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望出了门,冲上大街,正不知所措。一辆黑色奔驰冲上前,发出咔咔的声响在他的脚边停下,接着副驾驶座一侧的车门从里面推开。司机侧身大声喊道:“快上车!”
那司机竟然是易求和!吴望不由心中一喜,跳上车去,同时关上门。易求和快速开车离去。乔治的保镖们冲了出来,对着黑色奔驰连连开枪。
就在这时,街道一头不远处传来了警笛声。乔治的保镖们扭头望了望,收起枪,上了他们的黑色林肯,慌慌张张地开车离去。他们没人再顾及乔治的死活。
由于辛笛儿必须早上8点钟之前到达办公室,为了开车去接辛笛儿上班,星期二早上,刘俊豪早起了半小时,开车到辛笛儿的住处门外,等候辛笛儿。不久,辛笛儿将百叶窗帘打开,开门出来。刘俊豪见辛笛儿走路的模样比昨天正常了许多,心中感到欣慰。他侧身打开副驾驶座的门,辛笛儿上车来。
“昨晚上休息好了没有?”刘俊豪问道。
“休息好了。谢谢你!”
不到10分钟,刘俊豪将车开进了公司大楼的地下停车场。刘俊豪停好车,两人下车。碰巧,汤姆的车也停在旁边。汤姆下了车,看到两人,心中不由得冷笑起来。但他表面上却装着热情地打招呼道:“喂,辛笛儿,刘俊豪,你们好啊!”
“哎,汤姆,你好啊!”刘俊豪和辛笛儿应答道。
“你们同一辆车,很好。住在一起吧?”汤姆问道。
“没有。我是在路上碰到她的。”刘俊豪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但汤姆的问话,却让辛笛儿感到浑身不自在。
下班的时候,刘俊豪又打电话给辛笛儿,说一起走。但辛笛儿告诉刘俊豪,她跟苏珊在办公室还有事,不能按时下班,让刘俊豪先走。刘俊豪明白,辛笛儿是不想让他送。刘俊豪走到辛笛儿的座位,见辛笛儿正在跟苏珊谈工作的事,只好自己先走了。他独自一人下了楼,心里空空的,直接把车开到刘彩虹家,跟刘彩虹一起做饭吃,晚上读贾鹤溪的哲学笔记,直到深夜才开车回家睡觉。
第二天一早,刘俊豪又开车到辛笛儿的住处去接她。辛笛儿开门出来。刘俊豪见她走路的姿势不对,知道她昨天下午又去练跆拳道去了。
辛笛儿上了车后,刘俊豪本来想说她不该去练跆拳道,可他还没开口,辛笛儿先说话了:“以后你不要来接我了。昨天不仅汤姆看到我们了,连档案员艾米也看见了。上班的时候,她还当着苏珊的面问我。”
“这有什么呀?他们都经常Carpool(共用一辆车)上下班的,这很正常。你昨天下午又去练跆拳道了吧?”
“你在家是不是什么事都要管呀?”辛笛儿不高兴道。
刘俊豪没话了。过了一阵,他把车开到路边的一个小公园里停下。辛笛儿转身,准备下车。刘俊豪忽然觉得心中有许多话,便说道:“月儿,我有几句话跟你说。”
辛笛儿坐回座位上,说:“说吧。”
“你一个人在国外,举目无亲。我愿意帮你,我欣赏你,我已经……,已经把你当作我的人了。”
听了这些话,辛笛儿听到她的心怦怦乱跳。他愿意帮她,欣赏她,她早已看出,但是经他亲口说出,她仍然感到欣喜。还有什么?他已经把她当作他的人了?什么意思?他爱上她了?他把她当作他的什么人?妻子?想到这里,她呼吸加快,脸颊微红。不过她马上恢复常态。她不能让他洞悉她的内心。
刘俊豪接着道:“你让我来接你,尤其是这几天,你脚上有伤。我就把车停到公园里,这里离公司不远了,你可以走过去。”
辛笛儿不置可否,推门下车。刘俊豪侧身透过车窗玻璃,忐忑不安地望着辛笛儿离去的背影。刚才,他壮起胆,把几天来憋在心里的话全说了出来,没想到辛笛儿一言不发地离去,让他摸不着头脑。
到了公司,刘俊豪惦记着辛笛儿什么时候去报名上学。他想最好中午的休息时间去。但都过了吃午饭时间,也没听辛笛儿打电话来。刘俊豪拿起电话,但最后还是放下了。下班前,刘俊豪打电话跟辛笛儿说一起走。但辛笛儿说有事。刘俊豪知道辛笛儿又要去练跆拳道。他下班后,干脆把车开到京师卫路去,停在跆拳道馆门外的路边上等辛笛儿。辛笛儿从跆拳道馆出来,连腰都直不起来了。刘俊豪将她扶上车,把她送回家,为她做饭,给她按摩。这样一连过了两天。
星期四晚上,刘俊豪从辛笛儿的住处回到家,发现电话里有留言。他按下播放键,留言机响起了刘彩虹的声音:“弟,我等你过来吃晚饭。”
刘俊豪关掉留言机,急忙出门,赶往刘彩虹家。他知道,明天去旅游的贾父、贾鹤云和杰弗瑞就要回来了。这些天,他上下班都要接送辛笛儿,而且下班后,都要为辛笛儿做饭,给她按摩,到刘彩虹家已经是晚上9点多钟了。因此,今天刘彩虹一定是想让他过去,陪她一起单独吃顿晚饭。想到这,刘俊豪感到一阵内疚。刘彩虹知道他的手机,却没有打,说明她不想让刘俊豪为难。
刘俊豪停好车,开门进去。屋里灯光柔和,餐厅的桌面上摆着几样菜,还有一瓶加拿大冰酒和两个高脚杯子。刘俊豪走到客厅,发现刘彩虹仰着头,靠在沙发上睡着了。刘俊豪由于跑得急,浑身冒汗。他解开衬衣上面的两颗衣扣,站在沙发前注视着刘彩虹。刘彩虹一头长发披洒在她那不加施妆的脸颊边,她身穿白色的家居套裙,上衣领口敞开着,半长的裙子撒在她质感的大腿上。在柔和的灯光下,这样的打扮和身姿,对刘俊豪有一种难以抗拒的诱惑力。他走到沙发边,靠在刘彩虹身边坐下。
刘彩虹被惊醒,睁开眼睛,望着刘俊豪,轻轻喊了一声:“弟。”
“姐……”刘俊豪想说,对不起,我来晚了,但刘彩虹抬起手,放在他的嘴唇上,不让他再说。
“我梦见你哥了。”刘彩虹幽幽地说道。
“哥他说什么了?”刘俊豪问道。
“他叫我保护好你,不让别人伤害你。”
“没人伤害得了我。”
“他让你注意你们公司里的人,尤其是女的。”
刘俊豪想,也许是他跟辛笛儿在一起,刘彩虹吃醋了,但他嘴上却说:“好。哥还说什么了?”
“他还说了一句很古怪的话,国之……什么不可……什么人。”
听了这话,刘俊豪笑道:“国之利器不可示人。这是《老子》里的话。姐的这个梦,也许跟这几天、姐和我一起读哥的哲学笔记有关。”
“你哥还说,你不要让她看你的宝剑。”
听了这话,刘俊豪不由得感到汗毛倒竖。如果说前面的话是刘彩虹故意瞎编的,但最后这句话她编起来就毫无意义了。他猛然想起上个星期五晚上,经过墓地那一场恶斗后,他救出了辛笛儿,晚上他让辛笛儿住在他家里。第二天早上他就梦见贾鹤溪对他说,不要让辛笛儿碰她的宝剑,否则他就没命了。刘俊豪抬头望着刘彩虹,喃喃问道:“谁?不要让谁看我的宝剑?”
“你哥他没说。”这时,刘彩虹听到自己的肚子咕噜噜响了起来,就问:“弟,你吃饭了没有?”
刘俊豪这才想起刘彩虹没吃晚饭,赶忙说:“我肚子也饿了。姐我去热菜。”
刘俊豪去热菜,然后开瓶倒酒。两人将一瓶冰酒喝完。刘俊豪不胜酒力,喝完酒后满面通红,头脑晕晕乎乎的。刘彩虹扶他到沙发上坐下,说:“弟,今晚你就别走了。”
“好,我不走了。”刘俊豪说着,伸手搂住刘彩虹。
两人倒在沙发上。刘彩虹轻轻抚摸着刘俊豪的胸脯、腹部、然后下身。刘俊豪一手搂紧刘彩虹,另一手在她的乳房外的衣服上摩挲着。他抱住刘彩虹的肩膀,用嘴巴和下巴在她的双乳上揉弄着。他将嘴巴移动到她的腹部。他扯下她的裙子,用双手分开她的双膝,将头伸进她的双腿间。刘彩虹剧烈地喘着气,接着发出快感的喊叫声……
星期五早上,刘俊豪从刘彩虹家出来,开车到辛笛儿的住处,等在门外。时间都过了8点,辛笛儿还没出门来,甚至连百叶窗都没有打开。刘俊豪等得着急,下车去,走到门前按门铃。过了一会儿,门从里面打开了。开门的是沈太太。“刘先生早!接辛小姐去上班啊?”
“沈太太早!我来看看Cindy,她好像有些不舒服。”
刘俊豪进了大门,到辛笛儿的房门前,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动静。刘俊豪敲了两次门后,沈太太说:“辛小姐不会有事吧?要不要我拿钥匙打开门?”
“好吧。”刘俊豪点头道。
沈太太上楼去找来备用钥匙,打开辛笛儿的门。刘俊豪进门去,见辛笛儿闭着眼睛,静静地躺在床上。他以为辛笛儿不行了,猛然间眼眶内充满了泪水,跑步上前,声音哽咽地喊道:“月儿,月儿,你怎么了?”
其实,辛笛儿并无大碍。昨天晚上,她因浑身酸疼,在床上翻来覆去到了凌晨3点多钟才睡着,因此早上睡死了过去。她被刘俊豪的喊声惊醒,睁开眼睛,茫然问道:“John, 你怎么了?你是怎么进来的?”
站在门口的沈太太见辛笛儿没事,赶紧说道:“对不起啊,辛小姐,是我开的门。刚才刘先生很是替你担心噢。你没事就好,我先走了。”说完,关上门离开了。
刘俊豪抬手擦了擦眼眶,傻笑道:“嘿嘿,你吓死我了。我到外面去等你。”说着,转身要出去。
辛笛儿双手撑着床,想坐起来,但浑身的疼痛使得她哎哟一声又躺了下去。
听到辛笛儿痛苦的喊声,刘俊豪惊叫一声“月儿”,忙转身跑回床前去。辛笛儿看到刘俊豪一脸关切,心中一阵温暖,说:“你扶我起来。”
刘俊豪上前,一手牵住辛笛儿的手,另一手去扶辛笛儿的肩膀。他发现辛笛儿的手有些发烫。他放开辛笛儿的手,去摸她的额头。额头也一样烫人。他说:“月儿,你发烧了。今天就在家里休息吧。”
“不行……”
“有什么不行的?”刘俊豪大声打断道,“你这样会垮掉的!她苏珊也有生病的时候!我们都有休病假的权利!你不照顾好自己,公司那些人死都不会管你的!”
辛笛儿心中感激刘俊豪替她着想,但忍受不了他说话那霸道的口气。她不知哪来的力气,挣扎着从床上坐起,一把推开刘俊豪的手,自己下床去,说:“我的事不用你管!”
辛笛儿往门口走去,可是刚走了两步,便哎哟的一声站住了,然后一手叉腰,往前弯下腰去。刘俊豪急忙跑上前去扶住她。她甩手要推开刘俊豪,但被刘俊豪紧紧抱住。辛笛儿只好不再争拗。刘俊豪一言不发,将辛笛儿扶到卫生间去洗漱,然后扶她回房间。刘俊豪又帮她热早点,让她吃。最后刘俊豪扶她出门,上车,开车到公司大楼的地下停车场。刘俊豪扶她下车。从地下停车场到37楼的办公室,还要乘两部电梯。辛笛儿说:“你放开我。我自己走。”
但是刘俊豪不说话,也不松手。辛笛儿拗不过他,身上确实又有伤,行动不便,只好任由着刘俊豪搀扶着。刘俊豪将辛笛儿扶上停车场电梯,走出一楼大厅,朝上办公室的电梯走去。电梯前有许多人在等候,苏珊正好也正好站在人群中。辛笛儿想回避苏珊,但已经来不及。苏珊扭头看见了他们,打招呼道:“Hi, Cindy, are you okay?”(辛笛儿,你没事吧?)
辛笛儿推开刘俊豪扶她的手,答道“Yeah.”(我没事。)她自己咬紧牙关,走到人群边上。她知道,苏珊接下来就会问她这几天工作的情况。她干脆自己先说了:“办公用品库存清单上午就可以做好,下午我去买戈兰要的取样试管。”
“很好。”苏珊说。接着,她虚情假意道:“如果你感觉不舒服,你就休病假好了。”
辛笛儿勉强笑了笑,道:“谢谢!不过我还行。”
他们上了电梯,刘俊豪紧紧跟在辛笛儿的身边,生怕她摔倒。从电梯出来,辛笛儿感觉好了一些,就对刘俊豪说:“我没事了,你去吧。”
刘俊豪看了看辛笛儿,默默无言地走向另一个门,开门进办公室去,回自己的座位去。
这两天,戈兰让刘俊豪停下他一直在做的、一个污水处理厂的引水渠和排水渠的设计,给了他另一项任务——用GIS(地理信息系统)重画一个项目区域的土壤分布图。这是跟据原有数据,用鼠标画多边形的繁琐、但不用脑筋的简单重复劳动。这本来是临时工干的事,现在戈兰却让他这个工程师来干。这不是歧视还是什么?要是前段时间,他一定会气愤难当。但这几天他读了一些贾鹤溪的哲学笔记,老子关于聪明和愚蠢、高贵和下贱的相对思想,让他对问题的看法改变了一些。他想,像他刘俊豪那样的聪明人干一些不动脑筋的“蠢事”,不正是可以让自己的大脑休息一下吗?何乐而不为呢?他从包里取出他的数字音乐播放器,打开电源,戴上兰牙耳机,边欣赏音乐边干活。
心情愉快,时间也就过得快。不知不觉,就要到午饭时间了。这时,他桌面的电话响了。电话铃声把刘俊豪吓了一跳。他忙摘掉兰牙耳机,拿起电话。这是辛笛儿打来的。
“你中午有时间吗?”电话里,辛笛儿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