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来回走了几步,说:“她竟然真的不想逃走!只因太子是真心喜欢她,要不然,我怎么可能会让她逃过今天的烙铁酷刑呢?——你们两个一定要好好盯着她,我不管她有什么目的,只要她的行动会阻碍我们的计划,即刻格杀勿论!”
“是!我们一定遵照王后的命令!”
王后走动了几步,又问:“关于那个酋长的事情,你们查得怎么样了?”
黎淑丽说:“我亲自跟踪过邱太医,他好几次去的地方都是镇魔塔。我猜想,酋长就是在镇魔塔里边。”
“哦?那你认为,邱太医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总觉得,他会有意无意地揣测我的心思。”
“王后,我认为邱太医这个人应该是忠心于酋长的。他不可以完全信任。”
“可是,我已经计划好了,让他去假扮公孙武圣,引出秦中慧。”
聂淑萍问:“在我们这些人当中,还未有谁跟秦中慧正面交锋过。王后真的有把握除掉秦中慧吗?”
王后摇了摇头,说:“还没有。我就是想通过这一次,试探出秦中慧的真正实力。”
“那么设埋伏的时候,我们姐妹要不要参与?”
“不用了!你们两个人是我最后的王牌;所以,不到最关键的时刻,我是不会轻易动用你们两个的!还有,最近宫廷闹鬼的事情,你们也要暗中去查一查!”
“是!”
“好啦,你们两个先回去吧!我累了,想睡一会儿!”
“好的。王后娘娘请安心休息!”
鲁云雀坐在花窗彩轿里,在回太子府的路上,她掀开窗帘往外面看,并且把沿途的风景建筑都认真地记在心里。
突然,她看到一座大门紧锁的庭院,仔细一瞧,只见庭院的牌匾上面写着三个大字——杏伊府。
云雀就喊了一声:“停轿,快停轿!”
可是,丫环和轿夫仿佛都没听到,不仅没有停下来,反而还加快了脚步。又往前行走了好一段路,才停了下来。
云雀于是问一个丫环:“为什么刚才不停轿?”
“鲁姑娘有所不知,那个地方是不能停轿的。”
鲁云雀就皱着眉头问:“哦?那是个什么地方?为何不能停轿呢?”
“那儿是杏伊府,许多年以前,曾经有一个名叫金翠翠的妃子住在那里面。后来,她到太阳皇陵去给国王陪葬,杏伊府就空无一人。本来大家对此事并不十分在意,可是最近一段时间,府里经常闹鬼。所以,我们途径那儿的时候就不敢停留了,生怕会遇到不吉利的事情。”
“闹鬼?这青天白日的,怎么可能会有鬼呢?”
“鲁姑娘,你可别不信,小心惹祸上身!”
“那好吧。我们还是赶紧离远些,回太子府!”
鲁云雀回到太子府,发现红太子正在凉亭里面跟薛远让对话,于是悄悄地躲在一棵大树的后面偷看偷听。
红太子说:“对于你兄弟的死去,我深表同情,也感到十分痛惜。然而,与此同时,我也对你们的能力表示怀疑。”
薛远让并没有立即回话,而是稍微停顿了片刻才说:“太子对我们兄弟不薄,我心中当然也是有数的。您可以怀疑我们的能力,但是请不要怀疑我们的忠诚。”
“忠诚?光凭嘴上说的忠诚,它能可靠吗?我想要的忠诚是必须用行动来证明的!”
“太子,您是不是认为自己有一种被架空的感觉?”
红太子就看着薛远让,说:“难道不是吗?你们瞒着我做的事情还少吗?而我吩咐你们去做的事情,你们又做好了哪几件呢?”
“太子,其实我们也是身不由己。很多事情,都是遵照王后的意思去做的,我们不敢不从啊。”
“不要什么事情都往王后身上推。难道你真的认为王后可以当上女王,并且统治这个国家吗?”
薛远让听完太子说的这句话,就感觉有点儿不妙,于是急忙辩解:“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那你是哪个意思?我可警告你,你要时刻注意自己的身份——既然你是太子护,你就必须完完全全地听命于我!当然,假如你是来监视我、控制我的,那就另当别论了!”
薛远让听到这里,赶紧跪拜了几下,说:“太子,我对您的忠心,日月可鉴!我将竭尽所能,来辅佐您登上帝王宝座!”
红太子坐了下来,看着薛远让,说:“你讲的话倒是非常动听,但愿这一次,你讲的都是心里话。”
薛远让依旧跪着说:“我若是有半句谎言,那就任凭太子发落!”
“很好!既然如此,那你就告诉我,是谁派你们兄弟二人去半道截杀姜婷玉的?”
“回太子殿下,其实那天,我们是想要捉拿从虞渊地牢逃出去的刺客,谁知会碰上姜婷玉呢?混战当中,姜婷玉和我弟弟同归于尽;而那个刺客却再一次逃跑了!”
太子冷笑一声,说:“如果按照你刚才的说法,那个刺客跟姜婷玉是一伙的了?”
“很有可能!”
“也就是说,那天晚上在玉芳斋对我的暗杀,是二王子姜橙设下的局了?”
“我觉得可以这样推测。而且我怀疑,从地牢里面把刺客救出去的人应该也是姜婷玉。”
红太子站起身,说:“你起来吧!”
“谢太子殿下!”薛远让就起身站好,又继续说,“太子,这是不是可以说明,二王子的先锋护卫队还没有完全剿灭干净呢?”
“这还用得着怀疑吗?!现在好了,你在我们的地盘把姜婷玉杀了,姜橙就可以把这个当作借口来挑起事端,你说该怎么办?”
薛远让想了一会儿,说:“为今之计,只有先想办法尽快除去秦中慧,以免我们腹背受敌!”
“哼!你说得倒是轻巧!现在太子卫犹如一盘散沙,战斗力也大不如前;而真正能够与秦中慧对抗的人却仍然没有找到!况且秦中慧的背后还有一个更加厉害的公孙武圣,想除去这两个人,哪有那么容易!”
薛远让说:“太子卫的事情,我感到非常抱歉,是我弟弟没有管理好。现在我弟弟已经葬身于黄土之下,如果太子让我来担任太子卫的卫队长,我必定加紧训练,强化管理,重振太子卫的雄风!”
红太子就认真地看了看薛远让,说:“你?我还能不能再次相信你呢?我已经决定了,要亲自来掌管太子卫!——当然,你想当卫队长,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必须一切都听从我的指挥。就算是王后给你下达的命令,你也必须第一时间向我报告,再按照我的意旨去办事!”
“行!从现在开始,一切都以太子您为中心!”
“哈哈——像你刚才这样漂亮的承诺,听起来确实心里舒服。不过我已经听得够多了,真真假假,我现在也是难以分辨了。”
“太子——”薛远让还想继续解释。
红太子却打断了他的话:“行了,不必多说什么。你现在就去接管太子卫吧,先把那些不合格的人全部清理掉,再重新定制太子卫的令牌。如果还有谁胆敢掉了令牌,即刻斩立决!”说到这里,太子就紧紧地盯着薛远让的眼睛,目光里充满着威胁和凶狠,“包括你自己——薛太护!若是你再一次丢掉了令牌,我就会把你的脑袋也丢掉!”
薛远让听完,那是一阵心惊肉跳啊!
他只能强作镇定地说:“还请太子恕罪!——红云客栈的事情,是我不小心,我下次一定谨慎!”
红太子非常严肃地说:“你一个不小心,就让姜橙从瓦西洲查到了虞渊都城。如今,你竟然又杀死了姜婷玉,姜橙必定会趁机挑起争端。你回去好好整顿一下太子卫,准备应付这个局面吧!否则的话,我不仅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还要把你的兄弟挖出来去喂野狼!”
“是!太子的话,我会记在心里!”
“但愿如此!你下去吧——”
“是,那我就先告辞了!”薛远让说完,后退了几步,然后出了太子府。
而刚才他们的谈话,正被鲁云雀听得清清楚楚。待薛远让从眼前消失,鲁云雀才从大树的后面出来,接着走到亭子里边,喊了一声:“太子!”
红太子看到鲁云雀突然出现,先是暗吃一惊,紧接着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云雀回答说:“就是刚才。”
“刚才?”太子还是有些警惕,继续问,“那你应该碰到了薛远让吧?”
鲁云雀笑了一下,说:“是的。不过,我没让他发现,所以,他肯定没看到我。——太子,您好像有点紧张,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咱们到房间里去聊吧!”
“好的!”
两人于是走进了卧室,红太子先把门关好,然后对云雀说:“云雀,让我看看你吧!”
鲁云雀望着太子,疑惑地问:“什么?”
太子又重复了一遍:“母后有没有伤害你?让我看看。”
云雀笑了笑说:“没有,王后只是和我下了一盘棋。——为什么您总觉得您母后会伤害我呢?”
“因为我太了解她了,而且我亲眼看到她伤害过很多宫女丫环。云雀,除非你给我看一下,要不然,我就会无法安心的。”
鲁云雀凝望着红太子,心里默默地想:“王后真的这么狠毒吗?若是果真如此,那么她没有伤害我,肯定是顾及了太子的颜面和感受;她害怕太子跟她公开对抗!假如我有了太子的骨肉,是不是会多一道保护屏障?可问题是,太子竟然要谋害圣母掌门,我跟他注定是不会有结果的。而且,当年杀害我母亲和梦叔叔家人的蒙面匪徒也跟王宫有关系,他们到底是受了谁的指使呢?是王后还是太子?——我一定不能对太子动真感情!”
红太子看到鲁云雀在发呆,就问:“你在想什么?”
鲁云雀慢慢走到桌子旁边,坐下来说:“太子,王后真的没有伤害我,您不要瞎想。如果您一定要看,那我晚上再脱给您看,好不好?”
红太子停了片刻,说:“好吧,那就晚上再看!”他说着,就在云雀的旁边坐了下来。
“太子,我们来下棋吧!”
“下棋?”
“是啊,王后娘娘喜欢下棋,我得多练习练习。”
“哦,不。”红太子笑了一下,“我不会下棋——我对下棋没什么兴趣!”
云雀又想起在彩虹桥上,王后说的那句话——“不知鲁姑娘是跟谁学的棋?太子也应该教了你不少吧?”
鲁云雀就在心里琢磨着:“他们两个究竟谁在说谎?莫非是王后故意那样问,来试探我会不会讲真话?还好当时没有骗她;若是为了证明跟太子的关系不一般而说谎,那不知道结果会如何!看来,以后说话做事都要格外谨慎些。”
这时候,太子拉着云雀的手说:“你又在发什么呆?如果你真的想要练习下棋,我陪你就是。请你不要因为此等小事而对我多心——”
“太子,是您自己多虑了。我并没有对您多心,我只是在想,您到底会不会下棋呢?”
“只会一点点。父王在世的时候,教过我一些,可我并没有好好学。”
云雀笑着说:“你真是个不听话的孩子!”她停了片刻,又问,“房间里有没有围棋?”
“没有。要不,你在这里等一下,我现在就去弄一副围棋过来。”
“您要去哪里弄啊?只需派一个下人去就可以呀,此等小事,何必您亲自出马呢?”
“不,我要自己去挑一副喜欢的。”
“那好吧,我就在花园里等着您。”
“行!”
鲁云雀把红太子送出太子府,转身就来到花园闲游。
她看见胡小娟正在那儿修剪花草枝叶,于是走近她的身后欣赏了一会儿,说:“小娟,手艺不错呀!把这儿修剪得这么漂亮!”
专心工作的胡小娟听到声音才发觉鲁云雀在背后。她停下手中的活儿说:“云雀,你没跟太子在一起啊?”
云雀说:“太子上街买围棋去了。”
小娟笑着说:“呵呵,他买围棋还要亲自去跑一趟,这是你想要围棋吧?”
“是哦。可我也只是随便那么一说,真没想到,他就那么上心。”
“看来,你当太子妃是指日可待了!”
云雀苦笑着摇了摇头,说:“小娟,我的境况,你们不会明白的。”
小娟认真地看了看鲁云雀的脸,又看了一下四周,才小声地说:“西风告诉我了,说你进入王宫是有任务的。让我不要与你太接近,以免惹人怀疑。同时她还嘱咐我,要在适当的时候帮助你。”
鲁云雀想了想,说:“我听太子说,你以前是彩虹宫殿的宫女。”
“是的。国王逝世之后,我就选择跟从太子。太子知道我的园艺功夫做得很好,就十分高兴地接纳了我。”
“哦,好极了!那么,你能不能帮我画一张彩虹宫殿的图纸,越详细越精确就越好!”
“可以,没问题!”
“你都不问我为什么吗?”
“西风跟我讲过,只要是少主您的吩咐,我就要尽能力去做,不用问为什么。”
“原来如此!——那么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
“太子去过雨伞铺,我们已经暂时停用了那个联络点。不过请少主放心,我们的人都没什么损伤。”
“那个李柯呢?他不是被我们的人救走的吗?”
“不是。——当时的情况很复杂,我们也不知道是谁救走了他,更不知道他如今身在何处!”
“我刚刚才知道,救走李柯的很可能是二王子的人。而且,太子的党羽还在继续追杀他!——这个消息很重要,你一定要尽快想办法,把消息传给西风。”
“好的。我一定!”
“还有一件事情,我要问问你。”
“你问吧!”
“你知道红绫姐妹吗?”
“什么?!”胡小娟听了就大吃一惊,“红绫姐妹?你见过红绫姐妹?”
“没错。就在今天上午,王后约我去陪她下棋,却把我带到彩虹宫殿。我就是在彩虹桥上见到了红绫姐妹。你肯定是知道她们的,对不对?”
“对,我知道!但是,你一定要小心些,因为红绫姐妹不是普通人,她们都有很高深的妖术。”
“妖术?”
“是的!而且她们好像并不是虞渊国的人,她们具体什么来历,我还不清楚。”
鲁云雀就沉默了一会儿,继续问:“那你亲眼见过她们的妖术吗?能不能说得详细一些?”
胡小娟说:“我也是偶然间发现的,她们两个人都居住在一面镜子里,我亲眼看到她们从镜子里出来,也亲眼看到她们走到镜子里去。”
云雀似乎有些不太相信,所以又追问了一句:“那面镜子在哪里?”
小娟也沉默了一会儿,说:“等我画好地图,我就会把镜子的位置标注出来。这事儿一时半刻也难以讲得清楚,待往后咱们找个合适的机会,我再给你讲详细些。”
“好吧!”
胡小娟停了片刻,然后指着不远处的一个花坛,说:“少主,你有没有看到那个花坛里面的蜜蜂?”
鲁云雀朝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几只蜜蜂正在那儿采蜜。“我看到了,那里有好几只蜜蜂。”
“是的,那儿经常有很多蜜蜂,其中有一只蜜蜂体型比较大,它的翅膀和触须都是金色的。如果你以后有事情需要我的帮助,你只要走近那只金色的蜜蜂,对它说一声‘西风雀’就可以。”
云雀惊疑地望着小娟,问:“难道那只蜜蜂是你养的?”
“不,是西风给我的。关于这只蜜蜂的事情,你最好不要多问,问多了我不好回答你。一定要保守秘密!”
“好的,我懂!——说实话,你的园艺功夫真的不错,教教我呗!”
“行啊!做园艺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特别是看到自己的作品被大家称赞的时候,心中会感觉十分满足!”
“哈哈,你这样一说,我就更加想学一学啦!”
于是,她们两人一个用心地教,另一个认真地学;同时还有说有笑。正在谈笑之间,红太子也来到了花园。
他大声喊着:“云雀,小娟,你们两个人在聊什么呢?好开心啊!”一边喊,一边向她们靠近。
鲁云雀说:“我在向小娟学园艺呢!——太子,你看,这个花园修剪得真是太美丽了!”
“是呀,我也非常喜欢。小娟姑娘真是心灵手巧!”
胡小娟说:“谢谢太子夸奖!太子,要不您和鲁姑娘到这儿玩吧,我去做别的事情啦。”
“小娟,等一等。”太子把她叫住了。
“太子,您有什么吩咐吗?”
“要不你现在去一趟制衣局吧,看看那件荷叶裙做得怎么样了。”
“好的,我这就去!你们玩吧,我不打扰二位了。”胡小娟说完就离开了花园。
云雀笑着问:“太子,您弄到围棋了吗?”
“是啊。一副很精致的围棋,你一定会喜欢的!”
“谢谢太子,您对我可真好!”
“只要你开心就可以。我把围棋放在卧室里了,我们是去卧室玩呢还是把围棋拿到花园里玩?”
鲁云雀想了想,说:“还是去卧室吧。我们下棋的水平都不好,别让老天爷看到。关在房间里练习,对与错只有我们自己知道。”
“哈哈,你开起玩笑来也挺有趣的!那就依你,我们去房间里下棋。”
两个人说着就一起往卧室走去……
这个时候,制衣局的前院里站着一群人,每个人的身边都有一只鸟笼。有提着的,也有托着的,还有把鸟笼搁在身旁置物台上的。从鸟笼里传出来各种鸟儿的鸣叫声。
大家在鸟鸣声中议论交谈,所谈论的话题几乎都是跟鸟儿有关的内容。
人群里有一个叫年增禄的中年男子,他的腰间系着一条银亮亮的铁甲腰带;他的身旁,一个青年男子正在逗鸟,此人名叫童海壶。
年增禄就对着童海壶说:“童老弟,不要再逗了;倘若你舍不得这只鸟,又何必拿到这里来卖呢?”
“年兄,说哪里话?我只是到这儿来看一看,比一比。结果发现,别家的鸟儿都不如我的好。”
“呵呵——你可真的是狂妄啊!你就不怕惹得别人都不高兴么?”
“怕啥?各爱各家的鸟,我就觉得自己的最好!”
“你自己觉得好有什么用,莫总管不一定会看得上。”
旁边有一人搭话了,问:“你这只鸟的确非常不错,我看着也十分喜欢。请问是在哪家花鸟铺买的?”
童海壶说:“此等鸟儿,这里的花鸟铺怎么买得到呢?我这是在一座海外仙山上弄过来的。”
“哦?是哪座仙山呀?”
“你问这个干嘛?我告诉你了,你也不会知道的!”
那人就笑了笑,说:“实不相瞒,我叫章飘影,是一个开花鸟铺的商人。所以也很想弄一些名贵稀有的鸟雀来买卖!”
“哦——原来你是一个行家呀,怪不得你这么识货,一看就知道我的鸟儿很不一般吧?”
“当然!那你现在能不能告诉我,这只鸟儿究竟是在哪一座海外仙山上弄来的呢?”
“好吧。那座仙山其实是一座特别巨大的海岛,名叫方壶,离这儿有十多万里的路程,去一趟可不容易啊!”
章飘影惊得说不出话来,正沉默的时候,忽听有人高喊一声:“莫总管到!”人群立马安静下来,都顺着莫总管走来的方向看去。
不一会儿,莫林峰就来到了院子里面。大家纷纷上前打招呼:“莫总管好。”“莫总管好!”……
莫林峰大声笑着,也对众人打招呼:“好好好。让你们各位久等了!”他望了望这些人,又接着说,“现在,请大家静一静;各自拿好自己的鸟笼,我会一个一个仔细地看过去。”
很快,院子里面除了各种鸟儿的鸣叫声,就再没有别的声音了。
莫林峰走到一只小鸟面前,看到它在笼子里跳来跳去。他摇了摇头,什么话也没说。接着又开始看第二只。他就这样一只一只地看过去,却总觉得不够满意。
看了一半多之后,他好像已经失去了耐心。他又看了一会儿童海壶笼中的鸟,似乎也没有特别中意。
年增禄就问:“莫总管,我们的这只鸟也没看中么?”
“这只小鸟确实挺漂亮的。不过,我还需要再找找,看看有没有更好的!”
年增禄又说:“这些鸟儿每一只都漂亮灵巧,叫声也悦耳清脆。为什么您一只都看不中呢?难道您想要的是擅长搏斗的斗鸟吗?”
“非也非也!”莫林峰又摇了摇头,说,“其实,并不是我想养鸟,而是王后想养鸟。我这是在替王后娘娘选一只最好的鸟啊!昨天也来了一批人,送来了各种各样的鸟。什么鹦鹉呀、画眉呀、夜莺呀等等,几乎都是出名的鸟类;大大小小的都有。可是王后却都不喜欢。唉,谁能猜透王后的心思呢?——你们今天的这些小鸟,跟昨天的那些小鸟,也没什么大的区别。所以,我怎么能看得中呢?”他说着,又继续查看剩下的小鸟。
走到人群最后,他突然看到一个外披凤纹祥云绣袍、内穿紫红镶金衣裳的少年,站在走廊的一个柱子旁边。
林峰觉得这个人非常不一般,可是又没看到他拿鸟笼。
莫林峰于是走到少年面前,面带微笑地问:“阁下如此英俊貌美,我却对你十分面生。我们应该不认识吧?敢问你是从何而来呀?”
少年回答说:“王后只是养鸟,又不是养人。你管我英俊貌美做什么?”
“哦?呵呵——这么说,你也是来送小鸟的了?”
“当然啊!否则的话,我怎么会到你这里来。”
“那么,你的小鸟呢?我连你的鸟笼子都没看到!”
少年笑了笑,伸手向上一指:“我的鸟笼子在上面呢!”
莫林峰抬起头一看,果然,在走廊的两根柱子之间的横梁上,有一个鸟笼子,却被朱红色的笼罩覆盖着,笼罩的底部还装饰着十多个用黄金丝线制成的吊穗。
莫林峰看完非常高兴,心想,这下应该是得到了一只极品的小鸟。于是,他连忙笑着说:“那就请阁下把你的鸟笼子拿下来,让我观赏观赏里边的小鸟吧!我想,一定会是极品中的极品。”
少年并不着急,而是问:“你打算出多少银两?”
莫林峰犹豫了一下,伸出三个手指说:“三千两!”
众人听到这个价钱,都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小鸟的影子都还没有看到,就出价三千两白银,真是不敢想象!
少年微微一笑,默不作声。只见他右手手掌一翻,那鸟笼子就离开横梁往下落。少年轻轻地接住鸟笼,托在右手的掌心上面。接着说:“三千两白银,呵呵——只怕买这个鸟笼子都不够呢!”他说完,拉动笼罩外面的一根细绳子,笼罩就一层一层往上收缩,直到整个鸟笼都露出来。
大家望着这只鸟笼,几乎同时惊叹:“哇!——”然后纷纷赞不绝口:“天下竟有如此精致绝美的鸟笼!”
“我家世代养鸟,还从未见过这样漂亮无比的鸟笼。”
“真可以算是举世无双了!”……
尽管只是一个没有小鸟的空笼子,但是大家似乎已经忘记了小鸟的事情。
莫林峰也是又惊又喜,可他没有看到小鸟,就皱了一下眉头,问:“为什么阁下的笼子里没有小鸟呢?”
少年说:“因为我怕你舍不得出高价,所以只带个鸟笼子来给你看看。一个天下绝无仅有的鸟笼,能住进里边的小鸟当然也是高贵罕见的稀世珍品了!——莫总管,请你再开一个价吧,如果我家主人能够接受,我明天就可以把小鸟给你送过来。我们当面交易,互不欺瞒!怎么样呢?”
林峰沉默了一会儿,说:“阁下,能不能进屋详谈?”
“抱歉,我没时间!如果你现在还暂时拿不定主意也没有关系,等你拿定主意了就来找我。”
“那我要到哪里去找你呢?”
“这段时间,我会住在富侠酒楼。”
“好的!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你到了富侠酒楼,只需找一个名叫于山水的人就行。”
“好的!”
“莫总管,你得尽快啊!因为再过几天,我就要回我自己的国家了。”
“不知阁下是哪个国家的人呢?”
“我想,你没必要关心这个吧!——对了,你去富侠酒楼的时候,最好直接带上足够的银两。告辞!”少年说完,又拉了一下那根细绳子,鸟笼子的笼罩又一层一层慢慢地罩了下来。等笼罩完全舒展之后,少年就提着鸟笼子转身离去。
其他人知道已经无戏可唱了,于是都纷纷散场。唯有年增禄和童海壶留了下来。
莫林峰问:“你们怎么不走?”
年增禄就上前一步问:“莫总管,不知您打算出多少银两去买那个少年的小鸟呢?”
“这是我的事情,用不着你们来操心!当然,如果他的开价超出了我的想象,我可能就会考虑买下你们手中的这只小鸟。”
“不如我们来做一笔交易——”
莫林峰望了望眼前的这两个人,问:“你们两个究竟是什么人?我们之间能做什么交易呢?”
年增禄就笑了一下,接着说:“我叫年增禄,这一位是我的兄弟,他叫童海壶。我想我们可以去把那个神秘少年的小鸟偷到手,再低价转卖给您。怎么样?”
莫总管犹豫了一会儿,然后问:“哦——那你打算卖多少钱呢?”
“我认为,那个少年的开价绝对不会低于一万两白银!”
“我最多给你们八千!但是我有言在先,必须亲眼看到那只珍贵稀有的小鸟才行。——虽然说他的手中有一个绝品鸟笼,但他未必就真的有一只高贵罕见的极品小鸟。现在这年月,骗子可多了去啦!”
“呵呵,这个嘛,当然要看到小鸟再来谈价钱。不过,我希望你能够适当多给一些,否则的话,我可以卖给你,同样也可以卖给别的人!”
莫林峰听完此话,就哈哈大笑了一下,说:“先不要讲得这么热闹,等你们拿到小鸟了,我们再来谈。——只要物有所值,多给些也没啥问题。毕竟,这都是可以商量的嘛!”
“可以,那我们现在就不必浪费时间了。我们兄弟这就去想办法,一定会把那只小鸟弄到手!”他们两人说完,就一起朝外面走去,正与恰巧来到制衣局的胡小娟擦肩而过。
胡小娟走进制衣局,正好看到莫林峰准备回房间去,就大声叫住他:“莫总管!”
莫林峰回头看了一下,说:“哦——原来是太子府的丫环胡小娟呀!”一边说一边转过身来。
胡小娟就走到莫林峰的面前,问:“莫总管,我刚才过来的时候,遇到一群提着鸟笼的人;也看到了两个人刚刚从这里走出去,其中一人的手中也提着鸟笼。——他们那些是什么人啊?怎么卖小鸟还卖到制衣局里来了?”
“呵呵——不瞒你说,是王后娘娘想养小鸟,就托我弄一只送进宫去。”
“哦?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呀!”
“哎——你今天来制衣局,有什么事情呢?”
“红太子让我过来看一下,鲁姑娘的那件荷叶裙做得怎么样了。”
“哦——荷叶裙啊?正在苗绣娘的手里呢。走,我带你去找她,看看她完工了没有。”
“好啊,那就有劳莫总管了!谢谢总管大人的好意!”
胡小娟就跟着莫林峰来到缝制衣裙的工作坊。作坊里有许多女工正在忙活,有裁剪的,有穿针的,有拼布料的,还有压线绣花的,等等。
她们一边做工,一边还时不时地互相聊几句。看到莫总管进来,一下子就变得认真了好几倍。
莫林峰说:“你们这些人又懈怠了,小心扣了工钱呀!”
这时候,一个中年妇人走了过来,笑着说:“莫总管,您大人有大量,别跟小姑娘们一般见识。她们干活干累了,稍微歇一歇,聊聊天,也算正常。”
“当然,我是不会太在意这些的,只要你们能够在规定的时间之内完成好自己的任务就行。还有,你们交谈也必须十分谨慎,有些事情是不可以乱讲的——母系王朝的谣言不准讨论,宫中闹鬼的传闻也不准讨论,戏子进宫的事情更加不准讨论。这‘三个不准’我已经讲了很多次,假如还是有人再犯,不仅你们会被处置,只怕我也要被你们牵连啊!”
中年妇人说:“莫总管请放心!您说的这三个不准,我也强调过好几次。有不小心说了的,都当众动过家法。我想她们再也不敢踩踏这几根红线了。”
莫林峰看了看她,又继续说:“很好!不过,我还是有必要提醒你们,你们做工懈怠,如果只被我一个人看到,那还好些;若是被王后娘娘知道了,我可就没法保了——”他一边说,一边向妇人使眼色。
妇人看到总管身旁的胡小娟,很快就反应过来。她满脸堆笑,对着胡小娟说:“小娟姑娘,我们都是做奴仆的,您也知道不容易。希望您在太子和王后的面前说话保守一些。这些姑娘们都会很感激您的!”她说完这话,就朝着作坊里边大声喊,“姑娘们,你们说是不是啊?”
这些女工都大声回答:“是的!”
胡小娟望着她们,笑了一下,也大声说:“你们就放心好啦!我只看到你们做工,没看到你们偷懒。”
“谢谢小娟姑娘!”“谢谢小娟姑娘!”女工们纷纷答谢。
胡小娟又说:“好啦好啦,大家都不用担心,各自好好干活吧,别再耽误了工作。”说完,又把头转向妇人,“我今天过来,就是想要问一问,鲁姑娘的荷叶裙做好了没有?做得怎么样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