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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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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4/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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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永》连载

第四十二章 回到青州

本场简介:董永和爹本想回长安的,又怕路途遥远。再说,长安的府邸已经被官府充公,虽说有旨归还,却也没见批文,就想回青州看看,顺便找一下老管家径荣。可是,一场旷日持久的病把董武折磨得瘦如枯柴,行程就耽搁下来,一直到转过年来的春末夏初才稍有恢复……

人物:董永董武

董永:本想再等些日子回去,等爹的病再恢复些回去,就和爹商量。

董武:等不了了,“趁我身子稍好,还是走吧,再往后拖,爹真担心回不去了。”

董永:听了很难过,只好同意了,并不是安慰。临走,董永托付张吉照看家,去县衙知会了一声,又多熬了些汤药带着,在一个暖和天里,董永准备好用鹿车载着父亲回青州。

张吉一家和附近的乡亲:一大早的都来相送,把他们送到路口,一再叮嘱着,要是青州府不安宁还是尽早回来,虽说这儿日子苦些。可是,没人来骚扰,相对安宁些。

董武:答应着,拱手施礼和乡亲们道别。

(今儿不冷不热,大地一片葱绿,田野里鸟语花香。)

董武:心情很好,自言了句,“朗朗乾坤、清平世界,”又和董永说:“永儿啊,为父的心情和这汉河的水一样畅快,真是万般劫难后终有歌舞升平。”

董永:并不全理解爹爹话中的意思,只是应着笑说:“孩儿也有同感,爹,咱终于不用躲躲藏藏走路了。”

董武:“很是、很是,永儿啊,可惜你娘不能跟咱一块回去了,终是遗憾呀。”

董永:“爹,别难过,娘看到咱回家也会高兴的。”

董武:点点头,“也不知你径荣大伯在哪儿,永儿啊,回去找找他,他从小在咱家里长大,照看了我,也照看了你,咱家全凭他搭理着才不至于家败。唉,想起以前来,爹爹光知道享受小康,并不会持家,逃难这些年,才知道持家的难处。永儿啊,你比爹强多了,董家有你,是董家祖先这些年积的阴鸷,爹觉得愧对祖宗。”

董永:“爹,不要说这样的话,您的好咱庄上都传着呢。”董武:摆摆手,“啥好呢,大半辈子不知柴米油盐贵,唉,为父光享受祖宗留下的的福泽了,竟没有给祖宗争一点脸面。”

董永:“爹,皇上都夸赞您忧国忧民,这不是给咱家争得最大的脸面吗?”

(父子一路说着,看着田里都是耕作的农民,庄稼也长势很好,心情才不至于那么秃废。三天后,父子回到了阔别已久的青州府。现在的青州府虽不如往日繁华,却也是客商来来往往,叫卖声不绝于耳。父子兴奋异常,一路走过,却并没碰上一个熟人,印象里的那些店铺也都改换门庭,不似以前,有些废墟里的老屋正在修缮,细看,还有战火的痕迹,满目疮痍。)

董武:神情有些阴郁起来。

董永:推着父亲,紧走几步,寻着自己的家。本该是在哪街口,走近了,认出来了。家,说是一片废墟有点过,可屋都是东倒西歪的,屋顶上倒是郁郁葱葱,长满了草。大门不见了,好歹还有门档,一条瘦骨嶙峋的流浪狗正从门道里出来,也不远去,趴在门口,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

父子:都愣住了,这就是向往的家吗,怎就这样了?鹿车停在门口。

董永:小心的扶爹下来,流浪狗冲父子呲了呲牙,好像是连咬的力气都没有了,十分不情愿的站起来,夹着尾巴,仓皇逃开了。

董武:竹节般的老手哆嗦着,抚摸着剥了漆的门框,他悲喜交加。

董永:扶着颤巍巍的爹,慢慢的往家里走。院子里生了些草和野菜,像是有人来挖过,显得很凌乱,很多的脚印都是新的。正屋还好,虽说门窗破烂,可都在。忽的,从屋里传来一声声咳嗽惊呆了父子,他们竟不敢向前走了,彼此的看看,一脸紧张。

董永:喊着,“屋里有人吗?”他连喊了三声,屋里并没人应答,咳嗽声却更厉害了。

父子:又审视了一下院子和房屋,确认是自己的家,并没有走错,就向屋里走去。推开残破的门,屋里也算干净,就是空空荡荡的,以前的家具一件不见,拐进角屋,咳嗽声是从里面传出来的,门虚掩着,里面动静大起来,

径荣:一声“谁呀?”声音沙哑、苍老。

董永:推开门,一位花白老人头发的出现在面前,他们相互打量着,一时竟没认出来。看老人,一身破衣烂衫,一副苍老面容,他正想从塌陷了炕上爬起来,像是身体很不舒服,双手撑着身子,只能勉强坐着,没起来。还是他眼尖,觉得好像是径荣大伯,就试探着问,“您是径荣大伯吗?”

径荣:一句话,老者慢慢地抬起了头,撩开额前的白发看着董永,又看看董武,浑浊的眼里有些光彩了,“老爷、小少爷?”

董武:也认出他来了,走向前去,挽扶着老人,“你真是管家啊。”

(于是,主仆三人相互打量着,继而拥抱着放声大哭……)

径荣:惊喜的重逢,悲痛的脸上多了些欢喜,“老奴还以为见不着老爷、少爷了呢,”他说着,挣扎着要起来。

董武:赶紧安抚着他,“看你像是身子很弱,躺着、别起来。”径荣:“老爷少爷回来了,大喜事呀,怎能不起来呢,”他还是挣扎着要起来,

董武:硬是没让,“老哥哥、躺着、躺着”。

(主仆二人手握着手,脸上满是惊喜。)

董永:抹了下眼,去推鹿车了。

径荣:禁不住老泪纵横,“老爷,是径荣不好,没守住家,把个家弄得这样。”

董武:摇摇头,“老哥哥,不是你的错,告诉你个好消息,皇上下了圣旨,恢复了咱家的爵位。”

径荣:“老奴也听说了,留着一口气,就盼着老爷、少爷能回来呢,”说着,他禁不住的老泪纵横。

董武:就劝慰着,“老哥哥,这些年,您受苦了,难为您一直守着这个家,辛苦您了。”

径荣:“老爷,都是老奴不好,出事那天,收租子回来才知道家里出了事,老爷一家不见了,又有官兵封了门,老奴去求那些官兵,想问些老爷的消息,那些官兵不但抢了老奴收来的租子,还把老奴打昏在地上,也许,他们以为老奴被打死了,就把老奴扔在了城外的坟茔地里,草草掩埋了。老奴醒来后,挣扎着起来,竟一时想不起发生的事,也分辨不清方向,在外胡乱走了十多天,等想起老爷时,匆匆赶回城里,怎也寻不到老爷了,”说着,径荣呜呜哭着。

董武,对于径荣的遭遇,他很是伤感,此时还能说啥呢,只能好生安慰着,他和径荣说着,“夫人就死在城外的破庙里,当时谣言四起,说官兵四处搜捕,情况紧急,就稀里糊涂的随着逃难的人群往南去了,走了几天,还是觉得回老家避难好,就回了老家,等你赶到老家寻,我们又逃向了南方。唉,这些年受尽了苦,现在好了,朝廷复国了,咱也过几天消停日子。”

径荣:“是呀、是呀,老爷,只是老奴这个病身子,恐怕不能伺候老爷了。”

董永:这时,他把东西搬到了屋里。

董武:招呼儿子赶紧给径荣把把脉,也好抓药治病。

径荣:“少爷还会看病?”他问了句。

董武:解释着,“这些年,我也是光病着,他天天熬药伺候我,又在药铺打了些时日的工,也就无师自通了。唉,这些年,难为这孩子了,要不是有他照顾,恐怕没了我的今日。”董永:“爹,今儿团聚了,该和径荣大伯说些高兴的事儿,”他说着,替径荣把脉,又问了些话,让他伸出舌头看了看。看着老态龙钟的径荣,董永心里很难过,偷着和父亲说:“恐怕径荣大伯没多少时日了,他的脉象很弱,气若游丝,怕是心痨病。”

董武:心里咯噔一下,“不管怎样,一定请城里最好的大夫来诊治。”

董永:应着,他又去请来大夫,大夫来看了也是摇头,要他们准备后事,在董武的急切恳请下才开了药方。董永就按药方去抓药,回来熬药。一连十多天,父子伺候着老家奴,给他无微不至的关怀。

径荣:半月后,他的病看上去竟好了些,不那么咳了,脸色也红润了许多。

父子:很是高兴。可是,他们身上仅有的那几个钱都抓了药,再也没有钱了,也不知上哪儿借去。实在被逼得没法了,父子只得去他们的村子收租。可是,到了后,心凉了半截,村里除了些孤寡老人和孩子,其他人都外出逃荒了,哪里有租子给他们。挨户转了一圈,还是空着口袋回来了。就在这时,附近一家杂货铺的老板上门了,以前认识,但没有多少交情。杂货铺的老板是看上他家的位置了,彼此施礼客气后,董永献上了茶。

杂货铺老板:表面上看还不错,对径荣夸赞了一番,说这老奴忠主,十多年了,替主人看护着家,尽职尽责。很快的,又把话扯到了正题上,想买这个地方,把杂货铺扩大,问愿不愿意卖,以前也问过这老人家,他是说啥也不卖的,说主人的房子,他做不了主。

董武:正是走投无路时,他动心了,问杂货铺老板可以出多少钱。

杂货铺老板:“看你们也实在,又是侯爵之家,不说谎,最多十两银子,想卖呢,我找个文书写好契书,签字画押。”董武:看杂货铺掌柜是个痛快人,又看到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径荣,他答应了。

杂货铺老板:出去了一会儿,很快领来一个文书,当场写好契书,双方签字画押,十两银子到了董武的手里。

董永:看着,心里很难过,这可是刚到家啊,家就卖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可是,他理解爹爹,爹爹是不愿意看到径荣大伯这样,想治好他的病。

(人家付了钱,得给人家倒房子。)

径荣:明白过来,他呜呜的哭着,“老爷,您不该卖了这地方啊,这儿好歹是咱的落脚地儿,您卖了,以后咱到那儿去呀,再说,老奴已经病入膏肓,您还费钱……”

董武:安慰着他,“老哥哥,等您病好了,咱一块回老家去,还是治病要紧,啥也别想。”

董永:也这样劝着,并收拾着家什物件儿放到鹿车上。也没别的地方去,又去城外的破庙里暂住。

径荣:在董武父子的照顾下,他的病见好了,也能吃些东西了。

董武:还想着,等径荣的病再好些,花二两银子雇辆车,和径荣一块坐车回去。路上,光指望儿子是照顾不了两个病人的。真的,别看董武一直照顾着径荣,他自己也是个病人,时不时的感觉心慌,浑身没力气。有时,他就想,儿子才是个苦命的孩子,虽说生在王侯家,却不如个贫苦人家的孩子,贫苦人家的孩子也不会受这么多苦。是命吗?自己给了儿子啥,除了个虚名儿,啥也没有。高昌候,还候呢,连个寻常百姓家也不如,吃不饱、穿不暖、连个住地儿也折腾了。不折腾怎办?径荣老哥哥的病需要花钱,他爹、他在董家一辈子,图啥呀?唉,命、都是命!老俗话说得好,富不过三代,很对、很对,从老老爷爷开始,因公被皇家封侯,说来,到他这辈上也四代了,败落也不奇怪,好在是,这个侯呀,皇家又施舍给了,这就很好了,先人们也不至于太难过。其实,现在,他还真不稀罕这个,有啥用呢,还食七十九户呢,看看那些地吧,寸草不生,佃户们都食不果腹,四处逃荒,甚至卖儿卖女,哪里有啥租子给自己。以前还不知道,还以为径荣办事不利,不时指责他、逼他。现在知道了,收点租子是多么不容易。都是自己错了、自己错了,养尊处优,贪图享乐惯了,才遭来如此报应,还累及儿女,伤及家人,连家仆也跟着遭罪。在看着径荣睡了后,一个下午,他都在自责、内疚。

董永:在庙后的空地上开荒来着,进屋喝水,见爹爹不时唉声叹气,忙过来问候。

董武:示意儿子在身旁坐下,低声说:“为父看呀,你径荣大伯身体刚恢复些,不宜长途奔波,咱就在这儿多住些日子,等他身体好些再走。”

董永:点点头,“孩儿也正是这个意思呢,径荣大伯的身子骨,就是坐车,他也受不了,咱就在这儿多住些日子吧,孩儿已经在庙后开垦了块荒地,种点蔬菜啥的,从明儿起,孩儿就去城里打工贴补家用,径荣大伯也只有烦劳爹爹照顾了。”

董武:攥攥儿子的手,点点头。

(就这样,他们在城外的破庙里住下来,竟然住了两年。径荣的突然离世是在正月初十下午,因为感到不舒服,躺了一上午,中午饭还抢着和董武做,饭好后又觉得身体不适,躺下后就没再起来。)

董武:径荣的丧事,办得很隆重,灵柩也是上好的。

董永:亲自守灵,三日后入土为安。

径荣:他的坟墓就在庙后的菜园里,他说过,他喜欢这个菜园子的。

董武:办完丧事后,手里没几个钱了,这里也没啥留恋的了,他就和儿子说还是回老家住得安稳些。

董永:答应了爹爹的要求,守灵百日后,给径荣大伯上了坟,在一个暖和日里,父子又踏上了回老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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