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帆又喝了一口酒,然后说:“哦——那你是如何认识那位朋友的呢?”
“我在外面被坏人欺负的时候,正好碰到她路过,就是她帮了我,让我免去了一场祸事。所以,就这样认识了。”
“还有人敢欺负我的孙女啊?你这么厉害,小的时候就是喜欢欺负别人;没想到,你也有被别人欺负的时候……”
“爷爷——还是不要嘲笑您的孙女啦,这不都是您教出来的么?”
“好好好,爷爷教的,爷爷教的。只是强中更有强中手啊!看来,你光有那几招花拳绣腿还是不行的。等会儿,爷爷再教你几招,谁要是再敢欺负你,你就狠狠地揍他!”
“可是,练武也好累啊。还不如唱戏呢!”
“这可不行,一定要学,要练。现在世道有点混乱,你最起码要能够保护好自己吧!”
“我可以找个厉害的相公呀,让他来保护我就好了。”
“哦,呵呵。我的乖孙女,你是不是已经有喜欢的心上人了呀?”
“我不告诉您!喝酒吃菜吧,爷爷!”
“呵呵呵,你若是真的有意中人,一定要带回家里来让我见见啊!”
“会的,爷爷!”
二人正吃着聊着,外面忽然传来几下敲门声。曹帆放下酒碗说:“这么晚了,谁会来敲门呢?”
秀红刚好把饭吃完,她放下筷子说:“爷爷,我去看看。”
“好,要先问清楚来者是谁呀。”
“知道啦!”
曹秀红走出屋子,穿过庭院,来到大门前,高声问了一句:“是谁呀?这么晚还来敲门。”
“曹姐姐,是我,孔图。”
“哦,原来是孔图弟弟呀。我这就来给你开门。”秀红说完,将大门打开,“孔图,你今晚不是要去唱戏吗?怎么这样早就回家了呀?”
“曹姐姐,进屋说,好吗?”
“好啊!来,跟姐姐进屋吧。”
两人走进屋子,孔图看到曹帆,叫了一声:“曹爷爷好!”
“嗯,孔图真乖!快过来,先坐下。”
“谢谢曹爷爷!”孔图就坐到桌子前面,望着桌子上的菜说:“怎么你们才吃晚饭啊?这几串丸子很香哦,曹姐姐,是你自己炸的吗?”
曹秀红就笑了笑说:“是啊!来,尝一尝姐姐炸的莲藕鸡米丸。”她一边说,一边拿起两串递给孔图。
孔图也毫不客气,一手接过一串就吃了起来。吃完一个之后,又说:“爷爷,姐姐,您们也吃啊。”
秀红说:“我们刚刚吃饱了。你自己慢慢吃吧!”
“嗯,谢谢曹姐姐!”孔图十分高兴,又吃了几个莲藕鸡米丸,接着说,“曹姐姐,今天晚上,玉芳斋又出事了。”
“哦?”曹秀红皱了皱眉头,“怎么又出事了呢?今天又是什么人去捣乱了呀!”
“姐姐,今天出的事情可大了。有人要刺杀太子——”
“什么?刺杀太子?这是准备造反啊!”
“我们的戏还没开演多久,那个刺客就开始动手了;结果整个剧场一下子就全部乱套。——还有,那个经常跟你吵架的鲁云雀,为了救太子,就替他挡了一支飞镖,到现在也不知是死是活呢。”
“她?她真是想当太子妃想疯了吧,连命都不要了!她自己也不掂量掂量,人家堂堂一个太子会真心喜欢她么,还不是看她有几分妩媚的姿色?!我就最看不惯她那副谄媚的嘴脸,还幻想太子娶她,真的是白日做梦呢!”
孔图继续说:“曹姐姐,云雀姐姐一心想往高处爬,自从跟太子搭上之后,整个人就变了,有时候都不把孔姐姐放在眼里呢。”
“唉,也是可怜啊!——孔图,那你现在来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呢?”
“曹姐姐,孔姐姐的戏班只怕是好景不长了,太子今晚差点就想把孔姐姐废了。我想,即使戏班不解散,至少也会有很长一段时间无法演戏。所以,我娘亲就跟我说,让我自己过来找您,看看您这里能不能帮我安排一个角色。——如果不演戏,我就赚不到钱了;我娘还病重在床……”孔图说着说着,眼眶就不自觉地红了起来。
曹秀红见状,也动了恻隐之心,于是连忙安慰说:“孔图弟弟,你别难过,姐姐一定会帮助你的!你明天就跟着我去玉芳斋吧,我会让我的戏主给你配一个合适的角色。”
孔图听了,连忙行礼拜谢:“谢谢曹姐姐!我就知道姐姐一定是心疼我的。”
“好啦。这里还有很多鸡米丸,你全都带回去给你娘亲吃吧。”秀红一边说一边端起装鸡米丸的盘子,又把剩下的几片鱼肉夹进这个盘子里面,“这几块鱼也一起带上吧。”她说完,拿一个大碗将盘子盖起来,递到孔图的面前。
孔图小心地捧过盘子,连声道谢:“谢谢曹姐姐!我现在该回去了。怕时间太久,我娘亲会担心。”
“好的,路上慢点走,要小心一些!”
“我会的。曹爷爷,改天再来看您!”
曹帆笑着说:“好,孔图真乖。——秀红,你看天色都已经这么黑了,要不,你就去送一下他吧;小孩子一个人怕他不安全。”
秀红说:“也好。孔图弟弟,那我就去送送你,走吧!”
“谢谢姐姐!”
两人出门而去,曹帆就起身进了马棚。
他望着那匹马,心想:“肖天笑和水墨菊追踪秦中慧,竟然追到了我家。秦中慧到我这里来,只有我自己心里才是最清楚的,他们两个又怎么会知道秦中慧到过我家里呢?——可是,他们似乎并不像是来打听秦中慧的,却反而对这匹马很感兴趣……是这匹马有文章还是这架马车有文章呢?”他这么想着,就推开了马棚旁侧的大门,进到堆放杂物的厢房里面——那架马车就暂时搁置在这儿。
曹帆围绕着马车转了一圈,然后开始自言自语:“秦中慧驾着马车而来,为什么不直接驾马车去到乌鹊山,而要中途放弃马车呢?她跟我的孙女交往,究竟是有意安排好的还是偶然碰巧?秦中慧未必知道秀红就是我的孙女,即使知道了,也未必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他摇了摇头,感觉自己一时之间也无法摸清楚套路。
虞渊都城南郊,有一家杨氏武器铺。武器铺的对面是一排两层阁楼式样的民居。姜婷玉和司徒清朗等四人就在此处临时租了一间民房,与杨氏武器铺就隔了一条大街。
姜婷玉走出房间,进入客堂,来到窗户前面。她推开木窗,顺手拿起窗台上的支架将窗框撑起来,然后向着大街望了望。
说巧还真是巧,薛远让正朝着这边走过来。姜婷玉眉头一皱,感觉这人有些面熟,但却记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就在此时,司徒清朗也走进了客堂。他轻轻地喊了一声:“四姨娘!”
姜婷玉头也不回地说:“清朗,快过来。我看到一个形迹可疑的人,似乎以前在哪儿见过!”
“哦?我来看看——”司徒清朗来到窗前的时候,只看见薛远让的背影,往杨氏武器铺里面而去。
清朗说:“他到武器铺里面去了。”
“我们等他出来吧。这个人面相很熟悉,我一看到他就没什么好感;但是我一下子也记不起来是怎么回事。”
“哦?要不,我到武器铺里去看看吧。”
“不急,还是先等他出来。——你没看到他的面相,去了也不知道是哪一个呀。还是等他出来,我指给你看。”
“好吧。”
“杜灵娇和邹萍儿呢?”
“她们两个一同上街买菜去了,顺便打探消息。”
“那你有没有叮嘱她们,一定要小心注意呢?”
“叮嘱了。”
“那就好!”
薛远让进入武器铺,一声不吭,径直朝后堂走去。前堂的工作间里有几个铁匠正在打造武器,他们似乎并没有看到进来了一个人。
来到后堂,薛远让看见掌柜的正在摆弄一个椭圆形盾牌。
“杨掌柜,好兴致啊!”
“哦——薛太护,您来了!”杨掌柜放下手中的盾牌,笑着迎上前来。(注:太护,虞渊王国太子御用的保镖)
“我的流星锤打造好了吗?”
“昨天就打好了,正等着您来取。我现在去拿来,请太护稍等片刻。”
“好极了!说五天之内就可以打造完成,果然没有食言。”
不一会儿,杨掌柜就提着一个布袋子出来,说:“您的流星锤,请太护验收!”
薛远让接过布袋,从里面抽出铁链流星锤,挥动手臂甩了几甩:“还不错,比起之前的那个锤稍微要重一些,不过挺趁手的!”
杨掌柜笑着说:“薛太护的武器,是我亲手铸造的,一点都不敢大意啊!您觉得趁手就是对我的认可。”
“哦——你这么费心,真是太感谢了!请问杨掌柜,此锤如何才能发出飞针呢?”
杨掌柜呵呵一笑,说:“太护,请您先将这个流星锤搁在桌子上,我来把暗藏的机关告诉您。”
“好的。”薛远让说完就放好流星锤——那锤其实就是一个接近圆球的正多面体。
然后,杨掌柜握着铁链,将固定住铁链的那个锤面转动了半圈,只听锤体内部传出“嘎达”一声微响。
杨掌柜说:“此锤内部暗藏了三千枚钢针,可以转动铁链控制发射钢针的数量。——每次投掷铁锤,最少可以同时发射十枚,最多同时发射一百枚。刚才我转动了半圈,所以每投掷一次,就可以同时发射出五十枚钢针。——薛太护,您现在就可以当场试试钢针的威力。”
“太好了!不过这一次只是试试,发射出五十枚钢针实在是有些浪费。”薛远让说完,就将铁链往回转了一些;接着他阴险地笑了一下,提起流星锤,往后退了几步。
杨掌柜拿起那个椭圆形的盾牌,挂在墙上;又在桌子上面立了一块很大的藤甲护盾,挡在盾牌的前面。布置完之后就说:“薛太护,您可以开始了!”
“好!”薛远让握紧铁链,将流星锤甩了几下,突然猛地用力一投。只见那锤疾如闪电,撞向藤甲护盾,同时从锤体内部飞射出十几道寒光,穿透了藤甲;就在藤甲护盾被锤撞翻的瞬间,只见钢针纷纷撞击在墙上的椭圆形盾牌上面,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并且同时被盾牌吸住了。
薛远让看到那些又粗又长的钢针,不觉暗自惊叹,同时却又皱了皱眉。他口中不住地夸赞:“好,好,真是一件好武器呀!杨掌柜,你仅仅用了四天的时间,就能打造出如此厉害的兵器,真是了不起!”
“谢谢太护夸奖!——以您的绝世武功,江湖上恐怕没有什么人是您的敌手了;即使遇到几个顶尖的高手,我想这些能够穿透藤甲的飞针也足以应付了。”
“呵呵,确实是这样!我现在拥有了这个暗藏飞针的流星锤,也算是如虎添翼了。——杨掌柜,我的流星锤里暗藏飞针,这个秘密你有没有告诉给其他人呢?”
“您请放心,除了我们两个,再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薛远让点了点头,继续说:“那么,挂在墙上的那个盾牌是用什么做的?为什么它可以吸住飞针呢?”
“哦,那个是我特制的磁铁盾牌,也是我杨家祖传的独门技艺。它是专门用来破解金属暗器的——无论暗器从哪个方向飞来,都会吸附在上面,而不伤及身体。”
“妙啊,妙极了!能不能取下来给我看一看呀?”
“当然可以!”杨掌柜说完,就走近墙壁,正要伸手去拿磁铁盾牌。可他没有料到死神已经降临在身后,猝不及防就被一根铁链锁住了咽喉。他惊恐地睁大眼睛,双手死死地抓着铁链,想呼叫却已经无法出声,想踢腿却被薛远让用膝盖顶着臀部,已是双脚离地,贴在墙上动惮不得。
“真是对不起了,杨掌柜。我从来不相信一个活人能保住秘密。而且,你能够破解飞针,我担心别人也会从你这里获取破解之法——这是我绝对不能容许的!”
可怜的杨掌柜在魔爪之下徒劳挣扎,片刻功夫不到,就手脚瘫软,气绝枉死。
薛远让阴险狰狞地笑了笑,他手不松链,把杨掌柜拖到桌子旁边的椅子上,帮他闭上眼睛,伪装成坐着瞌睡的样子。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又探了探杨掌柜的气息和脉搏,发现确实没有生还的迹象,才转身将流星锤装进布袋里面,又从墙上取下那个磁铁盾牌,也一起装进布袋里面,然后挂在肩膀上,若无其事地就往武器铺外面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在心里说:“肖天笑啊肖天笑,这次真得感谢你——若不是你毁了我的流星锤,我还真想不到可以在流星锤里面暗藏飞针;如今,只要没有人知道我这个武器的秘密,哪怕是遇到秦中慧这样一等一的高手,我也要叫她死于飞针之下!”
武器铺的对面,姜婷玉和司徒清朗一直在监视着。当看到薛远让背着布袋走出来的时候,姜婷玉突然想起来了:“双子流星!”
清朗听完,跟着重复了一遍:“双子流星?”
“对!我说怎么这样面熟呢。他刚才来的时候并没有背袋子,我一时之间还没想起来;现在他背着袋子走出来,我立马就记起来了,他就是多年未出江湖的杀手——双子流星!”
“哦?四姨娘,您很早以前就跟他打过交道吗?”
“是的。那时候,我正跟着刘铁三学武功,双子流星来挑战他,被刘铁三击败之后,就很少在江湖上露面了。”
“哦?可是他怎么突然在这里出现呢?莫非——”
“莫非他被王后和太子收买了?”
“我觉得非常有此可能。现在的都城内外,各个角落都有保王党的人,我们需要加倍小心才是。”
“我认为保王党并不算可怕,真正可怕的还是太子的亲信党羽。说不定双子流星已经是太子亲信了。”
“我现在就去武器铺里看看吧,打探一下消息。”
“好,我们就先从这个武器铺着手调查。”
“四姨娘,您先不要出去,等我的消息。”
“行。清朗,你可要小心点啊!”
“好的,请四姨娘放心!”
司徒清朗下楼出了民房,先是左右看了看,再朝着对面的武器铺走去。?
他进到武器铺里面,那几个铁匠依然在打造兵器。清朗正观望着,一个铁匠停下手里的活,走过来问:“你是要打造兵器吗?现成打好的也有,可以随便挑选。”
清朗上下打量了他一会儿,问:“你是?”
“哦——我是这里的总管。”
“刚才进来的那个人,他买了哪样兵器?”
“这你就要去问我们掌柜的了。因为我们这几个都是下人,不知道他的情况。”
“哦?那你们掌柜的在哪儿呢?”
铁匠总管就指了指后堂,说:“就在后堂里面,你可以自己进去找他。”
“我看外面的招牌上写着杨氏武器铺,你们掌柜的是不是就姓杨呢?”
“正是!”
“好,你去忙你的吧!”?司徒清朗说完就进入后堂,看到桌子旁边有一个衣着富贵的人正两手相交,低头打着瞌睡,心想此人肯定就是掌柜了,于是拱手行礼:“请问堂上所坐之人,是不是杨掌柜?”
停了一会儿,见他没有任何反应,仔细一瞧,就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他皱了一下眉头,轻轻地向前靠近,才察觉到根本听不见他的呼吸声。
清朗大吃一惊,快步走到杨掌柜的身边,动了一下他的胳膊。只见杨掌柜脑袋一偏、身子一歪,接着就从座椅上溜了下来,横躺在地板上。?
清朗看到他脖子上的铁链勒痕,更是吃惊不小,也没考虑那么多,急忙蹲了下来,仔细验看。
可就在这个时候,那个铁匠总管忽然来到后堂,还喊了一句:“掌柜的,马堂主派人来传话了,邀请您去他的马车堂吃午饭!”话音落定,才发现杨掌柜躺在地板上。
司徒清朗扭头看了一下铁匠总管,忙站起身来。他还没有来得及解释,铁匠总管就惊慌地问:“你竟然杀害了我们的掌柜!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杀我们的杨掌柜?”
“不,不是我!”
“这是我亲眼所见,你还想抵赖!”
“你听我解释,凶手真的不是我。我进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
“你少废话!快来人啊——杨掌柜被人杀了!”?他大声叫嚷着,前堂的那些铁匠急忙跑进来,手中各自拿着不同的武器。
司徒清朗见势不妙,就抬头看了看瓦顶,猛一跺脚,冲破瓦顶飞了出去。
“他跑了,我们快去追啊!”“对,一定要抓住他,替杨掌柜报仇!”……铁匠们纷纷叫嚷着,转身奔向屋外。
这一闹,大街上就炸开了锅。
马堂主闻讯也急忙赶来,当他看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好朋友,忍不住扼腕悲叹:“杨掌柜啊,到底是哪个千刀万剐的恶人杀了你?我们前几天还一同看戏,没想到,今日你竟然就遭此横祸!我现在就去报官,一定要抓住这个凶手,替你讨回公道!”?
司徒清朗在大街上一会儿躲藏,一会儿奔逃。各条街道巷子反复迂回,几乎绕遍了整条街,这才寻了个合适的机会,混杂在人群当中,偷偷潜入到自己租住的房屋里面。?
杜灵娇和邹萍儿正在着急,看到司徒清朗进屋,异口同声地喊:“将军!”
清朗点了点头:“到楼上去说!”
“好的,将军!”杜灵娇关好大门,和萍儿一起,跟着将军上到二楼。?
姜婷玉站在窗户前面,听到脚步声,就知道是司徒清朗回来了。
“司徒将军,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武器铺的杨掌柜被人杀了。我进去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可是那些铁匠却把我当成凶手。好在我满街奔跑,他们肯定不知道我其实就在铺子对面的民房里落脚。”
“那他们有没有认出你来呢?”
“应该没有,他们目前肯定还不知道我就是二王子府的将军。不过,都城里面认识我的人比较多,我迟早会被认出来的。”?
“我们要特别小心才是。——娇娇,萍儿。”
“四姨娘!”
“从现在开始,我们都要改口了,不能称呼将军;叫他公子吧。”
“明白!”杜灵娇答应着,扭头看了看司徒清朗,又笑了一下,“公子——”邹萍儿也跟着叫了一声:“公子!”?
清朗说:“嗯,不错。多叫几句就会慢慢习惯适应的!记住,我们以后在大街上碰到了,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就不要互相搭话。以免发生意外而彼此牵连!现在这儿全部是王后和太子的地盘,比不得瓦西洲啊。”?
“知道了,将军!”
“灵娇,你叫错了——”姜婷玉提醒了一下。
杜灵娇连忙改口:“对不起哦,公子!”
邹萍儿笑了:“叫错了不得挨打么?”
杜灵娇看了萍儿一眼:“多嘴!”?
清朗说:“萍儿说得对,叫错了就得挨打。——萍儿,既然是你提出来的,那就得由你去打啊!”
邹萍儿望了一下杜灵娇,说:“我可不敢呀,我又没什么武功,怎么可能打得过杜姐姐呢?”
“哈哈,那你就不要说我偏心啰。不是我不打她,而是让你去打,你自己却不敢!”?
杜灵娇说:“萍儿,小心你也有叫错的时候呢!是不是也得挨打?”
萍儿的俏脸蛋一红,说:“好姐姐,你就饶了我吧。”
“行啊,你乖乖听话就好,下次不要多嘴!”
“我听你们的——”?
姜婷玉说:“你们两个总是喜欢斗嘴。女人最好不要争风吃醋,将军对你们都很好,他谁都舍不得打,你们以后不要让将军为难,知道吗?”
杜灵娇和邹萍儿听到之后,就一齐望着姜婷玉,同时叫了起来:“四姨娘——”
“怎么了?难不成我讲得不对吗?”
两个丫环提高声音,一起说:“您叫错啦——”
姜婷玉这才反应过来,就自我嘲讽地说:“哦,呵呵——不好意思,我自己出的主意,可是我自己都叫错了。现在应该叫他公子才对!”?
司徒清朗就连忙说:“你们这两个欠揍的小丫头,怎地如此调皮!怎么可以对四姨娘这样无礼呢!——四姨娘,真对不起,都是我管教不严!”
姜婷玉笑了笑,说:“不,我在她们的身上看到了我年轻时候的影子。可是我却没有遇到你这么好的将军;哦——不对不对,应该说,我没遇到你这么好的公子!”?
四人先是沉默了片刻,继而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笑过之后,姜婷玉又说:“好了好了,我们言归正传!清朗,你还是讲一讲武器铺里面的情况吧。当时,具体是怎么回事呢?”?
司徒清朗看了看窗外对面的武器铺,缓缓地说:“我进去之后,就看到杨掌柜坐在椅子上面,我刚开始还以为他在打瞌睡;然而实际上,他已经被人杀死了。——他的脖子上面有一条铁链的勒痕。”
“铁链的勒痕?也就是说,他也是被人用铁链勒死的了。”
“没错。因此我怀疑,红云客栈天字第八号房间的死者,也是被今天的这个凶手杀死的。”
“双子流星是在你之前进入武器铺的,所以我认为,他杀死杨掌柜的嫌疑最大了。”?
“对,我也是这样推测的!”司徒清朗沉默地思考了一会儿,又接着说,“可他为什么要杀死杨掌柜呢?——从我当时所看到的场景来判断,杨掌柜被杀害的时候,那些铁匠是完全不知情的。即使有各种打铁的声音,也不至于掩盖激烈的搏斗啊!而且,杨掌柜作为一家武器铺的首领,身上应该多少有点功夫吧?他之所以会死得这样悄无声息,很可能是因为凶手趁他没防备,而暗下毒手!”?
“有点儿功夫能怎样?遇到双子流星这样的高手,他想要反抗,那也是不容易的。现在的问题是,双子流星到底有没有去过枫叶古镇?虽然,杨掌柜和第八号客房的死者都是被铁链勒死的,但是仅凭这一点,也不能证明凶手就是同一个人呀。”?
“哦?你分析得也有道理。——当时,我正在仔细验看铁链的勒痕,那个铁匠总管就进来了。他发现杨掌柜躺在地上死了,一口咬定我就是凶手。随后,所有的铁匠蜂拥而来;他们堵住了我的出路,准备与我打斗。我也是无从辩解,又担心时间长了会被他们认出身份,只好冲破瓦顶向外逃走。”
杜灵娇说:“他们怎么不听人解释呀,太野蛮了!”
邹萍儿也随声附和:“就是!放走了真正的凶手,蠢得无药可救!”?
清朗说:“也不能全怪他们。在那个场合之下,人们是很容易失去理智的。真没想到会这样,刚安顿下来,竟然就稀里糊涂地替凶手背了黑锅。”?
姜婷玉说:“这也不完全是坏事啊,至少我们得到了一个线索。你刚才说你验看了铁链的勒痕,有没有什么发现呢?”
“有!萍儿——”
“公子,请问您有什么吩咐?”
“站着别动,配合一下就可以。”
“好啊!”?
司徒清朗扶起萍儿的下巴,指着她的咽喉说:“杨掌柜脖子上的铁链勒痕仅仅就在咽喉部位,并没有绕脖子一圈;这说明凶手是从背后偷袭的。我看到杨掌柜的时候,他是坐在椅子上面,而椅子紧靠着墙壁;这说明凶手并不是在他坐着的时候下手,而是在别的位置将他勒死之后再移动到椅子上面的。也就是说,当时杨掌柜遇害的时候,是背对着凶手站立的。——萍儿,请你转过身去。”?
“好的。”邹萍儿于是转过身,背对着司徒清朗。?
清朗就解下衣服上的束带,从背后套在了萍儿的脖子咽喉处。邹萍儿本能地伸出双手拽紧束带,同时身体往后退了一下,顺势靠在司徒清朗的怀里。
司徒清朗说:“在这种情况下,作为一个有武功的人,他能够自救的空间还是很大的。然而事实却并不是这样——铁匠们毫不知情,说明杨掌柜根本没有办法叫唤,他既不能将铁链往前面拉,又不能后退身体以避开铁链;这说明了什么呢?”?
萍儿说:“我是因为力气太小,所以拉不动。但如果是一个有武功的人,我想至少可以拉动一点儿,起码拼命叫喊一句的机会还是有的。可是为什么他拉不动呢?除非他的前面遇到了阻碍。——公子,我说得对不对?”?
“没错。当时,他很可能就是面对着墙壁;就是墙壁阻碍了他拉动铁链,所以一锁咽喉,他就再也没有机会发出声音了。”清朗说完,忽然抬起右腿膝盖顶着邹萍儿的屁股,萍儿出于本能,“啊——”地惊叫一声,身体往前一步,可是脖子又被束带勒住了。她只能用双手拽紧束带,为自己留出呼吸的空间。司徒清朗就继续说:“你们看,被这样控制的人也是无法后退身体的。”说完,他松了手,收回束带。?
邹萍儿先是大喘了几口气,然后开玩笑说:“公子,您差点儿就要了我的命啊!”
“呵呵,萍儿,对不起。能不能告诉我,当我用膝盖顶着你的屁股的时候,你会怎么自救呢?”
“我想我会用腿往后踢你,还会转过身体来反击。”
“没错,这应该是本能反应。作为一个有功夫的人,想要做到这一点,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是,为什么杨掌柜没有做到呢?我想,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他的双脚有可能已经离开了地面。”?
姜婷玉说:“凶手的手段真是够狠够绝,不会给他人留有任何余地!”?
“对,我要说的也正是这一点。而在红云客栈,凶手的作案手法跟这个极为相似,迅速而又狠绝!死者同样没有发出任何呼救的声音,也没有打斗的痕迹。唯一不太相同的地方就是铁链的勒痕——八号客房的死者,铁链的勒痕要稍微细一些,而且是绕脖子一整圈。”
邹萍儿听后,摸摸了自己的脖子,没有说话。司徒清朗看了看她,又望了一下杜灵娇。
杜灵娇很快就明白了,于是说:“公子,这一次就让我来配合吧。您说,怎么做?”
清朗笑了笑,说:“根据我对命案现场的勘察与分析,凶手和红云客栈的死者可能互相认识。他们当时应该是面对面站立着,而且离得很近。”?
杜灵娇望着司徒清朗,突然忍不住笑了一下。
萍儿问:“杜姐姐,你笑啥?”
“我也不知道笑啥,就是突然间觉得很好笑。”
司徒清朗正色说:“灵娇,能不能认真点儿!”他说完就挥动左手,逆时针甩出束带。
只见束带倏地从杜灵娇的后颈脖绕了一整圈,又回到了前面。清朗迅速伸出右手抓住束带刚甩过来的这一端。
杜灵娇也是本能地双手拽紧束带,同时抬起右脚去踢司徒清朗。清朗连忙抬腿挡开,同时又伸腿使劲一扫,杜灵娇由于无法站稳,就摔倒在地。清朗顺势单膝跪地、将身体压了下去,杜灵娇被压得动不了一丝一毫。?
清朗说:“这就是当时,死者遇害时的大致场景。”他一边说着,一边松开束带,然后指着杜灵娇的脖子,“所以,死者脖子的前面才会留下交叉的铁链痕迹。”?
姜婷玉看完了演示,接着又思考了一会儿,说:“难道就没有可能从背后下手吗?”
“哦?那就请四姨娘也来演示一下。”
“好的。”?
清朗扶起杜灵娇,又将束带递给姜婷玉。
姜婷玉右手握好束带,说:“娇娇,麻烦你背对着我。”
“好的,四姨娘。”杜灵娇转过身子,站稳了。
姜婷玉就将束带用力地甩出,束带从杜灵娇的脖子前面绕过脖子一整圈之后,又绕回前面;婷玉敏捷地伸出左手抓住另一端,问:“清朗,你看看,是不是她脖子前面也会出现交叉的痕迹呢?”
司徒清朗说:“没错,确实也只有脖子前面会出现交叉的痕迹。如果凶手是从后面袭击,那么就与今天这个凶手的思维方式完全符合了。这样的话,是不是可以确定,双子流星去过枫叶古镇呢?”?
姜婷玉收了束带,交还给司徒清朗,说:“我们刚才都只是推演,并不一定是当时的实际情况。再说了,两个人脖子上的铁链痕迹粗细不一样,这又怎么解释呢?”
“是啊,怎么解释呢?——还有那个从天字第八号客房里面搜出来的令牌,到底是死者的还是凶手的呢?”
婷玉想了想,说:“无论我们怎么推测,都可能会出现漏洞的!现在,我们还是来分一下工吧——清朗,你就负责调查双子流星,我就负责调查这块令牌的主人。”
“可以!”?
杜灵娇问:“那我呢?”
“是啊,还有我。”邹萍儿跟着说。?
司徒清朗说:“你们负责做饭洗衣服啊。上街的时候可以暗中打探一些消息,但是不要特意去做。否则的话,有可能会坏事,你们明白吗?”
杜灵娇说:“好吧。我们保证不给您们添麻烦!”
萍儿沉默了片刻,问:“那我有时间的话,能不能去玉芳斋看看呢?”
司徒清朗和姜婷玉对视了一眼,婷玉点了点头。
于是,清朗说:“好吧。毕竟你也曾经是玉芳斋里面的一个戏子,那里确实会有不少情报。不过,你自己一定要小心!”
“我会的;公子,请您放心吧!”?
姜婷玉又问:“你们两个今天上街,有没有听到什么特别的消息呀?”?
杜灵娇说:“我听到有人议论,说魔雀山的那座镇魔塔出了妖魔,估计是快要镇不住山里面的魔鬼了。因为接连死了好几个守塔的人,所以现在都没有人敢去守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