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文素这样想着,就静下心来,慢慢地朝前走。此时的他,是多么想听到外面大自然的动静啊!他感觉灯光越来越弱,呼吸也越来越困难了。他一步一步地往前移动脚步,同时竖起耳朵倾听周围的声音。忽然一丝微风袭来,那灯火摇曳了几下,似乎很快就要熄灭。
文素暗喜,看着寒风吹来的方向,心想:“这里肯定有一个通向外面的洞口。”他握着玄武圣灵宝剑,朝那个地方砍去,一些碎土和枝叶纷纷掉落。
一阵大风吹灭了灯火,地道里瞬间就黑了;抬起头却能看到天空中的几颗星星。
程文素兴奋地做了几次深呼吸,仿佛闯过了鬼门关似的那么开心。他暗暗运功,一跺脚,从洞口飞出了地道。
他四周看了看——这里的一切都模糊不清,也不知道是在哪里。他发现远处似乎有一个村庄,正要朝那边走去看个究竟。
忽然,他听到附近的山道上有马蹄之声,由远而近,越来越清晰。不一会儿就看到几匹马停在路边,从马上下来几个人影。程文素赶紧又隐藏起来,想瞧一瞧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那几个人影走动了几下,其中一个就开始模仿鸟鸣,叫了几声之后,又从另一个地方传来几声鸟叫。紧接着,夜空中不知从哪儿飞过一个高速旋转前进的东西,看那形状就好像是一把伞。那伞落到人影当中,就听见那几个人影纷纷喊叫“副堂主!”。
“全都回来了吗?”
“都回来了。——不过很可惜,我们这一次的营救行动失败了。地牢防守太严密,我们还没有摸清楚李柯被关的具体位置,就被发现了;经过拼力打斗之后,才杀出一条血路。”
“你们都能够安全地返回就好!救人的事情,可以慢慢再商量。——王宫里面有没有消息传出来?”
“目前还没有。——副堂主,鲁云雀真的可靠吗?真没想到,她会在那个时候去救太子,若不是她挡了飞镖,我们行刺太子的计划就成功了。”
“鲁云雀和你分别是孔雀堂的左护法和右护法,不要轻易怀疑自己人。”
“但是我们的人已经被流星锤打伤,关进地牢就是凶多吉少呀!万一李柯经受不住酷刑,就有可能把孔雀堂出卖了。”
“所以,我们要做好各种准备。明天要想办法跟鲁云雀取得联系,我必须弄清楚她的真实目的,看看可不可以通过她来摸清楚地牢里面的情况,好为我们下一步的营救计划做准备。”
“鲁云雀不可完全信任,她与太子走得过于密切。我甚至怀疑就是她泄露了我们的刺杀计划,否则的话,怎么会突然间杀出一个使用流星锤的人呢?”
“好了。没有真凭实据,我们不能妄下结论!鲁云雀在孔雀堂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她的思想和言行确实关系着孔雀堂的命运。——这些情况,我会跟堂主好好商量。一切也都得听从堂主的安排!”
“好吧。副堂主,现在我们是各自回去,还是去孔雀堂聚一聚?”
“你们几个都辛苦了,还是各自回家休息吧!我自己一个人去向堂主汇报就可以,你们明天等我的消息再行动。”
“好的,那就要辛苦副堂主了。姐妹们,我们回家好好休息,养足精神。”
“是!”那几个人影答应着。
“走吧,回家的路上务必多加小心!”副堂主说。
“会的,谢谢副堂主!”
“谢谢副堂主!”
右护法也说:“副堂主,您回去的时候也要注意安全啊!”
“我会的,你们大家都放心吧!”
那几个人影就纷纷跨上马背,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回去。
副堂主又旋转起飞伞,往山上飞去。程文素赶紧悄悄地紧跟其后。
他们来到一座桥下,副堂主忽然停下飘飞的脚步,接着转过身来。她手里撑着的果然就是一把大伞,那伞盖还在继续旋转着。程文素也连忙止住追赶,站稳了身躯。
程文素察觉到这座桥就是通往孔雀农庄的桥,就说:“原来你是孔雀农庄的人。”
“没错。过了桥,就是孔雀农庄。”
“而且,你还是孔雀堂的副堂主!”
“对,刚才你都听得一清二楚了吧?”
“是不是你早就发现我了?”
“一点儿没错,你从地底下冒出来的时候,其实我就看到你了。”
“哼哼,没想到,孔雀堂的副堂主竟然会跟王宫里的太医混在一起。”
副堂主惊问:“你说什么?太医?”
“我就是跟踪太医到了镇魔塔,然后又顺着镇魔塔的地下密道一路追踪过来的。”
副堂主呵呵一笑:“我怎么会跟太医混在一起?而且,我从来没有去过镇魔塔,也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地下密道!”
“哦?这么说,在镇魔塔里面的是另有其人了。”
“当然。反正不会是我!”
程文素哈哈一笑:“我刚才是跟你开个玩笑。——镇魔塔里面的人是个男的,我虽然没有看到他,但是我听他说话的声音,就知道肯定不是你。”
“哦?呵呵,如此看来,你是故意把一个重要的信息透露给我了。那么,你究竟又是谁呢?”
“我就是程文素。”
“程文素?很陌生的名字啊!”
“江湖上流传着一句话,叫做不打不相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手中拿的就天下排名第四的武器——孔雀伞。”
“没错,这真的就是孔雀伞!你还是挺识货的呀!”
“我程文素非常想领教领教孔雀伞的厉害,看来今天就是一个好机会了。”
“哈哈——那好极了!今天,我就来满足一下你的这个愿望吧!”副堂主说着,就用大拇指按动了一下伞柄上面的心形按钮,只见伞盖又开始旋转起来,而且转速逐渐加快。
程文素也不再多说话,拔出玄武圣灵宝剑就往前冲。副堂主将伞一挡,玄武圣灵宝剑砍在伞上,发出铿锵之声。
由于孔雀伞的高速旋转,它与玄武圣灵宝剑互相摩擦而产生出来的火花四散飞溅。那一瞬间的光彩就犹如一只开屏的金孔雀。
程文素为了避开火花的袭击,慌忙收了宝剑,借着孔雀伞高速旋转的离心力飞出好几丈远。
副堂主将伞重新摆正位置撑好,同时双脚离地,朝文素飘移过去。在快要靠近的时候,她双脚优雅地点着地面,稳稳地站好了。
“原来,你的孔雀伞也是用金刚玄铁打造的呀!我就问你,你一个女人撑着一把这样重的伞,还要在空中飘飞,你到底累不累呢?”
“你用不着对我怜香惜玉。刚才应该没有惊着你吧?”
“那倒没有,只是我感觉,若是真的打起来,我恐怕并不是你的对手。我很奇怪,你明明知道我是在跟踪你,却还对我手下留情。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很简单。刺杀太子的那天晚上,我们的人被流星锤打伤了;有一个女的跟那个使用流星锤的人打起来了,而后来,就是你把那个女人救走了。——凡是不与太子为伍的人,我都想跟他结交朋友。”
“原来,你当时也在玉芳斋。”
“不错!你从地底下冒出来的时候,我恰巧就在附近的一棵大树上。我看到你戴着斗笠,还有你的身形动作,凭着直觉猜出你很可能就是那天晚上的斗笠大侠。本来想跟你问个明白,可是我们的人恰好也在那个时候回来了。”
“哈哈,斗笠大侠!你都给我取外号了,我却还不知道你尊姓大名。既然想要成为朋友,我想你也不会介意把名字告诉我吧!”
“这个当然。其实,我就是《凤还巢》戏班的戏主——孔飘飘,同时也是孔雀堂的副堂主。”
“哦?这真是让人难以料到啊!”
“哈哈,这世间,难以料到的事情还多得很呢!我也没有料到会在这个地方遇到你。你说你是从镇魔塔的地下密道里出来的,我就有一个疑问。”
“什么疑问?”
“关于镇魔塔和地下密道的事情,你为什么要告诉我?我们萍水相逢,你怎么确定我跟你是同一路的?”
“其实这个也很简单,刚才我听到你们的对话,就清楚了你的身份。因为你是孔雀堂的副堂主,所以我就可以把镇魔塔和地下密道的事情告诉你。另外,我还想托你给堂主传个话。”
“哦?什么话?”
“你就说,美人鱼需要那批珠宝!”
孔飘飘大惊:“你到底是第几号?”
陈文素缓缓地说:“第十三号!”
孔飘飘思虑了片刻,说:“抱歉,我很难相信你就是第十三号。不过,我会向堂主如实传话的。”
“谢谢!”
“过了桥,就是孔雀农庄。你今晚是想去那里借宿吧?我已经把你带到这里了,接下来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副堂主真是个有心的人啊,连我今晚想怎么过夜都能猜得到。”
“那当然!——你若是真心信得过我,那么进村之后就往东边直走,走到最尽头,会看到一棵大樟树,大樟树的附近有一户人家。只要你敲门进去,你就可以睡一个安稳觉啦。”
“哦?这么好?那就多谢你的指点了!”程文素谢过孔飘飘,然后两人互相道别。
程文素按照孔飘飘的指点,来到农庄最东边的那户农家。他先是左右看了看,然后把斗笠摘下来,接着就轻轻地敲了几下门。
过了不多时,从里面传出一个小男孩的声音:“是谁在敲门啊?这么晚了,来干什么?”
程文素心想:“既然是孔飘飘指点的,那不如就直接把她搬出来,这样应该好说话些。”于是,他低声回答:“是孔飘飘叫我来的。”
很快,大门吱呀一声打开。孔图看了看眼前这个人,说:“原来是你呀。快进来吧!”
程文素甚是疑惑,一边走进屋子,一边在心里说:“怎么连这个小男孩也认得我呢?”
孔图拴好大门,说:“大哥哥,您先请坐。我给您倒一碗茶水喝。”
“谢谢你,小弟弟!”
程文素看了看这座破旧简陋的房子,感叹着穷人的愁苦。
孔图端了一碗茶水上来,说:“大哥哥,我家里现在没有热茶了。您将就着喝一碗凉茶吧——”
文素接过茶碗,说:“哦,不要紧的,我也喜欢喝凉茶!”
这时候,从里面的房间传出来一个妇人的声音,听起来很病弱:“图儿,是谁来了呀?”
“娘,是孔姐姐的朋友。”
“哦——那你把他招待好。如果他要留宿,今晚让他睡你的床,你就到我的床上来挤一挤吧。”
“好的!娘,您还是早些休息吧,我会招待好客人的。”
文素将茶碗放在桌子上面,轻声地问:“你娘她怎么了?生病了吗?”
“大哥哥,我娘自从受到了一次惊吓之后,就一直是这样的。”
“哦,原来是得了惊吓之症啊。我能进去看看她吗?”
孔图犹豫了一会儿说:“我先问问我娘吧。”
“好的!”
于是,孔图走到房间门口,小心地问:“娘,这个大哥哥说,想进来看看您——”里面传来几声咳嗽:“好,就让他进来坐坐。”孔图轻轻推开门,和程文素一起走了进去。
“大婶,今晚要打搅您了。”
妇人就挣扎着身体,想要坐起来:“不必这么客气。图儿,快端个凳子,让客人坐下。”
程文素连忙说:“您不用起身,就这样躺着吧!我也略懂一些江湖医术,可否让我替您把一把脉?”
“那就多谢客人啦!”
孔图端过凳子,放在床边,说:“大哥哥,您请坐吧!”
“好的,谢谢!”程文素坐了下来,一边为妇人把脉,一边嘘寒问暖:“大婶,请问您是怎么受到惊吓的呢?”
“那还是好几年以前的事情了。我的丈夫本来是镇魔塔的守塔人,每天下午都要去扫塔点香,赚一些零用钱。可是就在那天傍晚,我跟往常一样,去给他送晚饭——”
(时光倒流)
孔家大婶提着一篮饭菜,走进镇魔塔里面,没看到自己的丈夫,就大声地喊:“他爹!我送饭来了,快来吃晚饭——”却不见有回应。她将饭菜放置在案桌上,又往楼上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叫:“孩子他爹,你在楼上吗?快下来吃晚饭吧!”孔家大婶走到二楼,正要从楼梯间进入内室,忽听塔顶传来一个沉重的声音:“快——跑——!”
她下意识地往上看去,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见一阵金属之声,紧接着有一个人被铁链吊着,从塔的顶端猛地悬挂下来,刚巧就落在她的面前。她定睛仔细一看,恰是自己的丈夫,正惊恐地睁大眼睛望着她。
孔家大婶竟然惊呆了,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丈夫,就在自己的面前,双手抓着脖子上的铁链,两脚拼命地蹬。大婶“啊——”地大声惊叫,想要伸手去救自己的丈夫,却发现根本够不着。她大声喊着:“他爹,他爹——”同时慢慢移动着身体,尽量向自己的丈夫靠近,却没料到会一不小心悬空摔落。她“啊——”地一声惊叫,跌到一楼,痛得昏晕在地。
(回到现实)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我才发觉自己竟然还活着。可是我却看到了一幕非常恐怖的景象——几个面目狰狞的妖魔正在啃食我丈夫的血肉,我一阵眩晕,惊恐过度,所以再次昏倒。第二次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躺在自己家里了。”
“娘,爹爹死得好惨啊!我听村里的大叔大爷们说,他们发现你的时候,只看到爹爹的骨架……”孔图说着,不觉哭出声来。
大婶也流着眼泪:“妖魔出山,已经害死了许多人。我丈夫死后,还有几个胆大的人一起去做守塔人,说是想把妖魔捉住,除去祸害;却一个个都有去无回。现如今,已经没有人敢去守塔了,也没有人敢靠近那儿!”她悲伤地叹了一口气,又继续说:“可怜了我的图儿,这么小就没有了爹爹,唉——”
程文素听完,也是心中悲戚,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好言安慰:“大婶,您从楼上跌落下来,却还活着,也应该算是一件幸事了。至少您的图儿还有一个娘。”
“唉,你不知道,我的腿已经残废,手也不灵活了。而且经常做噩梦,梦见孩子他爹……每当如此,我就会从梦中惊叫而起,然后把孩子吵醒。我活着也是一个累赘啊!”她说完之后,又转过头,无比怜悯地看着自己的儿子,眼睛里充满着无限的愧疚、遗憾,还有无奈。
孔图见了,就连忙说:“娘,您活着就好。我会努力赚钱,养着您。每次回到家中,只要看到您,我就会很开心的!”
“孩子,你要好好感谢那些帮助我们的人。——时候也不早了,你去整理好床铺,让客人早点休息吧!”
“好的,娘!我现在就去把我的床铺整理一下。”
“去吧。”
看到孔图走了出去,大婶握着程文素的手问:“你叫什么名字?”
“大婶,我叫程文素。”
“哦,我的病情怎么样了?”
程文素尴尬地笑了一下,说:“大婶,对不起,其实我不懂医术,也不会把脉。我只是想找个理由跟您聊聊天,才那样说的。大婶,我赶夜路来到此地,无处留宿,是孔飘飘让我来您家的。非常感谢您能留我!”
“飘飘是个善良的女孩子,她每次来看我都会拿些东西送给我,还带着孔图去唱戏赚钱。文素,假如我有一天撒手归西了,还请你和飘飘替我照顾好孔图。谢谢你们了!”
程文素握紧大婶的手:“大婶,您就放心好了。您也不要灰心,我可以想办法找人,治好您的病!”
正说着,孔图走过来:“娘,我的床已经铺好了。”
“那现在就带这位客人去睡觉吧!今晚你到我床上来睡,不要挤着客人。”
文素听后连忙说:“大婶,没关系的!就让孔图跟我一起睡吧,我也可以跟他说说话。”
孔图看了看母亲,母亲想了一会儿,说:“那好吧!图儿,你就跟大哥哥一起睡。”
“好的,娘!”
“去吧,早点休息!”
“好!娘,您也早点睡。——大哥哥,我们走吧!”
程文素站起身来,说:“大婶,您多保重身体。我明天早上再过来看您!”
“多谢客人关心!希望你今晚能够睡得安稳。”
“一定会的!那我们都早点休息吧。”
程文素和孔图来到另一个房间,这个房间也很简陋,只有一张床和一个凳子,墙壁上有几个钉子。
孔图把外面的衣服脱下来,挂在一个钉子上,说:“大哥哥,您的衣服也挂在钉子上吧。”
“好。”文素一边回答,一边把斗笠和宝剑取下,都放在凳子上。然后脱下外衣,挂在钉子上。当他正准备脱外裤的时候,看到孔图已经坐在床上了。
文素说:“你的外裤还没脱呢,这样子睡觉会舒服吗?而且,被子也容易弄脏。”
孔图说:“我不想脱,就这样睡吧。”
程文素笑了一下,说:“那怎么行呢?你每天都是这样睡的么?这个习惯一点儿也不好。”
孔图轻声说:“不是这样的,我平常都是脱裤子睡。只是今天——”
“今天怎么了?还会不好意思么?”
孔图犹豫了一下,接着从床上跪了起来:“大哥哥,您靠近些,我跟您悄悄地说。”
“呵呵,这又没有别人。——好吧,你就悄悄地告诉我。”文素说着,就靠近床边。于是,孔图在他的耳边说了一句悄悄话。
“我不信。除非……”文素这样说着,冷不丁地伸出双手,将孔图的裤子往下一拽。孔图腾地一下脸红起来,急忙转身就往床上趴去,嘴里还说:“大哥哥,您太坏了!”
程文素看着孔图光溜溜的臀部,说:“原来你真的没有穿里面的裤子呀!”
孔图头也不抬,就那样趴着:“我从来不会说谎的!现在被你看光,真的羞死了……”
文素哈哈大笑,在他的光屁股上拍了拍,说:“我们都是男的,羞什么?可是,你为什么不穿里面的裤子呢?”
“我家里现在很穷了,我娘看病需要花钱,所以我没舍得去买裤子。我已经三个多月没有穿里面的裤子,夜间都是光着屁股睡觉的。幸好现在的天气还不冷,要不然,真会受不了的。大哥哥,您千万不要让我娘知道这件事,她会心疼难过的。”
程文素听了,很是感动。就说:“小图弟弟,你真的很懂事呀!今晚,哥哥也跟你一样,光着屁股睡,好不好?”
“别这样,我是小孩子,光屁股没关系的。可是您都已经这么大了……”
“我不怕呀,反正都是男的。我今晚就陪着你光屁股睡一夜,明天大哥哥带你去买裤子,好不好?”
“好呀,谢谢大哥哥!”
于是,程文素也脱光裤子,跟孔图一起躺下,然后盖上那床薄薄的被子。
在被窝里,孔图侧起身,说:“大哥哥,您跟孔姐姐一样,都是好心人。”
“呵呵,早点睡吧!明天我们早点起来,去给你买衣服和裤子,多买几件,轮流穿。”
“不用买那么多,只需要两条里面的裤子就可以了。”
“哦?多买些不好吗?”
“我娘说了,不能贪图别人的财物。如果她看到我穿得太好了,就会问我衣物是从哪里来的。如果是贪心弄来的或者偷来的,她就会非常伤心难过。——大哥哥,我只要够用就可以。”
“好吧!你娘说得对。你以后也要学会一些本领,这样就可以自己赚很多的钱。只有用自己的钱,才能安心踏实。”
“是的!所以,您只要给我买两条里面的裤子就可以了。等我以后有钱了,我也会给您买东西的。”
“好的。”
停了一会儿,孔图又问:“大哥哥,我还想再问您一个问题,可以吗?”
“你问吧,什么问题呢?”
“那天晚上在玉芳斋,您救走的那个姐姐呢?她到哪儿去了呀?怎么没有和您在一起?”
文素听他这么一问,也侧起身体,面对着孔图:“原来那天晚上,你也在玉芳斋里面呀。怪不得我一进门,你就认出我来了。”
“是呀!要不然,我怎么会轻易相信一个陌生人呢?”
“有道理!怎么,你很关心被我救走的那个姐姐吗?”
“当然啦!那个姐姐对我可好了,不仅给我买了很多好吃的,还给了我一些铜板儿。——大哥哥,这些事情,您都不要告诉我娘,要不然,我娘就会说我贪心,会不高兴的。”
“好,我一定会保密的!今天晚上,我光着屁股睡觉的事情,你也一定要替我保密啊!”
“哈哈——”孔图笑了笑,“我必须替您保密呀!因为我知道,您是为了陪我,才会这样光着屁股睡觉的。”
“知道就好。”
“可是,您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那个姐姐怎么没有跟您在一起呢?您喜欢她吗?”
程文素伸过手,在孔图光溜溜的屁股上轻轻掐了一下。
“哎呀,坏哥哥,您干嘛要掐我的屁股呀?”
“大人的话题,小孩子不要多问。我还从来没有喜欢过哪个女孩子呢。”
孔图说:“好吧好吧,我以后不问就是啦。”
“睡觉吧!明天要早点起来,知道吗?”
“好的。”
第二天早晨,孔图用柴火锅煮了一些碎米粥,盛了三碗。
程文素见锅里还剩了许多,就说:“你煮这么多粥,我们三人吃得完吗?”
孔图说:“大哥哥,我一般中午不能回家,所以要把我娘中午吃的也煮好;我看您只吃一碗肯定还不能饱,待会儿您再到锅里盛一些吃。我现在端一碗给我娘送去。”
程文素说:“我们一起去吧。”
“好呀。我娘肯定会很开心的!”
孔图小心地端着那碗粥,走在前边;程文素紧随其后。
出了厨房,进入堂屋。忽然听到屋外有人敲门,接着传来一个少女的声音:“孔图,起床了吗?快过来给姐姐开门!”说完,她又敲了几下。
孔图答应着:“哎——曹姐姐,我来了!”一边将碗放在桌子上,一边快步走去开门。
只见曹秀红提着一个食盒进来,笑呵呵地说:“孔图,姐姐一大早就蒸了些包子,给你们送了六个过来。”
“谢谢曹姐姐!”孔图接过食盒,放在桌子上。
秀红看到程文素,先是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后问:“孔图,他是谁啊?”
“他是孔姐姐的朋友。”孔图说着,就招招手,又眨眨眼睛,示意她靠近。曹秀红微笑着,稍微弯腰,侧耳靠近孔图;孔图就在她耳边说着悄悄话,秀红一边听,一边笑,还时不时地看看程文素,并且点点头。
程文素看得心中十分好奇,就问:“你们两个在说什么悄悄话呀?”
孔图就很调皮地望了他一眼,笑着说:“哈哈,已经讲完了哟!”
“啥?——不会是讲我的什么坏话吧?”文素也笑着说。
曹秀红于是直起腰来:“不是呀,好端端的,怎么会讲你的坏话呢?”
“那是说了什么?”
“反正不是你的坏话!——既然你是孔飘飘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了。我叫曹秀红,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程文素。”
“哦,原来你叫程文素呀。”
文素心想:“这个曹秀红会不会就是曹帆的孙女呢?”
此时,孔图已经打开了食盒,开心地叫了起来:“哇,好香的包子呀,这么大一个!”
秀红说:“上面两个是肉馅的,下面四个是白菜馅的。”
“曹姐姐真是能干!”他说完,拿起一个肉馅儿包,端起那碗粥,一边朝娘亲的房间走去,一边大声喊:“娘,今天我们有包子吃了!——是曹姐姐做好送来的!”
看着孔图进了房间,程文素问:“曹姑娘,你有没有吃早餐呢?”
“我就吃了两个包子。来,尝尝我的手艺吧。”说着,提起食盒举到文素面前,“自己挑一个吧!”
“谢谢。”程文素拿出一个白菜馅的,咬了一口,美美地吃完,连连赞美:“嗯!不错,味道好极了!曹姑娘的手艺真是值得夸奖!”
秀红哈哈一笑,把食盒放回桌子上去。
文素又问:“厨房里还有些碎米粥,你要不要吃一碗?”
“不了,吃太多会胖。你自己去端来吃吧!”
“刚才,孔图到底跟你说什么了?我真的很好奇!”
秀红抿嘴一笑:“你想知道呀,我偏不告诉你!哈哈——”
这时候,孔图出了房间,说:“曹姐姐,锅里还有粥,咱们一起吃吧。我去给您盛一碗来!”
“好呀,谢谢孔图弟弟!”
程文素望着曹秀红,秀红见了,就说:“你看什么呢?快端粥去啊!吃完早餐,我们一起进城。”
“你刚才还说不吃粥呢——”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我现在想吃了,不行吗?”
“那你现在就不怕胖了么?”
“要你管!哼——”
程文素突然间不知道说啥,只好满脸无奈地笑了一笑。
三人吃完早餐,就向孔家大婶辞行,然后一起出门。
程文素和孔图坐进了马车;曹秀红在前面驾驭。秀红大声说:“坐稳了,我要开始赶马啦!这儿并不太平,路面上坑坑洼洼,小心震疼了屁股啊!”
孔图在马车车厢里面回应:“曹姐姐,我们坐稳了。可以赶马了!”
“好的。驾!——”
文素看着孔图,又问起那个问题:“孔图,你到底跟她说了什么悄悄话呀?不会是昨晚我们光屁股睡觉的事情吧?”
“不是啦,我怎么可能说那个呀!我答应给您保密,就一定会保密的!文素哥哥,我说的都是您的好话。——您有没有喜欢曹姐姐呢?要不要我给你们牵个红线线?”
程文素想了想,说:“你的曹姐姐还没有心上人么?”
“好像没有吧——反正我从来没看到过她跟别的大哥哥在一起。”
“哦——那么下次,你就帮我问问,看她有没有心上人。”
“好啊!文素哥哥,您这么好,我想曹姐姐会喜欢您的!”
马车进了虞渊都城,曹秀红停下来,接着扭转身体,撩起车厢前部的窗帘,朝着车厢里面大声地说:“我们已经进城了。孔图,你想到哪里下车呀?”
“曹姐姐,要不,就到这里吧!”
“好的!”
程文素和孔图下了马车,走到马车前面。孔图说:“曹姐姐,您先去玉芳斋吧。我跟文素哥哥一起去逛逛。”
“好吧。”
文素问:“曹姑娘,中午可不可以一起吃饭?”
曹秀红听了,就甜甜地笑着说:“好啊!——祝你们玩得开心!我先走了。”
“好的。城里人多,你驾驶马车要仔细些!”
“会的!”曹秀红答应一声,就拽了拽马车的套绳,往玉芳斋的方向而去。
她将马车停靠在玉芳斋附近,拴好马绳。徒步走到玉芳斋门口,忽听有人叫她姓名:“曹秀红!”
秀红于是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正见邹萍儿也朝这儿走来。秀红笑着回应:“哎——萍儿,你今天怎么来了?”
邹萍儿也走到玉芳斋门口,说:“想你们了呀!特意过来看看,好久没见了。”
“的确是好久没见了!萍儿,你现在长得比那时候俊俏多了!走,我们一起进去坐坐吧!”
“好啊!”
她们进了玉芳斋,来到点心铺前。秀红说:“老板娘,给我来一大盘山楂卷,两包五香葵花籽,再来两杯橘子果茶。”
“好的,你请稍等!”
邹萍儿笑着说:“秀红,没想到,你还记得我喜欢吃的点心和果茶。我真的好感动啊,你真是我的好姐妹!”
曹秀红哈哈一乐,说:“当然要记得啊!自从你跟了司徒将军,我们还经常会念着你呢。”
正说着的时候,老板娘端来一个木托盘,说:“姑娘,你们的点心!”
“好的,谢谢!”曹秀红付了铜板儿,然后把托盘端过来,“萍儿,我们到那边去坐一坐,好好地聊一会儿吧!”
“好啊!”
两人就在会客区找了一个小方桌,面对面坐了下来。
秀红将一杯果茶端到萍儿面前,说:“喝吧。——这里的果茶和小零食跟将军府的比起来,不可相提并论。我想,你也不会介意吧?”
“现在享受的可不是零食,而是姐妹亲情。”邹萍儿端起橘子果茶喝了一口,接着说,“秀红,多年未见,不知姐妹们一切可还好呢?”
曹秀红嗑着葵花籽,说:“我们戏子的生活,能好到哪儿去呢?大部分都是混口饭吃而已。”
萍儿就微微地叹了一口气:“其实你还是挺好的,再怎么说也是个名角;比起她们几个要好多了。”
“名角?哈哈,名角又能算什么?也就是可以多演几场戏而已。对了,你在将军府的生活,比起当戏子来,要幸福多了吧?——真羡慕你,被司徒将军看中,从此就再也不需要为吃穿用住而发愁了。”
“呵呵,你这样说,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其实,在将军府的规矩也多,并没有玉芳斋自由,也没有玉芳斋这样热闹。每天除了照顾将军的饮食起居,还要给他唱戏。”
“哦?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啊,善良老实,说话直接,没有心机。——将军对你可好?他应该不会欺负你吧?”
“不会的!将军人很好的,他就是不想看我在玉芳斋受人欺负,才会把我买回家。”
“你真的是太傻了呀!在玉芳斋里,受人欺负的戏子那么多,他为什么单单把你买回家?他是真的喜欢你了。所以你不要自卑,以后呀,你肯定会成为将军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