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清朗想到这里,就蹲了下来,想要查看死者的致命之伤。这时候,清朗才察觉到现场并没有血迹;而死者的脖子上有一条明显的铁链勒痕——他肯定是被凶手用手指粗细的铁链勒死的;再仔细一看,发现脖子前面的勒痕有交叉。
司徒清朗站起身来,他仿佛看到了凶手正压在遇害者的身上,双手残忍地使劲拽着套在遇害者脖子上的铁链;而遇害者痛苦地挣扎,却无法发出喊叫。
“真是奇怪,作为一个有功夫的人,怎么可能这样容易就被控制呢?莫非凶手在作案之前,还使用了迷香?”司徒清朗想到这里,就朝窗户看去,果然发现在窗户纸上有一个破洞——清朗仿佛看到一个细筒子捅破窗户纸伸进来,接着从筒子里冒出几缕烟雾。
“看样子,凶手是有备而来,他为了确保自己刺杀成功,才使用了江湖迷香。这个死者到底是谁?为什么凶手一定要致他于死地呢?”
司徒清朗有许多个疑问。当他再次查看死者的时候,又发现他还睁着眼睛,而他的眼睛所看着的方向与他的右手摊在地上所指着的方向是完全一致的,仿佛这里面隐含着什么信息。
于是,清朗朝那个方向看去,他看到了床边的橱柜。
“莫非,橱柜里有什么东西?”清朗这么想着,就朝着橱柜走过去;他打开橱柜翻了翻,却并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物品。清朗站在橱柜的前面,以一个新的角度,再次看了看死者的眼睛和右手;突然,清朗想到了橱柜底下。
他就连忙解下佩刀,伸进橱柜底下扫了扫,果然扫出了一个令牌。清朗笑了一下,然后捡起令牌放进口袋里面……
(回到现实)
“二王子,四姨娘,这块令牌就是在橱柜底下找到的。”
姜婷玉听完,就疑惑地问:“可是令牌怎么会出现在橱柜底下呢?”
司徒清朗说:“我猜想,死者在临死之前,为了给自己留下一条线索,就将令牌用力地扔到了橱柜底下。”
“那么,这个令牌到底是死者自己的,还是凶手的呢?”
三个人沉思了一会儿,他们各自将两种可能的情形都在脑海里推演了一遍——
凶手压着受害者,使劲拽着铁链,受害者知道自己生还的机会渺茫,于是左手抓着铁链,右手摸出令牌,用力地朝橱柜底下扔去;而另一种情形是,凶手压着受害者,使劲拽着铁链,受害者奋力挣扎,左手抓着铁链,右手在凶手身上乱抓,想寻找机会反击,无意中抓到了凶手腰间的令牌,于是用力扯下令牌,扔到了橱柜下面……
姜橙说:“不管令牌是属于谁的,这件事情十有八九都与太子脱不了关系。”
姜婷玉说:“没错!但是,假如令牌是凶手的,那么凶手早晚都会发现令牌丢失,他或许还会回到客栈,去找寻令牌的下落。”
司徒清朗说:“四姨娘说得对,我想我们很有必要把红云客栈监视起来。”
婷玉又说:“无论是死者,还是凶手,他们两个人的身份都非常可疑。为什么这个死者不是跟以前的死者那样呢?他还没有离开红云客栈,就被暗杀。这本身就匪夷所思!所以,监视红云客栈,是一定要去做的!然而,要想真正彻底地查清楚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们还必须从源头开始查起。”
清朗说:“四姨娘的意思是,要前往虞渊都城,从太子身边查起吗?”
“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
姜橙说:“将军,这一次又要辛苦你了。我打算请你陪同四姨娘去都城走一趟!”
司徒清朗说:“请二王子放心,司徒自当领命前去。我们现在成了太子最大的绊脚石,若不未雨绸缪,势必会受制于人!同样,太子也是我们最大的敌人。我愿意竭尽全力,替二王子扫清前进路上的障碍!”
“好,不愧是我的好兄弟。待我登上王位,就封你为护国大将军!虞渊的江山,我们一起共享!”
司徒清朗闻言,连忙起身下跪:“臣,谢谢国王的赏封!”
姜橙说:“将军快快请起!你今日暂且好好歇息,明早就动身,前往虞渊都城!”
“臣遵命!”
当天吃过晚餐,将军府的灯笼已经全部点亮。
司徒清朗正在整理书房,杜灵娇端了一碗红枣热茶走了进来。
“将军,红枣茶给您端来了。”灵娇一边说着,一边把热茶放在桌子上。
清朗并没有停下手中的活:“好的,我等会儿就喝。”
“请问将军,您明天就要动身远行,今晚怎么不好好歇息一下呢?”
“正因为明天远行,所以今晚才要把书房整理好。——这次去都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将军,要不我来帮您整理吧?您先把红枣茶喝了,待会儿凉了就没那么好喝。”
“不不不。灵娇,你千万不要动我的书房——我怕你会弄乱了,以后我要找什么东西都不好找!”
“哦哦,好吧。那我都不知道现在要怎么帮您了。”
司徒清朗就笑了笑,说:“你只要在这儿看着,陪我聊聊天就可以。”
“好的!将军,您还是先把茶喝了吧!”
清朗于是把手中的书籍放置在书架上,回头看了一下杜灵娇,说:“好吧,我就先喝茶;喝完再继续整理。”他说完就坐下来开始喝茶。
杜灵娇走到他的身后,给他按摩肩膀。一边轻轻按摩一边问:“将军,您明天去都城,能不能带我一起去啊?”
“你去都城能做什么?那儿可不安全!”
“我可以照顾您的饮食起居啊!这样,您就不需要住客栈了。我们可以找个临时住所,总比住客栈要安全得多。”
清朗喝了几口红枣热茶,想了一会儿,说:“可是,我去那儿过的是舔刀饮血的日子,十分危险;万一你在那里出了什么差错,会让我心中有所顾虑,这样的话,反而有可能误了我的事情!”
“将军,您放心好啦,我自己会小心的。如果到了那儿,您遇到什么难处,没准我还能帮您出出主意呢!”
正说着,邹萍儿也进来了:“杜灵娇,我就猜到你会在将军书房呢,果然如此啊!”
“呵呵,萍儿妹妹,你来这儿做什么?”
“你们刚才说什么,我正巧听到了。将军,如果您带她去都城,那么我也要一起去!”
“妹妹可不要闹,我们去都城是执行任务的,又不是去那儿玩。你身上没有功夫,倘若也跟了去,就不怕给将军带来麻烦么?”
司徒清朗放下茶碗,说:“萍儿,灵娇姐姐说得对,你还是留在府里吧。”
“将军,虽然我不会武功,但是我并不害怕呀!多一个人总比少一个人要好吧?——”
“我当然知道你不会害怕,可这也并非害不害怕的问题。重要的是,你不会武功,很容易受到伤害!”
“将军,我邹萍儿是您从玉芳斋里买来的,而在玉芳斋里面,还有我认识的姐妹,一些王室贵族经常会去玉芳斋看戏玩耍找快乐。说不定,我们还可以从玉芳斋打探出一些消息呢!将军,您就带我一起去吧!”
清朗听到这里,又端起茶碗,慢慢地把茶喝尽。接着又问杜灵娇:“灵娇,你觉得怎么样呢?”
杜灵娇望着邹萍儿,她来回走了几步,说:“玉芳斋里确实可以打探出很多王宫内室的消息。只是这样的话,萍儿妹妹就要受累了,而且还有危险!”
“萍儿不怕呀。为了答谢将军的知遇之恩,我愿意去做任何事情!”
清朗站起身来,说:“那好吧,我明天就带你们一起去。”
萍儿笑着说:“谢谢将军。只要跟着将军,我每天都是开心的;就怕将军抛下我。”
杜灵娇说:“将军,我还有一件事情,其实早就想跟您说说的,只是一直没敢开口。现在,我觉得有必要说出来了。”
“哦?是什么事情呢?”
“将军,您认为二王子真的能继承王位吗?”
清朗看着杜灵娇,问:“你怎么会有这样的疑问?这可不是你关心的事情!他能否继承王位,那都是以后的事情;现在,我的任务就是辅佐他,帮助他清除前进路上的障碍——只要我还活着,我就绝不容许任何人伤害到他!”
杜灵娇说:“将军忠勇可嘉,灵娇自然是打心里佩服!只不过,我觉得吧,将军应该考虑为自己留一条后路。”
“这都是以后的事情。——好了,现在不谈这些,我得抓紧时间把书房整理好。你们也要收拾好明天远行的物品。”
“好的,将军!我们先去给您预备好洗澡的热水,再去收拾东西。”
“行,去吧!”
杜灵娇和邹萍儿转身离去,司徒清朗就独自在书房整理。他一边整理,一边又回忆起许多年以前的那件事情——
(时光倒流)
那一天,二王子姜橙出兵远征百花部落,姜贵妃一直送到城外十里的魔雀山;就在魔雀山的山脚下,摆酒饯行。
司徒清朗捧起酒坛为姜贵妃和二王子斟满了母子酒。
姜贵妃端着大酒杯,站在儿子的面前说:“杯中酒,心中情。送儿远征,就此别离!铠甲莫离身,归家宜早行。——橙儿,母亲等你凯旋而回!”说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姜橙也端着酒杯说:“母亲,孩儿此行,必定将寒冰弩带回都城,母亲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说完,也喝干了杯中酒。
姜贵妃放下酒杯,说:“橙儿,你从小就争强好胜。——这可以算作你的优点,也可以算作你致命的缺陷!但是,这世间有很多事情,并不是靠着输赢就能解决的。我一再告诫你,无论什么事情,都不要做得太绝,也不能赢得太满。否则,必定会断了自己的后路!”
姜橙说:“孩儿愚钝,还请母亲大人明示!”
“你此次出征,攻打的是曾经的盟友,所以,不能做得太绝;我们的目标其实并不是寒冰弩。——想当年,虞渊的国宝帝王权杖丢失,但是,你的父王依然继承了王位。国宝虽然不见了,而帝王的宝座却还存在。——所以寒冰弩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必须保存实力,才能够与太子抗衡。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孩儿懂母亲的意思,我绝不会贪功恋战,一定早日带兵归来。可是,寒冰弩难道真的不重要吗?万一它落到了太子的手中,那对我们来说,就是一个很大的威胁啊!”
“你放心,出兵攻打是得不到寒冰弩的,我早已安排你的四姨娘潜入百花神都当间谍,如今正是婷玉发挥作用的时候了。寒冰弩的事情,就由她来负责!你只要记住,你此次出兵,只是为了平复国内百姓的心情,同时让百姓觉得你不仅有能力来继承王位,还有能力带领好这个国家。因为要真正治理好一个国家,首先必须得到百姓的认可;然后就是要处理好外交关系。天下诸国,没有永远的同盟,也没有永久的对手,有的仅仅是永恒的利益。——所以我才必须提醒你,你对百花部落出兵,千万不可赢得太满!”
“母亲讲得很对,孩儿谨记在心!”
“好了。话不多说,你们也该出发了!”
姜橙就跪拜辞行,起身又对清朗嘱托:“司徒将军,我远征在外,府上大大小小的事务,暂时就有劳将军打理。还有我的母亲,也请将军代为照顾,她这几年体弱多病,我实在是放心不下啊!……”
司徒清朗忙说:“二王子,请您放心吧!我一定会尽心竭力的!”
姜贵妃说:“橙儿,有清朗将军在,你还担心什么?反倒是你自己,一定要毫发无伤的返回。”
“好的!母亲,孩儿走了。”
“走吧!在战场之上,不要挂念我,免得分心乱神!”
“我记住了!”姜橙说完,就骑上战马,挥动长刀,大声地喊了一下:“将士们,出发!”
顿时,兵马齐发,战车随行,浩浩汤汤,直奔百花国的边境而去……
于是,姜贵妃目送着队伍远离魔雀山,直到只能看见扬起的尘土。
司徒清朗说:“娘娘,我们该回王宫了。”
姜贵妃轻微地叹了一口气,接着又咳嗽了几声,说:“清朗,你知道这一次,我为什么不让你陪着二王子一起去出征吗?”
“虽然我不甚明白,但我知道娘娘自有娘娘的道理。”
“我现在病痛缠身,也许时日不多,恐怕今天就是我和姜橙的最后一次见面了。”
“娘娘,您不会有事的,快别说这样伤心的话。等回到王宫之后,就可以安心静养了。”
“姜橙这孩子比你小好几岁,却心高气傲。他是个非常要面子的人,害怕失败,害怕输给人家。我担心他此去,会为了求一时之胜,而贻误大事。把你留下来,一是为了保存我们的实力,二是防止太子趁机发动兵变。只要有你在,王后和太子都不敢轻举妄动,多少会有些顾虑的。”
“娘娘,您考虑问题非常周全。——我想我们跟杏伊府联盟,对抗王后和太子是不成问题的。”
“杏伊府的真正实力已经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你以为金翠翠真的会扶持二王子继位吗?并不是这样的,只要五王子还活着,我们与她的联盟就是有名无实。到最后,花落谁家,还真说不准呢!清朗,你从小就与二王子交往亲密,我知道你的赤诚忠心;将来,万一二王子失败,你还是自谋出路吧!”
司徒清朗听完这话,就急忙跪拜:“娘娘,我司徒清朗在此发誓,将来无论二王子是否当上帝王,我都会一直忠心于他,绝不背叛!若有二心,就让我葬身魔雀山山谷之渊,经受魔鬼的摧残!”
姜贵妃笑了一下,说:“清朗将军言重了!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留一条后路,不可走绝。我是把你当亲信才会这样告诉你的。我知道,你的才能其实在橙儿之上,而你却善于隐藏锋芒。可是,也总会有锋芒毕露的那一天,我担心姜橙会因此而嫉妒你,并且加害于你。司徒家族于我有恩,我不能让我的族人对你恩将仇报。”
“娘娘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于心了。非常感谢娘娘对我的厚爱,我也知道今后该怎么做了。”
“你能明白我的用心就好。”
(回到现实)
司徒清朗想到这里,心中真是千言万语无从说起。他默默地在心里自言自语:“娘娘,其实我很清楚,你是害怕我背叛姜橙,甚至担心我会谋反,所以才会讲出那些话来警醒我。你肯定也会告诉姜橙,让姜橙对我留存戒备之心。你言语之中让我留一条后路,我自己又何曾不想呢?我除了对二王子誓死效忠,还能有其它更好的选择吗?——然而,即使是忠臣良将,也需要择木而栖,才能得到善终。只要姜橙不加害于我,我必定会一生跟随左右!”
虞渊都城的十里郊外,一派迷人的田园风光——水稻正值金黄,收割庄稼的农民有的在田地里辛勤劳作,有的在小路上奔忙运粮。乡间的丰收气息伴随着空中飞鸟的鸣叫,在蓝天白云间飘荡。
肖天笑和水墨菊下马之后,就在道路旁边的一棵大树下面歇凉。接着,天笑拿出定位导航罗盘,仔细地察看马车的轨迹。他们发现马车停止不动了,而且就在离这儿非常近的位置。
水墨菊说:“你看,马车好像就在附近,难道说秦中慧也在这里?”
天笑思索了一会儿:“可是她到这里做什么呢?”
“谁知道呀?——我觉得我们应该先找到马车,再顺藤摸瓜,肯定会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
“你说的对!那我们就先到前面那个村庄去看看。”
“好的,咱们走吧!”
两人收拾好行装,牵着天池宝马,就往前面村庄走去。
那村庄的入口处有一座很大的石拱桥,石拱桥的桥头修建了一座牌坊,牌坊上面雕刻着四个大字——孔雀农庄。
他们穿过石拱桥,看到一个农家小院,它虽然不是特别气派,但是建造风格却与众不同。
水墨菊说:“这户人家可能是从外地迁移过来的,房屋建造的格式与这里完全不一样啊。”
天笑说:“不要瞎琢磨,我们过去看看。”
“好的——”
他们来到院子门前,将宝马拴在一棵大树上,接着朝院子里面看了看,只见偌大的院子铺满了稻谷,院子的东边搭建了一个马棚,有一匹马正在吃着草料。
水墨菊吃惊地发现,那正是自己的马,而马车却已经不知去向。
墨菊几乎要叫起来,天笑就急忙拽住了她,同时捂着她的嘴,低声说:“我也看到了!”水墨菊眨了眨眼睛,接着把天笑的手拿开,说:“真是太巧了,一来就找到了我们的马。”
天笑摇了摇头,说:“你不觉得太容易了吗?巧得不可思议啊!——”
“这么说,可能有陷阱?”
“也许吧!——你有没有注意到那个在屋檐底下编织草帽的老头?”
“是啊,我也看到了。你觉得他会有什么问题吗?”
“现在还真是不好判断。但是,既然我们的马在他的院子里面,我们就应该去问问情况。”
“好吧,听你的!我们一起进去,一定要小心点儿。”
“对!不过也不能太紧张,否则,就更容易惹人怀疑。”
“知道啦,快点进去吧!”
这个院子的北侧是一栋砖瓦结构的三层房屋,一个老头正坐在屋檐底下编织草帽,他的身旁就叠放着好几堆编织完成的草帽——有大的,有小的;有圆形的,也有六角形和八边形的。在走廊的墙壁上还挂着许多彩色的细绳以及各种各样的草帽装饰物件。
老头听到有脚步声靠近,就抬起头来看了看,问:“你们二位,是来买草帽的吗?”
水墨菊望着天笑默不作声,肖天笑就说:“老人家,我们想买顶草帽遮一遮太阳。”
“好,你们请随便挑选,挑选好了再来谈价钱。”
墨菊说:“您的草帽不会很贵吧?——我们是从外地远道而来,你可不要坑外乡人啊!”
老头和蔼地呵呵一笑:“年轻人,我在这里卖了几十年的草帽,从来都是价格公道,童叟无欺。我来到此地定居,也有二十多年,你们可以随便打听打听,我曹帆的草帽是不是妇孺皆知、人人称道!”
水墨菊听了,莞尔一笑,说:“大爷,我刚才只是跟您开个玩笑,请您不要介意啊!”
天笑也说:“是呀,大爷!我家宝宝向来就是这样,口没遮拦,说话随意。请您别往心里去!”
曹帆爽朗地笑了一下:“年轻人嘛,都差不多。我孙女也是这个德性,还不知道在外面得罪过多少人呢!”
肖天笑和水墨菊蹲了下来,开始挑选草帽——这些草帽编织得非常精致,不仅美观,而且结实,草帽上编织的花纹也不尽相同——水墨菊一心只顾着选草帽。而肖天笑却是一边挑选,一边和曹帆对话:“大爷,您家的田地挺多吧?您的家人是不是都到田里收稻谷去了?”
“不瞒你说,这满院子的稻谷都是邻居家的。——我没有农田,只有几垄菜地;我其实也没有家人,早在几十年前,我的家人就因为战乱分散流离,至今杳无音信!”
墨菊听到这里,就抬起头问了一句:“您刚才不是说有一个孙女吗?难道她是捡来的么?”
“姑娘,还真让你说对了。她就是我在一处战争废墟中捡来的。当时,她还是个未满周岁的娃娃……”
“哦,原来是这样啊!”
这时候,肖天笑假装不经意地看了一下马棚,然后又漫不经心地问:“老人家,您还养了一匹马呀?那匹马看上去挺强壮的,是养来卖的还是留给自家用呢?”
曹帆望了望那匹马,笑着说:“哦,你说那匹马呀?那是我孙女的一个朋友暂时寄养在我这里的。她朋友说要去都城城里办点儿事情,牵着马不是很方便;等事情办完以后,就会过来把马牵走。——她朋友也真是客气,非要给我几两纹银当作报酬,你说我能要她的钱么?”
天笑说:“既然她给了,我看呀,就最好收下。您光靠编织草帽赚钱,生活也不容易。”
“是啊,所以我的孙女才会去都城城里唱戏,赚点钱补贴家用。”
“哦?看来,您孙女也挺懂事的。有机会呀,我一定要去看你孙女唱戏,帮她捧捧场!”
“谢谢!”
“我选好了,就买这一顶吧!”水墨菊举起一顶六角形的草帽,开心地说,“天笑,你也买一顶六角形的吧。”
“好啊,你喜欢的,我就喜欢!”两人就拿好草帽,天笑也把钱付了。
曹帆说:“帽绳都挂在墙上,还有草帽的装饰品,你们随意挑选吧。——我看你们也是有缘之人,就不再收钱了,免费赠送!”
“谢谢大爷!”水墨菊高兴地就去选帽绳和装饰品。
天笑说:“大爷,您真是好人!”
“看得出来,你们也是好人。”
天笑和墨菊各自戴好草帽,牵着宝马走出孔雀农庄。墨菊问:“天笑,你说这个曹帆会有什么问题吗?我总觉得他并不像是一个普通的农民。”
肖天笑说:“我想,此人肯定是有点来历的,只是目前还真不好讲。——为什么,我们的马偏偏就会出现在他家的院子里呢?”
“是啊,为什么呢?你说那个秦中慧会不会已经发现了暗藏在马车里面的定位仪呀?这样的话,她就知道我们要跟踪她,所以才会把马车搁置在孔雀农庄。”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她很可能会故意把我们引到曹帆的身边去。而这个曹帆却似乎有意无意地在向我们透露一些信息……”
“哦,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没错!——神秘的第十三号戴着戏曲面具;苏云洛身边的卧底黑衣客同样戴着戏曲面具;就连假酋长本人也是戴着戏曲面具;而这个曹帆的孙女偏巧就是一个在虞渊都城唱戏的戏子;更加不可琢磨的是,他的孙女居然会是秦中慧的朋友!难道你不觉得这里面应该有什么联系吗?”
墨菊沉思了片刻,说:“很有道理!那我们现在应该去哪里呢?是去虞渊都城,还是去乌鹊山呀?”
天笑想了想,说:“我认为,还是去都城看戏要好一些。”
“看戏?你可别忘了,我们是来刺杀秦中慧的。而且假酋长很可能派人在暗中监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我们总是这样偏离他们设定的轨道,很容易引起怀疑的。”
“呵呵,墨菊宝宝,你放心吧!只要秦中慧还活着,我们就不会有什么危险。相反,如果我们真的去刺杀她,就等于去送命。”
“话虽如此,可我心里总有些不踏实。——咱们总得做点什么,好让假酋长知道我们的忠诚啊!”
“如果不查出假酋长的真实身份,我心里更不踏实!”
水墨菊听完,就在心里思索:“天笑究竟有什么目的?他肯定不仅仅是奉酋长之命来刺杀秦中慧的,他是在放长线钓大鱼吗?他到底想要如何追查假酋长的身份呢?——不过他说得也对,只有查出假酋长的真实身份,才能心里安稳。再说,那个秦中慧不一定就在乌鹊山,没准儿也在虞渊都城呢。”
想到这里,墨菊就说:“好吧,我听你的,咱们去都城看戏!”说完,她一踏马镫,翻身骑上马背,“天笑,快上马吧!”
“好啊!”肖天笑答应一声,纵身一跃,轻轻地落在马背上面,抱着恋人水墨菊,问:“墨菊宝宝,你是喜欢坐在前面被我抱着,还是喜欢坐在后面抱着我呀?”
水墨菊扭转头,调皮地说:“只要你亲我一个,怎么抱都可以!”
“哈哈!”天笑乐了,随即在恋人红扑扑的俏脸蛋上亲了一下,接着拽紧缰绳,吼了一句:“驾!”
天池宝马于是一路飞奔,往虞渊都城而去。
虞渊都城的大街上真是繁华热闹——各色店铺应有尽有,万千百货琳琅满目;熙熙攘攘的人群川流不息,许许多多的色彩眼花缭乱。
水墨菊坐在马背上,一会儿这边看看,一会儿那边瞧瞧。肖天笑牵着缰绳,在人群中小心翼翼地穿行。
这时,墨菊忽然叫了起来:“天笑,你快看,那儿有一个马车堂!要不,咱们去买一架新的马车吧!”
肖天笑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到一个非常气派的车堂,里面陈列着许多漂亮的马车。天笑说:“好啊,咱们就过去看看!”
两人来到车堂,车堂的堂主迎上前来,笑着打招呼:“两位好,是不是要买马车呀?快进来随便看看,我这儿的马车货真价实,各种款式的都有,请随便挑选!”
水墨菊在车堂里边转了几圈,最终选中了一架造型精致的马车:“堂主,这一架马车要怎么卖呢?”
堂主看在眼里,喜在心中,笑呵呵地说:“姑娘的眼光不错哟!这架马车只需纹银一百两。”
墨菊转过身,看着天笑轻声地问:“亲爱的,咱们的盘缠还够用吗?”
肖天笑低声地说:“只管买就是!”
墨菊就妩媚地笑了笑:“还是坐马车舒服些,跟着你一起坐马车是非常幸福浪漫的事情!”说完,她再次转身,朝向堂主问:“能不能再少一些?这只是一架小型的马车,用不着这么贵吧?”
堂主陪着笑脸,说:“马车不一定小型的就便宜些。——姑娘的眼光还真的是不错,你看中的这架马车不仅仅是外观精致,它的材料和做工也算得上一流,结构非常坚固,长途跋涉也不容易松动,更不会散架。”他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一个铁锤在马车上的好几个地方使劲儿敲打了几下,“你们可以检查检查,若是有半点痕迹,这架马车就白送!”
水墨菊和肖天笑就仔细检查了一番敲打过的位置,果真没发现任何痕迹。
墨菊说:“什么材料这样坚固啊?真是没有想到呢!”
堂主得意地说:“这可是我们祖传的秘密呀,所以不能告诉外人。还有,这样的材料防水耐火、百毒不侵,可以传十几代人都用不坏。——这么好的马车,只卖百两纹银一点都不多啊!而且马车的窗帘、门卷等基本配件都有赠送,不需要另外再买的。”
水墨菊说:“哈哈,还能传十几代人啊?你说得是不是有点夸张?——本姑娘是诚心想买,你若是诚心做生意,就少一些银两呗!”
堂主想了想,说:“好吧,姑娘你适当开个价,只要我还能够有点钱赚,就将这架马车卖给你!”
墨菊笑着说:“我们图个吉利数,八十两,行不行?”
堂主迟疑了一下,说:“再添八两,好不好?”
“八十八两啊?——”
正在讨价还价的时候,忽听门外传来一个声音:“这架马车我买了。我不还价,就纹银一百两!”
三人看去,来者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壮汉,肩膀上挂着一个长条形的布袋;从他的装束打扮以及神态来看,就能猜出是一个经常行走江湖的人,而他那个鼓起的布袋里面所装的应该就是随身携带的武器。
水墨菊就上前一步,问:“你是谁呀?竟敢跟本姑娘抢马车?——这可是我先看中的马车!”
壮汉说:“但是,你舍不得出这个价钱!”
墨菊哈哈一笑,扭头看了一眼堂主,说:“堂主,这不会是你请的托吧?不想让顾客还价就直说,何必另外花钱演这么一出戏!”
堂主听了,就急忙辩解:“姑娘请莫误会!我与他并不认识。”堂主说完,朝壮汉走近几步,问:“壮士,看在这位姑娘的情面上,能不能请您另外选一架马车?”
壮汉说:“你到底会不会做生意?我不还价,你还不想卖给我;她要还价,你反倒要卖给她?”
堂主说:“这个跟还价没有关系;做生意嘛,要讲究个先来后到。这也是规矩啊!”
“规矩?呵呵——在生意场上,难道钱不是规矩吗?看谁给的钱多,就应当卖给谁!”
“哎哟喂!——”水墨菊讥讽地笑了笑,“敢情你是来这儿炫耀的吧?我说呢,我一个姑娘家看中的马车,你一个大老爷们居然也好意思来争抢?家里有金矿,是不是?你若是愿意出双倍的价钱,我这架马车就让给你,怎么样?”
“姑娘,你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能不能把话讲得明白些?”
“我的意思已经够明白了!——你不就是想要炫富显摆一下么?本姑娘就给你一个炫富显摆的机会啊!只要你舍得出二百两银子买这架马车,那我就不跟你争了,让给你,怎么样?”
“真是没想到姑娘如此霸道,就好像这马车堂是你家开的一样。实话跟你说了吧,我是看姑娘长得水灵,才想买下这架马车送给你的。——你是一个很容易让人心动的姑娘。”
这个回答,完全在水墨菊的意料之外。
肖天笑听到之后,也有些吃惊。他连忙上前几步,正色地说:“你到底是谁?你知不知道你刚才说的是什么话!”
那人望着天笑,冷冷地问:“你又是谁?此事与你何干?”
“我必须让你明白,你调戏的这位姑娘是我的未婚妻!”
“未婚妻?哈哈——”壮汉再次瞧了瞧水墨菊,“这样看起来,你的艳福还真的是不浅啊!不过,想要当一个称职的护花使者,那还得看你有多大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