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兴保自从和妻子立下每天学习三个字以来,已经过去三个月了。他确实是个用心的人,妻子教他的字都能记下来。半年过后,廖兴保的笔记本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虽然笔画扭扭歪歪,但都是一笔一画用心写出来的。他为了兑现自己对妻子的承诺,决定在儿子满月时给妻子一个惊喜。他在镇政府办公室偷偷抄好了一篇千字文,回家后,他交给了妻子。秋菊打开一看,惊问:“这全是你写的?”
兴保疑问:“写错了吗?”
“你以前肯定上过学堂的,你还故意来蒙我。” 秋菊望着丈夫像是刚认识似的。
兴保的母亲听了秋菊的话,叹了口气,说:“兴保哪里上过学堂呢?他三岁便没了爹,我带着他又要照顾他爷爷奶奶,六岁时,他便给廖如喜家放牛了,穷人家的孩子哪有钱上学呀!”
秋菊后悔自己不该把话扯得太远,让婆婆勾起了伤心的往事。
兴保见状便转移了话题:“妈,秋菊是说我脑袋瓜子聪明呢,现在我也能看书和识文断字了。”
母亲兴奋地说:“儿呀,这都是祖宗保佑呀,这也是我瞎老妈子的福气呢。” 母亲一脸灿烂地笑着。
秋菊对婆婆说:“妈, 你抱着孩子,我去做饭,兴保要去县里开会。”
“是的,听说我们龙虎镇要改人民公社了。” 兴保也附和说。
“这新社会就是新鲜事多,我呀越活跃精神了,每当我听到锣鼓喧天的声音,心里特别激动。” 兴保母亲十分感慨。
秋菊做好饭菜后,他们一家人围坐在桌旁边吃边谈,其乐融融。吃完饭后,秋菊为丈夫打点好行李。临走时,兴保嘱咐妻子:“你好好照顾妈和孩子,千万别着了凉。”
母亲回答他:“你就放心开会去吧,我虽然我的眼睛不方便,但在家里手上的活我也能做一些。”
秋菊把丈夫送出大院,说:“你去吧,散了会早点回家。”
解放后的五六十年代,县里召开大型会议,政府部门只提供住宿场所,床上被单及洗漱用品必须自理,廖兴保背上背着铺盖,手上提着用网兜套住的脸盆搪瓷杯等洗漱用品向妻子挥了挥手,向县城去了。
杨美怡的儿子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因祸得福。杨美怡上吊后,原以为是畏罪自杀,后来却被曾霞查出是吴兴义所害,吴兴义为了摆脱她的纠缠而下了毒手。吴向阳原是王梦林的儿子,大革命时期,王梦林追随国民党反动势力,后来日本鬼子来了,他为了守护自己的金银珠宝,原以为藏在地下室万无一失,没想到他却死在日本鬼子的刀下。
王梦林是方圆上百里的大地主,家里家丁奴仆一大群,但他被日本人发现砍死后,藏在地下室的所有金银珠宝全部落到了日本人手上。
日本鬼子临走的时候,把王家后所有房屋都烧了,大劫过后的王家,除了只剩下日本人带不走的田产以外,全部洗劫一空,王家从此败落。树倒猢狲散,几个太太为争夺财产大打出手。而管家火中取栗,把王梦林存在银行的金银财宝被悉数卷走。几位太太除了平时积攒下的私房钱及一些金银首饰外,没有分到一块银圆。
王梦林的长房老婆廖菊英生了两个女儿,大的嫁了个国民党军官去了台湾,小的嫁到李家村一个地主的儿子,土改时,因对抗人民政府畏罪跳河自杀了。廖菊英四十多岁身边没有一个亲人,原打算与三姨太杨美怡的儿子度过后半生,却不料,杨美怡告诉她儿子是区委书记吴兴义的。廖菊英虽然早有耳闻,但当杨美怡带上儿子去认亲生父亲时,她不知道是什么结果,后来杨美怡上吊自杀和吴兴义被刘三癞子袭击的事,廖菊英都觉得背后隐藏着巨大的秘密和阴谋。她怎么也没想不明白王兴旺突然改名为吴向阳,而且还享受了烈士孤儿的待遇。
廖菊英是廖如喜的妹妹,刚刚解放的时候,廖菊英回到娘家想打听人民政府对地主遗孀是什么政策。没想到她的哥哥廖如喜也上吊自杀了,常言: 兄妹好比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廖菊英左思右想都觉得自己没有活路了,她也准备一死解千愁。是曾霞向她宣传解释了共产党的方针政策之后,她才打消了死的念头。她找到二姨太刘爱娟商量:“二妹,我们都是王家的人,自从嫁进王家以后,我们都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但是,自从穷人当家作主以后,我们就开始背时倒运,田地没收了,钱财夺去了,三妹杨美怡死了后,你跟刘三癞子在龙虎山当土匪婆子,现在你又转回老家来了,你为啥不跟他到台湾去呢?”
二姨太刘爱娟回答她:“大姐,这年头叫我说什么好呢?人跟势走,狗跟屁走。你以为我会看上刘三癞子?他算什么东西?老头子在的时候,他就想得到我,你以为我喜欢他?呸!” 刘爱娟吐口唾沫。
廖菊英不明白:“那你为什么跟他上山当土匪婆子?”
刘爱娟告诉她:“你知道什么呀,我那天是在后山埋珠宝时被他碰上了,你说我一个女人哪斗得过他呀!这边是共产党人民政府,那边是国民党刘三癞子,他承诺要保护我的生命和财产,我不跟他,他能放过我吗?”刘爱娟满腹辛酸。
廖菊英叹息一声,说:“二妹呀,我不知道你是去藏珠宝时被刘三癞子掳去的,其实你根本就不用躲藏,你的三妹夫是县委书记,常言:朝中有人好做官,大树底下好乘凉。你可真傻呀!”
刘爱娟回答说:大姐,这事我哪知道呀?我那三妹子伶牙俐齿,当年被土匪劫上龙虎山逃跑后晕倒在路上被刘老汉的儿子救回家的,后来她要嫁给刘老汉儿子时,我因为反对她,还去刘老汉家骂过刘一枪,哪知他现在干狗屎回润当上了县委书记。我得罪过他,哪敢去找他呀?
廖菊英叹了一口气,说:“这也是命呀,但你也不用担心,说不定你那妹郎大人大量不会记仇的,你爹刘文祥当年还不是和你一样反对这桩婚事吗?他现在照样还当上了省代表呢!” 菊英感叹。
刘爱娟当年嫌贫爱富反对过红梅,还口口声声要断绝姐妹关系,她现在有困难怎么好意思去求红梅呢?
廖菊英想起自己的后半生,竟然潸然泪下,诉说:“我哥娶了五个老婆,自打我哥死后,树倒猢狲散,现在四老婆五老婆都已经改嫁了,都是一些没良心的贱货坯子。”
刘爱娟对她说:“大姐,我们都是女人,这可不能怨她们,没有男人这日子还真不知道怎么过下去呀!” 她嫁给王梦林没有生过孩子,现在三十多岁了,自从跟刘三癞子在龙虎山混了几个月后,她的月经也停了,她本想找中医看一看,但自己一日三餐胃口很好,这没病没灾看什么呢?月经不来就不来,自己还少了许多麻烦事。
廖菊英和刘爱娟闲谈了好几个时辰,相互倾吐着心里的苦水,心情也轻松了许多。从此后,她有事没事总爱找刘爱娟闲聊。然而,过了没多久,刘爱娟突然对她产生了厌烦,屁股没有坐稳,又推说要去做事。廖菊英怀疑她夜猫子要嚎春了,但她不知道刘爱娟找的是哪个野男人……
廖菊英的猜测一点都没有错,刘爱娟有事没事总爱到黄成贵家里去坐。黄成贵三十多岁没有娶亲,他从小没有父母,全是叔叔拉扯大的,十八岁时自愿去投了国军,从抗日战争到解放战争,后来被解放军俘虏,问他回家还是留下参加解放军,他想也没想便留下了。由于他作战勇敢又机灵,从战士提升班长,解放云山县城时,他已经是副连长了,后来在追剿刘三癞子及其残匪时立了大功,转业后他当上了地方干部。黄成贵的叔叔黄新原在王梦林家当长工,现在解放了,侄儿转业当上了地方干部,黄新很兴奋,逢人便说他家祖坟冒青烟了。
黄成贵分到一间房屋,原来是王梦林家的。房屋与叔叔家相邻,刘爱娟见自己家原来的房屋有了新主人,一打听,原来是黄新的侄儿。她特意串上门来:“哎呀, 成贵兄弟多年不见长大出息了!” 黄成贵开始有些厌恶,但又不好拒人千里,她毕竟也是乡亲邻里,只好搭讪说:“你有事吗?”
刘爱娟却笑容满面地说:“没事就不能来吗?乡亲邻里的,我知道你讨厌我,也怪我自己八字不好,我家红梅嫁了刘一枪,她的命比我好。”
黄成贵听她这么一说,便生出恻隐之心,说:“你现在不也是很好吗?只要你不再剥削人压迫人,政府不是给了你重新做人的机会吗?”
“做人难呀!” 刘爱娟见黄成贵凳子上放着一大堆没洗的衣服说:“你还没有成家呀?看这么多没洗的衣服,我闲着没事帮你洗了吧。”
刘爱娟没等回答便抱着黄成贵的一大堆脏衣服走了。他想制止,张了张嘴没有说出所以然来。
过了两天,刘爱娟把黄成贵的衣服洗得干干净净,晾干后又折得有棱有角送回成贵手上说:“你数数吧,有件内衣烂了我帮你补上了。”
黄成贵接过衣服,感谢说:“辛苦你了,以后别这样,我自己会洗。”
刘爱娟站着没走,她见黄成贵说话时眼睛直盯着自己的傲娇挺拔的双峰,她低头一看,原来领口下一个扣子没系,白白的皮肉露出了一大半。她的脸上刹那间飞上了红云,黄成贵第一次偷窥到女人的亮点,而且还让对方发现,当即面红耳赤低下了头。
刘爱娟却就坡下驴,上前搂住了黄成贵的腰。
黄成贵再也禁不住女人的诱惑,他的内心爆发出自己有生以来从未有过的快慰,他把她抱到了床上,心中的欲火再也压抑不住,重重地压到了她的身上。
刘爱娟起身穿好衣服喜悦地说:“只要你不嫌弃我,我随时都可以给你。”
刘爱娟回到自己家里,关上房门想了一天,她觉得黄成贵喜欢上自己了,她要把握住机会,如果自己能嫁给他,那自己以后的日子还愁过不下去吗?
第二天下午,刘爱娟特意把自己打扮了一番,她穿上旗袍,一身曲线分明,双峰傲娇挺拔,风姿绰约,美色迷人。她还特地施洒了自己保存的法国香水,轻手轻脚来到黄成贵门外招呼说:“你回来啦?”
黄成贵定睛一看,好一个美若天仙的风流女子。他望着刘爱娟称赞说:“你这旗袍还真好看。”
“是吗?”她故意拉扯了一下旗袍,露出了自己白嫩细腻的大腿。黄成贵见了,全身像电击了一般好久没有回过神来。刘爱娟全看在眼里,她故意坐在一张靠椅上,解下一个扣子说:“这天有点热。” 而后仰起身子,故意把两座山峰挺得高高在上。
黄成贵偷看了她一眼后,赶紧把门关了,说:“你又来干什么呢?要是让别人看见了,你会害了我的。”
刘爱娟不屑说:“那你娶了我呀,我给你洗衣做饭,生一大堆孩子。” 刘爱娟站起身搂住了黄成贵,说:“我想你,我忍不下去了……”她狂热地吻着他。
他把她抱到床上。完事后,他对她说:“你去找个媒人,我们赶紧把婚事办了,免得别人说三道四。”
刘爱娟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她还沉浸在刚才狂热激动的幸福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