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夏莲听着园香的叙述,仿佛就看到了当时的情景。
“是啊,我也经常会记起那些事情。”夏莲停了片刻,又接着问,“你刚才说你想打听一个人,他是谁呀?看看我能不能帮上你的忙!”
“他叫于山水,你知道这个人吗?”
“于山水?非常陌生呀,好像从来没有听说过呢!”
“哦——”园香轻微地叹了一口气,接着在心里想,“这样看来,里边的那个人就不是于山水了。”
夏莲又问:“你到这里来打听于山水,你确定他跟富侠酒楼有什么关系吗?”
“其实,我也不知道。是莫总管叫我到这里来打听的。”
沈夏莲想了一会儿,说:“好吧。——或许花萌主认识这个人,要不,我去帮你问一下。”
“那就谢谢你了,夏莲妹妹!”
“姐姐别这么客气,我们都已经是姐妹相称了。你坐在这儿稍等片刻,花萌主正在那个雅间里面陪客人吃饭,我进去问一问就出来。”
“好的!”
于是,沈夏莲再次走进了那个雅间。
西门飞燕看到夏莲进来,就问:“哎——你不是说已经吃好了,想去房间里休息的吗?怎么又回来了呢?”
沈夏莲坐回原位,笑着说:“对,我本来是想回房间休息一下的,可我刚出门,就在外面的餐厅里碰到了一个多年未见面的好姐妹。所以,我就跟她聊了一会儿。”
“哦?这也真是太巧了!”
“对呀,我也这么认为的。”
花月萌问:“这跟你回到雅间有关系吗?”
“有啊!她到这里来是要打听一个人的消息,我就想着来帮她问一问您。”
“哦?那好吧,她想打听谁呢?”
“一个叫于山水的人。萌主,您认识吗?”
“于山水?我不认识呀!——”花月萌摇摇头,然后望着章飘影问了一句,“章园主,您认识这个人吗?”
飘影沉默了一下,看着沈夏莲问:“你的这个姐妹,她叫什么名字?是从哪里来的?”
“她姓田,叫田园香。以前,我还没有进入富侠酒楼的时候,经常跟她在一起洗衣服。后来,我进了富侠酒楼,她进了宫廷制衣局。”
章飘影听到这里,心中已有几分明白。他笑了笑说:“田园香,这名字很有诗情画意呀!是个好名字!”
“那请问园主,您知道这个叫于山水的人吗?”
飘影也摇了摇头:“不知道!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个人。”
“哦,那就真的很奇怪了。她到这里来打听于山水,而我们却没有一个人知道于山水是谁。”
花月萌说:“夏莲,你去转告田园香,就说我也没有听过这个人;实在是抱歉!”
“好的,也只能这样了。”沈夏莲起身欲走,花月萌又把她叫住了:“等一等!”
“萌主,您还有别的吩咐吗?”
“既然田园香是你的好姐妹,那么,她也就是我的客人啦!——飞燕!”
西门飞燕放下筷子,说:“萌主,你一开口叫我,我就知道你的意思,无非就是想让我去陪一陪夏莲的好姐妹!”
“哈哈,你越来越懂我啦,我正是这个意思呢!这一次应该算我们请客,不能管她要银子。”
“那是当然!不用你提醒,我也知道的。”飞燕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来。
沈夏莲激动地说:“谢谢,谢谢萌主和萌主夫人!”
飞燕说:“客气啥?走吧,我们一起去陪田园香吃饭。”
“嗯!你们对我可真好!”
飞燕和夏莲出了雅间,并且关好了门。章飘影就对花月萌说:“花萌主,您和您夫人真是心有灵犀呀!”
月萌笑了笑说:“要不然,她怎么会看上我这个曾经在大街上流浪的穷小子呢?在那个时候呀,我除了会发呆,什么也不会。既没有人喜欢,也没有人疼爱;更加不会有人在意我和关心我!”
“那么,西门千金是如何看中你的?”
“其实,我从来都不知道她是个富家小姐。一直到娶她为妻的时候,才惊讶地发现,原来,她竟然会是西门阁主的亲生女儿!实不相瞒,我当时都有些担惊受怕。”
“哦?您怕什么呀?既然千凤阁已经接纳了你,我觉得那就没什么好害怕的了。”
“你不明白,我也不好多说。”
“好吧,我还是不为难你了。”章飘影停了一会儿,又小声地问,“萌主,您当真不认识于山水吗?”
“是啊,我不认识。而且,我从来都没听过这个人!那么,章园主您呢?”
“我倒是听过——就在今天上午,我来到虞渊都城,无意中看到一张选鸟的告示。你也知道,我就是一个开花鸟铺的商人,向来对花鸟都十分感兴趣;所以,我就按照告示的内容,去到宫廷制衣局。果然,有很多人提着各种各样的小鸟去候选。其中有一个非常神秘的少年,他手中竟然拿着一个空的鸟笼子。”
“哈哈!空的鸟笼子?他以为制衣局的莫总管是想要买鸟笼吧?”
“那倒不是。他的鸟笼堪称世间绝品,可以说是帝王级别的宝物。莫总管就是因为这个鸟笼,才决定买下他的小鸟。”
“你是说,鸟笼里面本来是有小鸟的,对吗?”
“对的。那个少年说,他这几天会住在富侠酒楼;如果想得到鸟笼和小鸟,就到富侠酒楼找一个名叫于山水的人。”
花月萌听完,于是皱了皱眉头,他迷惑的神情让章飘影感觉到事情的蹊跷。
“花萌主,你告诉我说,孔雀堂会在最近的这几天派人把红尘相思鸟送过来,这个来送相思鸟的人会不会就是于山水呢?——而且,我甚至怀疑,神秘少年所说的小鸟就是红尘相思鸟!”
“我也不知道呀!可问题是,孔雀堂的人还没来,我也没见过你刚才所描述的那个神秘少年,他为什么要说住在我这里呢?难道他真的就是孔雀堂派来送相思鸟的于山水吗?”
“但如果他是孔雀堂的人,为什么要跑到制衣局去找莫总管呢?我听说,是因为虞渊国的王后想养一只小鸟,莫总管才张贴告示选鸟的。”
“前段时间,我约了孔雀堂的堂主秘密地谈了许久,她终于答应把红尘相思鸟送过来。交换的条件就是帮她查清楚她哥哥水无忧的事情,并且找到水无忧的下落。——按道理来说,她不应该把这个秘密透露给其他人呀,更何况是虞渊王宫里面的人呢?”
“这事情太蹊跷了,不可思议!我觉得无论如何,我们现在必须尽快找到这个神秘的少年,不管他是谁,也不管他与红尘相思鸟有没有关系!”
“你讲得对!我估计还会有其他人在找他——想得到稀世珍宝的人太多了!”
“是啊!红尘相思鸟原本是百花部落的国宝,当年无尘花园被洗劫,红尘相思鸟也就随之不知所踪了。西门阁主费尽心机,多方打听,才得知水红桃知晓了相思鸟的下落。如果神秘少年的笼子里装的就是红尘相思鸟,那么他的身份就非常不简单了!而且我看他的衣着打扮,就知道他不是一个寻常的人物。”
“那么,他会不会是孔雀堂的人呢?”花月萌这样问章飘影,又似乎是在问自己。
“现在还真不好确定!”
“事不宜迟,咱们下午就去追查这个神秘少年吧。”
“好的,我也正有这个意思!”
午饭之后,年增禄和童海壶回到自己落脚的客栈——杏来春,并且进了自己的客房。
童海壶把鸟笼子挂在窗户的横梁上,一边逗鸟,一边说:“也不知道那个神秘少年叫什么名字,现在又去了哪儿。”
年增禄说:“你别再逗鸟玩了,我们还是赶紧出门去转一转吧。不要错过这个赚钱的好机会!”
“年兄啊,我感觉你好像就只有两个爱好,除了钱,就是女人。”
“呵呵,难道你不是这样么?否则的话,你为啥要来当海盗呢?”
童海壶也呵呵一笑,说:“其实,我是不小心上了你们的贼船呀。不过话又说回来,海上的生活还是挺刺激的,特别是能去到一些海外仙岛上游玩,也算是开了眼界啊!”
“我们算是走运的了,那些不走运的海盗都喂了海中鱼。我如今已经厌倦了海上的生活,我每天都想着怎么上岸。等我弄到了一大笔钱,就置办一些田产地业,再娶一两个漂亮的媳妇,安安心心地过日子。再也不会去当什么破海盗了。”
“好吧!为了实现这个美好的愿望,那就走,我们现在弄钱去。”
于是,两人出了杏来春,走在大街上,远远地就看到了田园香。
年增禄忙说:“童老弟,你看,那位姑娘不正是在富侠酒楼遇到的那一个吗?”
童海壶笑了笑,说:“年兄,你又在打什么主意呢?”
“我们跟上去吧!”
“哈哈,看样子,你是没得到她就不肯罢休啊!”
“别开玩笑了!你想想,她去富侠酒楼找于山水,肯定也是为了得到神秘少年的鸟笼和小鸟。也不知道她后来有没有找到于山水,我们跟上去,看看她去哪里。”
“你说的有点道理。好,那我们赶紧去偷偷地跟踪她!”
年增禄和童海壶打定了主意,就加快脚步跟了上去,然后与田园香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而田园香此时也觉察出背后有人跟踪,于是猛地回头看了一下,果然发现一个可疑人物闪身躲了起来。
田园香心中暗想:“到底是谁在跟踪我呢?——不行,我现在还不能回到宫廷制衣局去,要是让跟踪的人知道了我的去处,惹出什么麻烦来,那就很不好办了。”她这样想着,就改变了路线,往另一条街道走去。
童海壶说:“我们好像被她发现了!”
“我也这么觉得。根据我的江湖经验来看,她很有可能改变路线,不会回到她该去的地方。”
“那我们怎么办,继续跟踪吗?”
“当然要啊!”年增禄毫不犹豫地说,“现在我们分开行动吧,你从小巷子绕过去,到前面把她拦住。我还是继续在她后面跟踪,断她的后路。”
“行!”
两人商定之后,就分开行动了。
田园香一边走,一边思考对策。此时,她的心里也有一些紧张。
正往前走着,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人,正是童海壶。
园香心中一惊,急忙转身想要退回去,却又看到年增禄朝这边走来。
就在这个时候,田园香发现前方不远处似乎还有一条小巷子,就快跑几步,然后飞速拐了进去。然而,当她跑了十多步之后,才吃惊地发现,前方竟然没有出路。她望着巷子尽头的高墙,眼神里流露出一丝绝望和恐慌……
园香停下脚步,回转身来,而年增禄和童海壶已经把出口堵住了,并且一步步地向她逼近。
“你们到底是谁?想干什么?”
年增禄于是露出让人害怕的笑容,说:“姑娘,你倒是跑啊!哈哈,我看你今天怎么逃得出我的手掌心!”
园香一边后退,一边抬起头看了看两边的围墙——那围墙太高了,以她的功夫,根本就跳不上去。“不要过来,你们不要过来!再往前走,我就要喊人了!”
“喊人?好啊,你喊呀!——只要你不想活,那就尽管喊吧!”年增禄说着,就拔出佩刀,同时往前逼近,“我倒想看看,是你喊的人快,还是我年增禄的刀快!”
“原来他的名字叫年增禄啊,这是个什么破名字,真的难听!”田园香这样想着,同时也抽出了佩剑,然后小心地问:“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我说我是海盗,你说我是山贼。那么你觉得,海盗和山贼,除了劫财和劫色,还能干什么呢?”
园香睁大眼睛,说:“我可以把身上的钱财都给你们,但是请你们不要乱来,有什么事情好好商量!”
“想好好商量,是吗?那我问你,是谁派你去富侠酒楼找于山水的?你后来有没有找到他?”
“原来你也知道于山水?——你们两个人都是想要找于山水,对不对?”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我没有找到于山水!”
“那么,是谁派你来的?”
“如果我不想说呢?”
“假如不想说,那我们只好现在就把你绑架了!至于绑架之后嘛,呵呵,我想姑娘你应该知道会怎么样的——”
田园香握紧手中的佩剑,一边警惕地继续往后退着,一边着急地思考脱身之计。她正苦于无计脱身的时候,却欣喜地发现旁边居然出现了一道侧门。她想也没多想,就直接推门而入。
而此时此刻,周木匠正在院子里面给一个做好的车轮子刷油漆。那油漆的味道让田园香感觉有些不舒服,可她现在管不了这么多,开口就说:“大叔,快救救我!有两个强盗正在追我!”还没等周木匠同意,她就直接跑到了院子的一个角落里。
周木匠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弄懵了,他还没搞清楚状况,就又看见两个男的闯了进来。周木匠望着年增禄,顿时心中一惊:“见鬼,年增禄?!他怎么突然间到我这里来了?他会不会把我认出来呢?”
而年增禄看到眼前这个蓬发乱须、衣衫不整的木匠,也在心里嘀咕:“我没有看错吧?难道周航心真的还活着?难怪薛远让说周航心就躲藏在虞渊都城的某个角落理,原来果然是这样的!”
年增禄想到这儿,就看了一眼正捂着鼻子的田园香,说:“姑娘,今天算你走运!——童老弟,我们走!”说完就出门而去;童海壶答应一声,紧跟着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田园香走到门口,探出头看了看,接着又转回身说:“大叔,谢谢您!要不是您刚才救我,我就被他们两个绑架了!”
周航心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问:“姑娘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的?他们为什么要追你?”
园香把宝剑插回剑鞘,说:“大叔,我叫田园香。其实我是一名宫女,刚才走在大街上,就被他们两个人拦住了。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追我,我一阵乱跑,没想到就闯进了您的家里。打扰您了,大叔!”
“既然是这样,现在他们两个人都走了,田姑娘也不要害怕,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吧!”
“哦——好的,谢谢大叔!”田园香正欲抬腿离开,忽然间又好像想起了什么,说,“大叔,我能不能在您这儿多呆一会儿?我怕他们两个人还没走远,就在外面等着我呢!”
周航心打量着她,同时又琢磨开了:“一名宫女,竟然这身打扮来到大街上,而且还佩带着宝剑;会不会薛远让已经猜到了我在这里,故意这样安排,让她来打探我的消息?那他是怎么猜到的呢?程文素应该不清楚我的真实身份吧,即使他知道了,也不可能会到薛远让那里去告密啊!……不管怎样,年增禄很可能已经把我认出来了,我必须做好准备了!”
田园香发现周航心盯着自己发呆,就感觉浑身不太自在。于是,她捂着鼻子后退了两步,说:“大叔,您这儿的油漆味让我有些受不了。我还是现在就走吧。谢谢您!”说完,赶紧跨出了门槛。
园香一边在巷子里磨蹭,一边在心里想:“万一他们两个人真的还在外面等着,那我该怎么办呢?不行,我需要改变一下妆扮。”这样想着,她就收起了佩剑,又摘下帽子,扔在院墙脚下;接着一边慢慢走着,一边将头发披散开。
她甩了甩乌黑的秀发,一抬头,猛然间看到眼前出现了一位陌生男子,还戴着一个斗笠——此人恰是刚刚从大街上归来的程文素。
园香暗暗吃了一惊,盯着程文素看了好半天。
程文素望着眼前的这个陌生女子,心里十分奇怪,就问了一句:“你是谁?到这儿来做什么?”
“公子,是这样的——有两个男的在追我,所以,我就跑进来躲一躲。公子,刚才您走进巷子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两个男的守在巷子外面啊?”
文素笑着说:“巷子外面有好多男的,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哪两个呢?”
“哦——那好吧。打扰您啦!”园香说完就低着头从程文素身边走过去。
文素又把她叫住了:“姑娘,请等一等!”
田园香停下来,转回身问:“公子,您还有什么事吗?”
文素脱下自己的外套,说:“如果姑娘不介意的话,就把我的外套穿上。这个计策叫做瞒天过海,那两个追你的人一时之间肯定会认不出来。”
园香看着程文素,脸蛋儿有些羞红。她默默地接过外套,轻声地说:“谢谢您,公子!”
程文素见她穿好外套,就说:“姑娘,我叫程文素。能不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是从哪里来的?”
田园香眨了眨眼睛说:“我叫田园香,是宫廷制衣局的一名宫女。公子,我走了,您的外套,我会洗好之后,找机会给您送过来。”
“哦哦,姑娘不必客气!”
田园香点了点头,转身就朝巷子外面走去。
程文素往巷子里面走了几步,并且捡起院墙脚下的侠女帽,又转头看着田园香走出巷子,拐一个弯不见了身影。文素拿着这顶侠女帽随意地翻看几下之后,才走进了院子。
在院子里,周航心正在把刷好了油漆的车轮摆放在架子上面等着晾干。他看到程文素进来,发现他手里拿着刚才那位姑娘戴的侠女帽,就很好奇地问:“程公子,你刚才是遇到了那位姑娘吗?怎么还把人家的帽子拿来了呢?”
“原来,您也看见了那位姑娘呀?”
“是啊!——有两个人在追赶她,她就跑到院子里来了,而且那两个人也追到院子里来了。”
“哦?这也太猖狂了吧!可是我并没有看到追她的那两个人呀。”
“他们也许跑远了吧——”
“是您把他们吓跑的吗?”
周航心就停了片刻,说:“程公子,门外的那条巷子十分偏冷,突然之间有人闯进来,难道你不觉得奇怪么?”
程文素举起侠女帽,认真地看了看,说:“这顶帽子的布料非常好,不像是普通的布料;做工也很精细,做这顶帽子的人也一定不是普通的裁缝。”他又闻了闻帽子,“帽子上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这就说明,戴着这顶帽子的那位姑娘是一个特别讲究的女人。”
“公子,你是不是想说,她是王宫里面的人?”
“不错,而且她绝对不是普通的宫女。”
“那你说,她今天突然出现在这里,是真的被人追踪而无意间闯进来的,还是故意这样到这里来打探情况的?”
程文素望着周木匠,心中暗想:“那两个追踪田园香的人到底是谁呢?为什么他们会被一个木匠吓跑?这个周木匠果然不简单!——周木匠一向对什么事情都是漠不关心,而今天对这件事情却如此在意……”他如此思考了一下,就问周木匠,“那么,您觉得刚才的事情是偶然发生的还是有人故意设计好的呢?”
“我一下子也说不上来,我只是隐隐约约感觉到,马车堂的平静很快就会被人打破了。”
“哦——您在害怕还是在担心?”
周木匠摇了摇头,说:“不,都不是。我想,该来的总是要来,早晚都会有这么一天的。”
程文素于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试探着问:“那您能不能告诉我,关于您的故事呢?”
“你很早就在关注我,对不对?”
“对!因为,我总感觉您并不是一个普通的木匠,而是一个身怀绝技的非凡隐者!”
“程公子也太抬举我了。关于我的故事,用不了多久就会浮出水面,我希望你会成为我的朋友。——我累了,我要先回房间去休息一会儿。”周航心说完,默默地转身,慢慢地走向自己的房间。
他的房间就在一楼,程文素看着周木匠进入房间,也不好多问什么,就顺着台阶上了二楼,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他把侠女帽放在橱柜里,然后摘下自己的斗笠,覆盖在侠女帽的上面。
程文素心想:“这个神秘的周木匠到底是谁呢?而这个田园香或者追踪田园香的那两个人,跟周木匠会不会有什么关系呢?……看起来,从田园香那儿,或许可以寻找到答案。”
宫廷制衣局,总管府。
“莫总管,我回来了!”
莫林峰看到田园香这般打扮,就问:“园香,你怎么穿着男人的衣服回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是的,总管!——我从富侠酒楼出来之后,没过多久,就察觉出被两个男的跟踪了。我担心行踪暴露,就没有往制衣局的方向走,而是拐弯进了一条偏冷的巷子。幸好,我在那里碰到了一位善良的公子,就是他把自己的外套借给我穿,让我乔装改扮,才骗过追踪我的那两个人。”
“哦?怎么还会有人跟踪你呢?”
田园香想了想,就回答说:“那两个人也是在富侠酒楼吃的中午饭,其中一个年轻的提着鸟笼子。那个年龄大一些的竟然还当众调戏我,他们在跟踪我的时候,竟然还说想要绑架我。当时,我还真有些害怕呢!”
“这么说来,他们似乎是看中了你的美貌呀!他们是什么人呢?”
“我也不清楚。不过,那个大一些的人,他自己说他名叫年增禄,而那个小一些的,应该是姓童,因为我听到年增禄喊他童老弟。”
“呵呵,原来是他们两个呀!果然不是什么好人——”
“总管,您是不是认识他们呀?”
“也不算认识,就是知道而已。下一回,如果你再次见到他们两个,不必害怕。你只要把我说出来,他们不敢对你怎么样的!”
“是嘛?那就真是太好了!”
“不过,你还是要自己小心些,别被坏人欺负了。对他们那两个人也需要防着点儿。”
“好的,我一定会注意保护好自己。”
莫林峰走动了几步,然后坐了下来,继续问:“园香,那个于山水呢?有没有打听到他的情况?”
田园香也向前走了几步,靠近莫总管,说:“很奇怪,富侠酒楼里根本就没有这个人。而且,就连酒楼的老板也不知道这个人;他们都说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你见到了酒楼里的老板花月萌?”
“没有。只是碰巧遇到了一个名叫沈夏莲的姑娘——她以前经常跟我在一起洗衣服,我和她是十分要好的朋友。她正好就在富侠酒楼里面当洗衣女,所以,我就托她帮我问了一下。”
“那么,这个叫沈夏莲的,知不知道你是宫廷制衣局的宫女呢?”
“知道呀,我告诉她了。她说只要一打听到跟于山水相关的消息,就会来这儿找我的。”
“很好,希望你的朋友沈姑娘会信守承诺。还有,以后你外出办事,不要随随便便就把自己的情况讲给别人听。”
“好的,我明白!我下次一定注意!”
“你也累了吧,先回房间去休息一下。”
“我还有那几个坐垫没洗完呢!——总管,如果没什么别的事情,那我就去洗坐垫了。”
“好的,那你就去洗吧;洗完了好好休息一下。你的娘亲到这里来了一趟,说让你今晚回家去住。”
“哦?她说了有什么事情吗?”
“没说。不过,我估计是给你谈了一门亲事,想要叫你回去看看。”
田园香感觉非常突然,她沉默了片刻,说:“可是,我又不想这么早就嫁人。不知道我娘她着什么急!”
“晚上先回去看看情况再说吧!不管怎样,你也算是将门之后了,来提亲的男人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而且,你也已经二十多岁,年龄并不小了,如果提亲的男人还过得去,那就最好不要推脱。”
“好吧——我先走了,去洗坐垫。”田园香敷衍着回答了一句,就抱起坐垫朝外面走。
园香抱着坐垫来到水井旁边,将坐垫扔进了一个大木盆里面。接着,她又脱下了程文素的外套,放进了另外一个木盆里面。她看着这身外套,不禁想起了程文素,想起了在那个巷子里和程文素偶遇的情景……
虞渊王宫,宫门对面的大树下,那个摆摊卖字画的老板正在树荫下面乘凉。现在刚过午时不多久,生意冷清得让人想打瞌睡,就连一个看字画的人都没有。
老板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忽听有人叫他:“于老板,睡得可还舒服啊?”
于老板睁开眼睛,看到一个陌生的少年,接着又把眼睛闭上了,很随意地问了一句:“公子,你是不是想买字画呀?请随意挑吧,挑好了再来讲价钱。”
“我就是字画,还买什么字画呢?”
于老板听到这个回答,就猛地睁开双眼,看着少年的眼睛问:“你刚才说什么?”
少年又重复了一遍:“我刚才说——我就是字画,还买什么字画呢?”
于老板就连忙站了起来,继续问:“你说你是字画,那你是一幅什么字画呢?”
少年笑了笑,说:“醉卧于山水之间,遨游在江湖天下!”
“原来,你就是醉江天!”
“对!那么,您是不是于山水呢?”
“呵呵,你这是明知故问了!——若我不是于山水,你怎么会对我说出这番话?若我不是于山水,又怎么能听懂你的暗语,而且知道你的名号!我再问你,为何你来找我,却是两手空空?”
醉江天听完,先是哈哈一笑,接着指了指停靠在附近的马车,说:“宝物就在这辆马车里面。”
“哦?——”于山水就走近马车,掀开车厢的门帘,向里边看了一下,发现有一个罩着笼罩的鸟笼子悬挂在车厢的顶棚下面。
醉江天继续说:“如果于老板还是不放心,可以去到车厢里面,打开笼罩看个清楚。”
于山水放下门帘,笑着说:“江天老弟,你这是跟我于某人开玩笑了!我怎么会对你不放心呢?”
“我听说,虞渊的王后也想养一只小鸟来玩玩。不知道她能够开出多高的价钱?”
于山水就看了一会儿醉江天,试探着问:“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堂主已经买定了这只神鸟,莫非你们还想另外寻找买家?”
“我想,只要王后出的价钱足够高,我家主人就有可能会考虑一下了。”
“你家主人到底是谁?怎么可以这样不讲信义呢?!”
醉江天看到于山水好像有点儿生气,就笑了笑说:“于老板,您不要当真嘛!小弟我刚才只是开了个玩笑而已。——其实我真正的意思,是想要提醒您,既然王后也想养一只珍贵稀有的小鸟,那么这只神鸟很可能会成为她的目标。您可要当心啊,仔细看好,别弄丢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你刚才所讲确实有道理,那我就多谢江天老弟的提醒,我一定会谨慎的!”
“很好!那么,我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于老板,告辞!”
“请走好,我们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待醉江天离开,于山水就开始收拾字画摊。这时,有一位富家公子路过此处,问了一句:“于老板,怎么今天这样早就收摊啊?”
“哦,原来是左鹏云左公子啊!实不相瞒,现在的生意太冷清,不想再守了。早点回家抱老婆孩子去。”
“哈哈,在家抱老婆不如去玉芳斋抱戏子。”
“我说左公子,你怎么还敢去招惹玉芳斋的戏子啊?上次的那几位公子少爷不就是因为招惹了戏子才被人杀死在戏台上的吗?”
“哦——你说的是《万魔之王》的那一场戏吧?当时我也在场。那是他们几个活该呀,那么多戏子谁不好惹,偏偏要去惹一位名角!”
“不知道后来,有没有抓到凶手呢?”
“怎么可能抓得到凶手?我听说凶手一气之下还把《万魔之王》的戏主也解决了。大家都怕死,谁又会去招惹一个这样的狠角色呢?”
“那么,就这样不了了之吗?”
“当然不是,那几个官差还不是跟以前一样,随便找了一个戏子去顶罪,关进大牢里面交差了事。”
“可是这样的话,那几位公子少爷的家人也肯罢休?”
左鹏云听到这里,就四周围看了一下,然后神神秘秘地凑近于老板的耳朵,轻悄悄地说:“玉芳斋是有后台的,背后有一个大人物撑腰!”
于山水听到左鹏云这样一说,就好奇地追问:“竟然还有一个大人物撑腰?是谁呀?”
“这个我就不是很清楚了,即使我知道是谁,也不方便告诉你呀!——你可以想想看,既然有大人物撑腰,谁还敢闹得玉芳斋鸡犬不宁呢?那不是自寻死路吗?那几位公子少爷的家人自然是清楚这一点的,所以只能自认倒霉,见好就收啊!”
于山水看了一眼左公子,说:“你知道的事情还挺多呀!”
“嘘!这是小道消息,我只告诉你一个人,你千万不要乱传出去。总之,玉芳斋是有背景的,你自己心里清楚就好。”
“好吧,我也一定不会乱讲的。”
“好了,于老板,你慢慢收拾吧。再见!”
“再见,左公子请慢走!”
于山水继续收拾字画,当他把收拾好的字画全部放进马车车厢里面的时候,又一次看到了那个悬挂的鸟笼子。他就十分好奇,因为他从来没看过神鸟。
他在心里想:“这究竟是一只什么样的神鸟呢?到底有什么与众不同的的地方啊?”他这样想着,就忍不住进了车厢,将笼罩的下端慢慢往上掀起一些。这一掀不打紧,几乎魂都要吓没了——因为,笼子里根本就没看到鸟的踪影,更别说什么神鸟了。
他慌了神,也顾不上去收拾摆摊的架子,匆匆忙忙赶着马车就来到了孔雀堂的总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