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玲珑想到这里,就轻声地说:“总裁,对不起!是我一时糊涂,被西王牧收买了——”
“你说什么?是你?”
“是的,总裁。对不起!”兔玲珑有些不安地看了苏总裁一眼,接着低下头去。
苏云洛拿起茶杯,一边慢慢喝茶,一边在心里揣摩——“兔玲珑,我知道你在说谎,因为你根本就无法接近我藏匿皇冠的地方,怎么可能盗走皇冠呢?”
想到这里,他就试探着问:“玲珑,你今天特意来告诉我这些,是不是有什么打算呀?”
“是的。总裁,我想将功赎罪,潜入城西分局,为您找回皇冠。”
“如果你真的能找回皇冠,那就最好了。可是,你有什么办法潜伏到西王牧的身边去呢?”
“我已经想好了一个计划,而且这个计划也得到了秦院长的认可。现在就只需要总裁您的配合。”
“哦,那你说来听听。我认为可行的话,一定配合!”
“谢谢总裁!——总裁可以向公安局报案,就说我暗中伪造账册,侵吞公款;现在被查出来了。然后让西王牧派人逮捕我。只要进了城西分局,我就一定会想办法打探出水月皇冠的藏匿之处。”
苏云洛没有立即答复,他又端起茶杯开始喝茶,同时又在心中暗自思量:“玲珑到底想干什么?她进过我的房间,肯定察觉到自己已经暴露了,她是不是想逃跑呀?她在翡翠阁里寻找,究竟是想要得到什么呢?水月皇冠已经被盗,她却还在搜寻——难道是想得到天神战甲?还是幽梦公主的《百花图谱》?或者说,她也是为了寒冰弩而来?只可惜,这三样东西,她一样都没得到啊!她是想要放弃任务来保全自己吗?水月皇冠是不是真的已经落在西王牧的手中呢?……也罢,玲珑,我也知道你本性善良,所以我无意伤你,就放你一条生路吧!虽然我还不明白朱玉婷为什么要毒杀你,但是我不能看着你在生命线上苦苦挣扎。”
他这么想着,就对兔玲珑说:“好吧,我答应你。你进入城西分局之后,要时刻保持警惕。那个西王牧可不是有情有义的人。如果遇到困境,一定要跟我说。”
“好的,我知道。谢谢总裁!”
“玲珑,你先回家好好休息吧。今天晚上,你就会离开翡翠阁了——”
“总裁,我的人离开了翡翠阁,但是我的心不会离开天堂方舟。我曾经对不起您,我知道您会原谅我的;所以,我要尽量弥补这一切,来报答您的情义!总有一天,您会知道所有的真相。”
苏云洛听了,就放下茶杯,说:“希望以后,你还能够经常给我递茶。”
兔玲珑默默地站起身来,拿起茶杯走到饮水机前面,加满了热茶,然后双手捧着递给苏云洛:“总裁,您请喝茶!”
苏云洛接过茶杯:“玲珑,谢谢你!你不会有事的——”
此时,他忽然想起了周诗墨,心中不禁哀叹:“诗墨,为什么当初,你明明知道有人要谋杀你,却不能像兔玲珑这样告诉我?即使你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我也是可以救你的!藏匿水月皇冠的位置,以及开启机关的方法,除了我和陆飘雨,就只有你清楚了。唉!我不愿意相信是你,才会驱逐陆飘雨。其实,即使真的是你拿走了水月皇冠,我也知道你一定是有不得已的原因。诗墨,你为什么会那样傻呢?”不知不觉,几颗泪珠就从苏云洛的脸颊上滚落下来……
艺盟书院,图书馆。
夜晚的图书馆非常寂静,附近的虫鸣仿佛就是一支月光下的交响曲。
秦中慧推开虚掩着的门,提着一个多层的餐盒进入图书馆。她环顾四周,却未见一个人影。她轻轻地往里边走了几步,同时试探性地喊着:“飘雨,你在里面吗?飘雨——”她走到陆飘雨的办公桌前,将餐盒放在桌子上。接着,她又走到大书架区域,一边寻找一边喊:“飘雨,你在哪儿?”
陆飘雨听到喊声,就从书架的一个过道里面走出来,他的手里还端着几本厚厚的大书。
“慧,我在这边。”
秦中慧开心地走近自己的丈夫:“飘雨,你饿了吗?咱们先吃晚饭吧!”
“好的。”
他们两人来到办公区,中慧将餐盒一层一层拆开,摆放在桌子上面。陆飘雨放下书本说:“慧,咱们喝汤代酒,边吃边聊。”
“好的。飘雨,陪你一起吃晚餐,真是浪漫的事情。一千七百年前的今天,是我们相遇相知的日子。没想到,在这么一个具有特殊纪念意义的夜晚,我们会在这个图书馆里共进晚餐。”
飘雨笑着说:“这儿也很好呀!偶尔换个特别的环境,我感觉更加值得怀念。来,慧,我喂你喝一口汤!”他说着,舀起一小勺汤递到妻子的嘴边。
秦中慧深情地望着爱人,微笑着喝下了这一勺子汤。喝完之后,她又拿筷子夹起一片香脆百合说:“你最爱吃的核桃炒百合!好久没吃过了吧?”
飘雨张开嘴,含着妻子喂过来的百合。他细细地品味着幸福,脸上洋溢着甜蜜的笑容……
“飘雨,拓印纸上的那些文字能破译出来吗?”
“这些文字我感觉似曾相识。遥想当年,我跟着黑桃天父一起研究那几块磁铁碟片的信息,碟片上刻印的文字跟拓印纸上的文字非常相似。所以,我认为,这些文字也很有可能是伊特萝帝国的文字。”
“哦,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空灵岛上也应该留存了一些关于伊特萝帝国的文明遗迹。当年的美人鱼时空灾难就发生在空灵岛海域,那是不是也会跟伊特萝帝国有关?”
陆飘雨思索了片刻,说:“按照推理,应该是这样的。而且,我现在越来越觉得《仙宇神魔录》的游戏其实就是伊特萝帝国的真实再现。我和天父花了一百多年的时间研究那几块磁铁碟片,最终破译了碟片的密码,并且转译成我们现代的电子编码。——原来碟片里面隐藏的就是一款游戏程序;这个程序就是当今主宰游戏虚拟世界的《仙宇神魔录》。但这还只是刚刚开始,在游戏里面还隐藏着无数的秘密,等待着我们这个时代的智慧生命去发现,去破解!”
秦中慧就沉思了一会儿,接着说:“哦——我在想,如果你破译了拓印纸上的文字,或许能够帮助我们破解《仙宇神魔录》里更多的秘密吧?”
陆飘雨听了,就笑着说:“但愿如此。我正在努力寻找有关伊特萝帝国的典籍,希望能有所发现。如果实在不行,就只有去求见虚离长老了。”
“虚离长老?他是谁?”
“我也不知道他是谁。——到目前为止,在我们的这个时空世界里,能够直接进入虚离幻境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我,而另一个就是他。不仅如此,他还是第一个可以直接进入虚离幻境的人;所以,他才有资格叫虚离长老。”
“原来如此!在《鱼龙卷册》的名单里面,最德高望重的就是天姿棋坊的坊主了。你刚才所讲的这个虚离长老会不会就是宋天姿呀?”
陆飘雨吃着饭菜,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我想,这个可能性还是比较大的。——对了,你不是派遣龙香草去寻找他了吗?怎么样,有没有结果?”
“只是有点线索。香草在枫叶古镇的仙鹤岭发现了宋天姿的踪迹。我打算过几天去一趟枫叶古镇,亲自跟他联络。”
“慧,那个边陲古镇已经是属于虞渊部落的领地了,它离这儿有万里之遥,你去那儿肯定会危机四伏,一定要小心谨慎才是!”
“不怕。为了拯救我们的星球家园,所有的努力与付出都是值得的!只是眼下,圣母医院出现了一点状况,我担心我离开的那段时间,会出什么变故。”
“哦,是什么状况呢?说来我听听,我想我可以给你出点主意。”
“徐巧芝有可能被人收买了——”
飘雨停下筷子:“什么?此话从何讲起?”
“昨天,龙香草返回了蝴蝶城,晚上到医院向我汇报情况。但是夜里回家的时候就被人跟踪了。经过查证,发现跟踪的人正是徐巧芝。”
“哦——”飘雨轻声叹了一口气,“徐巧芝为什么要跟踪龙香草呢?”
“现在,我也不太清楚。”
“她有没有可能是被西王牧收买了?”
“我觉得不太可能。因为就在今天下午,我去了一趟城西分局,约见了西王牧。恰恰是他帮我调取的监控录像,才证实了跟踪者就是徐巧芝。——昨天晚上,徐巧芝是坐了一辆别人的车跟踪龙香草,她的目的很明显,就是为了避开自己的嫌疑。而西王牧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帮我查询那辆车的主人。从西王牧的一言一行,以及他从头至尾所显现出来的表情来判断,都感觉他与徐巧芝没有什么关系。”
“我们还是要谨慎一些才好,任何事情都是有可能的。”
“是啊。既然刺杀周诗墨的人不是西王牧派遣的,那就说明,我们的对手不止西王牧一个。第十三号和黑衣客都是潜在的威胁,他们也有可能收买徐巧芝。”
“不,徐巧芝跟我们不一样。她是真正的人类,根本就不适合做星际间谍。那么收买她会有什么价值呢?”
“但是,她也参与了我们的造人计划。”
陆飘雨再次沉默了。过了很久,他说:“我看,还是让龙香草暂时留下来,先把徐巧芝的情况调查清楚。有许红旭和龙香草,你离开圣母医院也可以免去后顾之忧。”
“行,飘雨。我听你的!”
“你去枫叶古镇,是不是还有别的打算?”
“是啊!其实有很多事情要做的。西王牧给我紫金令牌的时候,说过一句话,他说在星际联盟,除了酋长和王,就属紫金护法的权益最大。我想这个酋长应该就是星际联盟的最高领袖。”
“怎么,你是想接近酋长,对吗?”
“没错,我想知道酋长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而黑桃天父和宋天姿都很有可能认识酋长。”
陆飘雨沉默了一会儿,他在心里想:“慧,你是真的完全忘记了呀!不过忘记了也好,现在的星际联盟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星际联盟了;而你,也跟以前的你不一样了!”
想到这里,他说:“星际联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组织?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啊!”
秦中慧说:“无论如何,我们都必须弄清楚星际联盟的详细情况。我甚至怀疑神山派的九星联珠就是被星际联盟的间谍盗走的。”
“你是说,那个叫冷秋魂的,也是星际联盟的人?”
“我猜想是的。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就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样;不过就在前不久,我得到了一个跟他有关的消息。”
“哦?是吗?!”
“是的。他很有可能已经改名换姓了,而且就隐藏在虞渊都城的王宫里面!”
“这个消息是谁告诉你的,可靠吗?”
“我也不知道是谁告诉我的,她在电话里面只说了一句话——九星联珠在虞渊王宫。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可我却听不出她是谁;她说完这句话之后就挂断了。然而当我回拨过去的时候,却提示是一个空号,我又试着发短信,也提示无法发送。”
陆飘雨想了一下,说:“这样的事情真是太奇怪了。这也是你准备亲自前往虞渊的一个重要原因吧?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很可能会是一个陷阱呢?要不,我们先去查清楚那个打电话的人是谁,再来做决定吧!”
“其实我已经查过了,却没有调取到那个号码的任何通话记录,更不用说找到它的主人了。我已经做好了决定,哪怕是一个陷阱,我也要冒险前去!——飘雨,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陆飘雨望着爱人,心里似乎有许多话要讲,却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讲。最后,他只是简简单单地说了一句:“慧,加油!”秦中慧就深情地望着爱人回答了一句:“好的,我们一起加油!”
天姿棋坊,鱼书锦艳的起居室。
鱼书锦艳和罗木鱼望着棋局,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
锦艳说:“木鱼,现在轮到你下棋了,你发什么呆?你不会以为是轮到我下吧?”
罗木鱼说:“当然不是呀。我在想,现在无论我移动哪个棋子,都会被你吃掉;而且用不了十步棋,我的‘將’就会无路可走了。”
锦艳于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木鱼,看来,你并不适合下象棋呀——”
“哦?坊主姐姐,您怎么会突然这样讲呢?”
“你跟我下了几十局,可是你赢过几次啊?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是不是因为我太笨了?”
“你一点都不笨!你只是过于善良,善良得甚至到了迂腐的地步——这个棋子舍不得丢,那个棋子也舍不得丢;我跟你说过许多次了,这只是棋子,不是人,它没有真正的生命,而且一局下完之后,还可以在另一局重新复活。如果非要说棋子有生命,那也是可以无限复活的。你究竟有没有认认真真地思考过,你这种过度的善良只会害了自己,甚至还会牵连到自己的家人和朋友!”
罗木鱼听了鱼书坊主的这番话,就笑了笑,说:“锦艳姐姐,您讲得对!我总是舍不得丢失任何一颗棋子,哪怕是一个小卒;然而对手却不会留情,都恨不得杀个片甲不留!”
“所以,你才会总是处于被动。就比如这一局,你完全失去了对棋盘的掌控,我若是心狠,可以吃掉你全部的棋子;你苦心积虑想要保护的棋子最后却一个不剩,这样惜子如命的性格,别说赢得最后的胜利,就连失败都会输得毫无尊严!”停了一会儿,又说:“唉,我还指望你能够在周年庆典的象棋争霸中夺魁争光,如今看来,是不可能了……”
罗木鱼望着鱼书锦艳,说:“姐姐,您别难过——”
“我不难过,我只是在担心。如果天下所有人都像你这样的善良,那么大家都会平安幸福的!只可惜,这个世界是很残酷的——”
木鱼平静地说:“姐姐,为什么下棋一定要赢呢?难道夺得了第一,就夺得了一切吗?”
鱼书锦艳吃惊地望着木鱼平静的脸庞:“你说什么?”
正在此时,外面响起了有节奏的敲门声。锦艳说:“去开门吧!”
罗木鱼起身走到门边按了一下按钮。
唐晓雅走进来说:“坊主,兔玲珑来了,就在楼下接待厅里等。”
鱼书锦艳站起身,朝着大门走了几步说:“木鱼,今天你该回家了,明天再来吧!”
“师父,那您早点休息吧,我走了!”
“好的!——甜心,你带着木鱼一同下楼去。”
“是,坊主!”
罗木鱼离开之后,鱼书锦艳独自一人在起居室里缓缓地走来走去。
罗木鱼说的那句话又在耳边回响;然后,她又想起了她的师父曾经跟她说过的一句话:“在棋盘上,永远不会有真正的赢家。赢得了一盘棋,赢不到一颗心;夺得了第一,夺不到天下!”
鱼书锦艳在心中暗想:“这个罗木鱼到底有什么来历?为什么他也会说出跟师父同样的话呢?……哦!不!我几乎忘记了一个事实——他的师父是逍遥女王,而逍遥女王的棋艺也是高深莫测,在江湖上赫赫有名;她肯定也教了罗木鱼下象棋,难道一个棋艺精湛的高手所教出来的徒弟竟会这样差劲吗?”
锦艳想到这里,就不禁打了一个激灵;她连忙走到象棋桌前,再次审视棋局。当她站到罗木鱼下棋的位置,竟然发现棋盘上的棋子不多不少,正好组成一个“风”字。她当即大吃一惊:“风?他在暗示什么?《风筝棋谱》吗?”
此刻,她又想起那天晚上在珊瑚庄园的精灵梦之都,洛卡尔即兴吟诵的那首诗:
{玉箫引?恋人船
十里江湖十里飘,画船浮浪随风摇。
佳人身倦倚雕栏,拈花临水波中笑。
情郎正抚琴,曲终将离去;
惜别依依曾有泪,送君戚戚却无言。
秋末寒来早,冬初雪夜悄;
庭院鸿雁未留痕,深闺少女独自娇!
门前醉看往来者,孤影吹箫难成调。
天空忽见梅花落,无数相思落满箫。}
“情郎正抚琴,曲终将离去。奇怪,他怎么会知道陆锦川要离去?以我对幽梦公主的了解,公主是不会事先跟他单独说空灵岛的事情;即使公主说了,也未必就能肯定陆锦川会去往空灵岛。那么,罗木鱼究竟是凭什么推测出陆锦川将要离去的呢?难道他也会未卜先知?”
鱼书锦艳坐了下来,望着棋盘上的这个“风”字,不知不觉又想起了许多年前的那一天——
(时光倒流)
锦艳吃过早餐,来到接待大厅。与另外几个接待打过招呼之后,她就走到前台坐了下来。没过多久,进来一个衣着富贵的公子哥儿。
锦艳看了他一眼,站起来说:“你怎么又来了?你为什么每天都来,烦不烦?”
“鱼书姑娘,我说过,没有见到你的师父,我是不会放弃的。告诉我,你师父今天是不是在棋坊?”
“我师父昨天晚上才回来的,今天还没有出门,就是不知道他肯不肯见你呀?”
“那就麻烦鱼书姑娘进去通报一声,我在此等候。”
“好吧,真是拿你没办法!”
锦艳穿过一楼大棋厅,来到后面的四合院。
后院四四方方,地面上有一个用青砖铺砌而成的巨大棋盘,棋盘格子里的土壤长着各色花草;棋盘中间的楚河位置建造了一条东西方向的走廊,两个九宫的位置分别建造了一座凉亭;在棋盘的边界,除了九宫位置,每一个交叉点上都立着一根圆形的青石柱,这些青石柱正好支撑着四周房屋的廊檐。
宋天姿就坐在棋盘北侧九宫的凉亭里面,左手拿着一本棋谱,右手对照棋谱用心地研究棋局。
鱼书锦艳沿着中间的棋盘线,走到北侧凉亭:“师父,有一个名叫姜橙的人说要见您,他已经连续来了好几天。”
宋天姿依旧神情专注地望着棋盘,一边摆弄着棋子,一边说:“让他进来吧!”
“是,师父!”鱼书锦艳又返回前厅,然后把姜橙带到凉亭里面。
姜橙拱手行了一个拜见礼:“晚辈姜橙拜见宋坊主!”
宋天姿就将棋谱放下,说:“二王子不必见礼,请坐!锦艳,上茶!”
“是,师父!”锦艳进入师父的房屋,不一会儿就端上了热茶,分别摆放在两人面前。
“宋坊主真是雅致之人,稍有闲暇,就研究棋谱。”
“谈不上研究,只不过是随意摆弄,打发时间而已。二王子来找我,不知是有何事?”
“当然是下棋啦!能够与宋坊主下一盘棋,这是我的荣幸,希望您不要推辞!”
“哦,这个倒是简单!”宋天姿说着就开始摆棋;姜橙见了,也开始摆棋。很快,棋子就摆好了。
宋天姿手掌轻轻一挥:“二王子,请您开局吧!”
姜橙笑了笑说:“多谢坊主承让,那我就不客气了!”
两人下了几十个回合,棋局逐渐明朗。而宋天姿竟然在关键的一步走了一个并不重要的棋子,鱼书锦艳见了,就眉头一皱,却也不敢多言。接下来又走了大约二十步,姜橙的“黑馬”守住了对方“红帥”唯一的退路,输赢已成定局。
宋天姿说:“二王子棋艺高超,宋某佩服!”
姜橙哈哈一笑:“普通人虽然看不出你的棋路,但你我都是明白人,坊主又何故让我呢?”
“哦,莫非你对自己的棋艺存有怀疑吗?”
“这几天您不在棋坊,我和鱼书姑娘也是对弈过好几局的,我却从未赢过。——难不成您这个当师父的还会不如徒弟吗?假如您不相让,我怎有可能赢得此局?”
宋天姿听完,就抬起头望着站在一旁的鱼书锦艳问:“锦艳,是这样吗?”
锦艳隐约感觉到事情有点不妙:“师父,我——”
天姿就朝她摆了摆手,接着又对姜橙说:“我这个徒儿生性争强好胜,是不是二王子怜香惜玉,手下留情,故意输给她的呢?”
“呵呵,宋坊主真是会开玩笑。我也不绕圈子啦,这一次特意来求见您,就是想知道您如今的态度怎样?”
于是,宋天姿用手指头轻轻敲了几下象棋桌,说:“论出谋划策、巧施良计,我不及你的母亲姜贵妃;论占卜星相、预测祸福,我不及国师公孙武圣;论江湖功夫,我又不及你的门客姜婷玉。你若要留我在宫中,只怕是会浪费宫里的粮食呀!”
姜橙就笑着说:“宋坊主真是过于谦虚啊!宫中白鹤失踪这么多年,我的母亲也因此忧思成疾,卧于病榻,随时都会一睡不起;国师公孙武圣原本就有复仇篡位之心,而且他手中拥有帝王权杖,我既无法驾驭他,又对他无可奈何!至于那个姜婷玉,她只不过是一个江湖杀手而已,又怎么能委以重任呢?而只有先生您,集此三人的优势于一身,又忠于虞渊部落。——只是可惜啊,太子和王后却不信任您,致使先生流落异国他乡,隐居在民间备受疾苦!——而我姜橙,是真心愿意与您共商复兴大计的,还望您不要拒绝!”
宋天姿听完,就仰天哈哈大笑:“这是姜贵妃让你来找我的吧?”
“正是家母,希望先生看在我母亲的颜面上,助我一臂之力吧。得先生者必得天下!”
“二王子言重了!我如今已退隐,日子过得逍遥自在,并不是你说的那样备受疾苦!我余生惟愿与棋相伴,你——还是请回吧!”
姜橙想了想说:“既然如此,那就请宋坊主把《风筝棋谱》送给我吧!因为只有这样,我回去之后,才好对我母亲有个交代。”
“《风筝棋谱》是我自己收集的一些江湖残局,并不是什么千古流传的名谱。你们又何必对此感兴趣呢?”
“我感兴趣的并不是《风筝棋谱》里面的残局,而是《风筝棋谱》中隐藏的人物以及他们的秘密。”
“哈哈,我劝二王子还是不要枉费心机了。”宋天姿说完这句话,就端起茶碗,拿开碗盖,慢慢喝茶。
姜橙见状,也端起茶碗,拿开碗盖,一饮而尽。然后将茶碗轻轻地放回到桌子上面,说:“好茶!宋坊主,只要是我姜橙想得到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我们后会有期!”说完,转身离去。
鱼书锦艳正欲去送,宋天姿却说:“锦艳,不必送了!”
“是,师父!”锦艳停了一下,又继续说,“师父,刚才这局棋,您明明可以走赢的。为什么那一步,您不用“俥”去挡住他的“炮”,却要把“相”召回?”
“我只不过是想用象棋的语言告诉他,我无心阻挡他建功立业的道路。虽然我输了这一局棋,但是我暂时保住了天姿棋坊。记住,在棋盘上,永远不会有真正的赢家。赢得了一盘棋,赢不到一颗心;夺得了第一,夺不到天下!”
“师父说的,我不是很明白。”
“你现在是不容易明白,但是,你怎么能够忘记师父跟你说过的话——跟不熟悉的人下棋,绝不能争强好胜!我早就告诉过你许多次,一定要学会隐藏锋芒;不到最关键的时刻,永远不要让他人知道你真正的实力!”
“师父,从今往后,我一定会谨记在心!”
“但是这一次,你已经惹下了祸患。你可知道,这个姜橙容不得别人在他之上,你每赢他一盘棋,他就会增加一分对你的忌恨;他早晚会想方设法灭了这个棋坊!”宋天姿正说到这里,忽听一丝脆响,只见姜橙放下的那个茶碗突然间就裂成了四瓣。
鱼书锦艳见此情景,就大吃一惊:“啊?师父,他竟然这么坏!?”
“这个茶碗就是他给我们的警告!——姜橙的功夫,你刚才也亲眼看到了,所以,若要保护好棋坊,你还必须勤学苦练啊!”
“好的,师父,弟子一定加倍努力!”
“好了,现在啥也别说,去把戒尺拿来!”
“师父,您是要责罚徒儿吗?”
“少废话,赶紧去拿戒尺!”
鱼书锦艳也不敢犹豫,忙走进师父的房屋,双手捧着戒尺回到凉亭。
宋天姿拿起戒尺说:“跪到椅子上去!”
锦艳就乖乖地跪上椅子,微微翘起臀部,做出准备挨打的姿势。
天姿就用戒尺在她的臀部轻轻地拍打了两下,说:“姿势不对!抬头,挺胸,直腰,跪端正!”
锦艳很听话地一一照做。天姿又说:“把手伸出来,掌心向上。”锦艳就伸出了双手。
宋天姿把戒尺搁在锦艳的手掌上说:“保持这个姿势,好好反省反省。不要让戒尺掉下来,如若不然,你的屁股就真的有罪受了!”
“是,师父!弟子一定好好反省!”
(回到现实)
鱼书锦艳忽然间感觉到一丝寂寞,她走到橱柜前,拿出那把戒尺,握于右手掌心——这是一把用铁梨木精雕细琢而成的戒尺,戒尺的两端都做了容易抓握的把手,两个把手是互相对称的;戒尺的一面刻着花纹图案和神秘符号,另一面横向刻着两行字,上一行是七个红褐色的字——{量天测地妖魔惊},下一行是七个黑褐色的字——{移山填海鬼怪愁}。
锦艳望着铁梨木戒尺自言自语:“师父,您现在到底在哪儿呀?但愿您一切都平平安安!如果能够再次见面,就是让您真的打我一回,我都是心甘情愿的啊!”
夜晚的街市很热闹,各色人物在灯红酒绿中穿梭来往。
兔玲珑和罗木鱼走在大街上,路过一家点心铺。兔玲珑就问:“木鱼,你饿不饿?要不要买点吃的?”
木鱼迟疑了一下:“兔姐姐,我——”
“你怎么了?”
“我没带钱——”
兔玲珑就转过头望着罗木鱼的脸,突然莫名其妙地笑了笑:“什么?你说你没带钱?哈哈!你居然身上不带钱?”
木鱼也陪着笑说:“兔姐姐,我真的没带钱。”
“哈哈,好吧好吧。姐姐有钱,姐姐可以刷金币卡,我给你买吃的。咱们一起去点心铺里看看吧。”
“好呀,那就陪着兔姐姐一起去看看。”
两个人就一起走进点心铺,兔玲珑直接来到了卖面包的位置,说:“木鱼,我就喜欢吃这个胡萝卜面包。”她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一个包装好的胡萝卜面包,“你看,它不仅仅看起来像是胡萝卜,吃起来也有胡萝卜的香甜。等会儿,你也可以尝一尝。”玲珑说完,拿了十多个装在袋子里面。然后又说:“我就吃这个啦,现在去挑选你想吃的吧!喜欢什么就拿什么,姐姐请你吃,不用客气哦!”
“谢谢兔姐姐!”
两人各自提了一包零食回到翡翠阁,他们穿过庭院,进入前厅,发现厅里除了朱玉婷和陶九夫,还多了两个穿警服的陌生人。
罗木鱼暗自惊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兔玲珑正吃着一个胡萝卜面包,见此情景,就连忙停住嘴,装作毫不知情地问:“婷姨,发生什么事了?他们两位是谁?”
朱玉婷看着玲珑,不停地使眼色。兔玲珑心里知道她的意思,却仍旧故意装作不明白:“你们两位到底是谁?来这儿做什么呢?”
这时候,一个警察就走上前来询问:“你是不是天堂方舟的代理秘书兔玲珑?”
玲珑回答说:“没错,是我。”
“很好,我们在这里已经等你很久了。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你们这是干什么呀?平白无故地,干嘛要我跟你们走一趟呢?”
“我们接到报案,说你涉嫌侵吞公司财产,这可是经济犯罪呀;所以,请你配合我们调查!”
“你说什么?我经济犯罪?我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啊?我想你们一定是搞错了吧!”
“不管有没有搞错,既然有人举报你,那就说明你多少有些问题;你还是跟我们去公安局做个笔录吧。”
“举报?是谁在乱举报我呀?我兔玲珑在公司里工作的情况,总裁心里很清楚。你们要抓我,也必须经过苏总裁的同意吧?——婷姨,总裁怎么还没有回来呢?”
朱玉婷无奈地说:“你还有心思买零食吃,我本来还想去给你报信,可是他们拦着我不让出门,唉——”
警察说:“我实话告诉你吧,这个时候,苏云洛本人也正在公安局接受调查。因为案情与你有关,所以我们奉命来这儿请你。如果你确实清白无辜,待事情调查清楚了,自然会让你安然无恙地回来。”
兔玲珑想了想说:“那好吧,我也不为难你们,就跟你们走一趟。”她说完,就将手中那袋胡萝卜面包交给罗木鱼,并且叮嘱他说:“木鱼,这袋面包,麻烦你放到我卧室的梳妆台上。”
“好的!”
“还有,千万不要因为好奇而随意翻动我的东西。否则的话,我回来以后,就会对你不客气!”
“放心吧,我不是那种乱翻别人东西的人。”
玲珑交代完,就对警察说:“我们走吧!”说完,就朝门外走去。
陶九夫突然喊了一句:“玲珑——”
兔玲珑回过头,望着陶九夫笑了一下:“怎么了?”
“你自己要小心些,不要说错了话。”
“没事儿!放心吧,我会平安回来的!”
陶九夫不再说话,他望着兔玲珑离去的背影,心中暗想:“玲珑,你这一去,还能回得来吗?——苏云洛终于要对你动手了,你说你有免死金牌,也许总裁会给你一条活路。可是我呢?下一个就该轮到我了吧,他会怎么对我呢?我现在又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