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笛儿只好强装镇静,跟在李迅翰背后进门去。一进客厅,他们就见一名加拿大王室骑警(RCMP)的警员坐在一张桌前,在一个本子上记录着什么。跟李迅翰同租一房的吴望坐在警员的对面。周围还站着一些其他住客。吴望一看到李迅翰进来,就从座位上跳起,上前揪住李迅翰的衣领,喊道:“就是他!是他偷了我的钱包!”
李迅翰一听这话也急了,对吴望叫道:“你胡说八道,你!你这是诬陷,我要告你!”
警员抬起头,饶有趣味地看着他们,就像看一出马戏表演。马老板急忙上前把他们分开,然后向李迅翰解释道:“吴先生中午起来后,发现他放在裤口袋的钱包没了,就报了警,警察来了解情况。两位都不要太激动,警察问什么,如实回答就行了。如果两位英文吃力,我来给二位当翻译。”
听了这话,辛笛儿先舒了口气。警员开始问话。警员先问了李迅翰的个人情况,从生日、住处到电话号码。接着问他住旅馆的情况,问他为什么要住,为什么要跟吴望住在一起,晚上听到了什么响动,事无巨细,问个底朝天。李迅翰一一作了回答,说晚上没听到什么。
辛笛儿不由得想起凌晨她醒来时看到窗外的黑影。但她没有开口。她信奉中国的古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警员接着问李迅翰早上什么时候出的门,都到过哪里,有谁证明。这些,他也都一一跟警员说了,说证明人有辛笛儿的房东沈太太,而且他这一天都跟辛笛儿在一起,他干了什么,辛笛儿都可以证明。警察又问了沈太太的电话地址,问辛笛儿李迅翰说的是否属实,又问辛笛儿的个人情况。辛笛儿只好自认倒霉,刚到加拿大还没怎么着,就先到警察那里“挂上了号”。
警察虽然用词礼貌,称呼李迅翰“Sir”或者“Mr. Li”,称呼辛笛儿时也冠以Miss,但是,那不屑的眼神,严厉的语气,跟审犯人也没什么两样。本来,辛笛儿在国内就有过跟警察打交道的经历,到了加拿大刚下飞机,又亲眼目睹温哥华国际机场那群如狼似虎的洋警察,现在又受到这名加国警员礼貌而没有丝毫尊重的问话,辛笛儿打心底里产生了对警察深深的恐惧。比较两国警察的表现,辛笛儿不由得想起中国的一句古话:天下乌鸦一般黑。
警员终于走了。他告诉吴望,一旦有什么线索就会跟他联系。
吴望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目光呆滞。他现年23岁,在国内大学刚毕业。半年前,他以到语言学院留学为由获得学生签证,到了多伦多,白天上课,晚上非法打工,赚取学费和生活费。他是上海人,由于受不了多伦多冬天寒冷的天气,学校放假后,就从银行账户上取出了1千多元的全部积蓄,搬到了气候温和的温哥华来。现在,他丢失了证件和所有现金,就连给国内的母亲打电话的长途电话卡也没了,不用说前途渺茫,就连今晚在哪里过夜,他都不知道。
马老板似乎看透了吴望的心思,从口袋掏出130块钱,递到吴望的面前,陪着笑脸道:“吴先生,您现在这个情况,昨天晚上的房费我就不收了。这100块钱算是我支援您这两天开支的。”
吴望既不接钱,也不吱声。马老板只好将钱放在桌面上,接着道:“不是我要赶您。但您的房间原本只预订了一天,今天已经租给别人了……”吴望面无表情,对马老板的话也没有丝毫反应。
辛笛儿看了看手表,见时间不早了,就对马老板说:“马老板,我已经租好了房子。我想早点儿结账,搬行李过去。”
“行啊。”马老板说道,“你回房收拾一下,我检查一下房内的东西,就开车送你过去。送一趟还是20块钱。”
“没问题。”辛笛儿回房间去,收拾好两个行李箱。马老板和李迅翰进房去。马老板在房内看了一圈,说:“行,走吧。”他和李迅翰两人各拖着一个行李箱,出了房间。
马老板到车库开车,然后跟李迅翰将行李搬到车上。马老板问辛笛儿:“你的房子租在哪儿?”
李迅翰抢先开口道:“在本纳比的来福森街3……”
这时,吴望一手拎着他的行李箱,另一手抱着他的枕头,从屋里出来。辛笛儿忙碰了一下李迅翰的胳膊,打断道:“马老板,那边有个学校,到学校后我,我给你指路。”
吴望从车旁走过。当他走到李迅翰身边时,侧过脸来,恶狠狠地瞪了李迅翰一眼,然后扭头,用同样的眼神扫了一眼辛笛儿。他的眼神让辛笛儿感到浑身不自在。他们和马老板都没有说话,各怀心情,默默地注视着这位年轻的同胞拎着行李,抱着枕头离开,直到他消失在街道的拐弯处。辛笛儿的心头忽然升起了一股怜悯,一半是为吴望,一半是为了自己。
“走吧。”马老板喊道。他们上车。马老板开车将辛笛儿送到新的住处。李迅翰帮辛笛儿将行李搬进屋去,跟她约好第二天早上见面的时间,仍然坐马老板的车回家庭旅馆去。
房东沈太太过来,跟辛笛儿一边攀谈,一边帮她收拾房间。
第二天,辛笛儿早早起床,洗漱完毕才5点多种。她没有等李迅翰来,便一人出门去,在房屋外面的街道上散步。
温哥华夏天的早晨十分凉爽,空气异常清新。虽然红彤彤的大太阳早已爬上了天边,但它也像才睡醒一样,似乎还在懒洋洋地伸懒腰,活动胳膊,并不急于将它浑身的光和热播撒到大地上。温哥华的纬度较高,相当于中国的哈尔滨,初升太阳跟地面的倾角较大,由于大气层强烈折射和放大的作用,太阳看起来要比中午时大许多,但地面受到的太阳能辐射却要弱得多。这就是2500年前,孔夫子没能回答出两个小孩提出的小问题的答案。
这里是一条安静的里巷小街,两旁都是一两层高的独立屋(house)或城市屋(townhouse),屋前的院子都种有各种花草。这个时间几乎没有什么车辆行驶。辛笛儿顺着宁静的街道向前走着,欣赏着两边的房屋和院子前的花草。
她不知不觉走出了一段距离。路旁是一个房屋建筑工地,房屋基本建好,施工围栏上立着一块预售房屋的广告牌,广告的背景是一幅美丽的风景画:湖光水色,树木葱茏,水边矗立着数间设计典雅的四层楼房。辛笛儿被这幅画吸引住了,那湖、那水、那树,样样都让她浮想联翩。她想,不知这湖在哪儿,要是能去看看就好了。
背后传来了一声刹车声,一辆白色轿车在她身后停下。辛笛儿回过头去,见是房东沈太太。沈太太放下车窗玻璃,伸出手来向辛笛儿招手道:“辛小姐,这么早啊?要上哪里去?”沈太太是台湾人,说话的语调很圆润。
“我就在附近走走。沈太太,您要去哪儿?”
“我去帮色健身中心外面的操场练太极拳。”沈太太说。她抬头扫了一眼广告牌上的画,接着说道:“画上的风光不错吧?”
“对。这是在哪儿?”
“想不想去看看?快上车吧,我送你过去。”
“不用了,不用了。”辛笛儿忙推辞道,“我怕耽误您练太极拳。”
“不耽误啦,就在帮色过去一点路,我顺路送你过去好了。快上车。”沈太太催促道。辛笛儿见沈太太那么热心,只好上车。
“请系好安全带。”沈太太说着,开动了车。“这是我们本纳比市最有名的湖,我很喜欢。它叫做‘鹿湖’——Deer Lake。可能很早以前,真的有鹿在里面洗澡哩。”
“Deer Lake”这两个英文单词,再次像闪电一般冲击着辛笛儿的头脑。她不由得回头朝那块广告牌望去,她刚才没注意到,广告牌的顶端用大号字豁然写着:“Deer Lake Walk Apartments”(笛儿湖漫步公寓)。昨晚的梦,飞机上小女孩,还有昨天在白石镇遇到的小女孩,快速从她的头脑中闪过。这个笛儿湖到底跟自己有什么不解之缘呢?她甚至还没踏上温哥华的土地,“笛儿湖”的名字就已经深深地刻在她的头脑里。想到这,她像下定了决心似的对自己说:“我倒要去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沈太太边开车边介绍道:“你早上去湖边,沿着漫步道绕湖走一走,吹吹凉风,很舒服的。5月份,湖边公园还有杜鹃花节,各种颜色的杜鹃花开得很美的,可惜你现在赶不上了。那里还可以看鸟……。夏天小孩放假的时候,公园还举办爵士乐露天音乐会,很热闹啦。公园内还有画廊,历史博物馆,当然是很小的那种,还有小孩子很喜欢的Carousel(转马)……。到了。这里就是公车站,你要回去,就在这里坐车。哦,那边有一排秋千,我把你放到那里,你可以荡荡秋千。不荡秋千,坐在上面欣赏水色山光,也很惬意的哦……”
沈太太停下车。辛笛儿说了声谢谢,下了车,等沈太太开车走后,便向湖东边的秋千走去。
现在时间还早,除了晨练的,公园里还没有游人,一排秋千悠闲地挂在秋千架上。她坐在中间的一个秋千上,双手扶住两侧的铁索,轻轻晃动身子。吹着凉爽的晨风,望着波光潋滟的湖面,她感到惬意极了。她闭上眼睛,幻想着她心中的白马王子走到她身后,扶着她的背,将她轻轻荡起……
“嗨!”突然,近处的一声呐喊,将辛笛儿从幻梦中惊醒。她扭头寻声望去,透过稀疏的树叶屏障,她隐约看到,在那边的草地上有一个白衣人,正在快节奏地舞动一柄宝剑。刚才的喊声就是他发出来的。辛笛儿感到好奇,那人舞的显然不像软绵绵的太极剑,更何况太极剑也用不着呐喊。辛笛儿断定那人在练武术。练武术的生活场面,就算在国内,她也很少见到过。她不由得从秋千上跳下,朝那边走去。绕过秋千旁边的树木,眼前的景象不禁使她眼睛一亮:就在湖边漫步道内侧的一片草地上,一个身穿白色对襟衫的30来岁的华人男子,手握一柄宝剑,正在那里闪展腾挪,颇有章法。辛笛儿向草地走过去。
“杀——!”突然,那人大喊一声,两腿稍曲,从侧面猛然跃起。只见他全身腾空,右手用尽全力将宝剑向前方刺出,接着重重地落到地面上。
“啊!”辛笛儿惊得喊了出来,“你没事吧?”她迈腿要跑过去扶那人。就在这时,那人翻身仰卧,只见他将双腿上举,紧接着将腿弯曲收到脸前,然后猛然向前向下一摆,嗨的一声呐喊,一个漂亮的鲤鱼打挺,便稳稳当当地站立起来。他手上握着宝剑,弓步向前砍剑。
辛笛儿停下脚步,不由得拍手称赞道:“真棒!”
那人连连倒退,同时左右抹剑。但辛笛儿感觉他步伐不稳,好像受了伤。那人连砍两剑,接着举剑上刺成一个“举火烧天”势,但脸却朝下。辛笛儿想,这人伤得还不轻,连头都抬不起来了。接下来,那人倒退一步成歇步,剑在他脸上云转一圈向后用力砍出,成一个“犀牛望月”势。他摆这个架势时倒没有给人受伤的感觉。他猛然回手砍剑,然后歪着身子转了一圈,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倒提在另一只手中。辛笛儿见他歪歪倒倒地来回走了好几步,就好像醉鬼快要摔倒的模样。
正当辛笛儿担心他摔倒的时候,那人却突然扭头左视,收剑收手,接着立正前视,动作有力,目光有神,丝毫没有受伤的迹象。
那人走到一边,将宝剑收进剑鞘,放在地面的一个口袋旁边,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向辛笛儿这边走过来。
辛笛儿愣愣地注视着那人的一举一动,昨晚的梦又闪现在她的眼前:那个身穿白色对襟衫的王子,目光炯炯有神地注视着她……
忽然,那人在辛笛儿面前几步远的地方也站住了,怔怔地望着辛笛儿出神。两人四目相视,茫然无语。不一会儿,还是辛笛儿先回过神来,打招呼道:“你好!你没受伤吧?”
听了辛笛儿的话,那人这才回过神来,红着脸答道:“哦,我没事儿,谢谢你!”听口音像是南方人。
辛笛儿正想问他练的是什么功夫,就在这时,那人放在地上口袋里的手提电话响了起来。他跑回去,从口袋里取出电话,打开,扫了一眼液晶显示屏的电话号码,将电话放到耳边,说道:“姐,今天怎么这么早?”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女人的痛哭声。
“姐,怎么了?你说话。”
“你哥他……”电话那边的女人已经泣不成声。
“我哥他怎么了?”
听了这话,辛笛儿想,这人还有个大家庭在这里呢。
电话那头只有女人的哭声。
“姐,你别急,我马上过来。”那人急匆匆挂上电话,回头对辛笛儿说了声“抱歉,我先走了”,便转身,收拾地上的东西,朝停车场跑去。他钻进一辆黑色小车,一溜烟开走了。辛笛儿看那人穿一身白色,却开着一辆黑色小车,心里不禁笑道:这真是一个黑白分明的人。
这个开黑车的白衣人叫刘俊豪,32岁,10年前从同济大学环境系本科毕业,到一家市政设计院工作。5年前携新婚妻子张丽从中国移民到加拿大。武术是他的业余爱好,每天坚持锻炼,很少间断。刚才给他打电话的“姐”,实际上是他在加拿大结拜的兄长贾鹤溪的妻子刘彩虹。
“我哥他怎么了?”刘俊豪自言自语道。
刘俊豪的“哥”——贾鹤西是谁?这个刘俊豪又是如何跟他夫妇结成这种奇特的关系的?这要从5年前,刘俊豪刚到加拿大时说起。那时,刘俊豪和张丽小两口登陆温哥华后,在笛儿湖附近租了一家华人的独立屋的半地下套间居住。头几个月,小两口忙于办理各种证件,到职业培训中心挂上号,发简历找工作,一天忙得不可开交,刘俊豪没顾得上锻炼。所谓的“职业培训中心”,英文称作“Job Search”,是加拿大政府资助的、专门协助新移民找工作的机构。经过3个月的努力,刘俊豪因缺乏本地经验,没能找到专业工作。由于他在中国工作时,曾学过开推土机,便在一个储运仓库找到了一份开叉车的工作。这份工作简单,不用加班,虽然收入不高,但足够支付小两口一个月的开销,刘俊豪感到心满意足。妻子张丽则到社区学院补习英语。
生活稳定下来后,刘俊豪开始恢复每天的晨练。一个星期六的早晨,刘俊豪换上练武术的对襟衫,将一瓶矿泉水和一根练功腰带丢进一个小背包里,背起包,拎起一柄宝剑,出门去,跑步到笛儿湖公园。他在公园绕了一圈,在笛儿湖东侧的秋千旁找到了一片平整的草地,正准备过去舒展手脚,却发现早有一人在那里摆腿出拳。这让刘俊豪欣喜万分。在当今的中国,大家都忙于挣钱,有时间参加体育锻炼的人不多,练武术的人就更少,而在海外,会武术的人可谓凤毛麟角。练武的人都希望以武会友,刘俊豪也抱着这个想法,跑上前去。
刘俊豪站在一旁观看那人练习。他见那人马步弓步,冲拳踢腿,倒是招招有板有眼,但因身材稍高,动作略显拙笨,而练的套路又只是长拳之类的花架子。看着看着,他脸上就显出了不屑的表情来。刘俊豪虽是南方人,却是个感情外露的人,加上5年前,他的涵养还十分有限,常常喜怒哀乐溢于言表。同时,他又是一个喜欢张扬的人,心想,也让你见识见识我的本领。他略略做了做准备活动,系好腰带,喝了两口水,抽出宝剑,舞了一套“武当刚柔剑”。这是一套刚中带柔、柔中有刚的剑术,练好了刚柔相济,克敌于无形。但刘俊豪的功夫还远非完善,动作更算不上行云流水,只能说是连接顺畅而已。
那人练完,站在一旁观看刘俊豪的练习。刘俊豪练完一趟,气喘吁吁,跑过来举剑抱拳,向那人行礼道:“我叫刘俊豪。请问你贵姓?”
那人没有抱拳还礼,也没有回答刘俊豪的问题,却说:“你那套剑耍得太过刚硬,所以把累个你半死。”
刘俊豪一听,知道这是内行人,刚才的傲气早已消去几分。他上前一步,再次行礼道:“请指教。”
那人这才抱拳还礼,说:“指教不敢。告辞。”他收拾自己的东西,转身走了。
刘俊豪感到这人有些怪。此后半个月,刘俊豪都没见那人再来,心想他可能不会再来。可半个月过后那人又来了。这次,刘俊豪比那人来得早。那人到的时候,刘俊豪正在练一套“峨嵋剑”。
那人边做准备活动,边观看刘俊豪的练习。等刘俊豪练完一趟,他主动上前打招呼道:“你早!”
“你早!”刘俊豪边收剑边答话。他想,今天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上次跟他打招呼都爱理不理的,现在他反倒主动打招呼。
“你练的是峨嵋剑吧?”那人问道。
刘俊豪听他能准确说出剑术套路的名称,进一步确认他是内行,心想,这次不能再失去跟他交往的机会了。刘俊豪上前抱拳施礼道:“在下刘俊豪。请问阁下尊姓大名?”
“哈哈,”那人淡淡一笑,道:“听起来像武侠小说里的大侠。认识一下吧,我叫贾鹤溪。”说着,上前向刘俊豪伸出手来。
刘俊豪急忙伸手跟他握手,说:“贾老师真是内行。”
“内行不敢当。不过我在大学时,确实在武术队呆过。”
“难怪难怪。以后请贾老师多指教。”
“指教说不上。我想问你为什么要练峨嵋剑?峨嵋剑阴柔善变,多用暗劲,这可是女孩子练的。”
“哈哈!贾老师一说就说到点子上。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不瞒贾老师说,我这个人性格耿直,脾气暴躁。我想练练峨嵋剑,调节一下自己。”
“哈哈!”贾鹤溪又淡淡一笑,“这半个月我虽然没有到这里来,不过,每天我都在对面的山坡上用望远镜观察你,虽然你的功夫算不上精湛,却有一股豪爽之气,我喜欢。”
“我说怎么每天练功时,都看到对面山坡上好像有个人似的。原来是你。”
“哈,孔夫子对他的高徒颜回,都要‘退而省其私’,我也要考察考察你。上次没跟你打招呼,我是怕遇上闲人了。刚才听你说,你的脾气暴躁,想通过练峨嵋剑来调节一下。你知道老子吗?”
“听说过。”
“按照老子说的,你这叫做‘知雄守雌’。只有道德高深的人才能这样做。”
“哈,我这样的人还道德高深哪?”刘俊豪憨笑道,“贾老师真会开玩笑。我这只是跟着感觉走。”
“你这叫做‘顺其自然’,是道家的最高境界!小刘啊,你也别叫我什么贾老师了,尽管我在清华还真当过老师……”
“啊,您是清华的老师?贾老师,请原谅我以前……”
“小刘,你给我当弟弟,叫我哥哥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