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俊豪家。张丽在炒菜,刘俊豪在看电视。不久,张丽炒好菜,刘俊豪摆桌,两人开始吃饭。张丽闷闷不乐,只顾低头吃饭。
“你怎么了?”刘俊豪忍不住问道。
“没怎么。有点儿累了。”
两人吃完饭,张丽收拾碗筷。刘俊豪从张丽手中抢过碗筷,说:“你累了一天,我来吧。”
张丽放手,到洗手间去洗手。她出来,走到电视机前,拿起遥控器关掉电视,然后躺在沙发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过了半分钟,她侧转过身去,面对沙发靠背。刘俊豪将餐桌收拾干净,将碗筷洗好,擦了擦手,走到沙发前,在张丽的身边坐下。他抬手,轻轻地去按摩张丽肩背。
张丽突然转过身来,满脸是泪。刘俊豪下了一跳,问道:“你怎么了?”
张丽倒在刘俊豪的怀里,伸手紧紧抱住刘俊豪的腰,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俊豪,你是我的老公。我不许你跟别的女人好!”
刘俊豪抬手抱住瘦弱的妻子,感到满心愧疚,但他没有说话。
张丽哭了一阵,抬起头来看着刘俊豪的眼睛。她想通过他的眼睛,看透他的心思。她想要知道,这个曾经跟她无话不说的男人,现在是否对自己已经无话可说了?
刘俊豪低下头来,吻了吻张丽的嘴唇,然后将嘴唇移到她稍嫌平坦的胸脯。张丽抬手去推他,说:“你要干什么?”但她心里却是高兴。她读过的一本杂志上说,男人要变了心,就不会碰自己老婆。他还碰自己,还碰她那跟辛笛儿比起来令她丧气的胸脯。
刘俊豪突然抱起她,朝卧室走去。
“放下我!你要干什么!”张丽挣扎道。
刘俊豪抱紧张丽,进了卧室,将她放在床上,就要去扒她的衣服。
张丽见窗帘是开的,就说:“你去拉上窗帘!”
“谁爱看就看好了!”刘俊豪撕掉自己的衣服,压在张丽的身上。
星期天中午,李迅翰和白可各自穿戴整齐,来到了“火光”西餐厅,等候迈克。
迈克比预定时间晚了一些才到餐厅。他从门口走进,看到李迅翰跟一个女人坐在一起等他,以为那女的是辛笛儿,心中不由得一阵兴奋,可走近一看却不是,便提不起精神来。
李迅翰见迈克来了,便站起来跟迈克寒暄,介绍白可。三人寒暄完毕,开始点菜。
迈克用英文问李迅翰:“Where is Cindy?”(辛笛儿呢?)
“I don’t know. She said she is busy today.”(我不知道。她说她今天忙。)
接着,李迅翰对迈克表示感谢。迈克也对李迅翰表示关心,问他面试的情况,公司聘用他的条件,工资待遇等等。李迅翰和迈克的对话都是用英语进行的。白可原本是国内的英语老师,他们的谈话她大部分都听得懂,但却插不上话。她深感无聊。不久,饭菜上来。这是西餐,白可只点了一盘蔬菜色拉。她匆匆吃完,说还有事就先走了。这是迈克要达到的目的。
等白可离开餐厅,迈克说:“Sam, 你下次约上Cindy,我们三人好久没聚了。”Sam(山姆)是李迅翰的英文名。
“我昨天约了她,她说她忙。”
“你知道,为了你的工作,我费了多少心机?凭你那个英语水平,不是我,谁会要你?”
“这我知道,迈克,所以我今天请你吃饭,就是为了感谢你。”
“我们两个吃饭有什么意思啊?”迈克不高兴道。“Cindy。要有Cindy!你明白没有?”
他李迅翰是何等聪明,还能不明白迈克的意思?他昨天去找辛笛儿就是想请她来陪迈克的。请不来辛笛儿,他才去找的白可。可他没想到,迈克对白可根本没兴趣。他说:“迈克,我们中国有句古话,叫做为朋友两肋插刀。你为我尽心,我也会为你尽心的。”
迈克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用餐巾纸擦了擦嘴,站起来,拍了拍李迅翰的肩膀,说:“好,为朋友两肋插刀。我等着你的好消息。我先走了。”
星期一早上,李迅翰西装革履,早早地到公司上班去。他先到人事部报到,人事部经理拿出一大摞雇用表格,领他到一间小会议室,跟他简单讲解,告诉他逐一填写这些表格之后,就离开了。不像一些华人开的公司,洋人的公司都比较守规矩,雇用一个人的手续一应俱全,除了雇用和同之外,还有各种保险表,工资转帐表等等。李迅翰心中的兴奋难以抑制,边填表,还边小声地哼着歌。但他哪里料到,他在加拿大的第一份工作竟然只干了一个礼拜。
抗害公司的办公室内。刘俊豪坐在计算机前,仍然没事可干。他听到咖啡间有杯盘磕碰的声响,便端起茶杯朝那边走去,希望能碰到辛笛儿。这是他今天上午第六次去厨房了。早晨上班的时候,刘俊豪照样开车去接辛笛儿,但辛笛儿已经走了。刘俊豪到了公司,进门时绕道经过辛笛儿的座位,他看到了辛笛儿的包放在桌面上,却不见辛笛儿的影子。他回到自己的座位,打开计算机,端起茶杯到厨房去倒茶。厨房里也没有辛笛儿。整个上午,他一听到厨房里有响动,就端起杯子过去,但都没见到辛笛儿。
这次,他到厨房去,也没见到辛笛儿。刚才杯盘的响声是一位洋同事喝完咖啡,将杯盘放进洗碗槽磕碰发出的。但他却在厨房里碰到了袁志望。
刘俊豪进来时,袁志望正在里面看报纸。刘俊豪倒了一杯茶,过去跟袁志望打招呼。袁志望问道:“嗳,John,上次老板让我去学英文,听说也让你去学了?”
“对。我去问过了。社区学院的老师跟我说,我们去学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就叫我们两个中国人去学,算不算歧视嘛?”
“明摆着的就是!他要再说这事,我就告他歧视。”刘俊豪愤愤道。
这时,辛笛儿走进厨房来。昨天下午刚进家门,她就收到了事务部经理苏珊的电话,说今天一早公司管理层开会,让她提前到公司来作好准备。今天早上,她7点半就到了办公室,打电话定早点,准备好咖啡。洋人开会比较麻烦,会议室里要准备好吃的喝的。会议忙完后,她才到厨房来收拾餐具。
辛笛儿没有搭理刘俊豪,反而跟袁志望打了招呼,接着两人说说笑笑地聊了起来。几分钟后,袁志望端着杯子走了,她才到洗碗机前,收拾餐具。刘俊豪走到洗碗机边上,装做倒茶,小声问辛笛儿道:“早上我去接你,怎么不见你?”
辛笛儿头都不扭一下,说:“以后,你都不用去接我了。”
辛笛儿这话让刘俊豪感到生气。他没有再说话,转身朝厨房外走去。这时,科罗蒂娃走了进来。科罗蒂娃是固体废物处理部的女工程师,东欧来的新移民。有几次开会,刘俊豪坐在她身边,跟她很聊得来。刘俊豪跟她打了个招呼,然后就跟她大声说笑闲聊起来。他这样,就是故意做给辛笛儿看的。
星期二,李迅翰满心高兴地到公司上班去。他刚到办公室,人事部经理就把他叫到一间会议室去,对他说:“Sam, our site safety manager has just resigned yesterday afternoon. I’m asking you if you’d like to be the site safety manager.”(李迅翰,我们的工地安全经理昨天下午才辞职。我想问你是否愿意做工地安全经理?)
李迅翰本来是应聘公司安全管理员一职的,职责是准备和管理安全培训的书面资料,现在公司却让他当工地安全经理,简直就是天上掉下个大馅饼!他兴奋地答道:“Yes, I would like.”(好,我愿意。)
人事部经理让他到事务部借一顶安全帽、一件荧光安全背心和一双铁头皮靴,跟工程部的人一起坐车到工地去。按照加拿大的法律,在工地干活的工人都必须要有安全帽和铁头靴这些安全保护设施。李迅翰借了安全帽、荧光背心和铁头靴,到工程部去,跟他们一起坐车来到了工地。
这是一个房屋建筑工地。现场工程师布莱恩告诉他,工地安全经理的职责是,检查工人是否穿戴安全保护设施,工地危险部位是否置有安全标志,此外还有一项重要工作,就是管理两个交通疏导员。交通疏导员,就是李迅翰说的“举牌员”。由于工地外就是车水马龙的交通要道,施工单位必须派人手举两面分别写有Slow(慢行)和Stop(停)的牌子,疏导过往车流。这就是交通疏导员或“举牌员”的职责。
李迅翰很快在工地转了一圈,见所有工人都带着安全帽,身上穿着荧光安全背心,脚上穿着铁头靴,各处的危险的部位都摆放着危险标志。之后,李迅翰来到路边,想跟两个举牌员认识一下。刚才布莱恩告诉他,工地有两个举牌员,但他只看到了一个。这是一个西人女子,名叫Jasmine(婕斯敏)。
李迅翰告诉婕斯敏,他是新来的安全经理。婕斯敏听他英语说得不地不道,就对他爱理不理的。李迅翰问婕斯敏,另一个安全员为什么还没来?婕斯敏告诉他,另一个安全员叫戴维,通常要上班后过半小时才来。李迅翰见婕斯敏一个人忙不过来,只好找来另一块牌子,到路边去跟婕斯敏一起指挥过往车辆。
过了十多分钟,脚穿铁头靴的戴维来了。李迅翰一看,这不就是那个跟白可搞的西人吗?李迅翰想起,他曾跟白可发誓,不当戴维的老板就不姓李,现在自己可真的当了戴维的“老板”了。他心中暗自得意。但他哪知道,给西人当“老板”,他李迅翰还远不是那块料。
戴维到工棚去,找出他的荧光安全背心穿上,找出安全帽戴好。他走出工棚,看见李迅翰举着他的牌子,就喊着走过来:“Hey, that’s my sign!”(喂,那是我的牌子!)
李迅翰还没反应过来,戴维上前,一把抢过牌子,煞有介事地指挥交通去了。李迅翰尴尬地跟在戴维后面,说:“Are you David? I’m Sam, the new site safety manager.”(你是戴维吧?我叫李迅翰,是新来的工地安全经理。)
“Who the hell care?”(谁他妈的管你是谁?)戴维开口便说脏话。
李迅翰对戴维的脏话不是听得很懂,但见他认真指挥交通,也就不计较。他离开路边,巡视工地去了。一连三天,李迅翰都到工地去上班。虽然他是“工地安全经理”,但跟两个安全员的关系却是“井水不犯河水”。李迅翰是那种“忍功”很深的人,并不计较这些,因此,这几天大家还算相安无事。第四天,李迅翰一到工地,婕斯敏告诉他,她下午约好了去看医生。遇到这种事,李迅翰不能说不同意。况且人家早就跟医院预约好了,并不是找你批准的,只是告诉你一声而已。
上午,工地运来了一批支撑用的木头,暂时摆在路边。这属于易燃品。布莱恩让李迅翰弄些“禁止烟火”的牌子挂在木头堆的边上。李迅翰到工棚库房里找了半天,只找出了三块“No Smoking”(禁止吸烟)的牌子。他把这三块牌子挂在了木头堆的两头和外侧。李迅翰见里侧没有牌子,不太放心,就到工棚办公室里,找来一块纸板,拿一支标签笔自己画一个。牌子还没画完,他就听到布莱恩在外面大喊:“Where the hell are you safety guys?”(他妈的你们安全员都在哪里了?)
李迅翰急忙跑出去,见路边上一个指挥交通的人都没有。他心里骂道:“他妈的,这两个混蛋去哪里了?”
他抬手看了一眼手表,时间才11点。他顾不得细想,抓起一块靠在木头堆边上的牌子,到路边指挥过往的车辆。现在情况还算好,车流不算大,又没有施工车辆进出,一个人举着牌子,把“Slow”(慢行)一面亮给过往车辆就行了。
不一会儿,婕斯敏倒提着牌子过来了。李迅翰问道:“戴维在哪里?”
“不知道。”婕斯敏说着,举牌过来继续指挥交通。她刚才上厕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