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白蛇越来越快,最后几乎就是贴近地面像箭一样地飞行。
孟思诗也是穷追不舍,一直追到一棵大树附近。眼看着白蛇飞快地爬上大树,思诗大声喊着:“你是逃不掉的!”同时,握剑的手用力一挥,淑女剑瞬间脱鞘而出,眨眼间就刺中了白蛇。
只见那白蛇被剑刺中之后,挂在大树的枝丫上扭曲了几下,一瞬间却没了踪影。
孟思诗惊出一身冷汗,她眨了眨眼睛,又认真查看了一下大树的枝丫——确实不见了白蛇。
她又一个飞身跃上树枝,拔下刺进树枝的淑女剑。然后再次四周观望,但是,她并没有看到蛇,只是发现了几颗粉红色的水果,大小如拳头,形状似葫芦。那异常诱人的清香让思诗感觉到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催促她去摘下水果。
她使劲眨了眨眼睛,又轻微地晃了几下脑袋,想让自己清醒过来。但是,她却十分意外地看到了周诗墨——就坐在另一侧的树枝上,手里举着一颗神奇的水果向她递过来:“思诗,快吃啊——这是仙果,香脆甘甜的仙果,味道好极了!”
孟思诗就在迷迷糊糊当中伸出手去摘水果,却一个不小心没站稳,失足从树上掉落下来。她惊叫了一声,摔倒在草地上。
这一个摔痛,让她清醒了许多。她又看见了白蛇,缠绕在树枝上,吐出红信子,那不可捉摸的眼神似乎想要传递出某种信息。
思诗心想:“不,这不可能!我一定是出现了幻觉,岛上从来没有过蛇,怎么会突然出现一条白蛇呢?刚才似乎还看到了周诗墨……我这是怎么了?——幻觉,一定是幻觉!”
孟思诗这么想着,也没有去理会白蛇。她爬起来,揉了揉摔痛的屁股,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接着又提起淑女剑,放回剑鞘,转身朝城堡方向走去。
有好几次,孟思诗都感觉到背后似乎有一双眼睛正在盯着自己,想回头看看,却又莫名其妙地害怕。她重新拔出淑女剑,紧紧握在手中,竖起耳朵用心听着身后的动静,准备随时反击来自背后的侵袭。
回到城堡,孟思诗解下佩剑,放在桌子上。周诗墨已经吃完了早餐,坐在桌子边玩勺子。
孟思诗看着他,此刻,她的心情非常复杂。
她拿起餐巾纸,帮诗墨擦了擦嘴巴。然后说:“诗墨,不知道为什么,我今天特别害怕。以前都习惯了你的保护,现在忽然觉得你对我真的是那么重要!那个时候,我太不珍惜你了,还经常惹你生气。诗墨,我不知道,当你的心智成熟之后,是否还跟以前一样爱我。我真的很害怕你会变成另外一个人。诗墨,我爱你——”
然而,周诗墨此刻的乐趣就是玩勺子,他先将勺子扔在桌子上,再用手摸索着桌子去寻找;每一次摸到勺子,他就很开心地笑,然后又将勺子轻轻地扔出去……
孟思诗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不禁想起自己曾经多次生气发狠,扔东西、摔东西,然后周诗墨每一次都是默默地去收拾;当初只顾了自己,如今再想起这一幕幕,她心里隐隐作痛。
这时,几只机器蝴蝶忽然启动了,扑棱着翅膀从窗口飞出城堡。
孟思诗忙走到窗前向外望去,只见一大群机器蝴蝶都启动了,纷纷朝大海方向飞去。她吃惊地发现了“漩涡”号大舰船就停靠在海滩旁边,苏云洛正从舰船上走下来。那些机器蝴蝶忙着搬运几个大木箱……
孟思诗喜出望外,叫了一声:“义父!”,就急匆匆地飞奔下楼,走出城堡去迎接。
思诗仿佛看到了童年的自己,欢蹦乱跳地跑出城堡,一边叫着“义父”,一边扑向苏云洛的怀抱。苏云洛也开心地喊着思诗,将她抱起来抛向空中,然后又接住转了几个圈圈。
那童真的欢笑声仿佛穿越了时空,如今依然在海滩的上空回荡……
回到现实,苏云洛笑着走近城堡。
“义父,今天有空来看我,怎么不提前通知一下呀?”
“呵呵呵,想给你一个惊喜啊!怎么,不欢迎啦?”
“义父来到,思诗怎么会不欢迎呢!只是喜悦来得太突然啊,我都有点不适应了。”
“看看,这就是我的乖女儿呀——你是埋怨我没有经常来看望你吧!”
思诗说:“才不是呢,我知道义父太忙,没什么时间。”
“真没想到这个小岛现在变得这么漂亮了。在海上老远就看见新筑的城堡,真是十分壮观呀!”
“谢谢义父夸赞。这都要归功于义父的蝴蝶军团,如果没有机器蝴蝶的帮助,单凭我自己的力量,怎么可能在短时间之内就把这里建造得如此漂亮!”
“思诗,这些日子过得挺清苦吧。你受委屈了!”
“义父,咱们不提这个。先到城堡里歇息一下吧!”
“好的!”
于是,两人进入城堡,楼上传来的动静让苏云洛十分好奇:“思诗,楼上有什么东西吗?把地板弄得咚咚响。”
“义父,您要不要亲自上去看一看呢?”
“当然要看一下呀!”
“不过,您得做好心理准备哦——”
“究竟是什么呢?还需要先做好心理准备呀!”
“是的,您上去看到了就知道。”
他们来到二楼。
周诗墨正坐在地板上玩着淑女剑。
孟思诗看见了,就急忙奔过去,很小心地把淑女剑拿了过来:“诗墨,你没有伤着吧?”她一边说,一边还细细地查看着诗墨的身体——还好,只是衣服裤子破了些,并没有皮肉之伤。
思诗于是松了一口气,说:“乖,剑不能玩的。给你玩剑鞘吧!——都怪我呀,没有及时把剑收好。”
苏云洛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一幕,还真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诗墨?!原来你还活着!——”
周诗墨循着声音,仰起他那还有些幼稚的脸庞,睁着大大的眼睛,嘴里重复了一遍刚才听到的最后两个字:“活——着——”
苏云洛见此情景,就感觉不对劲:“诗墨,难道你连我都不认识了吗?”
孟思诗把宝剑收好,说:“义父,他现在就跟一个三五岁的孩子差不多。您别看他眼睛睁得大大的,其实他什么都看不到;他也就是今天才能听见声音,会跟着重复几个简单的字词;其实,也许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苏云洛望着周诗墨,心情异常复杂:“那么,他现在只认识你一个人吗?”
“谁知道呢?我想他即使认识,也不会是以前的我了。”
“难道他就失忆得这么干干净净吗?”
“失忆?——哦不,他现在根本就还没有记忆。他其实是另外一个人,不是我们以前的那个周诗墨了。”
苏云洛此时非常疑惑:“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一点都不明白。”
孟思诗就从一个柜子里拿出一个文件袋,又从文件袋里抽出一张纸,递给苏云洛说:“义父,诗墨逝世的那天,秦院长给了我这份数据。您看看吧。”
苏云洛接过纸看了一下:
{圣母医院第一次造人试验
数据输出
…………
外表相似度:98%
性格相似度:84.3%
智力技能匹配:92.15%
记忆匹配:36%
情感度:64%
血型匹配:89.1%
组织结构匹配:78.96%
…………
整体复原程度:89%
成活概率:72.6%
…………}
苏云洛看完,就皱了一下眉头,问:“造人?难道现在在我们眼前的不是真正的周诗墨吗?”
“没错。他只是一个复制品。”
“那么真正的周诗墨呢?”
“真正的周诗墨在旧城堡里躺着。义父,其实,您更想看到的是那个周诗墨吧?”
“那是当然呀!”
“好吧,我们一起去旧城堡看看。”
他们来到旧城堡,里面的一切都还是许多许多年以前的样子。苏云洛触景生情,当年的生活场景仿佛历历在目。
走进一个卧室,卧室里有两张石板床,苏云洛似乎又看到了小时候的周诗墨和孟思诗在床边玩耍……而现在,这里已经没有当时的温馨了,只能看见曾经朝夕相处的周诗墨躺在他自己曾经睡过的那张床上,就这样静静地躺着;他闭着眼睛,脸上的笑容那么纯真,好像是在做一个很甜美很快乐的梦。
孟思诗走近床前,她都不忍心去触碰恋人的脸颊,生怕会惊扰了他那个永恒的美梦。她只是轻轻地拽着盖在诗墨身上的花锦棉被,然后又重新盖了一遍,就像哄一个小宝宝睡觉那样:“诗墨,你又睡着了呀。为什么每次我来的时候,你就睡着了?诗墨,你睁开眼睛看看,是谁来看望你了——”她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已经哽咽难语了。
苏云洛轻轻地抚摸着思诗的头发:“思诗,他太累了。就让诗墨好好休息吧。他从小就喜欢睡在这个床上,那就让他在此长眠——”
“义父,我多么希望他的生命能够在新城堡里延续啊。但是,那个新的诗墨终究是另外一个人。我的内心就这么一直在煎熬……”
“思诗,你受委屈了!”
“义父,等新的诗墨心智成熟,我就会带着他一起回到蝴蝶城。蝴蝶城里还有我们未完成的事业。”
“难怪你说要在空灵岛守候十个月,原来就是为了这个新创造出来的人。”
“是的。义父,当初有一些事情瞒着您。秦院长说,等您再次来岛上的时候,就可以把我所知道的都告诉您。”
“思诗,我就知道你有秘密。”
孟思诗坐到自己曾经睡过的石板床上,说:“义父,这个故事有点长,咱们先坐下来吧。就像小时候那样。”
苏云洛也坐在床上,和蔼可亲地说:“思诗,你和诗墨小的时候,都是义父讲故事给你们听。今天,义父也可以听到乖乖女讲的故事了——”
“我永远也无法忘记那一天,诗墨的心跳停止了,呼吸停止了,脉搏也没有了;她们推着诗墨进了一个房间,那儿摆放着一副大棺椁……”
(时光倒流)
龙香草等人将周诗墨安置在棺椁里面,又将棺盖复原。
秦中慧绕着棺椁走了一圈,然后说:“你们先出去吧,都到外面等着。我有几句话要跟孟秘书长单独谈谈。”
“好的。”
许红旭、龙香草、楚春瑶和徐巧芝都走出门外等候。房间里只剩下秦中慧和孟思诗了。
“孟秘书长,你现在的心情,我们都能理解。对于周诗墨处长的遭遇,我们表示非常同情,也特别心痛!”
“秦院长,我有一件事情不明白。希望您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你请说!”
“自从周诗墨进了圣母医院,我每天从医院得到的都是好消息。说他脱离了危险,正在康复当中,而且过一些日子就会苏醒,等等。听到这样的消息,我都非常欣慰。为何突然之间就与他阴阳两隔了呢?”
秦中慧苦笑了一下说:“周处长受伤并不是一个意外,我想你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吧。”
“是的。谁都知道,这是一场有预谋的暗杀!”
“那么凶手是谁?我不相信你作为他的恋人,就不想报仇雪恨!”
“剜心之痛,此仇岂能不报!至于凶手是谁,我也大概能猜出个一二。”
“没有确实证据,不要轻易怀疑任何人。——我实话跟你说了吧,周诗墨送到圣母医院的当天夜里,其实就已经是无力回天了;我们经过奋力抢救,也只是暂时保住了他的性命。其实一直以来,我们都在为延长他的生命而做出不断的努力,尽管我们知道他最后的结局是令人悲痛的。”
“然而为什么,我每次得到的都是他身体正在康复的好消息呢?”
“那是我故意叫人传播的,目的就是让凶手听到。周诗墨的病房临时设置为禁区,就连陶九夫也不能进入。因为我心里清楚,陶九夫很可能就是第十三号间谍。而你所怀疑的凶手也应该就是他。——你仔细想想,如果凶手知道了周诗墨要康复苏醒,又无法探知真实情况,他会怎么办?”
“哦,我明白了。秦院长这么做就是要引出凶手。”
“没错,既然凶手要置周诗墨于死地,那么就一定会有所行动。现在已经有一个人进入了圈套,他一定跟周诗墨被暗杀有关。”
“是谁?我一定会配合您调查真相!”
“不急。我认为,这个人的背后一定有个神秘组织,而且这个组织一定是天堂方舟的强劲对手。因此,我打算放长线钓大鱼,亲自接近这个组织去探知内情。只是你的义父生性多疑,我担心他会在无意之中破坏我的计划。我想,你说的话,他应该会非常重视的。所以,该怎么说,你心中要有个谱。”
“我明白,我会好好考虑一下的。”
“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完成。我觉得只有你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什么事情?秦院长只管吩咐,思诗一定尽我最大的努力去完成!”
秦中慧指了指棺椁问:“你看看这个棺椁这么大,想知道里面究竟有什么秘密吗?”
孟思诗看了一下棺椁,点了点头说:“当然想知道啊!秦院长,里面到底藏了什么秘密呢?”
“就在这个大棺椁里面,还隐藏了一副小的棺椁。”
“小的棺椁?这是怎么回事?”
“当年,天父回归天国的时候,交给我一部经书,叫《女娲医术》。在这部经书里面有物种创造原理,其中就包括智慧生命的创造。而‘人’是目前所知道的宇宙间最适合生存的智慧物种之一,这也就是很多别的物种都非常想修炼成为‘人’的原因。然而无论他们怎么修炼,都是只能修炼出‘人’的外在形态,而无法成为真正的‘人’。所以,天父嘱咐我,一定要学会造人,将来星球入侵之后,就需要重建家园,可能还需要造人。正是因为这样,我们圣母医院才决定用周诗墨来做造人试验。我们很想把周诗墨的生命信息完整地复制出来,重新创造一个新的周诗墨。”
孟思诗听完之后就非常激动:“周诗墨可以复活了?!所以,小棺椁里装的就是可以复活的周诗墨,对吗?”
“理论上是这样的。我们在小棺椁里设置了一个培育人类的营养环境,然后从周诗墨的身体组织里提取了各种不同类型和不同特征的生命基因,封存在小棺椁里面。只是非常遗憾,造人系统输出的数据让人不够满意。”秦中慧说着,就拿出一份造人输出数据的复印文件递给孟思诗,“你可以看一看这些数据,就会大概地知道新的周诗墨与你心中的恋人是怎么不一样的。”
孟思诗接过文件,看了一下。她的手在微微颤抖着,看完之后说:“怪不得,他在梦中告诉我,他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分裂。原来,这一切都是真实的——”思诗说着,就忍不住轻轻地哭了起来。
“对不起,为了提高复制品的相似度和成活率,我们在他还有生命意识的时候就多次提取了他的各个组织细胞,而且没有注射麻醉药——”
“不,秦院长。我理解您的做法……”
“谢谢你的理解!——这个新的周诗墨要经历至少十个月才能完全成熟。所以,我需要你把他带到空灵岛,守候他十个月。”
“行。诗墨在梦中也告诉我,他想要回到空灵岛。或许这一切都是宿命中的安排。”
“那好。现在,我把开启大小棺椁的机关图纸给你。”说完,她就拿出图纸,并且指着机关教孟思诗如何开启。教完之后,又说:“今天我跟你讲的这些话,暂时都不要告诉你的义父。”
“为什么?现在不能让他知道吗?”
“对!——能否查出暗杀周诗墨的真凶,我还没有完全的把握;新的周诗墨复活概率也没达到预期的数值。这两件事情都无法预知最终结果,所以最好不要让他知道。能隐瞒多久就尽量隐瞒多久。假如有一天,他查周诗墨的案子查到我的头上,他一定也不会随意作出决定。他很可能会去空灵岛找你,那时候再告诉他也不迟。”
“秦院长,我知道该怎么说,该怎么做。以前是我义父对不起您和飘雨先生,我真诚地代他向您道歉!”
“这些都已经过去了。其实我心里也明白,他是有他的苦衷。既然天父把所有的责任都托付给了他,那一定是有道理的;我即使不相信他,也要相信天父的安排!他当初的疑心和现在的实际情况,也恰恰证明了我的丈夫并不是第十三号间谍。所以,陶九夫到底是不是第十三号,也请秘书长慎重考虑!”
“我明白。这盘棋,我们真的输不起!总裁夫人的牺牲已经是痛心不已,现在周诗墨又遭遇不幸,我们的敌人却依然没有露出冰山一角。”
“关于总裁夫人,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她的真实死因是中毒!”
孟思诗大吃一惊:“什么?中毒?”
“没错!她的死因很可能隐藏着虞渊部落和我们百花部落的某些恩怨。我的丈夫陆飘雨为了洗清自己的冤屈,这几年一直都在秘密调查谋害总裁夫人的凶手。但是至今都还没有令人信服的结果。也许这个凶手跟暗杀周诗墨的就是同一个人。”
(回到现实)
思诗讲到这里,苏云洛从床上站了起来:“什么?我的兰儿会中毒?毒从何而来?”
“义父,我想夫人的死和诗墨的死一定是有关联的!”
“我也这么想过。等我回到蝴蝶城之后,就去找秦中慧和陆飘雨,好好合计一下。我现在才真正知道,是我错怪了他们,但他们依然不离不弃。如果这样的盟友不信任,我还可以信任谁!?”
圣母医院,护士值班室。
徐巧芝坐在楚春瑶曾经坐过的办公桌前,伏案书写今天的护理日志。
一个护士走了过来:“护士长,吃晚饭了吗?”
“哦,还没有哦!刚刚写完今天的护理日志,正准备下班呢。”徐巧芝说着,收起笔记本。笔记本的封皮内页嵌着一张彩色照片——那是楚春瑶和徐巧芝在值班室的合影。凝望着照片,徐巧芝又发起呆来。
那个护士看到照片,就问:“巧芝,你又想起春瑶护士长了吧?我们也很想念她。她去哪儿了呢?”
“她回老家去了。”
“回老家?那她老家在哪儿?啥时候会回医院呢?”
“我也不知道她老家在哪儿呀。我只知道,她不会再回来了,因为她已经辞职了!”
“辞职?好好的为什么要辞职呢?”
徐巧芝转过脸,看着护士,无奈地苦笑一下:“你为什么要问得这样清楚?具体的情况,我也讲不出来啊!”
“哦,呵呵——那好吧,不问了。今晚我值班,护士长有什么需要交待的吗?”
“需要做的事情都记录在墙上的备忘录里。没有其它特别的事情。”
“好的,那你去吃晚饭吧,别饿着了。这里交给我。”
“行!”
医院附近有一家“杏仁百味餐馆”,徐巧芝进了餐馆,找了一个空位坐下。一位服务生拿着菜单走过来:“请问您今天吃点什么?”
徐巧芝拿过菜单,浏览了一下,用笔圈了两处说:“就这样吧。多打点米饭。”
服务生看了看圈好的菜单,问:“不喝点饮料么?”
“今天不喝了。帮我多打点米饭吧,谢谢!”
“好的。”
“怎么能不喝饮料呢?”也不知是否巧遇,蓝羽雕突然就出现了。他在徐巧芝对面坐了下来:“菜单拿给我,我想看看这位女士点了什么好菜。”
服务生看了一眼徐巧芝,巧芝说:“给他吧,没关系。”
蓝羽雕拿着菜单看了一下,然后说:“芋头排骨、清炒卷心菜——怎么就两个这样普通的菜呀?你都当护士长了,还如此节俭么?”说完,他拿起笔又圈了几下:“再来个牛肉火锅汤吧,还有清蒸鳜鱼;外加一份玉米椰奶。”
“好的。请二位稍等!”服务生说完拿着菜单离开了。
徐巧芝问:“你是在监视我吧?怎么这样巧,我进来没一会儿,你就到了?”
蓝羽雕笑了笑说:“别多心,真的只是碰巧而已。难得有机会碰到你,这一餐就算我请客吧!第一次请你吃饭,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我只点了我喜欢的菜。”
“你够客气了,你点的菜,碰巧我也喜欢吃。”
“哦,是嘛?希望我们的想法也会碰巧一致。”
徐巧芝从包包里拿出镜子和眉笔,很舒适地靠在座椅靠背上,一边描眉一边漫不经心地说:“这可就难了……”
蓝羽雕哈哈笑了一下:“这几天考虑得怎么样呢?”
“考虑啥?有什么好考虑的呢?你说的那些话,我根本就没考虑!”
“莫非你不想为你的春瑶姐姐报仇了吗?”
“非亲非故地,只不过是随口叫一声的姐姐而已,为什么要为她报仇?再说啦,我只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能杀得了谁呢?”
“那你有没有想过,楚春瑶现在的结局,就是你以后会得到的下场!”
“我想也许是吧。不管是论忠心和勇气,还是论学识和技能,我都比不上她。院长对她都没有足够的信任,我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按照你这样说的话,还不如辞职干脆些。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这个其实我也想过,但是后来呢,我又觉得那样可能会死得更快。在秦院长能够掌控的范围之内,我认为还是比较安全的。至少,我没有办法威胁到她。”
正说着,服务生推着餐车过来,碗筷、饮料杯、菜肴和玉米椰奶一一摆放在桌子上。“二位请慢用!”
“谢谢!好饿呀——”徐巧芝收起镜子和眉笔,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排骨吃。
蓝羽雕打开玉米椰奶,倒了一杯,放到巧芝面前说:“我们喝喝饮料,吃吃菜,慢慢聊吧!”
“谢谢!”巧芝说着,又给自己舀了小半碗牛肉汤。
蓝羽雕喝了一口椰奶:“味道不错!”
“还行。我经常来这家餐馆。”
“你真的打算就这样听天由命?”
“要不然呢?还能怎么办?”
“我觉得,即使你不想替楚春瑶报仇,也得为自己的将来考虑一下吧?”
“你说这么多,到底想让我做什么呢?难道你就不怕我把你说的话都告诉给秦院长吗?”
“我知道你不会的。因为你心里很清楚,说得越多,就会陷得越深,危险也就越大。”
“好吧。你就直接告诉我,你这些天经常找我,究竟想干啥?”
“我需要知道医院内部更多的秘密,尤其是关于秦中慧的秘密!”
徐巧芝冷笑一声:“哼——那我又有什么好处啊?到最后能保全自己吗?”
“能不能保全自己,就看你的立场了。那些左右摇摆的人是一定没有好下场的。”
“好像有道理啊!可是,如果跟定你了,我又如何确定能有个好的结局?”
“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了。跟着秦中慧的楚春瑶,最后入了她的圈套,变作游魂野鬼。而你与楚春瑶关系最贴近,即使你无意报仇,以秦中慧的性格,你认为她会放过你吗?”
徐巧芝喝了几口牛肉汤,又吃了一块牛肉和一片卷心菜:“照你所说,只有跟着你,我才能有出路了?”
“你可以再次考虑!”蓝羽雕夹了一片鳜鱼肉,慢慢地吃完之后,拿出一个信封说:“这里面有一张空的银行卡,我会根据你的表现,不定期地往卡里充钱。卡的密码就是你当上护士长的那一天的日期。”
“哦——”徐巧芝拿纸巾擦了擦嘴和手,接过信封,放在一旁:“你们如何保证我的人身安全?”一边问,一边喝了一口椰奶。
“龙香草已经背叛了。必要时,我会告诉你接头暗号。”
“什么?!”徐巧芝一听,惊得将刚喝进嘴里的椰奶吐了出来,“你是在诓骗我吧?她居然会背叛?!哈哈哈……”
“现在的情势人人自危,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只有你想不到的。正是因为楚春瑶的不幸遭遇,龙香草就动摇了。善于为自己考虑的人才是明智的。”
徐巧芝又擦了擦嘴,她似乎已经没有心思吃饭了:“我已经吃饱了。剩下的你自己慢慢吃吧。我先走了!”她说完之后就站起身来,顺手拿起信封,装在包包里。接着快步离开,出了餐馆。
秦中慧居住的地方就在艺盟书院附近,旁边有一个很大的休闲公园。一条小河弯弯曲曲地穿过公园,河岸的杨柳在晚风的轻抚下舞起了婀娜的身姿。
秦中慧和陆飘雨就站在一棵柳树下,欣赏着倒映在河水中的随波荡漾的灯光。
“飘雨,今天红旭给我带来一个很不好的消息。”
“吃晚饭的时候,就看出你有些心事。这些年,我们都挺累的!——说吧,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了?”
“楚春瑶在空灵岛出事了,差点儿就死在孟思诗的淑女剑之下。”
“怎么会这样?”
“唉,这都怪我呀!——我没有料到,羞耻果的诱惑力如此之大。楚春瑶看到羞耻果,经受不住诱惑,自己先吃了两颗;不知不觉就变回了原形。可当她醒来之后,才发现自己已经无法恢复人形了。为了完成我交给她的任务,她把孟思诗引到长了羞耻果的树下。可孟思诗的眼里所看到的只是一条白蛇,哪里知道它就是楚春瑶啊!结果就用淑女剑刺伤了春瑶。幸好,这一切都被许红旭感知到了,才用玉潭仙泉水救了春瑶一命。”
“羞耻果是生命之果,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是啊。这是我第一次种出羞耻果,我们也无法预知吃下羞耻果会怎么样。现在的楚春瑶还是一条白蛇,都无法使用人的语言了。唉,她终究还是没能逃过这个千年劫啊!”
“也许,羞耻果只有真正的人类才能吃。”
“我现在非常害怕,不敢让周诗墨和孟思诗去尝试吃羞耻果了。但是果子长在岛上,会越来越多,他们早晚会被诱惑吃到羞耻果的。我现在该怎么办?”
陆飘雨听完,沉思了良久:“关于羞耻果的详细记载,只有在《百花图谱》上才能看到。如今,我们只能求助幽梦公主了。”
“只是幽梦不能开口说话,我们与她交流很费力气。再说,她会放心地把《百花图谱》交给我们查阅吗?”
“现如今,《百花图谱》是她手中唯一的筹码。估计她也无法知道谁才是她最值得信任的人。——当初,若不是我们的错误决策,百花部落的皇帝也不会命殒巨野战场。皇帝驾鹤西游了,而我们却还活着;王朝不幸覆灭了,而我们却还活着!公主心里会怎么想?”
“唉——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呢?”秦中慧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我想,现在应该依靠咱们的儿子锦川了。”
“川儿行吗?”
“毕竟他和幽梦是同学,也经常在一起,有些情谊。而且他们两个都是年轻人,交流起来也容易些。虽然幽梦不会说话,但他们可以通过网络用文字交流。”
“好吧,看来只能这样了。今晚回去,我就找川儿好好谈谈。不过我觉得,为了预防不测,我们还得准备另外一套方案才行。”
“当然,办法总会有的。要不,我们先把那棵羞耻果树砍掉吧?”
“不,不行的。楚春瑶已经离不开羞耻果了——假如没有了羞耻果,她就会死的;而且还有可能发狂,甚至伤害到孟思诗和周诗墨!”
“这样的话,那就只有暂时先建一个园子把羞耻果一带围起来。”
“但是已经派不出合适的人了,要想建造一个能达到效果的园子,并不是十天八天就能完成的。”
“哦,那么最近,龙香草在做些什么呢?”
“我派她去联络盟友了。我想,在《鱼龙卷册》里面记载的那些人,都有可能是我们所需要的盟友。所以,我就让香草去一一打探。”
“很好。现在的情势很复杂;是敌是友,真的很难一眼就辨认出来。唯一可以信任的也就是苏云洛啦。我相信天父的安排是不会有错的。”
“我也相信。——只是现在,派谁去空灵岛建造羞耻果果园呢?红旭肯定是不能离开的。”
“要不,就去找一下北斗红月。”
秦中慧想了想说:“好吧!红月禅师的医术其实并不在我之下,而且他还懂得许多江湖秘术,说不定他有办法能够救春瑶。——对了,陶九夫跟我提起的那个黑衣客,你有没有查到什么线索?我的直觉告诉我,那个黑衣客应该就是刺杀周诗墨的直接凶手。”
“现在还没有。不过没关系,慧慧,我相信我们一定会赢得最后的胜利!”
“对,我们一起努力!”
天堂方舟总部大楼门口。
陶九夫从一楼大厅里出来,下了台阶,走到自己的车子旁边,正要伸手去开车门。这时,一辆小汽车开过来,停在他的附近;兔玲珑摇下车窗玻璃,朝他喊了一声:“陶处长,今晚下班挺早的呀。你这是要回翡翠阁呢,还是要去别的什么地方?”
陶九夫转过身,看着玲珑笑了笑说:“哦,原来是玲珑秘书呀。怎么,总裁不在公司,你也是这样悠闲散漫的吗?那你又准备去哪儿呢?”
“我去听戏。不知道陶处长可也有兴趣?”
陶九夫就走近兔玲珑,低声问:“听戏?什么戏?”
“自然是很精彩的戏啦。你若是想听,就上我的车吧。”
“好!”陶九夫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即刻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
车子缓缓地行进在城市的街道上,然而似乎并没有明确的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