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云雀就看着邱太医,问:“那么,到底要去哪儿才能弄到解药呢?”
“我也不知道啊!我想,只有找到那个在飞镖上面涂毒的人,才有可能得到解药。”
“哦——”
“鲁姑娘,请不要太担心,我一定会尽力帮你去打听这个解药的情况。”
鲁云雀笑了笑,说:“好的,那就麻烦邱太医了,谢谢!”
“不用客气!”
太医说完,就起身整理好药箱。
红太子又问:“你那个雪莲丸,为什么要全部交给我的母后呢?能不能再去弄一些,然后悄悄留给我?”
邱太医听到此话,就沉默了一会儿,说:“太子,其实我也是相当为难啊——”
“哦?——那好吧,你先回去考虑考虑。等你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再来给我一个答复。”
“好的,谢谢太子殿下!微臣这就告退了!”
“去吧!”
邱太医离开之后,没过多久,胡小娟就领着一个年轻女子进来,说:“太子,这是制衣局里面手工最巧的绣娘。我给您领来了。”
那个女子就连忙行礼:“绣娘拜见太子殿下!”
太子仔细地瞧了瞧她,发现她有个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右脸上有一处青黑色的胎记。太子皱了一下眉头,问:“你叫什么名字?”
“回太子殿下,奴婢没有名字,只是因为我的亲生母亲姓苗,所以,她们都叫我苗绣娘。”
“那么,是谁带你进宫的?”
“回太子殿下,奴婢之母原本就是制衣局的绣娘;而我也就是在制衣局出生的。”
“那你父亲是谁?”
“回太子殿下,奴婢也不知道。因为我母亲从来没有告诉过我,制衣局的人也从来没说起过关于我父亲的事情。”
红太子又皱了皱眉头,接着说:“好啦,你以后进了我的宫殿,说话不用这样客气。因为我已经厌烦了!”
“是,太子殿下!”苗绣娘停了片刻,又接着说,“我是来给太子妃量体裁衣的——”
趴在床上的鲁云雀就哈哈一笑,说:“我现在还不是太子妃呢。以后能不能当上太子妃也无法确定啊!——小娟,帮我把冰块拿开。”
“好的!”胡小娟把盘子拿了下来,放在桌子上面,然后又帮云雀整理好衣服。
鲁云雀从床上爬起来,自己也整理了一下衣裳,然后站到梳妆镜前,说:“绣娘,现在来给我量吧!”
“好的!”苗绣娘就拿出量衣尺用心地量了起来……
邱太医背着药箱返回自己的医馆,途中路过曾经的二王子府。现在的二王子府大门紧锁,门上凡是铁制的物件都已经锈迹斑斑;门槛上也长满了苔藓,墙脚被杂草侵占,成了一些小昆虫的家园。
邱太医刚从门口走过,忽然不知道从哪儿飞出一个小石头来,刚巧就落在他的脚下。
邱太医惊疑之中,朝院墙上面看去,他发现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身影从院墙旁边的一棵大树上跳进了二王子府。太医警惕地向四周围看了一下,接着迅速拐进一条小巷子,然后腾空跃起,也跳进了二王子府。
院子里的情景让人无法联想到王宫——小池塘里好像已经干涸过,底层只能看到一点点下雨之后留下的积水,而且还很肮脏;凉亭的石桌石椅布满了厚厚的灰尘;门窗上同样是被灰尘覆盖着,而且还结满了蜘蛛网,有几扇窗户处于半开半闭的状态——那应该还是主人离开时的样子。
邱太医一边仔细地听着动静,一边又轻悄悄地朝一扇虚掩的门移动过去。当他距离那扇门很近的时候,就轻声地说:“出来吧,我知道是你!”
这时,一个身穿黑色衣裤、脸戴戏曲面具的人从门里边走了出来。
邱太医小声地问:“你是疯了吗?怎么又偷偷地进到王宫里面来?难道你真的不怕死么?”
那人摘下戏曲面具——果然正是黑衣客姜婷玉。婷玉把面具扔向太医:“这是你送给我的,现在还给你。我想我已经不再需要了。”
邱太医伸手接住面具,看了看,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还能有什么意思?我已经受够了你们的欺骗!”
“我给你传达的,那都是酋长的命令,如果你认为自己被欺骗了,那也是酋长在欺骗你,而不是我!”
“你带我去见酋长,我要当面问个明白,他的所作所为到底有哪一件符合星际联盟的法则?!而我,却还傻傻地认为他在掌控全局,做什么都自有他的道理。”
“你不要把所有的过错都推脱到酋长的身上。你追杀蓝羽雕,毒害郭青兰,何尝又不是受了姜贵妃的指使?”
“我不想听这些,我只想知道,酋长为什么要让我们自相残杀!蓝羽雕是虞渊国的五王子,而郭青兰是蓝羽雕的亲生母亲,他们两个人自然会阻碍姜贵妃统治虞渊的计划,所以,我不得不把他们除去!——但是周诗墨明明已经加入了星际联盟,还有兔玲珑也应该是自己人。为什么酋长的密杀令里面还是写上了这两个人的名字呢?”
“这些事情,我一下子也讲不清楚。”
“很好,你简简单单一句讲不清楚,就把所有的罪恶都掩饰过去了。那你混进王宫里面,到底是为了什么?我不相信你仅仅是为了刺杀太子!”
“什么?我刺杀太子?是谁告诉你,我要刺杀太子呢?”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昨晚,我去过地牢,那个刺客都已经把你供出来了。就是你收买了他,让他在玉芳斋刺杀太子。”
“真是荒谬至极!我冷秋魂要刺杀太子,还用得着收买刺客吗!——你曾经也在虞渊地牢里面呆过,那里的情形你又不是不知道。在那些残酷的刑罚面前,刺客总得说出一些什么来。而他又不敢说出自己真正的幕后主谋,所以就只能随便说一个人了。”
“可他为什么偏偏说的是你呢?我想,也只有你心里最清楚了吧!”
“我们还是不要扯远了。我希望你现在赶紧离开,万一被人发现,你就很难逃出去!”
“我怕什么呢?王宫里的每一条巷子、每一个角落,我都清清楚楚。我都进出好多次了,一点事也没有!”
“对,你的确进出了很多次。但以前每次进来,你都是乔装打扮;除了我,还有谁会注意到你呢?然而这一次不同了,你穿成黑衣客的模样,一旦有人看到,很快就会被围攻!”
“我既然敢这样穿,怎么还会害怕?我倒是觉得,是你本人有所顾虑。你到底在担心什么?是不是担心我的暴露会牵扯到你?”
“不,你完全想错了。”
“可能是我想错了吧!一直以来,我总是在犯错误。但是无论如何,这一次,我必须见到酋长!”
“他会杀了你的!”
“我知道他想杀我。他命令我去刺杀秦中慧,那就等于是想让我消失。可我不甘心,我一定要把事情弄个清楚明白!”
冷秋魂沉思了一会儿,说:“既然你心意已决,我只好答应你。等我安排好了,就带你去见酋长。”
“很好!”
姜婷玉说完,再一次望了望这个自己曾经生活了许多年的庭院,不禁感慨万千:“唉!真是没有想到,时过境迁,现在这里居然已经破败到了如此的地步……”
冷秋魂说:“如果你看到了兰贵妃的青云苑和金翠翠的杏伊府,你就不会感叹这里的破败景象了。”
“哦?那么青云苑和杏伊府里面现在是什么境况呢?”
“就跟我们自己的星球被毁灭的家园一样荒凉,即使用坟冢来形容,也一点都不夸张!”
姜婷玉又叹了一口气:“怎么会变得这样啊?简直就无法想象,那儿竟然曾经是王宫的庭院!”
“是啊。现在虞渊国的那些王室贵族,都只顾着打理自己的领地,哪儿还有心思去清扫别家的庭院呢?”
“看来,虞渊王国的没落和覆灭也不远了。然而可笑的是,我们却还在为了争夺什么帝王之位而犯下各种罪行。真的是愚不可及并且又不能饶恕啊!”
冷秋魂听完摇了摇头,说:“有许多事情,你还是不够明白的。算了,也只有等你看清楚了,才能想得通!我现在不管说什么,你也无法懂的!”
“好吧。——其实,我还是挺想念在蝴蝶城的生活。如果我没有糊里糊涂、鬼使神差地去杀人,那该有多好啊!但是如今,一切都回不去了。那里跟这儿,完全就是两个世界。”
“我知道,蝴蝶城的文明几乎已经进入四维时空了。可是这个星球的文明产生了严重的两极分化,造成了难以逆转的时空混乱,这并不是什么好事!现在就连虞渊王国都受到了影响,你看这王宫的庭院,损毁破败的速度是多么快啊!”
“这个也跟时空混乱有关系吗?”
“当然啊!每一段时间之内的星球能量都是有限的,如果发展不平衡,那就会造成一边高速进化,而另一边却快速毁灭的结果。”
“我不懂这些。我逃难过来的时候,小学都还没有读完!”
他们正说到这儿,忽然听到树上有枝叶晃动的声响。抬头一看,发现一只小雕扑闪着蓝色的羽翼飞走了。接着,庭院外边又听到了脚步声。
两人都吃了一惊,邱太医说:“我去看看!”他一个箭步落到院墙旁边,纵身一跳趴在院墙上面,就看到有一个人急匆匆地向着王后的朝霞殿方向跑去。太医又跳下来说:“我们好像已经被人发现了,你还是赶紧走吧。再晚就要出大事了!”
姜婷玉说:“好的!不过,我还是要再次提醒你,地牢里的那个刺客既然已经把你招供了,不管你有没有收买他,这其中必定有些缘故!而且我想,太子早晚也会对你不利。所以,你最好要小心一些!”
“好的,我知道。你快走吧!”
婷玉点了点头,飞上墙头,正欲离去。
邱太医又把她叫住:“等一等!”
婷玉转过身,只见太医把那个面具扔了过来:“戴上!万一碰到王宫里的人,也不容易认出来!”姜婷玉接过面具,也没犹豫,戴好面具就跳进了一个巷子里面。邱太医随后也赶紧离开了二王子府,接着迅速地回到自己的医馆。
朝霞殿。
王后正独自坐在观景台上,对着国王的遗像下棋。她手中持一颗白子,思量着落子的位置。
这时候,一个丫环走了过来:“王后娘娘——”
“讲!”王后的注意力依然在棋盘上。
“制衣局的莫总管来了,说有重要事情求见娘娘!”
于是,王后落下了手中的那颗白子,接着又拿起了一颗黑子,漫不经心地说:“让他进来吧!”
“是,娘娘!”
丫环下去之后没过多久,制衣局总管莫林峰就来到了王后的身旁。他双膝跪拜,说:“微臣莫林峰叩见王后娘娘!祝王后娘娘凤体安康,与天同寿!”
王后说:“起来吧!”
“谢王后娘娘!”
莫林峰就站起来,并且微微曲身,恭恭敬敬地等着王后问话。王后将手中的黑子放回到棋盒里面:“说吧,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回王后娘娘,今天上午,太子差人到制衣局,把苗绣娘叫了去,说是要给太子妃量体裁衣,做一件荷叶裙。”
王后听完,忽然使劲一拍围棋桌:“放肆!”
莫林峰看到棋盒和棋盘里面的棋子都跳了一下,吓得赶紧又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说:“请王后娘娘息怒!”
王后说:“现在哪有什么太子妃?到底谁是太子妃!你竟然敢胡说八道,还不自己掌嘴!”
“是!微臣该死!微臣该死!……”莫林峰一边说,一边打自己的脸。
打了几下之后,王后说:“够了!”
“谢王后娘娘!”
“下次再敢乱说,立即裸臀杖责四十大板!”
“微臣已经知错,请王后娘娘恕罪!”
“起来吧!说说还有没有别的事情。”
莫林峰于是站起身说:“王后娘娘,现在王宫上下,各处都在议论戏子进宫的事情。就连制衣局的某些人也把这个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有的说太子沉沦,有的说戏子误国,还有的说……”
“说什么?”
“说是王后娘娘您想要废掉太子,才把太子逼成这个样子的——”
“他们竟然敢妄议朝政!看来,对于这个鲁云雀,我必须采取一些强硬措施了。”
“王后娘娘说得极是!若您决意不想让她当太子妃,是应该想个方法遏制宫廷谣言。”
“是啊,或许王宫外面也在传呢!如果任其发展,谣言就会成真,到那时候我就会左右为难了。”
王后说着就站起来来回走了几步,又问:“你还有什么要讲的吗?”
莫林峰就近前一步,小心地说:“微臣确实还有一事,只是不太好讲——”
“哦?”王后看着莫林峰,问,“是什么事,为何不太好讲呢?”
莫林峰停了片刻说:“刚才我来朝霞殿的时候,路上经过二王子府,似乎听到里面有人在说话。但是我没怎么听清楚他们说了些什么——”
王后露出惊疑的神情,说:“竟有此等怪事?你真的听到里面有人说话吗?你确信那不是别的声音么?”
“对,确实是有人在说话!当时,我还想悄悄地躲在门外偷听,可是刚走到门口,忽然从里边的大树上飞出一只奇怪的鸟来。吓我一跳,就赶紧跑开了。”
“废弃多年的庭院,怎么可能会有人在里面说话呢?你那时是否看到大门有被打开过的痕迹?”
“没有。我看到大门上的锁、封门的链条都未曾动过。”
“那你就不要疑神疑鬼,可能你听到的就是那只野鸟的鸣叫声。”
莫林峰想了想,说:“或许是吧!这青天白日的,也不可能闹鬼;再说,谁会没事跑到被封锁的庭院里去呢?”
“好啦,这件事儿就当没有发生过吧,你也没必要逢人就讲,免得人心惶惶。”
“微臣遵命!”
“没想到,王宫里面还会有野鸟出没。我倒是想养一只乖巧的鸟儿,时不时听听鸟的叫声,没事的时候也可以逗一逗它。我一个人也实在是寂寞啊!”
莫林峰听到这里,就说:“王后娘娘的这个心思,微臣自然明白。”
“你真的明白吗?”
林峰迟疑了一下,接着小心翼翼地试探:“微臣明白王后娘娘的寂寞,只是我不清楚,什么样的鸟儿才可以让娘娘不寂寞呢?”
“我听说,百花部落的皇宫里曾经有过一只神鸟,后来被人偷了。若是我也能得到一只神鸟,那该多好啊!……”
林峰听完,就点点头,说:“微臣现在真的明白了!”
“明白就好,那你就赶紧去办吧!”
“是。请问娘娘还有没有别的吩咐?”
王后想了一会儿,说:“没什么吩咐的了。——我想,即使我说出来,你也是做不到的;可能谁也无法做到!”
“那好吧,请王后娘娘保重凤体。微臣告退了!”莫林峰说完,就行了一个告退之礼,然后离开了观景台。
看着莫总管走远,王后心里想:“天下寡妇的寂寞,是不是都像我这样凄凉呢?穆寅虎走了,就再也难以碰到令我心仪的男人;即使碰到了,以我如今的位置,只怕也不能跟随自己的心意了。唉!——待我执政之后,我一定要废除寡妇守家的制度,只要她们愿意,随时都可以改嫁;谁要是胆敢嘲笑讥讽、甚至横加干涉,我就绝不手软!……若是将来红儿执政,我也一定要让他恢复女权自由!”
当天下午,玉芳斋正在上演大戏《万魔之王》。
肖天笑和水墨菊挑了一张中间的桌子坐下,一边喝茶吃点心,一边欣赏舞台上的表演。剧场里虽然没有挤满人,却并不是很安静,总是有些看客在小声地议论着戏里的情景。
在戏台的背景墙上挂了一幅非常大的山洞布景图,几乎盖住了整扇墙壁;台上的道具布置也呈现出原始山洞的灰暗色调。——整个戏台看上去就十分像魔王居住的山洞了。
有六个戴着面纱的女戏子正在戏台上面伴随着鼓乐节奏跳舞,她们的服饰衣着并不保守,一个个都露出雪白的肚脐和纤细的蛮腰,甚至就连臀部也随着戏子的舞蹈而若隐若现。
这时候,只听一声叫喊:“魔王驾到!”
紧接着,就看见了一个魔王打扮的男戏子从侧门里边走出来;他顺着锣鼓的节奏,迈着戏曲的方步,来到了戏台的中央。跳舞的戏子并没有停止舞蹈,她们围着魔王转圈,摇摆着手臂,扭动着身躯。
魔王哈哈狂笑着,他看着这些舞蹈的戏子,一会儿摸摸这个的腰,一会儿又牵牵那个的手。然后就开始唱了几句台词(此处有锣鼓节奏)——
“我就是万魔之王,我就是人间主宰!
我既可以呼风唤雨,又可以移山填海!
我什么都不害怕!
谁敢不服从我,就让他葬身在深谷之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唱完之后,他就踏着方步走到魔王宝座,摆了一个很有气势的大谱,才坐了下来。
这时候,就有一个侍女端着装有美酒和点心的托盘上了戏台。她走到魔王的身边,单膝跪地,说:“无所不能的万魔之王,请享用这世间最名贵的琼浆玉酿!”
“好好好!”魔王说着,一边哈哈大笑,一边提起精致的酒壶,又开始唱了起来(此处有锣鼓节奏)——
“世间的美酒千千万(画外音:嗨,千千万!),
有哪一种能比得上我魔王的酒?
世间的点心万万千(画外音:嗨,万万千!)
有谁家的能比得上我魔王的点心?”
他唱完这一段,就豪饮了几大口;接着放下酒壶又拿起几个点心狂吃。
正吃着,一个守门的小魔头来报:“报——!”
魔王把手里的点心吃完,看着小魔头问:“有何事?速速讲来!”
“禀报万魔之王,我们请的画师已经来到,正在门外等候您的召见!”
“哦——快让他进来!”
“是!”小魔头就转过身,朝着台下大声传唤,“请画师进洞——”
一个男戏子,背着一个木头做的书画小箱,走到了戏台的中央。那六个一直在跳舞的戏子又都围了上来,各种妩媚妖娆的姿态就好像是在引诱画师走向堕落。
魔王站起身来把手一挥,大声命令:“你们都不要再跳了,全部给我退下!”
“是——”跳舞的戏子于是停止舞蹈,排着队,踏着优雅的舞步,一个接一个退出了戏台。
魔王说:“画师请坐!”
“谢谢魔王!”画师卸下背上的书画箱子,放在地上,然后坐了下来。
魔王也坐了下来,对侍女说:“去,让画师也尝尝我魔王的美酒和点心!若不是进我的魔王洞,他一辈子都吃不到这么好的东西!”
侍女起身答应一声:“是——”然后捧着托盘走到了画师前面,也是单膝跪地,“请画师享用美酒点心!”
画师说:“谢谢魔王的好意!我想,我还是先来给魔王您画像吧;因为我怕喝酒之后,画出来的魔王像就不好看了。”
“哈哈哈,还是画师想得周到!好好好,那就先给魔王我画像。待画完之后再喝酒也不迟!”
魔王于是坐正了身姿,又高声地唱了起来(此处有锣鼓节奏)——
“我是无所不能的万魔之王,我要统治世间所有的一切!
谁要是对我不从,我就让他灰飞烟灭!
我要让我全部的魔子魔孙,都能够看到我的样貌;
我要让我尊贵无比的英俊面容,在人世间万古流芳!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唱完之后,就对侍女说:“我的侍女秀秀,请站到我的身边来。待我一统神、魔、妖、人四族之后,就让你来当我的魔后!”
侍女站起身说:“谢谢万魔之王的恩宠!”说完,就走了过去,站在魔王身旁,手中依然端着那个托盘。
画师也站起身来,从箱子里面拿出一个木架,在戏台上摆好,又将一块画布蒙在木架的画板上。
接着,他又拿出一支特别夸张的大画笔,并且唱起了台词(此处有锣鼓节奏)——
“拜师学画二十载,欲画尽人间烟火;
一朝出名把祸惹,委曲求全画魔王。
为救秀秀忍吞声,替天行道欲除魔。
千磨利剑笔中藏,万般怒火心里烧!
心——里——烧啊——!”
唱完之后,又接着说:“今日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画师说完就用大画笔在画布上装模作样地画了几下,然后揭开上一层的画布,露出下一层早就画好的图画——却是一只目露凶光的九头魔鸟。
“魔王请看,你的画像画好了——”画师说着,就将木架转了一个方向,让画布朝着魔王。
魔王一看,顿时勃然大怒。只见他暴跳如雷,跳到画架前面,抓起画架,摔了个粉碎。接着,他又晃动了几下身体,他的左右肩膀上就分别伸出了四面戏曲旗子,每一面旗子上都画着一个魔鸟的头部。
“哇呀呀呀呀呀呀呀——你竟然敢画出我的本相!今天这个山洞,让你有来无回!拿我的魔杖来——”
“遵命!”一个小魔头答应一声,立马就扔出一件长长的道具兵器;画师也抽出藏在画笔里的道具利剑。锣鼓的节奏同时也变得紧张起来。
一段非常精彩的武打戏就开始上演了,台下的观众都纷纷叫好,还时不时地鼓掌喝彩。
打斗的结果是画师被魔王杀死了,倒在戏台的中央。
魔王哈哈狂笑,侍女秀秀就哭喊着奔过来,扑在画师的身体上。
此时,戏曲的配乐也变得沉郁而悲戚,让人听了就无限哀伤——
秀秀跪在画师的身旁,带着哭腔唱了一段苦情戏(此处有锣鼓节奏)——
“十年被囚魔王洞,无数思念是画郎。
一计刺杀真冒险,画郎身死在眼前!
从此绝情心意冷,为郎报仇装笑颜。
短刀暗藏衣袖间,手刃魔王到床边。
有朝一日魔王灭,再伴画郎墓中眠;
有朝一日魔王灭,再伴画郎墓中眠。
墓中——眠——”
她唱完之后,又扑在画师身上恸哭:“画郎啊,你对我的情义,我永远铭记于心。请你先走一步吧,待我为你报仇血恨之后,再到九泉之下来陪你。画郎——”
戏台上的哀乐慢慢停止了,短暂的安静之后,魔王又晃了晃身体,他背上的八面旗子就降下去了。
魔王大喊着:“来人!”
两个小魔头赶紧走了过来:“在!尊敬的万魔之王,您有何吩咐?”
魔王指着画师说:“把这个胆敢谋害我的人拖出去,扔到深谷之渊,让他永世不得再生!”
“遵命!”小魔头就把画师拖出了戏台。
魔王气呼呼地坐上宝座,侍女秀秀连忙走到魔王的面前跪下:“英勇的万魔之王,您是天下无敌的魔王,看有谁还敢反对您的主张!?”
“哈哈哈,除了镇魔天尊的镇魔塔,我什么也不会害怕!可是镇魔天尊已经被我设计打杀,只要他永不复活,从此这里就是我的天下!哈哈哈哈——”
随着魔王的狂笑声,台上的灯光慢慢变暗了,幕布也拉上了。台下的观众就又开始议论纷纷——有的在评论戏曲的好坏,有的在猜测最后的结局,有的在说道戏子的演技;甚至还有的在设想另外的情节……
水墨菊说:“好感人的一出戏啊,我都看得想哭了!这个可恶的坏魔王最后一定没有好结果的!”
肖天笑说:“是啊,我以前其实看过这一出戏。今天重温经典,依然如此动人心弦!”
“哦,是嘛?那你就快点告诉我结局吧,秀秀后来怎么样了呀?”
“这出戏一共有六场,刚才演的是第三场;接下来应该会演第四场——侍女复仇!”
“太好了,是不是她亲手刺杀了魔王呢?”
天笑喝了一口茶,慢慢说:“那倒没有,她第一次复仇失败了。然后经过一个神仙的指点,历尽千辛万苦,帮助镇魔天尊复活。最后在第六场,镇魔天尊用他的镇魔塔降服了所有的妖魔。”
“哇,听起来就相当精彩!”
“那当然了!”
两人正说着,戏曲音乐再次缓缓响起,台上的灯光也渐渐亮了起来,幕布向两边慢慢拉开……
魔王在宝座上睡着了,秀秀手持短刀唱了几句台词(此处有锣鼓节奏)——
“忍辱偷生又三载,日思画郎好心伤。
夜夜寻机杀魔王,今宵酒中下迷药。
此刻恰是复仇时,短刀在手恨难消;
恨难消!”
她唱完之后,就悄悄地向魔王靠近。
当侍女手举短刀正要刺下的时候,魔王却突然间睁开了眼睛,他猛地抓住侍女的手,恶狠狠地说:“贱人,你竟敢谋害于我!”一把夺下短刀,扔在戏台之上。
秀秀忙作惊恐之状,连连哭喊求饶:“魔王魔王,求您饶过我。是有人逼迫我的,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什么?你这个贱奴婢,就是想要替那个画师报仇,对不对?”
“不,不是的!”
“哼!我可告诉你,这个世界除了镇魔天尊,谁也无法加害于我!你就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魔王魔王,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念在我多年侍奉您的情面上,您就饶了我这一次吧,求求您了,魔王!”
“你叫我饶了你,也不是不可以!谁叫我喜欢你呢?但是,如果你再有下一次,那你说又该怎么办?”
“若再有下一次,就任凭魔王处置,绝无怨言!”
“好!可这一次,我必须让你有些记性!”魔王说着,就将侍女往戏台上用力一推,同时大声命令:“来人!”
两个小魔头连忙跑上戏台:“请问尊敬的万魔之王,您有何吩咐?”
“这个卑贱的侍女,今天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她惹恼了我。我要用家法来惩罚处置她,你们把她拖下去,杖打三十大板!”
“遵命!”
于是,两个小魔头把秀秀拖到戏台中央,让她横趴在戏台上。翻卷起她的上衣,又做了一个扒下裤子的假动作,接着用道具长板开始拍打她的屁股。
板子每一次落下,都能听到“啪——”地一声响,侍女也应着节奏扭动一下身躯,同时“啊——”地叫唤一声。小魔头一边打,一边报数:“一、二、三……二十九、三十!”
三十板刚打完,从二楼的观众席里,突然传出来一声叫喊:“打得好!打得妙!把她的裤子脱了,让本公子看看她的屁股打成什么样子了。”接着,又听到有人随声附和:“对对对!快点把那个戏子的裤子脱下来,我家公子要看她屁股被打之后的样子。”
戏台上的戏子都懵了一下,中断了演戏。
扮演侍女的曹秀红也赶紧爬起来,整理好衣裳。然后指着二楼大叫起来:“你是哪家的流氓公子啊?有本事下来,到戏台上来!别以为家里有几个破钱就能够为所欲为,本姑娘可不会怕你们!”
台下的人群开始有些小混乱,有交头接耳的,有转身退场的,还有好奇想继续看热闹的。
这时候,真有四个人从二楼跳了下来,落到戏台上。为首的是一个豪横的富家子弟,他站在曹秀红的面前说:“小妞,你让我下来,我就下来了。本公子就喜欢看你打屁股!”他说着,就伸出手要去摸秀红的屁股。
曹秀红退让了一步,那个扮演魔王的戏子连忙挡在两个人中间,陪着笑脸说:“这位公子,请不要欺负我们这些以演戏为生的人。”
“欺负你们怎么了?本公子看中了这个妞,那就是她的造化。我今天就是要看她挨打的屁股,你们几个低贱的戏子能把我怎么样?”
“公子,我们都是在演戏,并没有真的打屁股——”
话还未说完,那公子就抢着说:“什么什么?你们没有真的打?我可告诉你们,以后每次演这一场戏的时候,都必须真的脱掉她的裤子,而不是做什么假动作;还有,打她光屁股的时候,也必须要真的打,要听到她的疼痛地惨叫;这样演戏才是真实的!”
公子身边的一条走狗也跟着说:“对对对。我们公子说得太对了!演戏就是要真实,所以打屁股也要脱掉裤子打光屁股才行,而且必须真的打!”
扮演魔王的戏子说:“你们真是卑鄙下流!让一个少女在戏台上光着屁股挨打,简直就是无耻至极!”
那蛮横的公子二话不说,抬腿就是一脚,把扮演魔王的戏子踹倒在地,恶狠狠地威胁说:“你们要是不这么演,一个个都会死得很惨!你们今天就必须这么演!”然后,他又指着秀红说,“脱掉裤子,重新再打一次,三十大板再加十板,一板都不许少!”
“你休想!我警告你,本姑娘真不是你想惹就可以惹的!”
“哦?是吗?看来,你是不想配合把戏演好了。那就只有换我们的人来扮演打你屁股的小魔头了。”
“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给我上,扒掉她的裤子狠狠打!”
“是,公子!”
那三条走狗正要动手,台下有人大喝一声:“慢着!”话音刚落,程文素就从人群里飞出来,落在戏台上面。
那个富家公子就傲慢地看了他一眼,问:“你又是哪路妖魔?叫什么名字?竟然敢管本公子的闲事!”
程文素说:“你们四个人都是披着人皮的畜生,根本就不配问我的名字!”他说完,拔出玄武圣灵宝剑就狂削。
那四个人还没弄清楚状况,就连连惨叫,血溅戏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