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脚上长着6个趾头,怕人看见哪?”
“去你的。”辛笛儿娇嗔道,“你的脚才长了6个趾头。”
“啊,你是怎么知道的?”刘俊豪故作惊讶,同时双手搬起双脚来看。“哎哟!”突然,刘俊豪头朝沙地从木头上栽了下去。
“啊!”辛笛儿惊叫着,绕过木头冲到沙滩上,蹲下来扶刘俊豪。
刘俊豪往后一个跟斗翻进沙滩里,同时伸手将辛笛儿拨翻在沙地上。
“啊!”辛笛儿又喊了起来。
刘俊豪转过头来,迅速脱下辛笛儿脚上的凉鞋放进所料袋,笑着跑开。
“你讨厌。”辛笛儿赖在沙地上不起来。
刘俊豪跑回来,伸出一只手给辛笛儿,将她从地上扯起。
“快跑!”刘俊豪牵着她的手,两人一起跑向大海。
他们踏着潮水,在沙滩上奔跑着,欢笑着。
不久,两人跑累了,就穿上鞋子,爬到防浪石堤上,坐在石块上休息。防浪石堤背后是一棵松树,海风吹来,松树发出沙沙的响声。这响声伴衬着大海的涛声,以及潮水拍打堤岸发出的哗哗声,构成了一曲雄壮的交响乐。望着北温哥华郁郁葱葱的山色,听着海涛的交响乐曲,两人都感到舒爽极了。
刘俊豪转过脸来,注视着辛笛儿的侧面的脸颊,欣赏她嘴角微翘的笑脸。辛笛儿感受到了刘俊豪的目光,转过脸来问道:“看什么?”
“看你。”刘俊豪注视着辛笛儿的眼睛说道。
辛笛儿脸色微红,但没有移开她落在刘俊豪脸上的目光。她也在注视刘俊豪的眼睛。他这双眼睛不大,但目光中却透射出一股摄魂的霸道。她担心自己会被这目光吞噬,同时又有几分被吞噬的渴望。
刘俊豪静静地欣赏着辛笛儿的眼睛。这是一双圆圆的大眼,修长的睫毛,目光中带着几分羞涩,几分探寻,几分娇媚。他的视线向下移动,移动到她的嘴。她嘴角上翘,一副笑膜样,肉红的嘴唇微微翕动。他忽然想,从这双嘴唇间飘出的歌声会是怎么样?他微微一笑,说道:“你唱首歌吧?”
“我不会唱歌。”辛笛儿摇了摇头。
“真的?”
“真的。”
“那‘两只老虎’你总会唱吧?”
“那倒会。可我从来没有当着别人的面唱过歌。”
“这里没有别人。”刘俊豪的目光中充满着期待。
“那好,你别笑话我。”
刘俊豪点了点头。
辛笛儿嘴角翘了翘,张开嘴,轻轻哼唱起来:“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只没有眼睛,一只没有尾巴,真奇怪,真奇怪。”
刘俊豪认真听着。在他听来,辛笛儿歌唱的声音是那样轻巧自然。听着听着,刘俊豪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辛笛儿看到刘俊豪脸上真诚的笑容,知道他在欣赏的她的歌声。但她却故作娇嗔道:“你坏,你!说好不笑话我,我才唱的。上中学后,我就从来没在别人面前唱过歌。”
听了这话,刘俊豪笑得更得意了。他想,她不在别人面前唱,却在他刘俊豪面前唱了,难道这还不说明问题吗?他说:“我也给你唱一首吧?”
“你唱得怎么样?我胆小,你可别吓着我啊。”辛笛儿开玩笑道。
刘俊豪从石头上站起,一只手拉起辛笛儿的手,两人面对面站着。刘俊豪微笑着,静静地注视着辛笛儿的眼睛。过了几秒钟,他放开辛笛儿的手,从海堤凹凸不平的石块上,一步步跳到那棵松树旁边,一手扶着树干,望着辛笛儿,开口唱道:
“我喜欢你的歌喉,虽然只有,两只老虎漫步走,却也自然如溪水流。
“我喜欢你的明眸,不管你是,快乐还是心忧愁,总有娇媚挂在眉头。
“我喜欢你的唇角,每当你在,轻言细语巧声笑,真像那月牙爬上了树梢。”(歌曲参见附录。)
辛笛儿一向不太喜欢中国民歌风格的歌曲,可现在,刘俊豪唱的这首民歌风,她却听得声声入耳,字字动心。因为,这是唱她自己,唱她的“歌喉”,她的娇媚,她的欢笑。她翘起嘴角,低下头,沉浸在刘俊豪粗放而深情的歌声中。
“月儿。”刘俊豪轻轻喊道。他的喊声,随着海风飘了过来。
辛笛儿抬起头,望着刘俊豪,没有说话。她跨着凹凸不平的石块,朝刘俊豪走去。突然,她一只脚没踩稳,脚下一滑,身体失去平衡,便歪倒下去。
“月儿!”刘俊豪惊叫一声,三两步跳过来,将她扶起。他关切地问道:“月儿,你没事吧?”
“没事。”辛笛儿抬起头,冲刘俊豪笑了笑。看来,她已欣然接受刘俊豪给她起的名字“月儿”了。
刘俊豪左右察看辛笛儿,发现她的一只胳膊擦掉了一小块皮,心疼地拿起她的胳膊,问道:“疼吗?”
要是平时,辛笛儿才不会在意这一小点伤。可在刘俊豪关切的目光下,她忍不住微微地点了点头,说:“有一小点儿。”
刘俊豪将手掌放在辛笛儿的伤口边上,轻轻按摩起来。看到刘俊豪一脸认真,辛笛儿心里感到一阵温馨。可温馨过后却是伤感。她轻轻叹了口气,心想,他要是自己的男朋友该多好啊!
刘俊豪听到她的叹息声,抬起头,问道:“你怎么了?”
“没怎么。你说带我去一个好地方,让我开眼界。就是这里吗?”
“不是。你不说,我差点儿忘了。走,我们现在就去。”
“好啊!”
刘俊豪牵着辛笛儿的手,两人一起走下防浪堤去。
两人上了车。刘俊豪开车到了校园的西南端。不列颠哥伦比亚大学(UBC)座落在温哥华市最西端的半岛山坡上,北临英吉利海湾(English Bay),南靠菲沙河(Fraser River)北支流的入海口。在菲沙河入海口处有一片1公里多长的沙滩。不列颠哥伦比亚省是林业大省,历史上,伐木业是该省的支柱产业之一,而菲沙河便是原木运输的主要水道。由于洪水等源因,不断有原木冲到沙滩上来,也有一些失事船只的残骸搁浅在这里。经过100多年的累积,沙滩上散落着许多腐朽的原木和船只碎片,因此,这个沙滩就被称作失事海滩(Wreak Beach)。
刘俊豪将车停在马林路(Marine Dr.)边上。岸边是一个树木葱翠的陡坡,高差有60多米,连接公路和沙滩的是一条蜿蜒的坡路,有400多级台阶。刘俊豪跑到海滩入口,回头对辛笛儿笑道:“不去算了。”
“怎么了?”辛笛儿不解地问道。
“光台阶就有400多级,我怕你下去了上不来。”
辛笛儿狡黠地笑了笑道:“上不来,我让人背。”
“这可不是四川的峨眉山,上不去还可以坐滑杆,这里没人抬你。”
“我没说让人抬,我说让人背。”
“行,我们看看下面有谁愿意背你。”刘俊豪牵过辛笛儿的手,两人开始走下台阶。
“1,2,3……”他们边下台阶边数,“350,351,352……”一路上都有浓密的树木遮挡视线,他们看不见沙滩的景象。
刘俊豪对辛笛儿笑了笑,道:“我们回去吧。”
“今天你是怎么回事儿,说话吞吞吐吐的。都快到了,还要回去。”
“那你闭上眼睛。”
“干吗?”
“叫你闭上你就闭上。”
辛笛儿闭上了眼睛。她牵着刘俊豪的手,走了几步,感到不安全,便又睁开了眼睛。此时,他们离沙滩已经比较近,前面的坡路是一条直道,沙滩上的景象已经可以一览无余了。辛笛儿睁开眼睛,一眼看到坡道近前的沙滩上,有几个一丝不挂的男女在来回走动,不由得惊叫起来:“啊!”同时抬起双手,捂住眼睛。
“怎么了?”刘俊豪抬手,从辛笛儿的脸上拿开她的双手,故意问道,“你的眼睛怎么了?让我看看。”
“讨厌,你怎么带我到这种地方来?”辛笛儿虽嘴上这么说,但眼睛却睁开,好奇地向海滩眺望。
“哈哈!”刘俊豪笑道,“我说不来嘛,你非要来。不过,这可是温哥华著名的裸体海滩。既来之则安之。我们赶紧下去,开开眼界。”
“裸体海滩,是不是都要脱衣服啊?”辛笛儿犹豫道。
“可脱可不脱。”刘俊豪笑道,“这就是UBC最值得参观的地方。”
原来,这个“失事海滩”就是温哥华著名的“裸体海滩”。自上世纪60年代以来,到这里晒太阳浴的人日渐增多,当地的社区决定将它开辟成一个“衣服可省”(clothing optional)的海滩。因此,到这个所谓的“裸体海滩”来的游客,并非都非要脱衣服不可。据有关统计,在旅游高峰期的夏日周末,到这里来的游客可达14,000人之多。
两人走完剩下的台阶,来到了海滩。有人在走动,有人趴在沙滩上,也有人成双成对地躲在原木后面亲昵。刘俊豪走在前面,东张西望。辛笛儿跟在后面,目不斜视。其实,她也在用眼角余光,打量周围那些赤身裸体的人。她主要想看看身材好的西人女性长得什么模样。但她看到的不是皮肉耷拉的老人,就是浑身臃肿的胖子。
“嗳,”辛笛儿在刘俊豪背后小声嘀咕道:“其实,这些人脱掉衣服也没什么好看的。”
“简直就是不堪入目!”
“不过也好,让人看到了本质。”
“好什么呀?简直是折磨我的眼睛。”刘俊豪说着甩开大步往前走,“到前面看看有没有养眼的。”
“你真不害臊,你!”辛笛儿说着,快步去追刘俊豪。其实,刘俊豪说的也正是她心里想的。
“唉,”刘俊豪感叹道,“看到这些洋人脱掉衣服的丑陋模样,我觉得出国也是一回事。在国内的时候,总是把国外想得多么美好。但到国外一看,尤其是住上几年后,发现国外丑陋的东西其实也不少。”刘俊豪不由得想起他的一个大学同学,到美国培训一年,两个月前结束培训回国,路过温哥华,刘俊豪去见了他。谈话间,这个同学把美国的制度捧上了天。刘俊豪想,这位同学不是选择性失明,就是没机会深入社会。
沙滩上有摊点卖热狗、三明治等食品,也有人背着保温箱游动卖冰激凌。刘俊豪买了两根冰激凌,给一根辛笛儿,自己吃一根。他边撕包装纸边说道:“难怪中国古代皇帝选美女,都要叫候选人脱光衣服。”刘俊豪说着,扭过头去看辛笛儿。他发现,辛笛儿的身影也很美,虽然胸脯不算高,但线条起伏有致,不由得陷入遐想之中……
“看我干啥?”辛笛儿被刘俊豪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我想,我们要不要入乡随俗?”刘俊豪涎着脸道。
听了这话,辛笛儿红着脸道:“你随吧,我走了。”说完,转身要走。
刘俊豪赶忙跑过去拦住辛笛儿,笑道:“哈哈,跟你开个玩笑。他们要抛砖引玉,我们才不上当呢。我们就是要:守、身、如、玉!”
两人边吃冰激凌,边往北走,不久走到了最北端的海堤前。石头砌成的海堤一直伸向菲沙河口的中心,好让沙滩上游的岸边形成一个低流速区,以便让从上游漂流而下的原木停下来,好装船运输。
海堤前,几个五、六十岁的赤身裸体的白人男子,正靠在一根滚木边上晒太阳。他们看到辛笛儿和刘俊豪两人到来,都抬起头来看。突然,一个肥胖老头冲他们喊了起来:“Hey!”(喂!)
辛笛儿和刘俊豪都不由得扭头看过去。
“嘿嘿嘿!”一个干瘦老头用充满色欲的目光看着辛笛儿,淫笑道:“It’s unfair.You can see us,but wecan’t see you.”(你可以看我们,我们不能看你,这不公平。)
辛笛儿赶紧低下头,红着脸对刘俊豪道:“我们走吧。”
“别理他,警察就在边上巡逻。”刘俊豪安慰辛笛儿。他觉得这家伙实在可恶,就喊了过去:“Hey, guy, cloth is optional hererather than forbidden. Understand?”(喂,伙计,这里可不穿衣服,也可穿衣服。明白吗?)
听了这话,这帮家伙都淫笑起来,同时展示他们的阳具。“Come on, let’s do it in the forbidden way. Come on!”(来啊,让我们一起做不穿衣服的事,来啊!)他们说着,在沙地上移动屁股,朝这边包围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