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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笑YeShe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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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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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消玉殒温哥华》连载

第二十九章 冷酷的现实(一)

刘俊豪走到客厅茶几边,拿起电话,道:“喂。”

“小刘啊,下午我忘了问你一件事。”电话是王佳打来的。她打电话从不自报家门,以为你一听就知道她是谁。

“小王?什么事?你说吧。”

这时,由于放多洗洁精的缘故,辛笛儿的手一滑,一个碗从她手上滑落下来,掉到盆子中的其它碗上,发出一阵哗啦声响。

“嗳,你家里好热闹噢。搞聚会哪?”电话里,王佳问道。

“哦,没有。”刘俊豪搪塞道,“你有什么事?”

“是这样,我们公司又新招聘了一个人,老板问我,张丽用的炉子和工具放到哪里去了,她现在休假,想暂时先借给那个新人用。我说我也不知道。老板让我问问。”

“我没听张丽说过这事。她还要过一个月才回来呢。要不然我给她打个电话问问?”

“不用不用,什么了不起的事啊?你不知道就算了。我们老板会另想办法的。谢谢了啊,再见!”王佳匆匆挂上了电话。

刘俊豪拿着电话,愣了愣,然后将电话挂上。

辛笛儿洗完了碗,擦了擦手。洗碗时,她一直都在想如何把刘俊豪“抢”到手这个问题。刚才刘俊豪打电话时说的话提醒了她,他妻子过一个月就回来了,她要“抢”他,成败的关键就在这一个月。但能否得手,她没有丝毫的把握。通过这些天的交往,刘俊豪喜欢她,是可以肯定了的。但他从未跟她谈起他妻子的事,由此可以判断,他跟他妻子的关系是不错的。男人都喜欢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就算她跟他上床,等他妻子回来一哭一闹,他也未必能抛弃娇妻,跟她辛笛儿“私奔”。她知道,这样的大事,必须从长计议。不过,眼前这一个月,倒是应该好好利用。她至少要让刘俊豪教会她武术,以作防身之用,同时加深刘俊豪对她的感情。想到这,她说:“John,我想回去了。”

刘俊豪走过来,问:“那么早就要回去啦?”

“我想晚上早点休息,明天早上请你教我武术,行吗?”

“那好吧。我给你装些菜,你坐下来休息一会儿,看会儿电视。”

“不用了。”辛笛儿不好意思道,“上次你不是说吗,哪有吃不完还兜着走的?”

“嘻嘻,我说了吗?”刘俊豪边笑,边拿碗装菜。

辛笛儿只好到沙发上,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

晚9时,温哥华东区,黑斯汀斯街。一家商店橱窗外,流浪汉杰克打开垫子,正准备睡觉。戴维朝杰克走来,边走还边东张西望。杰克对戴维视而不见,将他的垫子铺开,一头倒下去,开始睡觉。街边不远处停着一辆灰色轿车,吴望坐在车内。

戴维走上前,蹲在杰克的身边,说:“Hi, Jack. I got something…”(喂,杰克,我有……)

“Get the hell away!”(滚开!)杰克说着,转身向里。

“It’s not from me.”(不是我自己的。)戴维从上衣口袋里掏出吴望给他的大信封,扔到杰克的胸前,然后站起,转身离去。

杰克抓过信封,一把扔到身后的人行道上去,接着继续睡觉。戴维对此视而不见,看了看大街两边没有车辆过往,便大步穿过马路。一个黑人流浪汉捡起信封,撕开口,从里面倒出一沓钱来,不由得惊叫道:“Oh, big money!”(哇,那么多钱!)

一听到money(钱)这个词,杰克噌的一下从地上跳起,一把夺过钱和信封,骂道:“Get the hell away! Don’t fuck it up here!”(滚开!别在这里找不自在!)他用手指掰了掰那沓钱,然后将钱放进衣服口袋里,坐下,从信封里倒出一张纸条来。

轿车内的吴望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点了点头,开车往东离去。刚开出不远,他发现背后有一辆黑色小车在追踪自己。为了甩掉黑色小车,吴望开上了1号高速公路。不久,他看到前方就是29B出口了。这是通过威灵顿街(Willingdon Ave)进入本纳比市的出口。吴望扫了一眼后视镜,见黑色小车不再跟在后面,便从这个出口下了高速公路。

吴望若无其事地将车开到了梅处通,瞎转了一圈后,来到了一个没有红绿灯的十字路口。他见前后没车,就打了个U字形调头,准备原路回去。就在这时,横道上冲出了一辆黑色小车。两辆车都急刹车。还好,两辆车都及时停住了。吴望下车来,走到车前,见两辆车几乎撞到了一块,前保险杆的间距不过两个厘米。

那辆车的司机也下车来,这是刘俊豪。刘俊豪正送辛笛儿回家。尽管两辆车没有碰到一块,但吴望从小路开进大路,没有路权,刘俊豪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老兄,你怎么拿的驾照?”

“你管得着吗?”吴望回敬了一句。

辛笛儿从车上走下,见两辆车没撞着,就说:“John, 走吧。”

辛笛儿一开口说话,吴望便认出她来。这不禁令他想起他刚到温哥华时,他跟李迅翰同租一间家庭旅馆,后来丢失钱包的窘境来。他现在已经明白,其实他丢钱包的事跟李迅翰没关系,但他仍然气愤不过当时同住家庭旅馆的人对他不屑的神情。他站在车边上,恶狠狠地瞪了辛笛儿一眼。

辛笛儿抬头,也认出了吴望,急忙转身上车去。刘俊豪看了看辛笛儿,接着扫了一眼吴望。吴望也瞪了刘俊豪一眼。他忽然觉得刘俊豪有些眼熟。刘俊豪上车去,将车倒退一段距离,开车离去。吴望似乎想起了什么,也急忙上车,开动车,不远不近地跟在刘俊豪的黑车背后。

刘俊豪通过后视镜发现吴望跟踪而来,就问辛笛儿:“你认识那家伙?”

辛笛儿不想再提刚登陆时住家庭旅馆的不愉快经历,就说:“不认识。”

到了来福森街,刘俊豪拐弯进去。吴望没有拐弯,直直开过十字路口去。可刚过了十字路口,他仔细看了看前后,见没有车,就调了个头,回去拐进来福森街去。

第二天是星期天。8点钟左右,刘俊豪起床,洗漱,吃了早点,换上练武术的白色对襟衫,开车到辛笛儿的住处外,接辛笛儿到了中央公园去。做过准备活动后,刘俊豪自己系好练功腰带,然后又拿出另一条腰带为辛笛儿系上。今天,他还是教辛笛儿踢腿、冲拳之类的武术基本功。练了10多分钟,辛笛儿突然坐在地上,说:“我不练了。”

刘俊豪蹲在辛笛儿的身边,奇怪地问道:“怎么了?累了?还是哪儿受伤了?”

“没怎么。我就是不想练了。像这么练,什么时候才能对付坏人?”

刘俊豪不说话了。他明白辛笛儿的心思。前天晚上,辛笛儿被坏人欺负;昨天在UBC的裸体海滩上,迈克等人又来骚扰,昨晚辛笛儿突然提出要练武术,是想练武防身。但刘俊豪从小习武,知道武术不是一朝一夕能连成的,要达到能自卫防身的地步,更是不容易。他说:“月儿,你听我说,我教你的每一个动作都可以用来对付坏人。但是,这需要时间。”

“昨天你一个人打那么多人。你练了多久?”

“我是从小开始练的,都练了20多年了。”

“有什么功夫练一练就可以打人?”

“跆拳道、空手道。”

“你会跆拳道和空手道吗?”

“我不会。月儿,你听我说,跆拳道和空手道都不适合你的身体条件。”

“我的身体条件怎么了?”

“没怎么。但是,你太急功近利,还没对付坏人,就会伤害你自己的身体。”

“我不用你管。”

“月儿,我怎么能不管你呢?你遇到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前天晚上,要是我的电话被坏人抢了,我怎么给你打电话?过两天,你夫人回来了,我又怎么给你打电话?你说啊?”

刘俊豪一时无言。辛笛儿站起身,解开练功带,递还给刘俊豪,说:“我走了。”

刘俊豪接过练功带,说:“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辛笛儿转身,朝公园外走去。

辛笛儿走出中央公园,朝京师卫路(Kingsway)的方向走去。在华人菜市场——丽晶广场(Cristal Mall)外,她碰到了李迅翰。李迅翰今早睡了个懒觉,醒来后见冰箱里空空如也,就到街上来找吃的,但他发现除了吃早茶的馆子开门之外,没有一家商店开门的。北美的商店一般要到上午10点钟后才开门。他舍不得进馆子喝早茶,就到图书馆这边转了一圈。图书馆也没开门,他就到图书馆对面的往丽晶广场去看看。其实,丽晶广场也没开门。

李迅翰先看到辛笛儿,高兴地打招呼道:“Cindy, 那么早啊!”

“你也不晚嘛。锻炼身体?”

“散散步。你呢?”

辛笛儿没有回答李迅翰的问题,却说:“星期五晚上,谢谢你!”

“Cindy, 我们,我们之间没必要那么客气。”

辛笛儿想起了刚才跟刘俊豪的谈话,便问道:“行。那我问你,梅处通附近有没有学跆拳道或者空手道的地方?”

“你想学?”李迅翰瞪大眼睛问道。

“你哪儿那么多废话!你到底知道不知道?”

“知道。”李迅翰忙答道,“就在Kingsway对面就有一家。我带你过去,看看开门没有。”

李迅翰带着辛笛儿,找到了那家跆拳道馆。跆拳道馆还没开门,但里面有一名韩国男教练在摆弄重物、踢打软柱等器具。辛笛儿敲了敲窗户。教练过来打开门,问道:“What can I help you?”(你们有什么事?)

“Doyou still recruit new students?”(你们还收新学员吗?)

“Yes, we do.”(我们收。)教练回答道。

“I want to register today.”(今天我就想报名。)

“Have you taken any taekwondo classes before?”(你以前学过跆拳道没有?)

“No.”(没有。)

“Then you may register for the Tenth Level, the entry level. We still have spaces for this level.”(那你可以报第十级,这是入门级别。我们还有空位子。)

“No. I want to register for Level 5. I pay for that.”(不,我想报5级。我付5级的钱。)

“It’s not the problem of payment.”(这不是钱的问题。)

这时,一名中年女工作人员推门进来。教练用朝鲜语跟这名工作人员说了些什么。工作人员用中国话说道:“我叫Vivian。请你们跟我到办公室里来吧。”辛笛儿和李迅翰跟着工作人员进了办公室。

工作人员说:“跆拳道是严格分级的。黑带之前分10级,入门级别是第10级。学生必须通过考试,一级一级地晋升。”

辛笛儿说道:“我学过武术,我想试一试5级。”

“你学了多久的武术?”

“嗯,一年吧。”

工作人员想了想,说:“这样吧,总教练下午才来。等他来了,我跟他商量一下,让你试一试5级,不行的话你还得从10级开始学。你留个电话吧。”工作人员将一个本子推到辛笛儿面前。

“那好吧。”辛笛儿在本子上写上自己的名字和手机号码。

辛笛儿和李迅翰出了跆拳道馆。李迅翰看了一下手表,问道:“你吃过早饭没有?”

“吃过了。我回家去了。再见。”

刘俊豪独自开车回家去。他一个人在家,倍感无聊。他想给刘彩虹打电话,但他没有打,而是躺在沙发上,回味他这一个月来的生活。义兄贾鹤溪突然撒手离去,留下一对孤儿寡母,虽然不是亲兄弟,但还是给他在精神上留下了深深的震撼,以至于难以磨灭。之后,由于妻子暂时回国,照料生病的父亲,他跟刘彩虹发展起了一种违背道德的两性关系,这又时时折磨着他的道德良心。但他觉得,他跟刘彩虹的关系,除了情人关系之外,还有一种微妙的“留恋”关系在里面。留恋什么?是儿子留恋母亲,还是弟弟留恋姐姐?他说不清楚。说句心里话,他完全不愿割舍跟刘彩虹这种不清不白的关系,而且只要刘彩虹召唤他,他会不顾一切地到她的身边去,即使他妻子就在温哥华。而跟白人女学生夏洛特的关系,虽让他对妻子有负疚感,却使他感到刺激——这是一种胜利者的刺激感。他知道,刘彩虹是具有东方女性内涵的女人,决不会要求他跟妻子离婚;而夏洛特则具有西方女性的开放与随意,只是见缝插针,也不会危害他的家庭。但是,他跟辛笛儿的关系呢?

这段时间跟辛笛儿的交往,仿佛让他回到了跟妻子谈恋爱的年代。但这与他跟妻子谈恋爱是不同的。当年,他跟妻子的恋爱,是青春年少的激情挥洒。而今他跟辛笛儿的交往,虽然说也是爱情,但更多的是一种新鲜的感受,一种大胆的突破,一种好奇的探寻,一种渴望的发现。辛笛儿与他妻子和刘彩虹都不同,她还没结婚,在个人感情生活上,还是一片待开发的“处女地”,她相貌娇美孤傲,相对于妻子的娇弱和刘彩虹的柔美,对刘俊豪来说有一种莫名的诱惑力,让他有一种“开发新天地”的跃跃欲试。他知道,这是一种见异思迁的冲动。他忽然觉得对不起跟他结婚多年的妻子张丽。虽然张丽有些沉默寡言,但总的来说,他们在一起还算是幸福的。但是他想,如果辛笛儿需要他,他会见异思迁得义无反顾。

他忽然想到了一个奇怪的问题:刘彩虹和辛笛儿都同时需要他,他该怎么办?他想,他会要辛笛儿的。但是,他真的舍不得刘彩虹。他甚至觉得,他都会不忍心抛弃自己的妻子。他不会分身法,如何跟这三个女人周旋,让他感到头疼。

这个问题让他联想到一个闲人编出的难题来。新婚妻子问丈夫:“如果我和你妈同时落水,你会先救谁?”丈夫很为难,一边是生养自己的母亲,一边是自己心爱的娇妻。无奈的丈夫只好说:“同时救”。妻子又问:“如果你一次只能救一个呢?”嘴巧的丈夫会说:“先救你。”妻子却说:“俗话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没良心的东西,连老妈都不要的人,还能期望你要老婆?白白。”有良心的丈夫会说:“先救妈。”妻子却说:“是啊,老妈只有一个,死了就没了。妻子本来就是衣服,扔了可以再买。与其被人扔掉,不如现在就白白。”不管丈夫如何回答,总是不能让妻子满意。虽然这只是一个思辨的问题,但要在现实生活中真的遇到了,人们会怎么办呢?他刘俊豪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他忽然想到了义兄贾鹤溪留下的关于《老子》的哲学笔记。他想从古代先贤的智慧中寻求帮助。他从沙发上跳起,准备给刘彩虹打电话。可他还没拿电话,他的手机却先响了起来。

刘俊豪从口袋掏出手机,见液晶显示窗上显示着夏洛特的手机号码。他打开手机,说道:“Hi, charlotte.”(喂,夏洛特。)

“Hi, John. How are you doing?”(喂,刘俊豪,你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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