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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场简介：董永答应了裴老爷的要求，董武却不放心。虽说，去裴老爷家一趟，他并没看出啥倪端。但是，裴老爷的过分热情反而使他心里不安。让孩儿去干啥活呢？问也没问出来，只是说难为不着孩儿，要他放一百个心。怎能放心呢，要是让孩儿放牛、伺候人一类的活儿，应该是很正常的。这不明不白的，还送了孩儿些好衣物，要他明天穿戴好去，这是要孩儿去干啥……
人物：董永、董武小丫头茶花 裴家管家三世 裴夫人
董武：皱着眉头坐在灶间，不时叹着气，自言自语，“要孩儿去干啥呢，哪里有这样的好事儿？”
董永：抱柴进屋，看爹爹唉声叹气，就劝慰着，“爹，您放心，孩儿又不是第一次出去打工，知道该怎么做。”
董武：“可是，永儿啊，这次不同别次，看裴老爷那神情，把你细细看了好几遍，恨不得看到你皮肉里去，又不时的捋须点头，热情有加，恐不怀好意啊。”
董永：“爹，孩儿也看出来了。可是，想想，他能对孩儿怎样呢，图财，咱一穷二白；害命，咱的命贱，就是再有势力也怕吃官司，杀人偿命吗，世道再乱，不论哪个朝廷都是样，对他们来说不值得，再说，也和他家没啥仇啊。所以，爹，咱没啥好怕的。”
董武：听了点点头，觉得孩儿说得有理，就忍不住自己打量起儿子来。虽说，孩儿面黄肌瘦，明显的营养不良，幼稚的脸上还多了些沧桑。但是，十二岁的孩儿也是一表人才了，看他天庭饱满、浓眉大眼，那直挺的鼻子，微翘的小嘴巴，很像他的娘亲，把儿子揽在怀里，“儿啊，咱出来逃难快六年了吧？”
董永点点头，“六年零五个月了。”
董武叹了口气，“唉，朝廷不安，咱也跟着遭罪。永儿啊，说实话，爹怎也没想到回到这一步，你娘亲在这场劫难中早走了，要不是有你支撑着爹活下去的勇气，恐怕爹早去陪你娘了。”
董永：“爹，咱好好的，娘才高兴，世道会好起来的。”
董武：点头，“儿啊，你大了，这些日子幸亏你照顾爹。”董永：“爹，别说这些，咱会好的。”
董武：“会好的、会好的，永儿啊，明天到了裴家要小心点，实在干不了就求求裴老爷，甚至，咱可以不种人家的地。”董永：“爹，别担心了，孩儿知道的……”
（第二天，父子起了个大早，一块吃完饭，太阳刚露脸呢，董武把穿戴一新的儿子送到大路口，目送着儿子远去，忍不住的落了一把老泪。他是光担心儿子出事儿。人家送他新衣，又不说明让儿子干什么，甚至，他想到了是不是要把儿子贩卖了，心里怎能不急。不说董武怎样着急，单说董永来到裴家，有家丁通报进去。）
小丫头茶花：（很快的，就有个头扎髽髻的小丫头来接他，还对他笑着，）“快走吧，我家小姐早等着你了。”
董永：听了一愣，“你家小姐？”
茶花：“是呀，你就是来伺候我家小姐的呀，快进来吧，”说着，就在头前带路。
裴家管家三世：正巧，三世带着两个家丁出来，看到董永，两眼放光，“哎哟，真是人在衣服马在鞍，昨日的小叫花子摇身一变，成了裴家小姐的书童了，不赖不赖，老爷眼光真是好，招人喜欢，”说着，板着董永的肩膀端详个不停，嘴里发出啧啧声，“真是有福不在啥时候，你算是进了天堂了，说不定将来还能成为裴家的上门女婿呢。”
董永：使劲儿挣脱他，不愿意看他那副尊容，“你撒开！”。
三世：“小子，你应该感谢我才对，那日要不是我喊住你，你能有今天的好事儿？告诉你说，以后在我面前可别摆主子的范儿。”
茶花：“哎哟，三世管家，小姐还等着呢，你啰嗦个啥？”
三世：“走吧、走吧，”三世摆摆手，刚想走，又回头喊住他们，“茶花儿，给你提个醒儿，看好小姐的东西，别让人偷了，知道不？”
茶花：小丫头朝他一撅嘴，“管住你的手就行，”说着，牛头进去了。
三世：“唉，不是，这小丫头片子。”三世哼了声，背起手来就往外走，听着身后的家丁嘀嘀咕咕的说笑，回头就给了他们两个耳刮子，“笑什么笑，看你们尖嘴猴腮样，有本事让你爹娘给换副尊容，也像小叫花子一样伺候小姐去。”
家丁甲乙：两个家丁忙哈腰讨好，一副奴才相，“有管家老爷在，小的们就是面容再好也不敢越过管家老爷去呀。”
三世：他就爱听恭维话，心里很受用，哼了声“走吧，”出门了。
（茶花领着董永到正堂，去见裴老爷和太太。老两口看着董永，都是满脸的笑。）
裴老爷：更是对董永满是喜欢，他很是关心的问，”董永啊，以后，你就和茶花伺候着小姐，陪小姐读书写字，伺候好了，老爷有赏。”
董永：一听，心里有些不愿意，自己个男孩子怎好去陪一个大家小姐读书？有伤风俗吗，也不知裴老爷怎想的。可是，他还是答应了，这比预想的要好，家垂手答应了个“是”。
裴老夫人：“快去吧，不懂得事儿问茶花。”
董永：应着，深施一礼，退出正堂。
裴夫人：“老爷，这孩子忠厚老实，相貌堂堂，真是不错。”裴老爷：缕着胡须点点头，“应该是咱婉儿的眼光不错。”（说到女儿，老两口又唉声叹气，要说女儿的长相，那是没得说，生得是落雁沉鱼、闭花羞月，真如花中仙子，又心灵手巧，琴书诗画，不学自通。遗憾的是个哑女。老来得这么个丫头，那是父母心里的愁，请尽天下名医，拜尽所有庙宇寺院，连赊了十年粥还是白搭，女儿总不开口讲话。有个主动上门的江湖道士，在家混吃混喝了一个多月，临走扔下一句话，遇上了对的人，哑女就会开口讲话。老两口想起来就生气，也就是爱女心切，才请天下名医医治小女的病。其实，他们也知道，世上几个哑巴能开口说话的，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前日儿，去烧香还愿，小女一下子看上了小叫花子，嘴里呜呜的，连说带比划，要让小叫花子做她的书童。这使老两口很惊奇，小女可从来没这样过，那着急的神色，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难道这就是遇上了对的人？越想越觉得对，反正也不会失去啥，让小叫花子来试试再说。老两口商量好了，所以才叫董永来。今儿看打扮起来的董永，哪里像穷人家的孩子，分明是是大家户的公子，又懂礼数，心里就越发的欢喜。）
裴夫人：“走，老爷，咱偷着瞧瞧去。”
裴老爷：“这不好吧？”
陪夫人：“怎不好的，一个男娃子进我女儿的闺房，我还不监督着点儿，”裴夫人一脸的不高兴。
裴老爷：“那好吧，要不，瞧瞧去？”
茶花：领着董永上了小姐的绣楼，“小姐、小姐，董公子来了，”还未进屋，她就高兴的吆喝着，推开房门，先进去了。董永：站在门口，他有些犹豫了，这可是女孩儿家的闺房，一个男孩子怎好进去呢。
茶花：“进来呀，”一把把董永拉了进去，
董永：（顿时，一股幽香迎面扑来，董永耸动了一下鼻子，那帐幔、那桌椅，董永有些眼花缭乱。只见一个女孩儿仙子般的飘然而至，深深地冲董永道了个万福，又闪身进里屋了。董永忙还礼，人却不见了。
茶花：“小姐，人家都来了，你干嘛躲着人家？”
董永：见小姐出来，这才看清小姐的面孔，就见女孩儿面如桃花，眼如秋水，鼻如鹅绒，小口微张，皓齿微露，娇喘吁吁，身体有些瘦弱，也许是高挽着发髻的缘故，看上去和董永差不多高，董永再次还礼，“见过小姐。”
小姐：满面含羞，但不说话，只是指指他旁边的座位让他坐。
董永：也就坐下了，“多谢小姐。”
小姐：偏身坐在一边，巧手儿挽着手里的手帕，很羞色的样子。
茶花：和董永说：“你倒是陪我家小姐说句话呀，这么可逃干啥，老爷怎和你说的？”
董永：“我……”董永很难为情的样子，只得轻声问道，“小姐今年贵庚？”
小姐：看他一眼，只是笑，并不回话。
茶花：凑在董永耳朵上说：“我家小姐是哑巴，你和她说话得用手势。”
董永：“啊！”他很是吃惊，盯着小姐看，这么聪明美丽的小姐怎会是哑巴？他一时不相信。小姐被他看得小脸红红的，低下头去。
茶花：“你啊啥啊，好像不知道的样子，”她白了董永一眼，从书架上拿下几本书，“你就陪小姐看会儿书吧，我喂喂鸟儿去，”说着出了屋。
董永：一时不知所措，很长时间，两个人就那样默默的坐着，你偷看我一眼，我偷看你一眼，目光相遇了又赶紧的避开，几次三番后，董永鼓起勇气拿起一本论语道，“这论语不知小姐读了多少？”
小姐：“小女子读过几遍，不知公子……”
茶花：正要进屋，忽然看到小姐说话，惊得张大了嘴巴，傻了般的立在门口，用手捂住嘴，瞪大眼睛看着。
（屋里的两人好像没发觉，依旧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小姐甜甜的声音如悦耳的铃声，很是动人。茶花轻轻地后退着，正好被蹑手蹑脚上楼来得裴老爷、太太看见，正当她转身要跑时，恰好和裴老爷撞了个满怀。）
裴夫人：“你这丫头，怎啦，惊得这样？”
茶花：“老爷、太太、小、小、小姐开口说话了，你、你们听！”
裴老爷：“啥！”惊得张大了嘴巴，果真侧耳听着，隐隐约约的，真的有女孩儿说话的声音，赶紧凑近些再听，说话声却没了，三人等了半响，蚊子哼哼的声音也没听到，赶紧进屋来一看，小姐正站在董永身旁看董永写字儿。
董永：看到裴老爷、太太进屋，忙放下手中的笔快步过来见礼。“见过老爷，夫人。”
小姐：猛然间爹爹娘亲闯进来，羞得面如桃花，躲闪一旁。
裴老爷：一把拉住董永，“你刚才和小女说话了？”
董永：一愣，竟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我、我……”
裴夫人：拉着女儿，“婉儿，你能说话了？”
婉儿：也被问住了，愣愣的看着母亲。
裴夫人：“娘亲亲自听到你和董永说话的，”
茶花：也拉着小姐的手，“是呀，小姐，刚才我听到你说话了，真真的”。
董永：这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来“好像是说、说来着你？”裴老爷：忙松开董永，“吓着你了，你真和婉儿说话了？”董永：幡然醒悟，“说来着，好像又……”连他自己也说不清了。
茶花：“真的，刚才你们真个说话来，我听得真真的，也看得真真的。”
裴老爷：还是他处事不惊，“别急、别急，也许是我们听错了，你们继续写字儿吧，夫人，咱走吧。”
裴夫人：怎心甘，紧拉着女儿的手不撒，“好婉儿，再说一句让娘听听？”
裴老爷：“哎呀，快走吧，别逼迫女儿了，”说着拉着她就走，走到门口又喊上茶花，“你去伙房给小姐和董公子要点儿点心去。”
裴夫人：（匆匆下了楼，太太不满了，）“你把我唤下来干啥，好不容易听到婉儿说话儿。”
茶花：“是啊，老爷，我听得真真的，小姐说了好些话呢，”裴老爷：“哎呀，怎和你说呢，急不得、急不得，他们说话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呢，这事儿慢慢来、慢慢来，逼急了事得其反。”
君：这时，正好儿子君回来，老两口忙拉住儿子和他说着，君就觉得蹊跷，一脸惊奇，“爹、娘，这不可能啊，妹妹从生下来就是个哑巴，来了个小叫花子就让她开口说话了？那小叫花子有神功啊，根本不可能的事儿。”可是，看爹娘也不像撒谎的样儿，还有茶花一旁证着，他就半信半疑起来，非得上楼去看看。
裴老爷：“轻点儿，一定轻点儿，别惊着他们。”他小声的叮嘱着儿子，心急火燎起来，脸上的表情急剧变化着，一脸的兴奋，又一脸的着急，在楼下不停地背着手转圈儿。
三世：领着两个家奴凑过来，“老爷，”三世躬身施礼回话，裴老爷：“嘘，”裴老爷把手指放在嘴边，示意他别说话。三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愣在那儿，裴老爷冲他挥挥手，很烦气的样子，那意思让他赶紧走。三世猜不透老爷为何赶他走，这收租的事儿还没回呢，这可是老爷最关心的事儿，可他又不敢不听，只得和两个家奴退在门道里候着。
君：放轻脚步上楼来，刚拐过楼角，就听到有女孩的说话声，声音和风细雨，婉转动听。是妹妹说话吗？他急不可耐的跑过去，一下子闯进屋里，“妹妹，你会说话了，真是太好了。”
董永和婉儿：这一下可惊着他们了，两人愣愣的看着他。
君：哪里还顾得上董永，一下子拉起妹妹的双手，那个高兴劲儿，像个孩子似的大笑着。
婉儿：像是吓着了，愣愣的看着哥哥，满脸的惊恐。
董永：也是惊慌失措，手中的笔掉在地上也不知道。
君：“妹妹、妹妹，和哥哥说句话，说呀。”
婉儿：着急起来，挣脱掉哥哥的手，一甩长袖进里屋了。
君：脸上的笑容噶然止住，这才注意到屋里的董永，他上下打量着董永，问道，“刚才是你和我妹妹讲话？”
董永：没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了句，“你是？”
君：“哦，我是婉儿的哥哥，你是哪里来的？”
董永：忙施礼，“见过公子，董永和父亲是从青州千乘逃难过来的。”
君：“你刚才和我妹妹说话了？”
董永：一愣，“说话了？”
裴老爷：这时，又进来了，“是不是惊着他们了，和你说轻点儿轻点儿呢。”
君：还高兴着呢，一下子过去搂着爹，“爹，我真听到妹妹讲话了。”
裴老爷：满脸惊喜起来，看茶花扶着老太太进来，忙唤出女儿，让董永和女儿说话。可是，任凭董永怎样说，婉儿只是笑，就是不回言。
君：“我明明听到婉儿说话的，婉儿，快说呀，别让哥哥着急，”
（晚饭后，董永要回家了，婉儿在绣楼上目送着董永，直到他出了大门看不见为止。）
（）本来，裴老爷是要董永住在这儿的。可是，董永挂念着父亲，说啥也不住，直说明儿会早来。裴老爷就答应了他，对他很好起来，临走还塞给他十个钱。
董永：“谢过老爷，董永不能要。”
君：硬是塞进他的口袋笑说：“董公子，你要是能让我妹妹开口说话，就是我裴家的大恩人，裴家所有人会念你的好，想要啥都行。”
裴老爷：“是啊、是啊，董永，只要婉儿能开口说话了，老夫这万贯家产都给你也舍得，明天早早来，要是不放心你爹爹，今晚儿回去跟你爹爹说说，明儿一块儿来，常住这儿也行，你爹有病我给请大夫。”
董永：赶紧施礼表示感谢，说回家和爹爹说说，听听爹爹的意思。
（从裴家出来，已是红霞满天，还有十多里路呢，董永匆匆走着，半路上，遇上了来接他的爹爹……）
二〇一六年七月二十七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