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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民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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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31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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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黄五岭》连载

第二十七章 报复

刘三癞子在云山县城解放的时候,带着一群负隅顽抗的自卫队员逃到了龙虎镇,后来被吴兴义活捉,他和刘文祥关在县政府的同一间大牢里,当刘文祥无罪释放后,他赶紧找到了牢房的暗道机关,这个暗道是他当自卫团长时为了防备日本鬼子而修建的,当云山县城被日本鬼子占领的时候,他的自卫团就是从这个暗道逃出去的。现在他和刘文祥都关在这个房子里,吴英华并不知道房间里有暗道机关,刘文祥释放后,刘三癞子便找到暗道机关,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逃到了龙虎山。经过半个多月游走,他又纠集了五十多名残敌土匪突然向风流区政府发动袭击,造成十五名工作队员牺牲和区委书记吴兴义身负重伤,驻守县城的解放军加强连闻讯后前去追剿,刘三癞子带着残匪躲进了龙虎山的岩洞里。

吴英华和吴兴义当年拉杆子上山也是驻扎在龙虎山的石洞里,这里易守难攻,整个龙虎山大洞连小洞,洞中有水,水中有洞,七弯八拐,深不可测。

国民党败走台湾后,在内地潜伏了大批经过训练的特务,他们利用电台以游击战的形式,声东击西,烧杀抢掠,经常骚扰地方政府和杀害农会干部。连日来,刘三癞子不但袭击了龙虎镇,还抢夺了天河区大量财物。为激发士气,刘三癞子在龙虎洞摆下庆功酒,他把抢夺来的金银财宝论功行赏,龙虎镇的财主王梦林死后,他的二姨太将分得的钱财珠宝埋到了后山的槐树底下,在土改工作队进村划分成分和清理财物时,她家里一分钱也没找到,她还哭着大骂政府干部,不讲人性人道,区长曾霞将她带到区政府进行了严厉驳斥,后来她向曾霞反映说:“你们共产党的干部胡作非为你敢管吗?”

曾霞反问:“是谁胡作非为了?”

“你们的人不但还共产共妻还杀人灭口!” 二姨太哭了起来。

曾霞严厉地说:“你要对你说出的话负责任的。”

“你们的吴书记和我家三妹共产共妻还生了一个儿子,现在都已经十岁了,我三妹拿了私房钱去认他,他收了钱后却把我三妹杀了呀。” 二姨太泪水涟涟。

曾霞听了觉得事情非同小可,她严厉警告说:“这事我会调查的,你如果想陷害我们的政府干部,我们绝不会饶恕你的。”

二姨太说:“这可是千真万确的事呀!那吴书记还拿去了我们三根金条呀!”

曾霞觉得二姨太不可能对她说假话,但她听说三姨太杨美怡是上吊死的,现在怎么又说是吴兴义杀死的呢?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她问道:“三姨太明明是上吊死的,你为什么说是吴书记害死的呢?”

二姨太告诉说:“那是吴书记先把我三妹勒死后再用绳子吊上去的。”二姨太回忆起自己看到吴兴义来找杨美怡的事,她是站在自己家的阳台上看到的,吴兴义走进杨美怡家里后,她就听到杨美怡故意大声说:“吴书记”

曾霞注视二姨太:“这是你亲眼看见的吗?”

二姨太坚定地说:“我全看见了,吴书记之前还和我三妹交过欢。”

“真是反了!” 曾霞拔出手枪,二姨太吓得软瘫在地上:“我说的全是实话呀!”

曾霞警告二姨太,在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不许到处乱说。

起云了,天热得像蒸笼一样,曾霞从二姨太家里出来后,看到天上响起了雷声,她刚刚踏进区政府大院,天上就下起了大雨。她抬头望着天空,雨点打在她的脸上,带来了一丝清凉。这突如其来的大雨让她陷入了思考。

曾霞是区政府区长,作为一名女性干部,她肩负着龙虎镇两万多翻身农民分田分土还要划分家庭成份的重要工作,在处理区内各种事务和事件情况下,同时还要严防土匪和潜伏特务的骚扰破坏。

她心里不禁想起二姨太的男人王梦林,他曾经是龙虎镇乃至云山县有名的大财主,自从王梦林被日本鬼子杀害后,他的家就散掉了。几个太太把财产分了后,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然而,自从土地改革工作开展以后,王梦林的几个遗孀及亲属突然间你来我往十分频繁了,她们不知道在密谋什么,最近几个月来,有人向曾霞反映,她们都在藏惹金银财宝,农会干部去搜查她们的钱财时,没有发现半点值钱的东西。

这不得不引起了农会干部的注意,而二姨太向她反映的问题,却不得不令她引起高度重视。她决定私下里对吴兴义进行秘密调查,等查出了结果后,再向县委书记刘一枪汇报。

然而,令曾霞做梦也没有想到的是,当天夜里便发生了刘三癞子袭击区政府的事,龙虎镇所有的土改工作队员全部牺牲了,区委书记吴兴义受重伤,曾霞也受了轻伤。

当驻守在县城的解放军赶来支援时,刘三癞子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解放军追了一阵,却把刘文祥父女当成了内应抓了起来,导致了一场亲痛仇快的误会,区委书记吴兴义身受重伤生命垂危还在医院抢救。

曾霞只受了一点皮外伤,她在医院包扎了一下伤口便回到龙虎镇了。第二天,突然有人传说二姨太不见了。曾霞也陷入了云里雾里,她正要秘密调查杨美怡和吴兴义的事,而知道内情的二姨太却失踪了,难道她也被人灭口了?可当事人吴书记在二姨太告诉曾霞的当天晚上便身负重伤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曾霞决定把这个案子暂时先放一放再说。

二姨太向曾霞反映了吴兴义谋害三姨太的事情后,心里惶惶不可终日,她恨自己的乌鸦嘴,泄露了三姨太杨美怡的事,如果吴兴义知道了,肯定会对她打击报复,她这条命还能活几天呢?她越想越怕,当天下午她便偷偷来到了后龙山的一棵槐树底下,拿出了藏在树洞里的金银珠宝,她准备逃到外乡去躲一躲,然后再找个老实人嫁了过完下半辈子。

因为惧怕遇上熟人,她把自己装扮成一个乞丐,并在山上过了一夜,可她做梦也没想到,她刚从树林里走出来,就被刘三癞子发现并认出来了。

刘三癞子见了二姨太如获至宝,上前揭下了她的头巾,并把她拽进了树林里,说:“弟妹,你要逃哪里去呢?现在到哪里都是共产党的天,你逃不出他们手掌心的。”

“刘大哥,我不逃走就没法活了呀。” 二姨太吓得一身像筛糠似的,王梦林在世时,刘三癞子就想打她的主意,阴谋都没有得逞,现在自己有难想逃走时,却被刘三癞子发现了,这真是逃出虎穴又掉进了狼窝。

刘三癞子根本没有把过去的事记在心上,他现在的处境也像一只丧家狗,王梦林在世的时候,他们臭味相投勾在一起欺压佃户剥削长工无恶不作。王梦林被日本鬼子杀死后,他的家人也散了,几个太太靠着瓜分的几十亩地的租谷过日子,现在土改又被农会没收了土地,还划了地主成分,刘三癞子见二姨太和自己同是天涯沦落人,惺惺惜惺惺说:“弟妹,从今往后你就跟着我,共产党的天下是坐不稳的,等到国军反攻大陆,我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二姨太听刘三癞子这么说,落水的凤凰不如鸡,只能破罐子破摔了,她便跟着刘三癞子躲进了龙虎山的岩洞里。

刘三癞子把抢来的粮食和财物专门储存在一个小洞里,把鸡鸭畜生全部杀了烤熟后系了绳子挂在竹竿上,由于岩洞阴暗无光,刘三癞子吩咐手下砍来老松树燃起篝火,他和二姨太却成天厮守在床上。刘三癞子搂着二姨太嬉笑说:“想当初,我想方设法都没有得到你,没想到在我落难时,老天爷却把你送到了我的手上。”

二姨太用力把刘三癞子推到了床下,说:“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刘三癞子从地上爬起来,笑呵呵地说:“这个你可说对了,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不过话又说回来,一个男人在没权没势的时候却是最老实本分的。”

刘三癞子重新爬到二姨太身上,二姨太突然哭了起来,她边哭边说:“也不知道我大姐现在怎么样了,老头子在世时,她受尽冷落,虽然是长房,可三十多岁便守活寡,生了两个女儿都是嫁给穷光蛋,她用私房钱接济两个女婿各人买了几十亩薄田,家境刚刚好转却碰上共产党坐天下了,田地被没收还被划了地主,我大姐可真造孽……”

刘三癞子说:“你的妹男现在当县委书记,我不明白,你跟我上山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二太太说:“我老弟现在都关起来了,还不是受了你的挑拨才联合地主上访的?”

“你不要担心,你老弟有人会保他的,至于说你大姐,过两天我就把她接上来,到时候你可别吃醋哟!”

二太太拍了一掌刘三癞子,生气说:“去你的,你就知道乘人之危。”

刘三癞子没有再说什么,他突然想起自己也是处在危难之中,虽然国民党说反攻复国,但是蒋委员长从东北一直败到南方,眼下退守台湾,一个偌大的中国全被共产党占了,台湾一块巴掌大的地方,党国还拿什么来翻什么天呢?孙悟空被如来佛夹在指缝中,瞎叫喊什么呢?哄三岁小孩呀!不过一个人到了危难时候,能活一天算一天,能快活就快活,刘三癞子又把二姨太压到了自己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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