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云雀见此情景,就伸出双手搂着太子的腰,把脸靠在他的胸膛上,说:“爱!我当然爱!”
红太子也抱着云雀,一只手搂在她的腰间,另一只手抚摸着她的头发:“脱给我看,好不好?”
鲁云雀抬起头,问:“太子,您刚才说什么?”
太子说:“我想让你现在脱给我看。因为,我很害怕……”
“您害怕什么呢?”
“我害怕,你当了母后的侍女之后,我就再也没有机会看到你那光滑细腻的美丽肌肤了。从我们认识直到现在,我还从来没有看过呢,只是在脑海里面想象过很多遍。”
“哦——”云雀心情沉重地叹了一口气,“如果我以后满身都是无法恢复的伤痕了,您还会依然爱我吗?”
“当然爱!云雀,我不会强迫你的,我只是想留下一个美好的记忆。”
云雀心想:“如今为了取得太子的信任,看来只有牺牲身体了。其实太子也不算很坏,至少他不会对我乱来。”她想到这里,就说,“好吧。咱们回房间去,我脱给您看。”
“好的。”
两人进到房间里面,把门关好。云雀就背对着太子,慢慢地脱光了衣服和裤子。
太子走近云雀身后,很温柔地抚摸着云雀脊背上受伤的位置,问:“还疼吗?”
鲁云雀说:“现在已经好多啦!只是,偶尔还会隐隐约约地疼。太子,您不脱吗?”
“不,我不脱。你愿意脱给我看,我就很知足了。我心里知道,你是真的爱我。你的肌肤真好看,白里透红,莹润如玉——”
“太子,您现在不想和我玩一玩吗?”
“我怕我玩不起。万一我们最后不能共结连理,我希望你还是一个处女之身。因为只有这样,你才有可能收获另一段完美的爱情……”
云雀的心被这一句话打动了——尽管她还不能确定,这是太子的心里话,还是为了某种目的而故意说出的言辞——她转过身来,抱着太子;脸颊贴着他的胸膛,眼里噙着泪花。
红太子也轻轻地抱着她,抚摸着她柔嫩的肌肤。他在心里说:“云雀,我们的结局到底会怎样呢?天下之大,到底谁的地位最高?谁才能够真正主宰自己的命运啊?我究竟又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是在为自己打天下,还是在为他人做嫁衣裳?为什么母后还会有那么大的权力欲望呢?都说云雀是想当太子妃,可我只想要一个真正爱我的女人。云雀会是真心地爱我吗?还是和母亲说的那样,是为了某种目的来接近我呢?……”
抱了一段时间之后,红太子说:“云雀,我现在有事情要去办了。你就在府里休息吧,好好养伤。”
云雀也没抬头,只是轻声地问:“你要去哪里?”
“别问了,还是快点把衣裳穿好吧!你一定要等我回来,知道吗?”
“好的。我哪儿也不去,就在太子府里等您。”
太子把云雀轻轻推开,说:“你现在快去穿好衣服吧。我走了!”他说完就转过身,出门而去。
红太子出了太子府,直奔朝霞殿。
一个侍女丫环正捧着一盆水走来,看到太子,就恭恭敬敬地站好,喊了一声:“太子殿下,吉祥如意!”
太子看了她一眼,问:“我母后呢?”
“回太子殿下,王后娘娘刚刚午睡醒来,正在寝宫里面梳妆。她差遣我到前院的仙女泉打一盆水给她洗脸。”
太子点点头,也不说话,直接朝着王后的寝宫走去。这个丫环连忙紧跟其后。
到了寝宫的前面,红太子看到大门有一扇开着,另一扇半开。就对跟在后面的丫环说:“你先进去,侍奉我母后洗脸梳妆;你告诉她,就说我在门外等候。”
“是,太子殿下!”丫环说完,就端着那盆水走进了王后寝宫。
等了不多时,丫环就出来了,先向太子行了一个礼,然后说:“太子殿下,王后娘娘叫你进去说话!”
红太子二话不说,走进寝宫,见了王后就跪拜:“儿臣拜见母后!”
王后正在擦手,擦完之后,一个丫环就赶紧走过来接着毛巾。王后说:“你们都出去吧,到外面院子里守着!”
“是,王后娘娘!”两个丫环一个端水,一个拿毛巾,退出门外,把门关好了。
王后坐在床上,拿起一个十分精致的圆形镜子,一边照着自己的容颜,一边整理秀发,同时缓慢地说:“起来吧!”
“儿臣拜谢母后!”红太子再拜了一次,才站起身来。
“说吧,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我听太医说,他拿来的解药全部交到您这里来了……”
“没错!”王后放下镜子,坐正了身姿,“我就猜到你是为了云雀而来。果然如此!”
“母后,请问您到底要怎么样啊?孩儿能不能请您高抬贵手,放过鲁云雀呢?”
“我有对她怎么样吗?我早就说了让她离开,安安心心地去过她平凡的生活。我并没有为难她呀,是她自己舍不得你,非要留在宫中;她说她想要每天都能看见你。真是一段令人感动的恋情啊!”
“那您为什么要控制她的解药?您是想利用解药来掌控她吗?”
“是又如何?红儿,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她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戏子!她也并不是想当什么太子妃。我的直觉告诉我,她混进王宫,肯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你千万不要被她迷惑了——”
红太子想了想,说:“不,我不相信!她为了救我,差点儿就死了。如果她命都没了,那还怎么混进王宫?”
“然而现在的实际情况是,她还好好地活着呀!——红儿,你就听母亲的一句劝吧。目前的局势,并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我们一个不小心,就会翻船。你看看王宫内外,美女如云;达官显贵,也是门当户对。她们当中任何一个,都随你挑、随你选,你为何偏偏要爱上一个戏子呢?”
“对!我身为太子,从来都不会缺女人。我想要玩谁就可以玩谁,我想要娶几个就可以娶几个。但是,母后,您知不知道,我缺的是爱,是一个红颜女人真正的爱!我爱过好几个女人,但她们都是对我有所企图,她们都没有对我用上真心。唯有这个鲁云雀懂得知恩图报,她从来不会对我索取什么,反而总是处处替我考虑……”
“够了!我希望你头脑清醒一些。你要时刻记住你自己的身份,你是一个太子,而且将来,你就是虞渊的国王。千万不要被一个富有心机的女人蒙骗而失去理智!”
红太子沉默了一会儿:“或许,您说的都对吧!但是不管怎样,我还是恳求母后不要伤害她。我可以尊崇您为虞渊王国的女王,我就一直当个孝顺的太子。”
“你这是在跟我讲条件吗?!到底是谁告诉你,我要当女王的?你千万不能听信那些大臣们的荒谬言论!——我们是亲生的母子,骨肉连心;有了这种血缘关系,我所做的一切还不都是在为你打算!”
“孩儿明白!可是我不想失去云雀,哪怕她是一个地位卑贱的戏子。”
王后听到这句话,就站起身来。她在房间里面来来回回走了好几步。心里想:“朝野上下,有多少乱臣贼子在觊觎王位江山。如果此时跟太子的关系闹翻了,那就正中了他们的离间之计。”想到这里,王后缓缓地说:“那好吧,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也不好强加阻扰。然而,我的心里依然是非常不踏实。即使你想要娶她,那也应该让我这个当婆婆的好好考察一番。我不希望将来发生不愉快的事情。——当然,你放心,我不会伤害她的。”
“母后说得也十分在理。那就让云雀暂时当您的贴身侍女吧,我相信她一定会通过您的考验!——那么,冰山雪莲丸,可否给孩儿?”
王后就走到一个漂亮的橱柜前,拿出钥匙把门打开,接着从一个抽屉里面取出一个小木盒。她端起木盒,按下了一个机关,只见盒子侧面弹出一个小抽屉,里面就装着几小瓶雪莲丸。她拿出其中一个小瓶子,递给太子,说:“这一小瓶就够她用好多天了!下一次,让鲁云雀自己来找我!”王后一边说,一边将木盒复原,放回到橱柜的抽屉里,然后锁好。
太子接过那个小瓶子,说:“谢谢母后!”
“你还有别的事情吗?”
“没有。打扰了母后休息,还请母后宽容!”
“我当然要宽容你,毕竟你是我的儿子。既然没有别的事情,那你就回太子府吧,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孩儿明白,感谢母后的教导!儿臣告退!”红太子说完,又行了一个礼,然后把雪莲丸小心地放进怀中口袋,接着后退几步,才转身离开了王后的寝宫。
看着太子走远了,王后心里又想:“红儿,你的脾气和性格跟你父亲真是差不多啊。这个当戏子的鲁云雀,究竟有什么魔力,能让太子神魂颠倒呢?鲁云雀啊鲁云雀,你是什么心思,你有什么目的,我早晚会弄得清除明白!”她这么想着,就大喊了一声:“来人!”
两个丫环急忙进来,其中一个问:“请问王后娘娘,您有何吩咐?”
“给我传议政大臣,我在花园里等他!”
“是,娘娘!”
王后来到花园。不一会儿,议政大臣也来了。
议政大臣行了一个拜见之礼:“微臣叩见王后娘娘!”
“免礼!”
“谢王后娘娘!不知娘娘召见微臣,是有何事商量?”
“最近这段时间,到底有些什么人在妄议朝政?还故意传到了太子的耳中?”
“娘娘所指的事情,是不是跟王位宝座相关?”
“现在,除了王位之事,还能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亲自操心的呢?”
“娘娘为国事操劳,还需要多多注意身体啊!只要娘娘安康,那些别有用心之人是翻不起什么风浪的。”
“哦?那你对女王执政,是持什么态度呢?我现在想听听你的看法。毕竟现在的朝中元老不多了,而你是我最信任的一个。”
“微臣不敢非议,请娘娘恕罪!”
“但讲无妨!今日在我面前,无论你所讲的话是不是符合我的心意,我都将恕你无罪!”
“谢王后娘娘!那么,微臣就把我心中的想法都告诉您吧!娘娘想要恢复古代礼仪,朝廷内外,都各有言辞。只是您还没有表明态度,所以他们也只能在私下里妄自揣度,并且偷偷地议论。在我看来,即使娘娘您恢复了女权执政,也是不能长久的——”
王后呵呵一笑,就避开这个话题不谈,又问起了另外一件事情:“若要太子登基称王,现在有没有到时机呢?”
“回王后娘娘,微臣认为,时机还不够成熟。”
“哦?那你觉得要到什么时候?我看太子有点等不及了,我真担心会出变故!”
“二王子姜橙还没有放弃争夺王位,他依然是对王位虎视眈眈;并且传位令牌本来就是属于他的,这已经是朝野皆知的事情。虽然他现在退守瓦西洲,但是他的实力却并未减弱多少。他一旦发动兵变,当年彩虹王子夺取王位的历史将会再次上演。还有五王子,他对我们来讲也是个威胁。曾经的国师公孙武圣也在出谋划策扶持他,这背后一定是金翠翠在操作。当年的彩虹王子能够顺利地坐上帝王宝座,您心里应该很清楚,那完全就是公孙武圣的谋划。”
王后沉默了许久,说:“是啊。所以我心里一直都是特别不踏实!眼下的局势,看起来是非常安静的,然而一旦太子继位,马上就会风翻浪涌。因为他既不是拥有传位令牌的合法继承人,又没有按照当初圆桌会议的合约找回寒冰弩;在道义上就站不住脚,有什么资格称王呢?在势力上又不能同时与姜橙和金翠翠抗衡,即使登基,也会左右受敌,腹背无法兼顾,如何能够坐得安稳啊?——这也正是我想要亲自执政的原因之一。”
“王后娘娘的心思,微臣终于有所明白。只是,杏伊金翠翠突然失踪,有人传言她已经葬身于太阳皇陵,但是也有人传言,说她预感到自己会被谋害,早就逃出了皇陵。我派人搜遍了皇陵每一个可能的角落,却都没有发现金翠翠的踪影;所以我认为,她逃出皇陵的可能性非常大。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即使女人执政,她同样有资格来与您争夺。而且,只要她跟公孙国师联手,我们的胜算又能有多少呢?”
“唉——我又何尝没有这样想过,所以才迟迟未能下定决心。现在正是进退两难之际,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王后娘娘,您也不必过于忧虑。常言道——车到山前必有路。我相信,到了关键时刻,总会有办法的!”
“惟愿如此吧!对了,我让你去查那个戏子的底细,有什么发现吗?”
“娘娘所交代的事情,微臣不敢怠慢。这几天,我到百家姓名谱总局查看,可是叫鲁云雀的人太多了。不过请娘娘放心,我已经派出很多密探去暗中打听这些名叫鲁云雀的人,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摸清楚她们的情况。”
王后皱了几下眉头,又继续说:“你们接着打探,一定要尽快把她的身世背景调查清楚!我一直在等待着结果呢!”
“是,王后娘娘。微臣必定竭尽全力,争取在最近几天就给出一个可靠的结果!”
“很好!太子府那边的情况,也要及时向我汇报。如果有人搬弄是非,挑拨我和太子之间的母子关系,那就想办法除掉这个祸害!”
“是,微臣明白!”
“去吧!”
“请王后娘娘保重凤体!微臣告退。”议政大臣说完,就行了一个告退之礼,接着退出了花园。
此时,红太子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府中,他把那一小瓶冰山雪莲丸交给鲁云雀。鲁云雀拿着瓶子,说:“太子,原来您是去帮我拿解药啊?”
“是的。”
“可是为什么,太医不送过来,还要您亲自去拿呢?”
太子就微微叹了一口气,说 :“唉,太医拿到解药之后,却将解药送到了母后的手中。我这是从母后手里讨要过来的。”
“哦?这么说来,王后对我的偏见恐怕是难以改变的了。然而,她还是愿意给您解药,那是她很在乎您呀!”
“是吧。毕竟我是他亲生的儿子呀!不过,她又说以后,得让你自己去拿解药。”
“看样子,王后不会介意我当她的侍女了。”
太子沉默了片刻,说:“云雀,你要时时处处小心。母后是个多变的人,如果你惹着了她,就连我也想不到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我明白。我一定会小心谨慎的!——只是往后,我的性命就掌握在她的手中了,心里多少会有些不爽快……”
“是啊,解药在她的手里——”
“太医说过,只要我体内发热,感觉烧心,就必须赶紧服药。否则的话,就有生命之危。所以,我身上一定要常备解药。不知道太医是从哪里弄到的解药,我们为什么不可以直接去弄一些来呢?”
红太子摇了摇头,说:“太医是母后的人,并不完全归我管辖。所以有些事情,他是不会让我知道的。”
鲁云雀想了想,问:“那么薛太护呢?他应该是听从于您的吧?”
“云雀,实话告诉你吧,虽然我身为太子,却并无多大的实权。双子流星其实是太医推荐的人,保护我的同时,也在监视着我。”
“为什么会这样呢?难道您就连一个可以完全掌控的人都没有吗?”
“有又能怎样?都是一些没什么本事的人。”
“唉,如果可以派几个可靠的人跟踪太医就好了。看看他到底是从哪里拿到的解药;我不想被王后控制……”
红太子又沉默了一下,他来回走了几步,说:“云雀,你不要着急,我一定会想到办法的。”
“好吧。太子,我想现在去一趟地牢,看看能不能从那个刺客的嘴里问出一些情况。”
“我陪你一起去吧!”
“不,太子,我一个人去就好了。若是您也去了,他肯定会警觉的,在心里就会有所防备。我一个人去,让他摸不着套路。”
“可地牢那儿并不是你可以去的地方;我也很不放心你自己一个人去。”
“要不,就让薛太护带我去,让他在暗中保护我。我想薛太护经常进出地牢,即使被刺客看到了,也不会多疑。”
“好吧。那你一定要及早回来,不管你能不能问出重要情况,那都没关系,你知道吗?”
“我知道。太子,地牢离这里有多远呢?”
“我会派人备一辆轿子,送你过去。坐轿子比坐马车要舒服些,你的伤势还未完全好,所以要尽量避免受颠簸;而且,坐在轿子里面,在途中也可以掩人耳目。”
“很好。太子如此为我考虑,云雀真的非常感激!”
“别说傻话了,你去地牢不也是为了我么?我现在就派人去准备轿子,你在这里等一会儿。”
鲁云雀就笑着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话。
很快,轿子就准备好了。云雀走出太子府,坐进了轿子里面。红太子先是对着轿夫嘱咐了几句,接着让他们小心地抬起轿子,往地牢的方向而去。
在轿子里面,鲁云雀掀开窗户的布帘,一边留意着外面的情况,一边用心记着前进的路线。轿子出了王宫,转了一个弯,又继续往前走了一段路。
忽然,云雀听到前方有一个女子在叫喊:“卖雨伞嘞,好看又结实的雨伞。”云雀探出头,向那边看去,只见一个穿粉红衣裤的姑娘正拿着一把漂亮的雨伞,在摊子前叫卖。她的摊子上摆放着好多雨伞,旁边的架子上也挂着十几把。
粉衣姑娘继续高声叫喊着:“卖雨伞嘞,遮风挡雨的好用雨伞,便宜卖啦!”
就在轿子快要靠近雨伞摊的时候,从雨伞摊后面的商铺里面走出来一个青年男子。粉衣姑娘于是大声叫了一句:“少主,您要出门啊?这是去哪里呢?”
男子回应着说:“别管我去哪里,看这天气,怕是要起西风了!”男子说完,头也不回,大步往前走去。
鲁云雀一听,心里就明白了几分,因为这正是孔雀堂的暗语。于是,她喊了起来:“停轿,快停轿!”轿夫连忙止住脚步,落下轿子。
云雀掀开轿帘,走出轿子,来到雨伞摊前。她望着陌生的粉衣姑娘,问:“我想要买一把雨伞,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挑选一把?”
粉衣姑娘冷冷地看着她,扒开几把雨伞,一把暗藏的尖刀就露出来了,闪着令人心慌的寒光。
鲁云雀顿时吃了一惊,忙说:“抱歉,这把雨伞不是我喜欢的,能不能麻烦你再帮我选一把?”
“可以啊!我看你是富贵人家的少奶奶,出门都是坐轿子的。这摊子上的雨伞恐怕都不适合你,你还是自己到铺子里面去挑选吧!”
“好吧。”云雀答应着,回过头对着轿夫喊,“你们在外面等一会儿,我去里边挑一把雨伞。”
“好的。我们等着就是!”
鲁云雀独自进了商铺,立刻就上来一个少女。云雀小声地问:“哪里起了西风?”少女一言未发,指了指一个房间。
云雀于是推门进去,她看到孔飘飘站在窗前,就喊了一声:“副堂主!”
孔飘飘缓缓转过身来,说:“王宫里面的生活跟玉芳斋比起来,要舒服得多吧?”
“麻烦您转告堂主,我永远都是孔雀堂的左护法,绝对没有背叛之心!”
“这个我当然知道。任何一个背叛的人,都不会有好的结局。而你作为左护法,应该对这一点更加清楚吧!”
“非常清楚!”
“那好,如果我没猜错,你是不是要去虞渊地牢?”
“是的。不知道堂主有没有什么指示?”
“堂主说,救不到的人,就让他牺牲吧!不要让他活着受地狱之苦——”
鲁云雀沉重地呼吸了一下,难过地说:“我明白——”
“此处不宜久留,你赶紧拿着伞离开吧!”
“好的!”云雀不再迟疑,即刻转身出了房间。那个少女就捧着一把早就准备好的特制雨伞在门外等着;她看见云雀出来,忙把伞递上。云雀接了伞,快速走出商铺,坐上轿子。
轿夫抬起轿子,继续往地牢方向前进。
而这一幕正巧被姜婷玉看在眼里。粉衣少女也发现了姜婷玉,她一边叫卖,一边看着姜婷玉离开。
这时候,那个出门的青年男子又返回了,走到雨伞铺子旁边,粉衣少女叫住他,低声说:“表哥,少主很可能被人跟踪了,刚才那个妇人十分可疑。你赶紧去跟西风报告一下!”
“好的!”
鲁云雀坐在轿子里面,心里暗暗地想:“原来这个雨伞铺也是孔雀堂的一个联络点。可为什么,我坐在轿子里面,她们也知道是我呢?这个消息究竟是怎么传出来的呢?难道说太子身边早就有孔雀堂的卧底?那么,这个卧底会是谁?是邱太医吗?——不,这不可能!如果是邱太医,他怎么会拿不到败血焚精膏的解药呢?他的冰山雪莲丸,到底又是从哪儿弄来的?”
她正这样想着的时候,轿子停了下来。一个轿夫说:“鲁姑娘,我们到了!”
“糟糕!”鲁云雀听了,心里自言自语,“刚才只顾着想事情,忘记了看路。等会儿回去的时候,一定要好好看路。”
云雀掀开轿帘,走了出来,看到一个并不是很大的城堡,有两个风车武士分别守卫在城门两边。云雀说:“你们在外面等着吧,我进去一会儿就出来。”
“好的!”
鲁云雀进了城堡,薛远休就迎上前来:“鲁姑娘,我一接到飞鸽传书,就在这里等你到来!”
“哦?呵呵,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不妨事!我现在就带你去关押刺客的地方吧。”
“好的,那就有劳了!”
于是,薛远休带着鲁云雀从一个向下延伸的阶梯进到地牢深处,他指着一个通道说:“往前一直走,那个刺客就关押在最里面的那间牢房;牢房的门锁已经为你打开了。”
“好,我自己一个人过去就行。你到这里暗中保护我吧,最好不要让刺客知道你来了。”
“我明白,太子也是这样交代的。鲁姑娘,你就放心过去吧,只要一发现不对劲,我立刻会赶来救你。”
“好的。”云雀说完,呼吸了几口空气,就往最里边走去。
在那个牢房里面,刺客李柯的双手双脚和脖子被一副特制的铁链锁在一起,不能自由动弹。他的衣服和裤子都破烂不堪,满身上下的血痕依稀可见;他那被流星锤击伤的大腿上缠着几圈带血的布条。
李柯倚靠在墙角半坐半躺,他眼神无力地望着牢房的铁门,当看到鲁云雀出现的时候,立马就大吃一惊;接着嘴角露出一丝冷酷的笑,把头转向另外一边。
鲁云雀推开牢房铁门,慢慢地走了进去。她走到李柯的身前,默不作声。
过了一会儿,李柯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冷冷地问:“你是来给我唱戏的吗?那就开始唱啊,唱完就赶紧离开!”
云雀说:“你还有闲情听戏吗?我是来问你话的!”
“随你怎么问,反正我什么都不会说!真是没有想到啊,你竟然还活着!”
“对,我还活着!”
“那么,我就要恭喜你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现在离太子妃的位置又进了一大步啊,只不过还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
“可惜,你做不了多久的太子妃,甚至在做太子妃之前,你就要为他守寡了。哈哈哈哈——”
云雀抬头看了看牢房的顶部和四周围的墙壁,发现连个缺口都找不到,更不用说窗户了。她就蹲下来说:“你还有心思笑得出来?难道你真的不怕死吗?”
“我也想活着出去,可是已经由不得自己了。”
“那你就告诉我,到底是谁派你来刺杀太子的?你们为什么要刺杀太子?”
“我刚才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我什么都不会说的!况且,你只不过是一个唱戏的戏子,问这么多又有什么用?”
“你别忘了,你们要杀的人是太子,而太子也正是我喜欢的人;而且,我也差点儿死在你们的毒飞镖之下。——所以,我想知道你们到底是谁?”
李柯忽然露出了诡异的笑容,说:“呵呵!我刚才真的忘记了,你是一个想当太子妃的戏子。对不起,我们打碎了你当太子妃的梦。你想要报仇的话,那就快点动手吧!”
鲁云雀就从袖兜里拿出那支飞镖,小心翼翼地握在手中,问:“你真的不怕死吗?你有没有尝过用这个带着很多倒刺的飞镖扎进身体里面、然后再拔出来的痛苦滋味?”
李柯看了看那支飞镖,说:“我知道飞镖有毒。我当时还以为你死定了!今天看到你,我才明白,你根本就不是一个普通的戏子。若是身上没有一些功夫,怎么能够撑得住?”
“你现在明白也不算晚!所以还是赶紧告诉我吧,到底是谁派你来刺杀太子的?要不然,这支飞镖就会毫不客气地扎进你的心脏!”
“好,我可以告诉你。派我来刺杀太子的,就是这支飞镖的主人,哈哈,哈哈哈!”
鲁云雀握着飞镖,一边很小心地挑着刺客的衣服,一边说:“看你身上这么多伤,肯定是受了不少的苦。你这又是何必呢?你的主人都不来救你,你却还要替他卖命。——我的耐心有限,一旦飞镖刺进去,你再想后悔,都来不及了!”
李柯沉重的呼吸着,他微微挪动了一下疼痛的身躯。
“怎么样?说还是不说?”
“你动手吧,不要耽误我投胎转世的时辰!”
鲁云雀见状,就压低声音,轻悄悄地说:“太子的保镖就在附近,如果你把邱太医供出来,我还会想办法救你出去。”
李柯吃惊地睁大眼睛,低声问:“你到底是谁?”
“我是太子妃,你不说出一个人来,我就必须杀你;否则的话,太子就会对我起疑心!”
李柯犹豫了一会儿,突然就大声喊了起来:“我说,我全都说!”
云雀也故意放大声音:“真是不见棺材心不死!现在说出来也不算晚,快讲,你到底是受了谁的指使?”
“是邱太医,是邱太医让我刺杀太子的!”
“你胡说!邱太医怎么可能会刺杀太子?他要是想刺杀太子,随便在暗中下点毒药就行,为何还要到你这里绕一个这么麻烦的圈子!”
“我也不知道啊。我说的都是实话!”
薛远休在外面听到这番话,也吃了一惊。还没来得及细细思索,却听到里面的动静越来越大。他感觉情况不妙,急忙奔向牢房。只见鲁云雀正拿着飞镖要扎向刺客的胸膛,而刺客的两只手紧紧地抓着鲁云雀的手腕。
薛远休见了,急忙一个跨步上前,使劲拉开鲁云雀,大声说:“鲁姑娘,请你不要乱来!”
鲁云雀说:“他居然敢诬陷救我的太医要谋杀太子,真是气死我啦!我也要让他尝尝被这个带有倒刺的飞镖扎进身体是什么滋味!”说完,还想冲上前去。
刺客就喘着气说:“你们真是卑鄙无耻!早知你们会杀人灭口,我就一个字也不会说!”
薛远休于是看了他一眼,问:“你刚才说,你的幕后主使人是谁?邱太医?!”
“哼!不是!我什么也没说!”
鲁云雀就大叫起来:“你说什么?你竟然敢耍我!我今天若是不杀你,我就不当这个太子妃!”
薛远休说:“鲁姑娘,不要冲动呀!我们还是先回去,好好商量。如果真的杀了他,那就死无对证了!”
“不,我今天一定要问个明白,他若是不说实话,我就杀了他!”
“鲁姑娘,太子说了,这个人不能杀。难道你连太子的命令都不听吗?”
鲁云雀终于停了手,故意问:“不能杀?”
“是的,不能杀!”
“哦,那好吧。今天就先放过他,我们走!”
在返回虞渊王宫的途中,鲁云雀坐在轿子里面,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白丝手帕和化妆笔,将地牢的地图简单明了地画了出来,还特意标记出行进的路线和李柯被关押的位置。然后又小心地藏于伞布的夹层之中。做好这些之后,她才掀开窗帘往外面看,一路上留意着沿途的风景建筑。
当她再次看到雨伞铺的时候,心里就想:“如果我现在又进去,很可能会引起怀疑。搞不好,这个秘密联络点也会遭到破坏。”
那个站在摊前的粉衣少女还在那里高声叫卖:“特别漂亮的雨伞,快来买啊!”
这时,一个穿着绿色荷叶裙的女子,抱着一把雨伞走到摊子前面,说:“我想换一把雨伞。”
“哦,是小娟姑娘啊,你为什么要换雨伞呢?这把雨伞不好吗?”
“不是的。我刚买回去给我家婆婆看,可是她老人家不喜欢啊,非要我来换过一把。”
“行行行,小娟姑娘,那你就重新挑一把。”
“谢谢你!”
云雀看到这里,心想:“看来,我也要尽快想个合适的办法来换雨伞了。”
回到太子府,她抱着雨伞直接朝卧室走去。
一个丫环正在窗台下给花浇水,看到云雀抱着雨伞,就说:“好漂亮的雨伞啊!”
鲁云雀看了她一眼,接着随口问了一句:“太子呢?他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