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玲珑和陶九夫在车上许久没有言语,最终,还是玲珑先开了口:“陶处长,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话吗?”
“我只是来听戏的呀。我想,讲戏的应该就是你吧,玲珑秘书?”
“呵呵。陶处长这几天是不是忙坏了?——翡翠阁几乎被你翻了个底朝天,就连我的房间都被你整理了一遍。我要不要好好地感谢你一下呢?”
“哈哈,玲珑秘书好细心啊。我昨天才进你的房间,今天就被你发现了。”
“怎么样?想找的东西是不是已经到手了?”
“这玩笑可就开大了,你每天都在监视着我,东西到没到手,你心里难道还不清楚么?”
“呵呵,我自己的任务都完成不了,哪还有心思监视你呀?——实话跟你说了吧,其实我们两个早就已经暴露了!”
“什么?”陶九夫一阵惊疑,“你是怎么知道的?”
“今天上午,我进了苏云洛总裁的房间——”
“你真够大胆的。总裁的房间,你居然都敢进去!”
“你还不是一样么?只不过还没来得及进去罢了!——唉,我也是无可奈何呀,整个翡翠阁除了总裁的房间,几乎都翻遍了,却依然没有找到我想要的东西。我想,苏总裁去了空灵岛,一时半会肯定是回不来的,所以就趁机进了他的房间。结果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呢?”
“结果呀,那是慌得我一天都寝食难安。”
“哦?为什么会这样?你到底发现了什么?”
“我发现了一个电子监控设备。设备的显示屏上清楚地记录着翡翠阁里每一个房间的进出情况。某年某月某日某个时刻,哪个房间有谁进出,在房间里面呆了多久,什么时候从房间里面出来,出来的时候有没有带走东西,等等,都记录得一清二楚……”
“什么!?这样说来,我们从一开始就在苏云洛的监控之下了?”
“是的。你有没有觉得,这或许就是一个圈套?周诗墨就是这个圈套中的第一个牺牲品,下一个会是谁呢?”
陶九夫沉默了片刻:“你到底是在为谁工作?”
“这个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该考虑一下各自的立场问题。”
“那你知道周诗墨处长是被谁刺杀的吗?”
“听你的语气,你好像已经知道谁是真凶了吧?”
“可以这么说。而且,凶手很可能与你有某种关联。”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未曾怀疑你,你反倒来怀疑我了?!”
“我不是怀疑你。就算你跟我联手,恐怕也只能抵得上周处长的十分之一。只不过我在你的房间里发现了一个戏曲面具,而刺杀周诗墨的黑衣客,她戴着的那个戏曲面具,恰好跟你的面具是一模一样的。这是不是可以说明,你和黑衣客都是同一个神秘组织派来的呢?——告诉我吧,你到底是在为谁工作?是不是秦中慧院长?”
兔玲珑听了,心里暗自吃惊。她连忙踩了刹车,将车子停在道路旁边。
“陶处长,你调查得很辛苦吧?如此绝密的事情,你居然都能知道?”
“周处长被人暗杀,依照常理,孟思诗应该会留下来追查凶手;而苏云洛总裁也肯定不会让孟秘书长离开。这样一来,那么可以进入翡翠阁并且接近幽梦公主的应该只有我一个人。然而事实上,你暂时取代了孟秘书长的位置,就是因为孟思诗离开了蝴蝶城。而谁能够让她心甘情愿离开呢?我猜想只有秦中慧院长了。”
“所以你就怀疑我是在替秦院长工作?”
“没错。而且我也怀疑秦中慧很有可能就是黑衣客。”
“你的意思是说谋害周诗墨的就是秦中慧本人?目的就是让我有机会潜入翡翠阁?”
“当然喽,这个也不好说。目前,我仅仅只是推测,还没有任何确凿的证据。”
“呵呵——”兔玲珑听完冷冷一笑,“没有真凭实据,你就敢说出这样的推测。就不怕惹祸上身吗?况且,周诗墨的死,对你来说应该是一件好事儿。你大可以只管找你想要的东西就行,何必浪费时间和精力去调查黑衣客呢?”
“这个我就无可奉告了。”
“我明白,现在我们是进退两难。也许,翡翠阁里根本就没有我们要找的东西。”
“不,还有一个房间,我们都进不去——那就是三楼那个唯一上了锁的房间。”
“可那是总裁夫人的灵堂呀!——说实话,我几乎都快要忘记那个房间了。莫非,我们要找的东西真的就藏在那个房间里面吗?”
陶九夫并没有明确地表达出自己的想法,他只是缓缓地说:“玲珑秘书,留给我们的机会不多了——”
“我们?呵呵,你确定你跟我的目标一致?那你究竟又是在为谁工作?”
“我是在为我自己卖命……”
“事到如今,我希望你考虑清楚你自己的立场问题。我有一块免死金牌,苏云洛不会把我怎么样。而你的主子能不能保护好你,你心中要有个谱。”
“其实,你完全没必要告诉我这些的。你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可以想办法全身而退,同时也可以跟平常一样继续监视我的一举一动。然后就有可能知道我的幕后组织了。”
“事实上,我真的这样想过。但是考虑再三,我还是决定告诉你。”
“哦?这又是为什么?”
“因为我担心,万一哪天事情败露,你肯定会以为是我在告密。再说,我也相信你并不坏。我们相处这么长的时间,我是真心提醒你考虑一下以后的结局。我很不希望,将来的某一天,我们会因为立场的问题而互相厮杀……”
“踏上江湖之路,很多事情就由不得你我了。你现在真的决定好了自己什么立场吗?”
“就凭我们多年相处的关系,我什么立场,我想你应该会清楚吧?而你到底什么立场,我就琢磨不透了。最后是朋友还是敌人,都在你我的一念之间!”
陶九夫沉默了一会儿:“果然是一出精彩的好戏……”
“戏已经听完了。你也该下车了——”
“你说啥?就这么把我一个人扔在这儿?”
“对呀。你还想咋样呢?”
“很好,我下车!你爱去哪儿就去哪儿吧!”
“果然,你还是了解我的。”
兔玲珑看着陶九夫走远,心情特别复杂。曾经以为自己心明如镜,现在却如坠五里云雾。
她驱车直奔公安部城西分局,停靠在可以看到局长办公室窗户的位置。她发现局长办公室里亮着灯光,就拿出手机拨通了办公室的电话。
不一会儿,电话就接通了,从电话里面传出来西王牧的声音:“这里是城西分局,请问你是哪位?”
“是西王牧局长吧?”
“哦,呵呵——原来是兔玲珑呀。”
“局长挺厉害的嘛,一下就听出来了。”
“你这是在夸我吗?要是连你的声音都听不出来,我还当什么局长!——说吧,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情?”
“你是一个人在办公室吗?”
“是的。”
“那我上来找你。我就在楼下,马上就到。”
“可以,我等你!”
于是,兔玲珑下了车,并且左右看了一下,才进入分局大厅。
她先是来到洗漱间,用手掬水洗了洗脸,接着掏出纸巾把水抹干;又理了理头发;然后拿出口红,微微弯下腰,对着镜子涂抹嘴唇。
这时候,从男士卫生间里面走出一个人来,就站在玲珑旁边的洗漱盆前面洗手。而兔玲珑也只顾着涂口红,没在意旁边是谁。
突然,她微微翘起的臀部被人拍打了两下,玲珑那是又惊又气呀;她触电似的直起腰,转身一看,看见了蓝羽雕那帅气的笑脸和充满柔情的眼睛——他绅士一般的风度确实让人有些着迷。
“你?!”
“没错,是我!”
“你又调戏我?难道你不知道,女孩子的屁股是不能随意拍打的吗?”
“真是没想到,会在这儿碰巧遇到你!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有多么性感!”蓝羽雕说着,出其不意地伸出左手抱住玲珑的腰,紧接着右手轻轻抢过她手里的口红。
兔玲珑挣扎了几下,说:“你干什么呀!有人过来就会看到的——”
蓝羽雕紧紧地抱着玲珑:“乖,别动。让我来帮你涂抹口红吧。”他说着,手持口红在玲珑的嘴唇上轻轻地涂抹,“玲珑,你真是漂亮!你还记得那次在天姿棋坊,我们打架的情景吗?”
兔玲珑望着蓝羽雕的眼睛,似乎从他的眼睛里面看到了那一天打架的情景。惊险刺激的场面就如放映电影那样一幕一幕地从蓝羽雕的眼睛里显现出来……
涂完口红之后,蓝羽雕又在兔玲珑的额头上轻轻地吻了一下:“你真漂亮!其实从那天起,我就经常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你,我是不是已经爱上你了?”
兔玲珑听到这话,就用力推他:“你放开我,行不行?”
“不,你得先告诉我,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这与你无关!”
“哈哈,即使你不说,我也能猜到。你是来找西王牧局长的,对不对?”
“你到底会不会讲话呀?我怎么可能找他呢?是他叫我来的,好不好?”
“呵呵!对对对,是他叫你来的。”
“那么,你到这儿来做什么,难道他也叫了你吗?”
“哦,那倒没有。”
“如果没有,那你就赶紧放开我,然后回家睡觉!”
蓝羽雕于是慢慢地松开手,说:“为了见局长,你还要特意打扮一下,真是有趣啊!哈哈——”
“拜托,请你不要胡说,好不好!”兔玲珑的身躯终于可以自由活动了,她后退了一步,挥手一巴掌正想打在蓝羽雕的脸上,突然又不知为何,她停手了;转而用双手搂着蓝雨雕的脖子,使劲地在他的右边脸颊上留下了一个红红的唇印。
蓝羽雕此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兔玲珑松开手,看着他脸颊上的红唇印,竟然妩媚地笑了起来:“哈哈,真没想到会这么好看!今晚千万不要洗掉哟!因为明天我会去天姿棋坊找你,我要看到你脸上的红唇印跟现在的一模一样。哈哈哈——”她说完之后,就转身走出了洗漱间,接着往楼上的局长办公室走去。
蓝羽雕对着镜子照了照,看到自己右脸上的红唇印,真有点哭笑不得。
兔玲珑来到局长办公室门口,看到有一个保洁员还在这一层的走廊上拖地,而办公室的门是开着的,她看见西王牧正坐在办公桌前翻阅文件。
玲珑敲了三下门,西王牧抬头看了一下:“哦,你就上来了呀。快进来里边坐。”他一边说一边放下文件,站起身走到前边来。
兔玲珑进了办公室,先把门关好,然后问:“局长在看什么呢?”
“还能有什么,天天就是这些案情分析报告!”
“哈哈,我想,在这个分局,除了周诗墨的案子,其余的都不值一提吧?如今,苏总裁都已经销案了,怎么还会有案情分析需要你亲自阅读?”
“玲珑女士真是爱开玩笑呀。你我都是明白人,就不必装糊涂了。”
“呵呵——”玲珑停了片刻,“对了,门外的那个保洁员阿姨,怎么这样晚了还在拖地?为什么白天不来拖呢?”
“你说她呀?她是有些关系进来的,不过她好像有点儿不正常,爱干净爱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其实她白天也会来拖地,但是她总觉得没有把地拖干净,所以反反复复地拖个十多二十遍;我们都已经见怪不怪了。好在她没有因为这个而强求要增加工资,所以也就由她去了。”
“原来是这样啊!她自己要这样做的,也实在算不得是加工资的理由了。”
“此事先不提,你说说你这么晚了到这儿来找我,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兔玲珑于是诡秘地笑了笑:“东西已经到手了,我需要尽快见到酋长,以免夜长梦多!”
西王牧望着她,试探着问:“已经到手了?”
“是的,到手了!”
“好极了,坐下说吧!”
“行!”
西王牧自己先坐了下来,接着随手从茶几上拿起一盒香烟,抽出了一支。
兔玲珑见了,连忙走近跟前,弯腰给他点火。之后,就坐在他旁边的位置上。
西王牧吸了几口香烟:“东西带过来了吧?拿给我看看!”
“这可不行。我必须亲自交给酋长大人!”
西王牧就看了玲珑一眼:“你知道周诗墨是因为什么而死的吗?”
兔玲珑冷冷地说:“周诗墨是怎么死的,我对此已经不感兴趣了;而且,现在我也没心思去管别人的死活——我现在关心的是,我自己该怎么才能好好地活下去!”
“看来,你比周诗墨要聪明多了。要想好好地活下去也并不难,只需把东西交给我就行!”
玲珑听了,也不多说废话;她打开包包,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说:“这是第十三号间谍写给我的亲笔信。局长大人是想亲自过目呢,还是要让我念给你听?”
西王牧想了想,说:“还是烦请玲珑女士给我念念吧!”
“可以!”玲珑于是抽出信笺,展开,念了起来——
{酋长亲信兔玲珑:
根据黑衣客和我刺探出的情报,酋长大人需要的东西藏在苏云洛的别墅翡翠阁。而你所要找的东西很可能就藏于幽梦公主的闺房;我会想办法安排你潜入翡翠阁,请务必尽快完成任务。如遇困难,可找西王牧请求援助。
东西到手之后,务必尽快地把东西亲自交到酋长大人的手中,任何他人都不允许染指此物!若有差错,你将成为星际联盟的祭品!
十三·亲笔}
念完之后,玲珑说:“十三号的密令,我怎么能违抗!我根本就不敢违抗!所以,不是我不想交给你,而是我不敢拿自己的生命来开玩笑。还请局长大人见谅!”
西王牧将香烟靠近烟灰缸弹了弹,又吸了几口,然后将香烟摁灭在烟灰缸里。他伸出手说:“把信拿给我看看!”
兔玲珑就把信递到他手中,西王牧认真看了一遍,然后放在茶几上。
“不错。从笔迹来看,这确实是第十三号间谍的亲笔信。”
“我怎么敢欺骗你呢?所以,还是烦请局长大人尽快上报,如果出了问题,我们两个人都会无法交待。我们可都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啊——”玲珑说着,站起身来,又一脸妩媚地侧身坐在西王牧的大腿上,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局长大人,玲珑今天美吗?”
西王牧哈哈笑了一下,就顺势抱着玲珑的腰,并且摸着她的胸部:“美!玲珑女士一直都很美,而今天更美!酋长的亲信,我真不敢随便乱碰。就是借我几个胆,我也不敢动你一根头发。再退一万步来讲,即使我敢杀你,我也舍不得杀你呀——”
玲珑摸着西王牧的脸说:“放心,你调戏我的事情,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的。此事若不保密,一旦传扬出去,我兔玲珑也不会有好下场。出卖你,就等于是出卖了我自己!”
“好,你明白就好!既然有十三号的密令,我会尽快安排你和酋长见面。其实第十三号也给了我密令,就是让我无条件援助你。”
“哦,是这样吗?”
“是的!”
“那么,刺杀周诗墨,是你个人的意思呢,还是得到了密杀令?”
西王牧就很认真地说:“没有密杀令,谁敢乱杀人!?现在谁是敌人?谁是朋友?谁能真正做到心知肚明?万一杀错了人,谁又负得起这个责任呀!”
“呵呵。我们应该算是朋友吧?”
西王牧又摸着兔玲珑的臀部,说:“我们不是朋友,我们是情人——”
“你们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让我怎么相信你呢?你老实告诉我,密杀令的名单里有没有我兔玲珑?”
“没有!”西王牧毫不犹豫地说。
“我不信。除非你拿密杀令给我看看!”
“我当然可以给你看,只是我怕你看过之后,我就再也没机会抱着你了!难道你不相信我说的话么?刚才我也告诉过你了,即使密杀令里有你的名字,我也舍不得杀你呀!”
“那好吧。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我。”
“我可以不相信周诗墨,也可以不相信蓝羽雕,但我不能不相信你兔玲珑!”
“周诗墨就没必要再提了。唉,真是可怜啊,他虽然完成了任务,却还是免不了被暗杀的命运!”
“不。他虽然找到了水月皇冠,同时也发现了水月皇冠的秘密,但是他既不肯交出水月皇冠,也不肯把他知道的秘密说出来。”
“我想他这么做,那只不过是在为自己争取一个活命的筹码罢了。为何你们要如此狠毒!”
“说实话,我并不想杀他。真正想要杀他的人,就是黑衣客。我也不知道,黑衣客刺杀他,是因为已经得到了水月皇冠的秘密,还是因为害怕周诗墨把这个秘密告诉给其他人。”
“又是黑衣客?这个黑衣客究竟是谁呢?”
“我也想知道他是谁,可我直到现在都依然不知道。但是我敢肯定,第十三号间谍和黑衣客都是酋长亲自派过来的人。我们一直就是他们手中的棋子。”
“是啊,棋子的命运都掌握在下棋人的手中。”玲珑停了片刻,又说,“周诗墨的任务是你亲自传达的,我想他有没有把水月皇冠交给你,你心里最清楚了。”
西王牧将一只手伸进兔玲珑的裤子里面,抚摸着她光滑秀嫩的屁股:“小情人,难道你还是不相信我么?”
玲珑用力把西王牧的手从自己的裤子里面拽出来,接着站起身说:“你是怕我从你这里偷走皇冠吧?放心,我知道皇冠已经到你的手中了,我不会偷的。”
西王牧连忙拉住兔玲珑的手说:“水月皇冠的事情,蓝雨雕都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不知道啊,我刚才只是随便猜的。真没想到你竟会这么老实,自己就招认了,哈哈——”
西王牧也呵呵一笑:“那我希望你在其他人面前不要说错了话。”
“当然了,我头脑清醒的时候,自然是会小心的。怕就怕酒喝多了,自己说了什么,连自己都不知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好吧,我现在就带你去看一看水月皇冠。”
“算啦,不看也罢;万一皇冠失窃,我还会成为你的重点怀疑对象。再说了,那个皇冠也未必就是真的!”
“哦?——那你又如何确定你拿到的东西是真是假呢?”
“所以,我才要尽快见到酋长啊。酋长一看就知道是真是假。反倒是你,皇冠既已到手,却还私藏?难道你就不怕被酋长追究吗?”
“我跟你恰好相反,我正是因为担心皇冠有可能不是真的,所以才不敢贸然上交给酋长。”
“呵呵——原来是这样啊?”
“你真的决定不看了?”
“刚才只是一时好奇,现在想来,还是不看为好。已经很晚了,我要回去睡觉啦。”
“不知什么时候,玲珑女士可以陪我睡一夜?”
兔玲珑就看着西王牧,过了好一会儿,才颇有深意地说:“如果能睡一夜,我就希望可以睡一辈子;如果不能一辈子,那就一夜都不行。”
西王牧听了,尴尬地笑了一下:“美人就是难得啊!——”
“如今我身处危险当中,谁要是能够保护好我,我就是谁的!再见!”兔玲珑说完,拿起包包背在肩上,然后走出了局长办公室。
等兔玲珑离开之后,西王牧重新坐到办公桌前,从一个上锁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小本子。
他翻开封面,第一页赫然写着“密杀令”三个大字。接着他又翻开了第二页,上面就是手写的暗杀名单。他在名单上找到了兔玲珑,兔玲珑的上面是周诗墨,已经划上了一个红色圈圈;再上面是郭青兰,同样也划上了一个红色圈圈。
西王牧拿出一支蓝色的笔,在兔玲珑的名字下面划上波浪线,然后开始自言自语:“兔玲珑呀兔玲珑,假如黑衣客手中也有一份同样的暗杀名单,那我该怎么救你!”
接下来,他又看到兔玲珑的下面是一个特别陌生的名字,叫姜婷玉。心中暗想:“这个姜婷玉又是何方妖物?再下一个目标就是她了,可是直到今天,都没有她的任何信息……”
第二天上午,兔玲珑来到天姿棋坊,刚进门就听到几个接待有说有笑。玲珑笑着问:“这么高兴呀,遇到了非常搞笑的事情吧?”
一个接待看到来者是兔玲珑,毫不忌讳地说:“对呀,特别搞笑。”
“哦,说给我听听,让我也乐一乐!”
“就是那个姓蓝的花花公子,昨天晚上也不知道去哪儿鬼混,脸上都还留着女人的红唇印呢!哈哈哈——”
另一个接待随后说:“估计被哪个妖精迷住了,唇印留在脸上都舍不得擦掉,还真是不怕人笑话,哈哈——”
兔玲珑听完之后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像他那样好色的花花公子,就该有个妖精来治一治她。——哎,你们的金牌接待呢?”
“她呀?刚上楼去了,这会儿应该是跟姓蓝的在一起。”
“哦,呵呵,难道她就不怕被调戏?”
“谁敢惹她呀!以前有个刁蛮的客人也不知为啥惹到了她,被她打得满地爬,然后滚出了棋坊。我们还以为他会叫一帮人来闹事,结果到了第二天,他竟然还提着东西来赔礼道歉。为什么有些男人就是这么贱呢!哈哈哈!”
“哇,真没想到甜心还有这么泼辣的一面!上次,这个姓蓝的当众调戏我,我本来不打算搭理他,却不料,他竟然又摸我的屁股。真是气死我啦,可惜我又打不过他——”
“这要换作是糖果甜心,结果就不是那样了。”
“看来,我得去找一下甜心了,让她帮我教训教训那个花花公子。”
“哈哈,对对对,早就该教训一下了。省得他每次都对我们动手动脚!”
“怎么,今天他又欺负你们了吗?”
“今天倒是没有。我猜呀,他是害怕昨晚那个女妖精知道了,找他的麻烦。”
“哈哈哈——”兔玲珑开心地笑了起来,“我今天也是来找他麻烦的。——不耽误时间了,我现在就上楼去!”
三楼,在蓝羽雕租用的房间里,唐晓雅看着蓝羽雕脸上的红唇印问:“你昨晚被一只狐狸精迷住了吧?还说什么心里只有我一个,却原来都是哄我玩的,哼——”
“不是狐狸,而是一只兔子!”
“兔子?”
“对,她就是一只兔子。”
“切!如果她是兔子,那我是啥?”
“你是糖果呀!”
“哼——你给我讲实话,你心里究竟是真的有我,还是为了利用我?”
“我说我真的喜欢你,你信吗?”
“以前会相信,不过现在不太相信了。”
“好吧,先不讨论这个。这几天有没有特别的消息?”
“有啊,你想听,是么?”
“当然,说说吧!”
“昨晚——也就是你跟那个什么兔子在鬼混的时候——我去商场逛了一圈,看到一件旗袍:哇,那件旗袍真的是太漂亮了!如果我能穿上那件旗袍,我想我会成为蝴蝶城的第一美女。”
蓝羽雕笑了一下:“说吧,旗袍多少钱?”
“一万六!”
“一万六?!”
“是啊——怎么了?像我这样胖胖的身材,能找到一件合适的旗袍,很不容易呢?才一万六,很贵吗?”
“晓雅,你的胃口真是越来越大了。也不知道你今天的信息值不值这个价钱?”
“那我可不管。你自己想清楚了就行。要是舍得给我买旗袍,我就告诉你信息;舍不得就算了,我们的交易就到此为止!”
“行行行,我依你。”
“那这样说好了,你要是敢反悔,那我们就等着瞧!”
蓝羽雕认真地说:“我从来都没做过反悔的事情,更何况是对我心里喜欢的女人。”
“你喜欢的女人那么多,我都不知道我排第几。”
“你今天这是怎么了?我心里的真实想法不是已经告诉你了么?”
“那这个红唇印怎么解释?”
“以后你就会明白的。反正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碰别的女人了。”
“是不是以后我就成为别的女人了?”
蓝羽雕看着唐晓雅,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对不起!”
“算了,是我不该爱上你!”唐晓雅停了许久,才接着说:“上次跟你打架的那个兔玲珑,介绍了一个棋童来拜师,学下象棋。不过第二天,他就回家了,到现在还没来。”
“奇怪了,怎么会刚来就要回家?我想过不了多久,他肯定还要来的。”
“谁知道呢?第一天来就被坊主打了一顿,我猜想可能打得挺狠。如果他被打怕了,也许就不来了!”
“这怎么回事?拜师第一天就要挨打?莫非这就是天姿棋坊的规矩?”
“也没这个规矩,只是他没有带见面礼来拜师,坊主说对她不够尊重,所以打了他一顿。”
“鱼书坊主管教还真是严格!”
刚说到这儿,传来一阵敲门声。
唐晓雅就不高兴地说:“这是谁呀?一点规矩都不懂!难道就没看到门口挂着红灯笼吗?”她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来去开门。她看到了兔玲珑:“你?——兔玲珑,看情形,你是特意来找蓝公子的吧?”
玲珑笑了一下:“是的,我来找他的麻烦!”
“找麻烦?呵呵,你不会就是那只兔子吧?”
“你说什么?什么兔子?”
“哦,没什么。——我现在要去做我的事情了,不打扰你找他的麻烦。若是他再敢调戏你,你就告诉我,我帮你修理修理他!”
“哈哈,好的,谢谢甜心!”
看到唐晓雅下楼之后,兔玲珑进入房间,关好了门。
蓝羽雕问:“你刚才在门外偷听?”
“你这是什么话!我兔玲珑是那种爱偷听的人吗?我就碰巧听到最后几句,说鱼书坊主把一个新来的棋童打了一顿。”
“你是不是心疼啦?”
“是啊,那是我的一个远房表弟。我能不心疼吗?”
“鱼书坊主也是薄情,仅仅因为见面礼的事情,就把你表弟打了一顿,以后还不知要受多少罪呢——”
“这个就不用你来操心了。”兔玲珑说着伸手摸了摸蓝羽雕的脸,仔细看了看他脸上的红唇印,笑了一下,“就因为你这个红唇印,我都被人说成是妖精了。明明是你调戏我,现在反倒变成了我勾引你。——这个世道,可真是有些说不清楚呀!”
“我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突然间就对我顺从了;反正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有时候男人的话,听着心里舒畅;而一旦信了,就很容易受伤!你想利用我就直说,不必用感情来说话。”
“爽快!好吧,既然玲珑不谈感情,那昨晚的事情就当没发生过。”
“说起昨晚,其实我挺开心的。如果可以抛开我们各自的处境,我想我真的已经对你感兴趣了。”
“实际上我也有这样的感觉。”
“听坊主说你棋艺高超,我今天来就是想请教一下的。”
“就为此事?”
“那当然啦。你我现在所处的位置不一样,其它的事情也不好谈呀。”
“好吧,那我们就下棋。从你的眼神里看得出来,你现在心事重重。下棋是个不错的选择!”
“我来摆个局,看你能不能破。”
“行!”
兔玲珑于是在棋盘上摆了一个残局。蓝羽雕看了看,眉头皱了好几下。
“你居然会摆出这个残局?”
“是啊。上次来棋坊的时候,偶然间在智能象棋桌里发现了这个残局。感觉非常有趣,但是我想了很久,却依然无法破解。所以把这个残局记在心中,没事的时候琢磨琢磨。”
“不瞒你说,智能象棋桌里的残局,我大部分都能够很快破解。唯有两个残局至今没有正确的思路。”
“哦,是哪两个?”
“一个叫嫦娥奔月,另一个就是你摆的这一局——羿射九日。”
“也不知道这两个残局是哪位仙家高人设置的。光听这个名称,就感觉很有深意呀。”
“是的。我仔细研究了许久,总觉得这两个残局里隐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如果我们对局,一边研究一边破解,说不定就能发现这个象棋残局谱当中的秘密了!”
“你讲得有道理。”
于是,两人开始对局。他们反复了好几次,都以破解失败而告终。重新摆好棋局之后,蓝羽雕沉思良久,每一颗棋子在他的眼里都演变成一个人,但是又无法看清楚他们各自的面容。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蓝羽雕终于开口了:“这个残局,你我都是两步绝杀,虽然我的走法很多,但是无论我走哪一步,你都有拆解之招。”
“如此说来,难道此局无解了?”
“以我的水平,是无解的。既然没有办法以最少的步数赢得胜利,那我就试试用尽可能多的步数来延缓失败。”
“好极了!即使知道了必输的结局,也要拼到最后。这样,哪怕输了,也输得有尊严!”
蓝羽雕点点头,就开始出动棋子进攻,兔玲珑也小心谨慎地应对。走到第二十八步的时候,蓝羽雕派遣剩下的一个“車”,飞越楚河,埋伏在对方九宫城楼的西侧。兔玲珑略一思索,忙将边关“馬”紧急调往九宫城下。
“不错,这是你唯一的防守之招。”
“我虽然棋艺不精,但这个招数还是能够看得出来。如果我的馬没有及时守住城楼,那么紧接着,你肯定会兵临城下,馬踏中宫,那时我唯一的出路又正好处于你的埋伏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