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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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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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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永》连载

第三十一章 流落金坛

本场简介:汉孺子居摄二年(公元7年)十月,董永(13岁)和父亲在喜庆的唢呐声中离开了落脚三年的安陆,继续向南逃难。董武知道儿子为何闷闷不乐,想劝说几句,无乃实难开口,只得不时叹息。加上这几天着急上火,老病又犯了,不时地咳嗽,出虚汗,浑身的乏力……

人物:董永董武 樵夫

董永:大些了,浑身有力气了。爹爹走不动,他就用鹿车载着爹爹赶路,碰上燥热的天,就撑开油伞为爹爹遮阴。也不急赶路,遇上个村庄或是小镇,父子就会早早停下来,找个安身的地方歇着。现在,他们手里有些钱了,不必露宿街头了,可以找个便宜的客栈住下来歇歇脚,董永找来大夫为爹看病。还想换上旧衣服讨些饭。

董武:却阻拦了他,“永啊,咱手里有些钱了,赶一天路怪累的,就不要去讨饭了,咱们节着点用就是了。”

其实,要不是被逼得没办法,谁也不会去讨饭。何况,董永大了,有自尊了,又和裴家小姐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再去拖着讨饭棍满街走,他也觉得很丢人。还有,就是董永心里一直念念不忘婉儿,她匆忙的出嫁,在他看来,都是自己惹的祸。是的,他和婉儿还没有山盟海誓,但也已经是心照不宣,只是不好意思挑明,单等父母早点成全他们。如今,一切成了泡影,心里的那份情成了水中月、镜中花。董永很担心婉儿出事,心里放不下她。当然,裴家的反悔董永知道为啥,这样的事儿谁不怕。所以,他并没有怨恨裴家的意思。总的来说,人家已经对自己不错了,是真心想收留自己。要不的话,谁家会要一个小叫花子进女儿的闺房呢?别说大户人家,就是普通人家也不会让女儿频繁接触外人的。固然,阴差阳错的,裴家小姐见了自己能开口说话,他不认为自己有啥特殊功能,只不过是巧合而已,也许,是自己身上的某种东西诱发了她。以后,她不是和家人也说话了吗,只不过是话语少了些。如今,婉儿怎样了呢,她以为嫁的是自己才同意的吗,为何茶花看到荷包会如此的吃惊?是的,当时,他躲进人群并没有马上走,茶花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眼里,也越发证实了他的猜测,增加了他的担心。如果,婉儿真有心嫁给别人,他倒放心些。晚上,董永光做恶梦,梦见婉儿披头散发,满脸是血的来找他,质问他为何骗她?梦里很恐怖,董永几次被吓醒,浑身大汗淋淋,气喘吁吁。

董武:“永儿、永儿,醒醒、醒醒。”看到儿子睡梦中喊着婉儿,还被吓醒,猛地坐起来,傻愣愣的。他就安慰着,心里也很难过。他恨起自己的身份来,啥高昌候呀,只不过是食六十七的王侯,说来让人笑话,甚至觉得丢人,老祖宗的荣耀到他这儿几乎丧失殆尽了,王侯的烙印却深深烙在身上,到那里也让人怀疑。他不自主的摸了下怀中的金印,真是个鬼魅附身啊。这一日,走进了大山里。满山的绿使父子心情好些。

董武:“永儿,咱走了多少天了?”

董永:想了会儿,“爹,一个多月了吧。”

董武:“哦,这个时节,咱老家的麦子该出来了吧?”他坐在鹿车上咳嗽了几声说。

董永:“应该是,爹,您看这山里还青枝绿叶的。”

董武:“是啊、是啊,永儿,爹算着,咱出门逃难快七年了吧?”

董永:应着。

董武:“唉,啥是个头啊,爹真怕客死他乡。”

董永:“爹,别说这些丧气话,会好的。”

董武:“永儿,等时局稳定了,咱再回老家,就在老家住下来。你呢,抽空回趟青州府,找到你径荣大伯,把他接老家来,咱们一块儿过活。”

董永:“行,爹,就按您说的。”

董武:又咳嗽了几声,“永啊,裴老爷给咱的那封荐信你可收好了?”

董永:“爹,放心吧,在包袱里好好的呢。”

董武:“唉,裴老爷一家对咱不薄,这几年来一直仰仗人家过活,咱可不能对人家有啥意见,”他咳嗽了几声,分明是劝慰儿子。

董永:“爹,孩儿知道呢,人家有恩于咱,怎会恨人家呢。”董武:“知道就好,永啊,人家婉儿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和咱不合适的,你能让人家来咱家里跟着吃苦受累吗。再说,咱的身份不好,人家这样做咱得理解,他们都是好人啊,没把咱送官就是天大的恩情。”

董永:“爹,孩儿知道呢。”

董武:“知道就好,这些日子,一到晚上你就做梦,爹很担心呢。”

(正说着话,忽见一个樵夫挑着一担柴从后面赶上来,擦肩而过的时候)

董永:忙停住车问,“这位樵夫大哥,去金陵是走这条路吗?”

樵夫:停住了,看着父子俩道,“不错啊,翻过前面几座山就是了,敢问小哥是从哪里来的?”

董武:忙说:“我父子是逃难之人,去金陵投奔亲戚”。

樵夫:“哦,前面的路可不好走,再说,天晚了,山里常有猛兽出现,会伤人的,客人要是不嫌弃,前面不远就是俺村子,到村里留宿一晚,明日再赶路吧。”

父子:忙表示感谢,“那就叨扰了,”董武在鹿车上忙施礼。

一路走着,

樵夫:告诉他们,别看这几座山,看着不远,真要走出去,就是我们这些樵夫也得三天时间。所以,你们要有所准备,前面的村子并不多,多准备些吃的以备不时之需,又说金陵乃繁华之地,近来却遭受战火,不是长留之地,你们投亲可真不是时候。一番话说得父子心凉了半截,看来哪里都不安生啊。

董永:又一想,俺去的是金坛又不是金陵。看来这位樵夫大哥弄混了,也不好意思给人家纠错。(大约一个时辰的光景,董永父子随樵夫转过一道山梁,来到一处山凹处,十几户人家的小村子出现在眼前。正是傍晚,家家屋顶上炊烟袅袅,刚才天还明亮亮的,眨眼的功夫,山雾罩来,小山村隐在雾中,如仙境一般,景色很美,也感到阵阵凉意袭身。山里人实在,樵夫直接把董永父子迎进家里。樵夫就和一个老娘过活,见有客人来,忙重新做饭,干了面汤招待客人。晚上又留宿,把父子二人安置在磨坊里。是的,两间石屋本不大,正房里是睡不开的。对父子来说,有个落脚的地方,这已经很好了。山里晚上寒,一觉醒来,不知怎的,董武咳嗽加重了。这使董永很着急,忙找樵夫问村里可有大夫?樵夫摇头,早先有个中医,因为没有儿子,老了,随女儿去了几十里外的村子。这可怎办好,看父亲的样子,走是走不了了,得休息几天。吃了早饭,董永伺候爹爹歇下了,就由樵夫带路,进山采药,也捎带着采些治眼疾的草药。因为,樵夫娘患眼疾多年,差不多都看不清事物了,正好,他有治眼疾的方子。董永一说,樵夫很高兴,他没想到董永懂医术,就带着董永来到深山里。珍贵的药都生在悬崖边上,攀崖采药,董永当然不行,就和樵夫说草药的样子和味道。采药很顺利,不等中午,想要的草药都找到了,弄了满满一背篓。回家来,董永亲自熬药。董武喝了草药,发了身汗,下午就好多了,能起来走动了。樵夫娘的药,也是董永亲自熬的,连喝带洗,不出两个时辰,老太太觉得舒服多了,乐呵呵的和董武聊天儿。以前,她出门都是摸着墙走。现在,玩了一阵后,竟不由自主的自己走回到了屋里,她自己还不知道呢。)

樵夫:一旁看着,吃惊的张大了嘴巴,一时愣在那儿,很快的又反应过来,跑进屋里,“娘,你能看清楚了?”

老太太:看着儿子一怔,进而揉揉眼,还真的,屋里的东西在他眼里清晰起来,“是啊,是啊,娘能看见了……”

(一传十,十传百,村子里都知道村里来了个小神医,桩子娘的眼疾那样厉害,都快瞎了,一副药治好了。于是,都来瞧。特别是家里有病人的,更不会错过这个机会,扶老携幼,挤了满满一院子人,桩子家的小院挤满了人,门外也站了很多人。)

董永:就是想推辞也推辞不了,他只得硬着头皮给人家看病,一下午开了几十个药方子,熬药的方法也和人家说清楚。大山里就是不缺草药,按方熬药,几天后,看病的人,病情都有好转。这一下子,董永可真出名了,想走也走不了了,慕名而来求医问药的天天有。因为,董永医好了村长的皮肤病,几天后就不疼不痒了,一高兴就把村南头的两间药庙带领村里人打扫出来让董永父子住,村里人还时常送来些吃的接济他们。这一住就是一个多月。既然,这里的人这么欢迎他们,董武也不想走了,走到哪里才是个头呢,就像人们说的,金陵乱的很,好多城里人还都来深山里躲避战乱呢。但是,问起金陵在哪里,都说翻过几座山就是,具体多么远,谁也说不清。也有人和董武解释,其实,你们去的地方不叫金陵,应该叫金坛,有个做皮货生意的光来村里收购皮毛,问起他来说是从金坛来的,你们是不是去哪儿投奔?

董武一听,也有点儿搞不清了,金陵这个地名听说过,可从没听说过有金坛这个地方。又一想,大山里的人出门少,常年在大山里生活,怎知山外的地方,不管金陵还是金坛,去哪儿对他们来说都无所谓,只要安全就好。

但是,村里人说起他们村的名字都很自豪,叫云阳。每天早晨,太阳都是从凸崖的云里钻出来,把阳光洒进山凹。所以,村里人给自己住的地方起了个好听的名字,叫云阳。其实,在这山里,见到阳光的日子很少,来了这么长时间,难得碰上几日好天气。所以,采来的草药,有很多都发霉了,这使董永很心疼。后来,还是董武想出个好办法,把所有的草药都熬成汤,放到阴凉处储存起来,方子里有几味草药,把药汤兑好,放在锅里一热,又好又方便。董武想在此常住的时候,一天,一队人马闯进了村子,有官兵受伤了,就有人把他们领导董永住的地方。这使董武大吃一惊,光怕被这些朝廷的官兵认出来,那才遭了秧。幸运的是,这些官兵还算客气,董永替他们包扎好了伤口,他们就匆匆离去了。官兵来,不但董永父子害怕,村子里很多人都害怕,整个村子都空了,所有的人家都扶老携幼,跑到深山里躲了起来,官兵走了才敢下山来。董武觉得这个地方也不安全了,他就把所有的药分给村里人,又和儿子踏上了逃难的路。

董永:站在村口,他回头望着,深山里都不安全,逃到哪里才能安生呢。

董武:在前面喊着儿子,“永儿,走吧,天无绝人之路,实在不行的话,咱回老家算了,死也死在老家,和你娘亲在一起,”他叹着气。

董永:推着鹿车赶上来,“爹,您别心焦,总会有办法的。”

(山里的天气,刚才还有太阳,现在,淅淅沥沥的又下起雨来,还伴有雷声。)

董永:赶紧拿出油伞递给父亲。

董武:撑起伞,来到在儿子身后给儿子打着:“这时节儿,应该是春天了吧?”

董永:应着,“爹,你自己打着就行,别再淋坏了身子。”

(其实,这些日子里,董武的身体已经好多了,不像以前,一身病怏怏的样子。董永呢,也壮实了很多,生活的艰难,没影响他的身体,他的身高已经和爹差不多了。哪里才是家啊,董永不知道,就像爹说的,董永也很想回老家。可是,他再次后头望望身后的路,那些官兵可是向身后的方向去的呀,总不能自入虎口吧。看爹一个趔趄……

董永:忙停下来,“爹,还是我推着您吧。”

董武:“不用、不用,爹走得动,山路滑,不好走,你可小心点儿……”

雨里,董永父子一前一后,又踏上了逃难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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