了什么。你老爷爷那代,咱食四千户,是多么荣耀。到了你爷爷那带还食一千七百户,到爹这儿,只有六十七户了,还给剩下了个最穷的村子。说好听的,咱还是王侯家。其实,爹知道,咱连一个城里开杂货铺的都不如。老俗话说的没错,‘富不过三代’,很有道理啊。”
董永:“爹,不必伤心。爹不是常和孩儿说,世事变化不是谁能控制得了的,您也不在乎这个有其名无其实的高昌候了吗?”
董武:“话虽这么说,想起来心里还是难受。这一年一年的熬下来,看不到一丝希望啊。”说着,喝完药,慢慢地披衣起来。
董永:“爹,咱不想这些,想想刚落难时,再看看现在,不挺好吗。”
董武:点点头,“永儿,有你这么个孝顺儿子,爹很知足。可爹毕竟是汉家的王侯,汉家落难,又出不上一点儿力,怎能不心焦呢,只盼着朝廷早点复国,爹死也就瞑目了。”
董永:“爹的心愿一定能实现,只是时候不到。咱有这个心就是了,村里人不也都是这样想的吗,人心都在朝廷这儿,和爹的愿望一样。”
董武:点点头,洗嗽完后,又坐下来吃饭,“你说那些官兵,食着朝廷俸禄,怎还和反贼一样为虎作伥呢。”
董永:“爹,吃吧,上面的事儿咱也弄不清,怎说也都是一家的亲戚闹矛盾,刘家的天下,王家的舅舅要坐,天下人谁敢做声,好在上下都安稳些,这就是咱的福了,爹,您说是不是。”
董武:点点头,“只是误了我儿的前程。为父本想着你聪明好学,指望你考个功名,光宗耀祖呢。唉……”
董永:“爹,这个乱世,咱活着就很好了。再说,想孩儿这个脾性,就是考取了功名,恐怕也在朝廷立不下身。爷爷也是忠心爱国,不是被参了一本,最后忧郁而终吗。”
董武:“你爷爷说过,朝廷里尔虞我诈,真的不适合我董家的人脾性。”
董永:“所以,爹,您就别放不下了。”
董武:不再作声。可是,天天为糊口而忙碌,何时是个头啊。这农人的辛苦,他是望而生畏。要不是为了夫人之托,要他照顾好孩儿,他不一定能坚持下来。其实,坚持下来,也是年幼的孩儿一直在照顾他。这个弱身子不做主,啥活还得孩儿干。他看了儿子一眼,十多岁的孩子,自己干不了,还得指望他种庄稼……
董永:“爹,吃了饭,我去地里除草,您就在家歇着吧。”
董武:“在家也是闷得慌,还是和你到地里去看看吧。”
董永:“也行,您就在地头上槐树底下歇着,孩儿也好随时照顾您,让您一个人在家里,孩儿还不放心呢。”
董武:听着儿子的话,心里很舒坦。啥叫相依为命。“永儿,爹拖累你了。”
董永:“爹,不是不让你说这些吗。”董永收拾着饭筷,又把冷好的热水倒进瓦罐里,盖好盖子。“爹,咱走吧。”
董武:咳嗽了几声应着,背着手,颤悠悠的走在前面。
董永:关好门,扛着锄,提着瓦罐跟在爹后面。到了地头,把槐树下爹爹常坐的那块石头用袖子拭抹干净,扶爹爹坐下,又把瓦罐小心地放到爹爹身边,笑说:“爹,您歇着,孩儿下地了。”
董武:“去吧,小心苗,别踩了。”
董永:应了声,拿起锄头下了地,他弯下身子,锄着畦里草,挨着苗近的,光怕伤了苗,就蹲下身来用手拔。今年的高粱苗出的特别齐,都小腿般高了,长势很是喜人。一遭地下来,董永已是满身的汗。
董武:手拿芭蕉扇坐在地头,不时地向董永指指点点。
董永:抹着脸上的汗,一脸笑的望着爹爹,他很听爹爹的话,爹让怎干就怎干,他从不反驳。低头干一会儿,抬头望望爹,生怕爹从视线里消失。还光怕爹爹渴着,不时地跑回到地头,抱起瓦罐,让爹喝些水。
(路过的人看到这场面,都被董永的孝心感动了。很快的,在周围村里都知道了董家庄有个孝子董永,如何如何孝顺爹爹,还不时有人跑来看他们父子。)
董武:看儿子满身的汗,就招呼他过来歇歇。
董永:席地坐在爹爹身边,让爹喝水,爹说不渴,他就抱起瓦罐自己喝了几口,放下来,一抹嘴笑说:“爹,您看今年的高粱多好。”
董武:“是啊,长势真是喜人,都是我孩儿侍弄得好,成了种地的把式了。”
董永:“爹爹才是地里的把式呢,孩儿看快赶上高顺和村长了。”
董武:一脸的笑,“永儿,为父观察了一番,蝗虫并不是很多,还成不了害,不过要多注意观察。”
董永:点着头,他歇了会儿,又去地了干了一遭,毒日头都快直射了,才扶爹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