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场简介:董永和父亲在汤家的破窑里住下来,为了维持生计,董永去裴家做工……
人物:董永董武
(父子住下来,却并不开心,这里的破窑虽说比老家的破窑好些。但是,毕竟是背井离乡啊,心里怎安生。)
董永:小心侍奉着父亲,他把一碗热水递给父亲,“爹,喝点水吧。”
董武:接了,放在锅台上,搂过儿子说:“儿啊,你说咱父子是不是住破窑的命?”
董永:摇摇头,“爹,咱青州府的房子不是很好嘛?”
董武:“那是咱先人立功,朝廷赏赐的。如今,换了朝廷,咱也成了通缉犯,还说啥房子,命都保不住啊。”
董武:“爹,您说咱啥时候能回青州府?”
董武:叹息了一声,“唉,怕是回不去了,在老家都住不下去,还回啥青州府。儿啊,咱在这儿避避风头,等天下安定些了还得回老家去,因为你娘还在老家呢。”
董永:点点头,“孩儿知道。”眼看着夜深了,他就伺候爹睡下,听着爹爹的叹息声,忍不住偷着抹泪儿。
(一宿无话,鸡叫三遍,董永就蹑手蹑脚的起来了,他给爹倒了尿盆,洗刷干净,依旧放在炕沿下,又给爹掖了掖被角,这才拿起提篮和讨饭棍子出了门。虽说,这里的人好,接济了些吃的。但是,那也是有数的,总不能坐吃山空。这里的村庄密集,也好讨饭,等太阳一竿子高的时候,他已经跑了两个村子,讨了半提篮吃的,地瓜、萝卜、高粱面子饼子,还讨了块刚出锅的玉米面窝头,他很高兴,决定不讨了,快回家趁热给爹吃。于是,董永把窝头揣进怀里,兴冲冲的往家走着。也巧了,走到村南,看到户大户人家,忍不住的停下了脚步看着,青砖的墙,白石灰缝子特别显眼;灰色的瓦,特别是那大气的屋脊,有虎兽立着,很是威武;围墙很高,也是青砖垒的,墙头上也覆着青瓦;那门楼更是气派,上面还有家丁把守;漆黑的大门上,布满一排排铆钉,门口两旁还有两墩石狮子。其实,董永只是好奇,他并不想去这样的人家讨饭。打量了一番后,他就想匆匆走开。不曾想,却被里面走出来的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喊住了。
裴家管家:“小叫花子,过来、过来。”
董永:回头看着,轻声问了句,“您是叫我吗?”
裴家管家:“这除了你,以为我叫狗呢?”
(是的,这个人身后跟着一条大黑狗,黑绸缎子似的皮毛油光发亮,看到董永,狗就呲着白森森的犬牙,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往董永这边凑。董永有些怕,禁不住倒退着,握紧了手中的打狗棍轮了一下子吓唬狗,也是给自己壮胆。黑狗却仗人势,猛地窜上来向董永扑咬。董永也是急眼了,论起手中的棍子就自卫,也巧了,正好一棍子打在狗头上,大黑狗嗷嗷叫了几声,夹着尾巴逃到了家里。)
裴家管家:一下子恼了,“好你个小叫花子,打狗还得看主人呢,”就骂咧咧的扑过去,夺过董永的提篮一下子摔在地上,又夺过他手中的讨饭棍,啪啪就打了董永两棍子。
董永:忍不住大声哭起来,蹲下身来捡拾着地上的干粮。
裴家管家:还不解恨,一下子把董永推倒在地上,还用脚撵着地上的干粮,嘴里骂着,“小兔崽子,也不打听打听,敢欺负你大爷了。”
(这时,街上聚了不少人,都看着,指指点点,却没有谁向前制止。那恶奴越发的嚣张跋扈,踢了董永两脚,又回家唤回那条黑狗,要董永跪下给黑狗磕头,否则决不罢休。围看的人都愤愤不平起来,让人给狗磕头,也太缺德了,哪里有这样欺负人的,他还是个孩子,只从你家门口走,又没去你家讨饭,就唤狗来咬人家,欺负人家外乡人怎的。人群里话语声高起来。都知道裴家的管家不是个好东西,为虎作伥,欺负相邻,却都敢怒不敢言。今儿,实在看不惯了,纷纷指责起来。)
裴家管家:“怎么的,想打抱不平?有种的站出来,告诉你们这些穷鬼说,你们哪个不是指望俺家老爷才活命,昨天刚赊了粥,今儿就忘了恩,喝到狗肚子里了,这小叫花子打俺姥爷家的狗,他就得给狗磕头……”
裴家老爷:(就在这时,裴家老爷出来了,呵退了管家,亲自扶起董永。又扭头训斥着管家,)“昨晚喝了几两黄尿,今儿还发狂啊,你欺负个孩子干啥?”说着,忍不住过去踢了那恶奴两脚,那条黑狗也刺溜一下子窜回了家。在主子面前,那恶奴卑微起来,弓着身子,浑身颤抖着,不敢回一句话。“要不是看你爹面子,你又无家可归,本老爷早打发了你,”说着,从地上捡起提篮甩给那恶奴,“去提一篮子馒头来给小哥道歉。”
裴家管家:不敢不听,连忙答应了几个是,急匆匆的回了家。裴家老爷:拍掉董永身上的土,把他扶起来,一拱手赔礼道歉,“小哥,老夫管教家奴不严,让你受委屈了。”
董永:忙还礼,毕竟,他也是侯爷家公子,礼数还是懂的,人家施礼怎有不还礼的的道理。何况,他是个忠厚老实的孩子,主家亲自道歉,也就原谅了,他擦干泪水,就要告辞。裴家老爷:喊住他,这时,那恶奴也出来了,提了满满一篮子还冒着热气的白馒头。那裴家老爷接在手里,叱喝着恶奴给董永道歉。那恶奴乖乖地走到董永面前,背对着他家老爷,狠剜了董永一眼,深施一礼后,躲在一边。
裴家老爷:把一篮子馒头递到董永手里,“对不住了,小哥,快回家吧,这恶奴一会儿我再训斥他。”
董永:本想不要,见人家那么心诚,也就领受了,他接过蓝子,深施一礼,算是感谢,又冲周围的人深施一礼,这才一瘸一拐的走去……
董武:见儿子提回一篮子馒头,深感意外,就问着。
董永:本想瞒着父亲。可是,他是个老实忠厚的孩子,从不会说谎,也只好实话实说了。
董武:一把揽过儿子,禁不住老泪纵横,儿子在外面受了欺辱,他这个当爹的也只能看着。“我儿受委曲了”
董永:“爹,没事儿,那户大户人家的老爷还是很慈善的,亲自给儿子道了歉,还让恶奴道歉。”
董武:查看着儿子身上的伤,看到儿子腿上的青紫一片,心疼的紧搂着儿子,忍不住的抹眼儿,又叮嘱儿子,“以后小心,看着恶人躲着走才是。”
董永:应着……
(春暖花开,在破窑南一片无人耕种的荒地里,董永和父亲开出了几块荒地。翠儿和囤也来帮忙,说这是一块荒碱地,没人家要,可以多开垦些,虽说地薄,打些粮食也够吃的。知道是没人家要的地,父子也就心安理得的开着荒,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开出了三亩多地,又从汤家借来种子,一场春雨后,正在播种,裴家管家带着两个家奴找上门来,也巧了,翠儿两口子正在帮忙,裴家管家也没敢太放肆,只是说,这块荒地是他主子家的,怎好随便耕种,还装腔作势的拉着董武要去见官。)
翠儿:一听就怒了,“俺说大马牙,你就积点德吧,别欺负外乡人。这怎就是你家主人的地?你们裴家村离这儿十多里路呢,真要说地是谁的,那也应该是王家村的,和你们裴家村八竿子扒拉不着。”
裴家管家:听了一愣,他松开董武,笑嘻嘻的朝翠儿走来,“俺当是谁家娘子在撒娇呢,原来是囤家的大脚婆娘,说话莺歌燕舞的还……”
囤:放下手中的撅头,一下在挡在裴家管家面前,脸涨得通红,“你想干啥!”
裴家管家:停住脚步,瞪大眼上下打量着囤,山羊胡子嘴一撇,“哟,怎的,想动手?”
家奴:身后两个家奴立刻向前,亮开架式。
董永:附在父亲耳边小声说着,“就是这个人欺负孩儿的。”
董武:一惊,他怕囤两口子吃亏,忙向前劝和,“有话好好说,好好说。这位大爷,来、来,地头喝口水歇歇。”
裴家管家:“嗯,这还像句人话,告诉你外乡人,俺家主人可是周围几十里有名的乡绅,少爷还在府里走动,不是吓唬你,俺家老爷跺跺脚,,他王家村得晃三晃,像这些乡下没教养的……”
翠儿:“你个狗腿子才没教养的,”翠儿骂上了……
囤:也拿起地上的撅头,瞪着血红的眼睛。两个家丁不由得往后倒退着。
裴家管家:仗着胆子,“你们想干啥,动手是不,动个手试试,俺送你吃官司。”
董永:忙去拦着囤,“哥、哥、别惹事儿,咱惹不起。”囤却没止步。
裴家管家:倒退着,“别胡来,”又把两个家丁推到前面,自己却往后退。
董武:也忙向前拉住囤,“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裴家管家:像是软了些,借坡下驴“我是说我曾在这儿给主家放过牲口的,裴家牲口啃过的地儿就是裴家的地。”
(正在这时,两顶轿子抬过来,老婆子、家丁的跟着一大帮人。轿子停住了,裴员外被人搀下了轿。)
裴家管家:忙凑过去,“老爷。”
裴家老爷“三世,让你早回家准备供品,你又在次做啥?”裴家管家:“没做啥,老爷,这可是咱家放牲口的地儿,他们在这儿开荒,奴才来制止,他们还不服。”
(裴员外认出了董永。董永忙向前来问候,又把爹爹介绍给他,相互的施礼见过。)
裴员外:“我的家奴被老夫惯坏了,不识礼数,还望多包涵,”又看开得荒地,哎呀了一声,“虽说家奴失礼,说得也不无道理,我裴家牲口骡马上百匹,牛也有几十头,常来此放牧啊。”
董武:忙拱手施礼,“我父子逃难来此,幸亏王家村人好心收留才不至于饿死街头,这块荒地也问过很多人,确信是块荒地才在此开荒耕种,如果是您裴老爷家的地,我董武就此罢手。”
裴家老爷:“这倒不必、这倒不必,想您父子逃难来此,无依无靠,我裴家好施舍,种吧、种吧。”又唤过三世,“从此后,不许来叨扰,”说完,拱手告辞。
(聚来的人都说这个裴老爷还好,都是他们家的家奴坏了他的名声。可走出没多远,那三世又回来。
裴家管家:耀武扬威的和董武说:“俺家老爷说了,地可以种,租子也得交,一年两斗高粱,可记好了,”说完,扬长而去。
(所有的人又都骂起来,人面兽心,蛇蝎心肠,不是他家的地还要来赖租子,真是为富不仁。)
翠儿说:“只管种,别交租,又不是他家的地,这不是讹人吗。”
(话虽这么说,也就是解解气。像裴家那样的大户,府里又有人,没人惹得起。而董武,听到要他交租,反倒放了心。在老家时,这么块地得交三斗租子,现在才两斗,不算是多讹人。第二天,裴家家奴又来送信,要董永去裴家一趟,说裴老爷有话说。)
董武:一听害了怕,觉得裴家没安好心,不去又不行,就陪着儿子来到裴家,并叮嘱儿子,“见机行事”。
董永:应了声,并说:“爹爹,大不了不种他家的地,讨饭也罢,佣耕也罢,总之,饿不着父亲。”
董武:感动的搂着董永,“一切事有为父撑着,孩儿只管放心。”
(父子一路惶惶不安,去了才知,裴老爷相中了董永的忠厚老实,问他愿不愿意在裴家做工,管吃管住,免一年的租子,一个月还给十文钱。:
董永:忙谢过,说:“裴老爷,来你家做工可以,但是不能住在裴家,因为爹爹有病,我还要照顾爹爹。”
裴家老爷:赞许的点点头,“好、好,就这样。”又转向董武,“董老爷,您的意思。”
董武:忙起身施礼,“多谢裴老爷怜爱,犬子在此叨扰,还望海涵。”
裴家老爷:“董老爷客气了,公子孝顺,老夫喜欢而已,谈不上叨扰。”
二〇一六年七月二十六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