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民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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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简介: 龙虎镇座落在五岭山区北麓一个三面环山一面绕水的腹地上，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大革命时期，以吴英华为首的一群绿林好汉，打着劫富济贫的旗号占山为王，后来听闻共产党正在山外搞暴动。于是，他们也打上共产党的旗号把龙虎镇周边富庶人家扰得人心惶惶，地主豪强王梦林为了平息搔扰，联络团防局上山清剿，吴英华面对危机，带着队伍参加了革命。解放后，已成为南下干部的吴英华，主政包括龙虎镇在内的云山县……
第一章 佃户
大革命失败以后，风云突变，各地军阀混战，老百姓处在水深火热之中。这是一个混乱的年代，战火纷飞，人民生活在恐惧和不安中。许多人因为战争而失去家园和亲人，军阀为了争夺权力互相攻击，战争不断升级。
在这个时期，民众的生活质量急剧下降，普通人面临着生命安全和生计的问题。许多人因为饥饿和疾病而死亡，社会道德也逐渐崩溃，邪恶势力不断攀升。
面对如此的局面，人们无不怀念过去平静祥和的时代，期待着社会能够重新回到和平安定的环境。然而现实却让人感到失望，战争的阴影笼罩着整个社会，许多人只能在这个黑暗的时代中苟延残喘……
刚刚过去的秋收季节，对于佃户刘老汉来说是一个特别忙碌和焦虑的季节，对于忙碌来说，他租种了东家5亩水田，从春播开始，脸朝黄土背朝天，从早晨干到天黑，可谓累死累活地干，终于等来了收割季节。可是，看到收回来的谷子，晒干一过秤后，却让刘老汉忧心忡忡，他们一家辛辛苦苦忙碌了好几个月，收回来的所有谷子全部交给东家，但是还要差两石半的谷米，这怎么不让他焦虑呢？
人们常说“春种秋收”，但对于刘老汉一家四口来说，这个季节并不仅仅是种植和收割的季节，而是千辛万苦的劳作季节。他们全家人都是起早摸黑辛辛苦苦的劳动干活，换来的却是连租谷都交不齐的苦果。现在，他们不仅要还租，还要倒补罗皮。这让他们的生活变得更加艰难。
这一切，刘老汉深深地明白了自己的劳动价值是多么卑微。原来以为只要付出努力，就一定会有收获。可是，谁能想到自己的辛勤付出，换来的却是沉重的债务。你说这穷人日子还怎么过下去呀？
欠下东家的租谷只好记账，只能等来年风调雨顺才能还得上了。交了租谷无口粮，刘老汉对收租的管家说：“可否给我留下两石稻谷？”
管家倒是很大方：“可以呀，只是你欠下的租谷必须按‘驴打滚’的利息来算。”
刘老汉傻眼了，“驴打滚”的利息谁受得了呀！这可怎么办呢？眼下一日三餐吃什么呢？他思前想后，还是全交了吧，交了租谷无口粮，全家人只好勒紧裤头过日子了。
年方十八的女儿见父亲愁肠百结无计可施，说：“爹，我去砍柴卖也可以换大米的，而且还有哥哥猎枪也不是吃素的。”
刘老汉的妻子叹息说：“英子你哪里知道，我们欠下东家的租谷那是利滚利呀，到了明年这个时候，我们还不知道要还多少租谷呢，穷人真的是没有活路可走呀！”
儿子刘一枪长得虎背熊腰英俊高大，他见父亲忧心忡忡，便开导说：“娘，你怕什么，天无绝人之路！我这就上山打猎去。”说完便背着猎枪走了。
英子见哥哥走了，她拿出一把柴刀在磨刀石山磨了一阵后，安慰了父亲母亲，便到伏牛山砍柴去了。
刘老汉夫妻俩看着两个懂事的儿子和女儿，偷偷落下了泪。
英子在伏牛山刚砍了一捆柴，便看到山脚下两个人抬着一顶竹马轿，轿上坐着一个戴礼帽的人，后面跟着两个挎着长枪的保镖，英子一看就猜到了，坐在竹马轿上的是龙虎镇团防局局长刘三癞子，后面两个背长枪的就是刘三癞子的贴身护卫。
她并没有去多看他一眼。突然间，“砰”的一声枪响，把她的柴刀都吓丢到地上了，等她再回头看时，刘三癞子已经从竹马轿上摔到地上了，紧接着又是“砰砰”两声枪响，两个团丁也应声倒下了。
两个抬竹马轿的后生吓得魂不附体，拔腿跑了。接着从路边的茅草丛里走出来两个彪形大汉，为首的用脚踢了踢倒在地上的团丁和刘三癞子，见没有反应后，赶紧收了两个团丁的长枪和刘三癞子的短枪转身消失在丛林中了。
这一切，英子看得一清二楚，他们是龙虎山下来的强人。
英子看到这情景，她怕连累自己，急忙挑着柴匆匆走了，刚才这一幕太吓人了，好端端的人一下子就没了。
可是，让英子没有想到的是，过了一阵后刘三癞子却渐渐苏醒了，他痛苦地挣扎着叫喊：阿才，阿……
阿才趴在地上甩了甩头，把手指伸进嘴里一咬，高兴地叫喊：我还活着？我没死，哈哈！ ……
刘三癞子还在叫着：“阿才！……”
阿才站起身来，看到刘三癞子趴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问：“你受伤啦？”
刘三癞子微弱地说：“快，救我……”
阿才背着刘三癞子往村里去……
王梦林坐在大院太师椅上，几个姨太太围坐旁边，丫环在后面扇风捶背，三姨太杨美怡起身走近王梦林身边，双手靠在太师椅上，说：“老爷，听说黄冈那边穷人在闹共产党，我……”
王梦林不屑地说：“有刘三癞子为我们撑腰，你怕什么？”
杨美怡说：“你不是请刘三癞子吃午饭吗？怎么还没到呢？”
王梦林：“对呀！怎么还不到呀？不会出什么事吧？管家，你派人到后山去看看来了没有？”
管家回答说：“老爷，我这就叫人去看看。”
管家刚转身，阿才背着刘三癞子艰难地走进了王家大院。
王梦林见了吃惊道：“刘团总，你这是怎么啦？”
阿才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说：“刘团总被土匪打伤了。”
王梦林惊惶失措地：“啊？管家！快去叫郎中。”
几个家丁将刘三癞子扶到竹床上，王梦林见着血淋淋的刘三癞子，说：“刘团总，你可千万不能死呀！”
过了没多久，管家带着郎中来了。郎中为刘三癞子把着脉，由于失血过多，刘三癞子非常虚弱，郎中说：“我先为他止血，子弹在里面，必须送县城才能取出来。”
王梦林问郎中：“刘团总的生命有没有危险？”
郎中告诉他：我已经帮他止血了，好在子弹没有打中要害，你们必须马上送他去县城医院。
王梦林赶紧叫管家找几个人送刘三癞子到县城找西医去了。
夜幕降临，王家厅堂里三姨太坐在王梦林身旁，她把身子靠近王梦林，问：“老爷，你说刘三癞子他能挺过去吗？”
王梦林叹了一口气：“希望他能挺过去呀。”
杨美怡把身体斜靠在王梦林身上，说：“老爷，黄冈那边闹‘共产党’，到底怎么个共法呢？”
王梦林焦虑地把杨美怡推开，叹息：唉——时局动荡，连穷鬼也想翻天呀！
杨美怡问：“老爷，什么是共产党呀？”
王梦林不耐烦地说：“这还用解释吗？共别人的财产共别人的婆娘。”
杨美怡吃惊说：“要是那帮穷人来共我你怎么办？”
王梦林斥责：“他敢？我看他要命还是要我的太太！”
杨美怡伏在王梦林的身上说：“老爷，你好久没有亲过我了。”
王梦林推开她：“去去去！我心情不好。”
杨美怡当即就哭诉说：你心情不好，我的心情就好吗？你干啥娶我，我是女人，我需要男人……
王梦林无奈地：“好啦，好啦，别哭啦，我的枪不中用了。”
杨美怡嗔怪地说：“你不中用，还不如给那帮穷人‘共’了我！”
王梦林：“你放肆！”
第二章 打劫
在龙虎山中岩洞中，吴英华和几个后生围着一堆篝火正在烧烤野兔。吴兴义对吴英华说：“大哥，昨天我进城，听说刘三癞子被王梦林给救活了。这刘三癞子真是命大。”
吴英华狠狠地说：“狗操的王梦林，他娶了我梦想中的女人还没找他算账，他就想借刘三癞子的势力来灭我们，我迟早要让他跪在我的脚下叫我爷！”
刘细苟询问：“吴大哥，那杨裁缝的女儿不是和你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吗？怎么被王梦林娶了当三姨太呢？”
吴英华叹了一口气：“唉，人穷志短，我拿不出彩礼，杨美怡她爹又是个见钱眼开嫌贫爱富的人，所以，我要借黄冈那边‘G产G妻’风波狠闹一把！让那些土豪也见识见识我们穷人的厉害！”
吴兴义附和说：“对！我们弄他个鱼死网破，抢几个女人过把瘾，就死了也值得。”
刘细苟说：“有句话叫什么死了做鬼也风流？”
吴兴义嘲讽：“那叫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刘细苟不以为然：“牡丹花山上到处都是，死在花下就那么风流？”
吴兴义乜了一眼：“你真是个二百五，那是比喻死在美丽女人的怀里，做鬼也风流。”
刘细苟笑呵呵地说：“要是这么说，那还真值得！”
在龙虎镇团防局大院里，二十多个团丁列队背着长枪，刘三癞子在队列前训话。
刘三癞子被吴英华打伤后，被王梦林送到了县城医院，子弹取出来后，由于没有伤到要害部位，住了十多天院便回来了，他为了抓获王梦林，组织团丁训练了一个多月，今天他召集团丁要检阅一番，看这些团丁到底学到了什么技艺，他站在队列前面，训话说：“弟兄们都给我听好了，老子这次大难不死，龙虎镇又是我的天下，那些想闹事的土匪联合村里的穷鬼想翻天，他们是白日做梦！弟兄们，今天我们去王家村王财主家吃中饭，大家听口令，齐步走！”
队伍朝王家村去了。
王家大院里侍从丫鬟正在忙里忙外，几个家丁正在大院里追赶一头牲猪，屠夫拿着一把两尺长的尖嘴刀，下手捧着木盆准备杀猪盛血，刘三癞子领着队伍正好赶来，走进大院，生猪从刘三癞子的胯下冲过，把刘三癞子掀倒地上四脚朝天，家丁和团丁们一个个笑得前仰后翻，刘三癞子倒在地上摸了摸屁股，狼狈不堪，两个团丁把他扶了起来。
刘三癞子生气说：“咯娘老子，一进门就冲我来，王大财主！”
王梦林从后院奔了出来，他见刘三癞子大驾光临，当即奉承说：“刘团总，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刘三癞子黑着脸说：“好你个畜生！一进门就把我掀了个四脚朝天，这猪是你训练出来的吗？”
王梦林分辩：“怎么会呢？全怪我那些吃闲饭的手下不中用，连个猪也逮不着。”
刘三癞子掏出驳壳枪将子弹推上膛：“看我的！今天看他能跑到哪里去！”
生猪趴在一张桌子底下，刘三癞子轻手轻脚接近猪的后面连开了几枪，生猪大叫着乱窜几步便倒下了。
屠夫当即拿了屠刀从猪下巴刺入心脏，几个家丁赶紧将猪抬到一张方桌上拿了木盆盛血。
王梦林说：“刘团总好口福，有了猪血还可以吃上血肠。”
这时，三姨太摇着扇子翩翩走来，老远就在打招呼了：“哟！刘团总来了，我家老爷说话就有底气了。”
刘三癞子盯着三姨太：“美怡呀，你可真是仙女下凡呀！”
三姨太娇滴滴地撒娇说：“刘团总，我要是仙女下凡，说什么也不会找个糟老头子啦。”
王梦林听了，脸色当即沉了下来，带着愠怒：“我有那么糟吗？……”
三姨太讥讽说：“不糟，不糟……”
刘三癞子带着淫邪说：“美怡，那你为啥不找我呢？”
三姨太手指点了一下刘三癞子：“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王梦林看着三姨太，心里老大不高兴，他对刘三癞子说：“我去看看大厨弄好了没有。”
说完便到厨房去了。
刘三癞子见王梦林离开后，一把将三姨太搂进怀里，三姨太赶紧挣脱出来，惊慌地奔自厢房去了。
刘三癞子望着她的背影，大声说：“王大财主！弟兄们的肚子在叫啦！”
王梦林从厨房传出话说：“刘团总，马上就好啦！”
这时，王梦林的二姨太也摇着纸扇笑嘻嘻地来了：“刘团总身体恢复了？这下子我家就有靠山啰！饭菜快弄好了，赶快叫弟兄们入席吧。”
刘三癞子与众丁兵入席后，王梦林叫家丁抬出来一大缸酒，接着几大碗猪血肠和猪内脏，酒菜一上席，各就各位便大吃大喝起来。
刘三癞子喝了一口酒，又吃了一截血肠，站起身来说：“王大财主，这次我刘某大难不死，全靠你及时相救，在这里，为感谢救命之恩，刘某借花献佛拿你的酒敬你三杯！”
王梦林站起身来，说：“刘团总言重了，现在时局动荡，老朽身单力薄，日后还要仰仗刘团总鼎力相助呀！”
刘三癞子仗义说：“王大财主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刘某义不容辞！”
众团丁相互猜拳饮酒。直喝到夕阳西下，刘三癞子才与众丁兵摇晃着身子回团防局去了。
刘一枪在山上密林中发现了一只野兔，这野兔非常狡猾，它一见到刘一枪便拔腿跑了，刘一枪却不急着去追，他仔细观察着林中动静，他刚刚静下神来，凭着自己多年的经验，举枪瞄准，接着便扣动扳机，枪响过后，他便赶紧上前捡起了野兔。当刘一枪正要走的时候，吴兴义突然在背后大声说：“站住！”
刘一枪回头看着吴兴义，说：“这是我打的。”
吴兴义说：“我知道是你打的。”
刘一枪疑问：“那你想干什么？”
吴兴义打量了刘一枪一阵后，钦佩地说：“你枪法这么好，跟我进山可以吗？”
刘一枪问：“当强人？”
吴兴义说：“这不好吗？吃香的喝辣的，杀富济贫。”
刘一枪回答：“可你们并没有济过贫。”
吴兴义笑了笑，说：“济自己也一样嘛，你考虑考虑吧。”吴兴义往山林深处去了。
刘一枪望着吴兴义消失在密林中。他提着野兔下山回家去了。
天黑下来了，狗“汪汪汪”地狂叫着，待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吴英华带了几个人摸黑袭进了王家大院。没想到被一个守更护院的家丁发现了。家丁当即走进屋里拿起一面铜锣敲打着大叫“抓贼呀！抓贼呀！”
吴英华见状，对着家丁扣动了驳壳枪扳机，枪响的时候，王梦林与三姨太正在床上做着美梦，清脆的枪声把他们吓醒了，王梦林什么也顾不上了，赤条条滑下床来，随手拿了一件衣裳打开窗户逃走了。
三姨太杨美怡惊叫道：“老爷，你可不能丢下我呀！——”她光着身子寻找衣服，黑咕隆咚的什么也没摸到，吴英华踢开房门冲了进来，接着“砰”的一声朝天开了一枪，杨美怡吓得软瘫地上。
吴英华问：“王梦林呢？！”吴英华点燃火把一照，见杨美怡光着身子护着两只肥硕的大白兔蹲在地上瑟瑟发抖。吴英华见状丢下火把将她抱到了床上：“美怡，我是英华，让你受苦啦！”
杨美怡偷偷睁开眼睛一看，果然是吴英华，定了定心后，哭着说：“你这个不要良心的东西，我给了你50块大洋，等你去求婚，你却消失得无影无踪，现在你来找我，一切都晚啦！”
吴英华脱下衣服伏到杨美怡身上，说：“不晚！他有初一我有十五。”
正当吴英华和杨美怡翻云覆雨的时候，吴兴义却在二姨太的厢房里厮打。
二姨太哭哭啼啼叫着：“不要，不要呀！……”
吴兴义压在她身上蠕动着说：“你再喊，我就毙了你！”吴兴义尽兴之后，还想重振旗鼓，突然间枪声大作起来了，他赶紧抽身下床奔出房门，找到吴英华，说：“大哥，团防局的打过来了。”
吴英华拉着杨美怡说：“快跟我走！”
杨美怡却不想走：“我不走！……”
吴英华咬着牙说：“如果你不念我的旧情，一定要死心塌地跟着王梦林，那我只能成全你了……”
杨美怡见吴英华要开枪打死她，当即就软瘫地上哭诉说：“你开枪吧！……”
吴英华见状，背上杨美怡向村边走去。吴兴义跟在他的后面边打边撤，瞬间便躲进了龙虎山丛林中去了。
刘三癞子跟在队伍后面大喊大叫：“弟兄们给我狠狠地打！打死一个奖励一百大洋，活捉一个奖励两百大洋！”
夜色中，吴英华背着杨美怡消失在密林中。刘三癞子带着队伍追到山丫口，没有再追了。
王梦林回到家里见大太太二太太哭哭啼啼，吼叫：“你们一个个嚎什么丧？我又没死！”
大太太哭诉说：“你这不要良心的，你要不回来，我们还怎么活呀！”
王梦林安慰说：“好了，好了，我吉人自有天相。”他拿眼搜寻了一下杨美怡，却没有见到人影。他当即责问：“美怡呢？”
大太太说：“她被强人劫去了……”
王梦林听了，大惊失色：“啊？！这帮穷鬼，我跟他们势不两立！”
第三章（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