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飘飘看到眼前这副陌生的面孔,就冷冷地说:“原来你是一个杀手!”
“没错,你中计了!”这个杀手说完,拿起身边的单尖双钩梅花刺,朝着对方的胸膛猛刺过去。
孔飘飘连忙退让几步,杀手趁机一个翻滚站了起来,手里举着梅花刺,说:“你究竟是哪条道上的?”
飘飘仔细地看了看他手里的梅花刺——那看上去就像是一柄改造过的利剑,靠近剑尖的位置两侧各有一个弧形的倒钩;剑身以镂空雕刻的手法刻着六个三瓣梅花的图案。
孔飘飘说:“好一把梅花刺!不知你是哪个门派的杀手?”
“我无门无派,我只是为名而生,为利而死。——实不相瞒,这把梅花刺就是我的战利品。”
“哦?原来,你并不是梅花刺的第一主人。”
“对。你身上有什么好的利器,拿出来让我看看会不会对它感兴趣!”
“很遗憾,你还不够资格!”孔飘飘说完,出手就打。
两人搏斗还未满三十个回合,飘飘就夺过那人的梅花刺,刺进了他的胸膛。那人双手抓着胸膛上的刺,眼睛死死地盯着孔飘飘,嘴唇颤抖着说:“高——手——”。然后吐出一口鲜血,气绝而亡。
孔飘飘拔出梅花刺,转身出了牢房,却被一群武士杀手拦住了去路,而为首的正是薛远休。
薛远休冷冷一笑,说:“怎么不见你的同党?一个人就敢来闯地牢,真是胆大包天!还不快快摘下面纱,束手就擒!”
孔飘飘说:“果然是一个陷阱!——你们把我的人带到哪儿去了?”
“你想要见他也很容易啊,是你自己走着去见呢,还是我们抬着你去见,你选择吧!”
“就凭你们几个,恐怕还抬不动我呢!”
“好极了!”薛远休一挥手,大声令下,“给我杀!谁取下她的首级,赏银三千两!”杀手们闻听,于是纷纷亮出看家本领,蜂拥而上。
孔飘飘也毫不畏惧,挥动着梅花刺左钩右刺、前挡后削。一边战斗,一边往地牢外面冲。
此刻,孔雀堂那些接应的人也闻声而动,迅速操起随身的武器砍杀。同一时间,虞渊地牢到处都在打斗,那些太子卫分散在各处,一时之间也无法聚集;混乱之中,他们只要看到不认识的人就乱杀,也不管是敌人还是守卫巡逻的士兵。
薛远休看到情形不对,慌忙跑到地牢城堡的大门口,叫住一个太子卫,说:“快传讯息,请太子赶紧派兵增援。今晚逆党偷袭地牢,可能全部到齐,必须将他们一网打尽!快去!”
“遵命!”
这个太子卫刚离开,薛远休又问另一个太子卫:“弓箭手都准备好了吗?”
“回薛太护,已经全部到位。利箭在弦,随时待发!”
“很好。赶紧传令下去,从现在开始,只要看到有人冲出来,一律乱箭射死!”
“太护,万一冲出来的是自己人呢?”
“自己人?放心,在前面冲出来的一定是敌人。假如真的有自己人冲在前面,那就是叛逃!按照律法,也应当格杀勿论!”
“是!”
薛远休吩咐完毕,就跳到城楼之上,拿出铁链锤,看着城楼里面混乱不堪的打斗场面。他冷笑一声,自言自语:“只要有谁胆敢跳上来逃跑,我就一锤把你击杀!”
孔雀堂的人一边打斗,一边撤退到大门口。
孔飘飘正在打着,看到冲出去的人又退了回来,就连忙问:“怎么回事?”
“副堂主,外面有弓箭手。有好几个弟兄中箭负伤;看样子很难冲出去啊!”
又有另一个人着急地问:“现在怎么办?”
孔飘飘毫不犹豫地说:“开伞!”
“什么?可是一开伞,他们就会知道我们是孔雀堂的人!”
“现在已经顾不了那么多,先保住性命要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快开伞!”
“好——兄弟们,开伞!”
大家听到命令,纷纷抽出铁伞。
孔飘飘大声说:“方桥,城楼上可能也有埋伏;我们两个先上去,看到城楼上的人就立即干掉!”
“是,副堂主!”
他们两人就旋转着孔雀伞飞上城楼。
薛远休见了,大吃一惊,抡起流星锤就往一把伞上砸去。
孔飘飘大喊一声:“方桥小心!”
叶方桥的铁伞被击中,摇晃了几下。他迅速地调整好平衡,接着加快了伞的转速。只见薛远休拽着流星锤,被孔雀伞甩飞了好几圈,紧接着就摔下了城楼。
薛远休惊慌失措地大喊:“快朝空中放箭!快呀!”
那些弓箭手们看到在空中旋转飘飞的孔雀伞,个个都目瞪口呆。一时间手忙脚乱,就对着空中瞎射一通。
而就在此时,正好赶来接应的曹秀红向地牢的城门口扔出了十几颗火药弹,阻挡住从里面杀出来的太子卫和江湖杀手,之后才迅速地撤离。
雨伞铺。
孔飘飘、曹秀红、叶方桥和韩冬雪在房间里面密谈。
孔飘飘说:“今晚这一战,虽然没有把李柯救出来,但是我们大家都挺棒的。除了有几个兄弟负伤之外,我们并无重大损失。”
曹秀红说:“现在看来,鲁云雀的叛变已成事实。幸好我们有所防备,要不然,就真的落入了她和太子布置好的陷阱。”
韩冬雪说:“是啊。真没想到,左护法也会背叛!她真的是被‘太子妃’这个位置迷了心窍。”
叶方桥说:“现在,胡小娟的身份也暴露了。如果鲁云雀叛变,一定会对胡小娟不利……”
韩冬雪说:“没错。我们的这个雨伞铺也不安全了——”
孔飘飘沉思了许久,她拿起梅花刺左看右看。
曹秀红问:“副堂主,您手中的兵器是哪儿来的?”
孔飘飘说:“地牢里面,一个杀手的。他说,这把梅花刺是他的战利品;所以,这把刺的真正主人也不知道是谁!”
韩冬雪问:“副堂主想说什么?我不太明白。”
曹秀红也说:“我也不明白——”
孔飘飘说:“一件兵器,无论做工怎样,它应该都是没有善恶的。——落在行侠仗义的侠客手中,它就是降妖除魔的利器;而落在唯利是图的杀手手中,它就成了人见人恨的凶器。鲁云雀就像是这把梅花刺,她的心属于谁,她就会成为谁的武器。”
曹秀红说:“如今她的心已经属于太子了!”
孔飘飘说:“唉——或许是吧!可她毕竟是孔雀堂的左护法呀,我必须先请示水堂主,才能决定该怎么处置!”
曹秀红说:“现在雨伞铺也很危险了,随时都有被清查的可能。我觉得最好今晚就撤离——方桥,冬雪,你们两位是怎么想的?”
韩冬雪说:“但是同样处于危险当中的还有胡小娟。如果我们撤离,那就切断了她与孔雀堂的联系……”她停了一会儿,又看着方桥问:“表哥,你觉得呢?”
叶方桥一直沉默着,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听到表妹的问话,才缓缓地说:“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我觉得雨伞铺还不能撤。不仅不能撤,而且必须跟往常一样,每天开门营业。”
孔飘飘笑了笑,问:“哦?你刚才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叶方桥说:“没错!我也一直在思考,鲁云雀是不是真的已经背叛了孔雀堂?你们仔细琢磨一下,我们昨晚夜袭虞渊地牢,他们今天加强布防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不一定就是鲁云雀设的陷阱。我们在撤退的时候,发现地牢大门之外布置了弓箭手;你们认真地想一想,如果他们在城楼之上也布置弓箭手,那么结果会如何呢?”
大家听完,都在心里思索。过了不多久,孔飘飘说:“他们并不知道我们有孔雀伞,换句话说,就是他们事先根本就没想到我们是孔雀堂的人!”
“没错!”叶方桥说,“这就是问题的关键所在。如果鲁云雀是真的叛变,她既然要设陷阱将我们一网打尽,怎么会不防备孔雀伞呢?所以,我相信左护法没有背叛!”
孔飘飘想了想说:“你说得非常有道理。至于她为什么要接近太子,可能是有什么机密任务吧!只是如今,孔雀堂已经暴露了,就等于在跟王后和太子公开挑战!”
叶方桥说:“这个早晚都是要公开的。其实我现在更担心的是左护法的安危。——她下午刚去了一趟地牢,我们晚上就知道了地牢的情形;太子他们一定会对鲁云雀起疑心,而且还会追查到雨伞铺。如果我们现在撤了雨伞铺,那就恰好说明雨伞铺有问题;这样无形中就给了左护法最致命的一击!唯一的办法就是继续营业,见机行事。”
孔飘飘说:“若是继续开门营业,那你们兄妹两人就要多加小心了。为了确保安全,我们还是暂时停用这个联络点吧!右护法,你认为怎么样?”
曹秀红说:“我认为可行。——关于鲁云雀的事情,可能是我想多了!”
孔飘飘说:“我们大家都是为了孔雀堂着想,也不必过于计较。我觉得太子他们下一步会追踪孔雀堂的总坛,我们也应该事先做好准备!”她停了片刻,又说,“对了,秀红,今天跟踪鲁云雀的那个老妇人,你有没有查到一点儿线索?”
曹秀红说:“没有。我按照韩冬雪所说的那个位置,去到了那间民房;可是并没有看到年纪大的妇人。”
韩冬雪说:“可是,我一路跟踪,亲眼看到那个老妇人进了那间民房,不会有错的。我猜测,她今晚可能也去了虞渊地牢,所以右护法才会看不到她。”
孔飘飘说:“哦?她也去虞渊地牢?她到底是谁呢?她去那儿做什么?”飘飘这么说着,就想起了在地牢里碰到的那个陌生人。于是把当时的情形讲了一遍。
叶方桥说:“副堂主,根据刚才你们的谈话,我觉得那个假扮太子卫的人是错误地把你当成了自己人;而那个跟踪左护法的妇人与这个假太子卫应该是同一伙的。难道他们混进去也是想要救自己的同伴吗?”
孔飘飘说:“或许应该是吧,不过也不能太早下结论。秀红,你在那间民房就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曹秀红说:“我进去的时候,屋子里非常安静。然后我看到一个房间里有灯光,进去一看,看到一个少女在床上睡觉。”
“少女?她是谁?认识吗?”
“认识。其实,她就是很多年以前被司徒清朗买走的那个戏子,邹萍儿!”
“萍儿?!”几乎是同时,孔飘飘和韩冬雪同时喊了起来。
“对,就是那个经常被人欺负却不敢反抗的萍儿。”
孔飘飘说:“如果这样的话,那么司徒将军也应该到这儿来了。今晚在地牢里面遇见的那个假太子卫,莫非就是司徒清朗?——我与他交往太少,而时间又隔得太久,几乎没有认出来!”
曹秀红说:“副堂主,他会不会认出来,您就是玉芳斋的孔飘飘?还有,我们在玉芳斋的姐妹会不会也被认出来?”
韩冬雪忽然紧张起来:“是啊!如果被认出来,那就真的是麻烦大了!”
孔飘飘说:“我们唱戏出场的时候都是浓妆艳抹,而且今晚我们也都戴了面纱;地牢里的灯火又不是特别明亮,应该不会被认出来。——秀红,为了以防万一,你还是告诉玉芳斋的姐妹们,让她们尽量小心些!”
曹秀红说:“好的。那么萍儿那边的事情呢?我们要不要继续跟踪?”
孔飘飘说:“当然要啊,因为他们的背后是二王子!我今晚就会回去复命,把现在的情况告诉水堂主。咱们下一步的计划,我要跟水堂主好好商量;你们耐心等我的通知吧!方桥,冬雪,你们还是继续卖伞营业,注意自我保护!”
叶方桥说:“好的。请副堂主放心,我们不会有事的。”
韩冬雪也说:“对,不会有事的!假如遇到特殊情况,我们就会尽快想办法跟右护法取得联系。”
曹秀红说:“好的!”
孔飘飘说:“唉——今晚的营救又没成功;李柯一定受尽了折磨,肯定会十分痛苦;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虞渊地牢。
火影闪烁的城堡里,士兵们纷纷来往进出,一边清理狼藉的场地,一边查看伤亡的情况。
红太子站在城堡的走廊上,面无表情地观望。
薛远休慢慢走近太子身旁,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太子殿下!——”
红太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们一帮废物!说什么都是武林高手,却原来只不过徒有虚名。”
“太子,请您息怒——”
太子转过身来,看着薛远休说:“息怒?你还有脸让我息怒?你让我如何息怒?!虞渊地牢几百年来,从未有过今天这样的奇耻大辱!那帮逆党匪徒,昨晚来骚扰一次,然后逃跑了,今晚又来一次更大的骚扰,然后还是逃跑了。——你说,我养着你们有什么用?”
红太子还想再说些什么,这时候,有一个太子卫奔跑过来,行了一个拜见之礼:“太子殿下!”
“讲!”
“所有的死者和伤者都清查了一遍,没有发现逆党分子。”
“什么?”太子听完就更加震怒了,“你是说,受伤的和死亡的全都是我们的人吗?”
“是的!”
太子气得打了他一巴掌,怒吼着说:“滚!”
那个太子卫也不敢多说话,只好回答一声“是!”,然后退出了太子的视线。
薛远休此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红太子冷冷地看着他,说:“这就是你布下的天罗地网?哼哼——居然让逆党匪徒逃得一个不剩!他们到底来了多少人呢?还让我派兵增援,说什么一网打尽,却让保王党的精英部队扑了一个空。让你统领太子卫,还有那么多的江湖杀手,再加上守卫的士兵,我还指望你可以抓住几个逆党,可是你呢?你连把他们拖住的能力都没有!你自己说,我还能留你吗?”
“太子,是我的疏忽,请太子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疏忽?什么疏忽?”
“我是真的没有料到,他们身上都藏着铁伞,而且是大铁伞——他们就是撑着大铁伞从空中逃脱的。”
“你是眼睛瞎吗?他们冒充我们的人混进来,大铁伞藏在身上还会看不到?你藏一个试试,让我看看能不能发现你的大铁伞!”
“这——”薛远休一时语塞,感觉无言对答。
停了一会儿,红太子又问:“那个刺客呢?不会也被救走了吧?”
“没有。还是太子的计策高明,鲁云雀一离开地牢,我就立刻依照您的吩咐把他转移了;然后派一个很厉害的杀手假扮刺客,等着鱼儿上钩!”
“鱼儿上钩?谁上钩了?——现在,就连你的鱼饵都被人杀了,还好意思说是很厉害的杀手!你告诉我,是哪条鱼儿上钩了?”
薛远休被太子这一顿奚落,心里非常地不痛快,却又不好发作;只得强忍着怨气问:“太子,那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才好呢?”
“先带我去看看那个刺客!”
“好的。”
红太子来到关押李柯的地方,看到他被粗大的铁链绑了手脚,悬吊在一个木架子上。太子就从炭火盆里抽出一根烧红的烙铁,按在李柯的一条大腿上面。
李柯惨叫着抬起头来,全身用力地挣扎,双腿也不停地颤抖,直到太子把烙铁移开,才慢慢地停歇下来。
红太子将烙铁重新扔进炭火盆里面,看着李柯还在微微颤抖的大腿,说:“如果我能有一个像你这样的手下,那就真是太好了。唉,可惜呀——”
李柯一字一句地说:“太子,求求您放过我吧!我都已经招供了……”
红太子冷冷一笑,说:“招供?你招供了吗?”接着,他又转头问身边的那几个太子卫:“你们听到他招供了吗?”那几个太子卫摇了摇头。
红太子又问薛远休:“那么你呢,薛太护?你听到他招供了吗?”
薛远休说:“鲁云雀想要杀他的时候,他大声喊着,说是邱太医指使他来刺杀您的。”
红太子笑了一下,说:“哦——原来是邱太医要杀我呀?呵呵!”他又看向李柯,继续说,“你以为我是一个三岁小孩吗?实话告诉你,如果你再不识趣,你对我来说就没有任何意义。刚才的打斗非常精彩,我相信你肯定也听到了。你受尽折磨,隐瞒真相,可结果又如何呢?你们的人还不是照样逃不出我的掌心吗?他们有的被杀,有的被抓。我就不相信,他们每个人都会跟你一样不识时务;总有人会说出我喜欢听的话!”
李柯听到这里,心中半信半疑地想:“这会是真的吗?我早就知道,他们不该来救我。没想到鲁云雀竟然也是孔雀堂的人,那她为什么要救太子呢?——看这情形,太子很可能是对鲁云雀起疑心了,现在我还能怎么办呢?”
红太子见刺客没有说话,就进一步试探:“我是真不忍心杀你。并且,我特别想有一个像你这样的手下。我希望你能够好好考虑考虑,最好不要让我对你失去耐心。”
“不用考虑了。太子,您放我下来,我什么都说。”
“很好!——把他放下来。”
薛远休说:“太子,这……”
“这什么这?我的命令你听不懂吗?难道你还担心一个被铁链拴着的半死不活的人,会在我们的眼皮底下从地牢里面逃走么?快点放人!”
“是,太子。——你们两个人,还不赶快动手,把他放下来!”
于是,两个太子卫就将李柯放了下来。
李柯倚靠在墙角,疲惫地喘息。
红太子走了过去,蹲下来说:“今晚,我们抓住了好几个你们的人,其中有一个把鲁云雀供了出来。可是他并不知道,鲁云雀为什么要接近我。我想你是应该知道的,对不对?告诉我吧,鲁云雀接近我,到底是有什么目的?”
李柯虽然面不改色,而心中却是波澜起伏:“可恶的叛徒!孔雀堂的败类!”可转而一想,又感觉并不可能,“刚抓住就叛变?孔雀堂的人会如此软弱不堪一击吗?真是笑话!——太子是不是在诓骗我?若是真的抓住了谁,这会儿应该在审讯他,而不是来到这里来套我的话。太子一来就拿烙铁给我用刑,这分明就是在发泄心中的怒气。太子呀太子,你为什么会发怒呢?哈哈,你知不知道,你的行为已经告诉了我打斗的结果。”
“考虑得怎么样,你为什么不说话?”
“你说什么?鲁云雀是我这边的人吗?——难怪她要杀人灭口,就是怕我把她说出来。可是,我根本就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我的幕后主使人真的是邱太医。他给了我五千两银子,还说事成之后再给五千两……”
红太子就冷冷地笑了一下,问:“你说是邱太医收买你来杀我的,那你能说得出邱太医的名字和真正身份吗?如果说得出来,我就相信你。”话音刚落,突然间就听到一个太子卫“啊——”地一声惨叫,随即扑倒在地,并且痛苦地挣扎。
红太子大吃一惊,回头看到一个铁飞轮扎进了那个太子卫的后面腰部,还在不停地快速旋转;飞溅的血珠就像一个个小妖魔在跳着令人胆寒的舞蹈。
薛远休大惊失色:“啊!铁蜘蛛!”
太子大叫着:“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追呀!”
他们追出牢门,看到一个黑影在前方跳跃,一瞬间就到了通道的尽头,拐了一个弯就看不见人。
太子和薛远休等人追到一个有守卫站岗的地方,太子急忙问:“你们有没有看到一个黑影跑出来?”
“回太子殿下,没有!一个可疑的人都没发现!”
“废物!”
薛远休说:“太子殿下,您受惊了!”
“受惊?你还有脸说我受惊?!——如果刚才铁蜘蛛要杀的人是我,我今晚就命丧于此了!这难道就是你管理的虞渊地牢吗?真不知道王后为什么要让你们这些江湖人士进宫!你们整天除了打打杀杀,还能做好什么事情?一个个都以为自己天下无敌,可最后的结果呢?”
“太子,是我管理失职,请太子责罚!”
红太子气得不想说话,甚至都不愿意再看他一眼。他忽然间意识到了一件非常不妙的事情,说了一句:“不好!”就连忙返回那间牢房,他只看到那个被暗杀的太子卫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而李柯却不见了。
“人呢?人呢?”太子愤怒地咆哮着,“人呢!人到哪儿去了?!”紧跟其后的薛远休也不敢答话。
太子又紧盯着他问:“我问你,人呢?”
薛远休小心翼翼地回答:“太子,我们中了他们的调虎离山之计……”
红太子狠狠地给了他两记耳光:“你不是说他们全都逃跑了吗?怎么还会有逆党混在里面?说啊!”
薛远休急忙跪下磕头:“求太子恕罪!求太子恕罪!”另外几个太子卫也连忙跪下说:“求太子恕罪!”
太子照着薛远休的肚子踢了一脚,恶狠狠地说:“你已经没资格说恕罪了。我可告诉你,虞渊的王位是我的,不是王后的!若是以后,你还敢对我阳奉阴违、不尽全力,我同样可以让你死无葬身之地!我甚至会做得比王后更狠!”
薛远休吐了一口黑血,说:“太子的教训,在下会牢牢记住的。我薛远休发誓,从今晚开始,只对太子忠心,为您铲除逆党!”
红太子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也没有再说话。他甩了一下衣袖,离开了牢房。
司徒清朗背着李柯跳出虞渊地牢,连续奔走了好远一段路程,来到了一个幽暗冷清的地方。
这时,李柯就轻声地说:“放我下来,快把我放下来——”
清朗于是停住脚步,转身看了看后面。紧随其后的姜婷玉说:“好像没有人追上来。要不,我们到那个巷子里面把他放下来吧。”
“好的!”
三人进了旁边的小巷,借着从小巷隔壁院子照射过来的一点微光,司徒清朗把李柯轻轻地放下来,扶着他坐好。
李柯坐稳之后,就轻声地问:“你们是谁?”
清朗说:“太子的敌人!”
“谢谢你们救了我!”
姜婷玉蹲下来问:“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可以,您问吧!”
“你跟邱太医是怎么认识的?真的是他派你来刺杀太子的吗?”
李柯听到这里,就在心里暗暗地想:“这难道又是太子的诡计么?想从我这儿套取情报,还真是痴人说梦!”他这么想着,就回答说,“我只是一个刺客,其实并不认识邱太医。因为想得到他给的赏钱,才会去冒险刺杀太子。”
“哦——可是你的刺杀并没有成功,那些赏钱你就得不到了呀!”
“呵呵。刚才在地牢里面的时候,你们本来完全可以杀掉太子的。既然你们刚才说,跟太子是敌人,为什么还要给他留一条活路呢?”
“那是因为我们有很多事情还没查清楚;红太子留着或许还有用处,而且其实,他也并不是我们的最终目标!”
“哦,原来是这样啊——”
司徒清朗问:“你现在伤得很重,我们怎么才能把你送回家呢?”
“谢谢你们的好意!可我不想再麻烦你们了;我就到这里歇会儿,等到半夜子时,我自己会回去的。”
司徒清朗和姜婷玉互相看了一眼,姜婷玉说:“好吧。我们素昧平生,碰巧能够把你救出来,也算是一种缘分。我知道,你对我们还是不够信任,这也是人之常情,所以我们尊重你的选择。”
清朗就把外套脱下来,覆盖在李柯身上,说:“那你自己多注意。以后若是还有缘相见,就请你还我一件外套。”
“一定会的,谢谢你!”
司徒清朗和姜婷玉就离开巷子,在清冷的夜色里,一边往自己居住的方向走去,一边轻声地交谈。
清朗小声地问:“四姨娘,刚才在地牢里面的时候,您为什么不等他们把话说完再动手呢?”
“因为我怕那个刺客真的会说出邱太医的名字以及他的真实身份。”
“哦——四姨娘是不是认识这个邱太医?”
“是的。我认识他,他也认识我。而且,他有可能是二王子的人。我在王宫里面被他认出来了,可他却没有为难我,还静静地看着我从王宫里出来。”
“如此说来,这个邱太医确实有可能是我们这边的人。”
姜婷玉说:“而那个刺客既然不认识我们,那就很可能是五王子的部下。”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杏伊府的真正实力一直是个难解的迷啊!”
“都说金翠翠在入宫之前,只不过是一个在山野之间养兔子的村姑;现在看来,事情远不止这样简单!”
“没错。她的背后到底有什么,谁又能看得清楚呢?”
“别人都在积极地行动,而我们的先锋护卫队好像没啥动静啊——”
“自从姜贵妃病逝之后,护卫队就人心不齐了。我只知道我带的这一队已经全部撤到了瓦西洲,其余的是什么情况,我一点都不知道。”
“哦——这也难怪,先锋护卫队本来就是东拼西凑组建起来的,各有各的主意。所以,被保王党的人打败也就不足为奇了。不过,从今晚的情况来看,太子卫似乎并不是太子的亲信部队,而且他们的组织纪律和战斗力也比以前差了很多;或许死了一个太子卫,对他们来说已经不是什么大事了。”
“所以,我们以前的判断可能都是错的。但是不管怎么说,太子卫去过红云客栈应该是可以确定的。从今晚打斗的情形来推断,红云客栈天字第八号房间的凶手和死者都有可能是太子卫;而我们现在需要做的事情,就是进一步查探清楚,他们为什么要去红云客栈?”
“你说得没错!太子卫内部显然也出现了分歧,我感觉是有人在暗中故意削弱太子的势力,那么究竟会是谁呢?”
“除了金翠翠,还会有别人吗?”
“我的直觉告诉我,应该还有一个隐形的组织在操控着这里的一切。而这个组织是否与金翠翠有关,那就不好说了。我在百花国当卧底的时候,经常接到那个神秘第十三号间谍的指令,总是让我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甚至包括暗杀水无忧。”
“什么?水无忧是百花国的第一元帅,还被他的家族赐封为水晶战神。你怎么可能杀得了他!?”
“我当然没这个本事!据我所知,他是死于苏云洛的蝴蝶方棱戟。”
“真是荒谬!——先不说苏云洛能否杀得了水无忧,单单讲他们两个在百花国的特殊地位和重要关系,就让人难以相信会互相残杀!”
“看来,司徒将军对百花国的历史研究得挺透彻呀。”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希望有朝一日,我也可以成为一个战神;创建一番丰功伟绩!”
“将军有此宏图大志,何愁不能建功立业呢?”
“四姨娘,您这是说笑了!——像我这样的小角色,就连见水无忧一面的资格都没有,更别说在战场上与他对阵交锋了!别人都说水晶战神死了,可我不相信!”
“也许水无忧真的还活着吧……”
“四姨娘,那个神秘的第十三号间谍到底是谁呀?您为什么要听从他的指令呢?”
“其实,我也不知道他是谁,我只知道他传达的是酋长的命令。而这个酋长也是让人不可捉摸!说实话,我最近才感觉到自己被他欺骗了,所以,我一定要查清楚事情的真相!”
司徒清朗听完,就若有所思地说:“哦?这应该就是您来到虞渊都城的真正目的吧?”
“对!不过,我猜想红云客栈的命案,跟这个酋长可能也有些关系。”
“突然间感觉到我们有点孤单了。周围全都是危险的陷阱,而我们的人却犹如一盘散沙!我觉得,应该把我的护卫队调到都城附近来,不知四姨娘您的意见如何?”
姜婷玉思索着,前方不远处就是他们居住的地方。她望着二楼窗户的灯光说:“我们快要到家了。——关于调动护卫队的事情,不能太着急,免得被王后和太子抓住把柄。只要王后说我们谋反,派兵围剿瓦西洲,那就师出有名了。而以我们现在的实力去与太子抗衡,几乎没有多大的胜算。”
“那好吧,还是您想得对!那我们就看看接下来的情况再做决定!”
此时,杜灵娇和邹萍儿正在房间里面整理衣物。
杜灵娇说:“萍儿,我今天晚上把你一个人留在屋子里的事情,千万不能让公子知道。否则的话,他一定会惩罚我的。”
“好吧。杜姐姐,公子以前惩罚过你吗?”
“惩罚过呀。有一次,我跟着他行军打仗,在军营里犯了错误,就被他惩罚了。”
“是怎么惩罚的呢?”
“先是打屁股打了二十板,打完之后就罚跪。——你似乎很好奇呀,想试试,对么?”
“不是不是,我才不要被惩罚。杜姐姐,我也不会让你受惩罚的,今晚的事情,我一定保密!”
“好,谢谢萍儿妹妹。幸好你今晚没出事,真是谢天谢地啊!要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向公子交代!以后,我一定要好好地保护你。”
“谢谢杜姐姐!幸好,今晚的那个贼是个女的。她掀开了我的被子,然后又帮我盖好了。若是一个男的,他一定会侵犯我,那我今后就真的没脸见人了。”
“你说得不错,还真是幸运啊!可是,她在房间里面乱翻东西,你就没有一点儿反应吗?你是不敢叫喊,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