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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民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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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31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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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黄五岭》连载

第三章 慰劳

刘三癞子带领团防局的二十多个手下原打算要包了吴英华的饺子,没想到吴英华使了个“金蝉脱壳”之计,毛都没有伤到一根,子弹和手榴弹打了不少,折腾了一夜没有半点功劳。天空破晓的时候,刘三癞子人困马乏带着队伍来到王家大院,连个人影也没有见到,他当即发火地叫喊:“王大财主!弟兄们折腾了一夜,你干吗还是死火冷炉呀?”

王梦林听到叫喊,赶紧奔出房门迎接刘三癞子,并大声叫唤家丁:“人都死哪去啦?”

管家听到主人叫喊,匆匆跑来告诉说:“昨夜到处都是枪声,家里哪还有人呢?连屎壳郎都吓跑了。”

王梦林对管家说:“你赶紧去把下人叫来招待弟兄们!”

管家回答说:“那我马上去找人。”

大太太斜了一眼王梦林,说:“每天几张大桌的人吃饭,现在连一个人找不到,要不是我和二妹冒死守在家里,家里东西早就抢先光了。”

王梦林见管家去了大半个时辰都没有找来人,便走进自己的书房里拿出一布袋大洋给刘三癞子,说:“刘团总请多担待了,你把这些分给弟兄们买包烟抽吧。”

刘三癞子接过布袋拈了拈分量,少说也有好几百大洋,便高兴地说:“既然王大财主家里下人都跑了,那我们就不再打扰王大财主了,弟兄们我们走吧。”

王梦林把刘三癞子的队伍送出了大院,告别说:“刘团总,这次多亏了你和弟兄们大力帮助,不然的话,我几个太太都会被吴英华抢去!”

刘三癞子仗义地说:“王大财主不必客气,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要不是你把我送到县城医院,我们今天就没有见面的机会了,只是昨天夜里没有抓住吴英华,他一定还会来报复的,你要时刻提高警惕,龙虎山这伙强人不除掉,我们就永远没有安宁的日子!”

王梦林见刘三癞子和自己想到一块去了,为了攀上这棵大树,他从衣袋里又摸出来一张500大洋的银票给刘三癞子,刘三癞子故意推辞说:“你刚才已经给过了,我怎么好意思又收下你的银票呢?”

“刘团总别见怪,以后还要你多多为我撑腰呢。”王梦林为了舍财保平安,他这钱不得不要花。刘三癞子见王大财主这么慷慨,便把银票装入自己的口袋,带着队伍回龙虎镇去了。

却说吴英华挟持杨美怡回到山中岩洞里,当即吩咐两个弟兄去做饭。

杨美怡被吴兴华强行背上山里,心里非常的气愤,却又无可奈何,她望了望这个宽大的岩洞,确实是个冬暖夏凉藏身的好地方,但她对于流落成土匪的吴英华非常不满地说:“你把我劫来就住在这样的鬼地方?”

吴英华却自豪地说:“这是暂时的,以后我一定会让你住上高楼大厦!”

杨美怡冷笑说:“我瞧你这帮穷叫花子也成不了什么大气候,还说住高楼大厦,白日做梦!”

吴英华不服:“只要你死心塌地跟着我,保证你有好日子过的。”

杨美怡对吴英华恨铁不成钢,心生怨恨地说:“我早就嘱咐过你,好好学一门手艺,你脑子又灵泛,现在竟然当了土匪!你对得起我爹吗?”

吴英华听她这么说,心里也不好受,生气说:“你以为我愿意吗?要不是你爹把我赶出家门,我能走上这条路吗?”

杨美怡斥责:“这能怪我爹吗?是你自己把镇长家六姨太的旗袍弄坏了,没法赔偿,我爹才责罚你的。”

吴英华一时语塞。杨美怡想起往事,便伤心地落下了泪水。她回忆起当时的龙虎镇,父亲开了一家裁缝店,那天,杨裁缝正在接待顾客量体裁衣,龙虎镇镇长家的六姨太来到杨裁缝的店里,拿了一块时新的布料找到杨美怡家的裁缝店,杨裁缝是龙虎镇出了名艺人,他做出来的衣服有模有样,非常得体,特别是他做出来的旗袍,女人穿上更是惊艳叫绝!连县城大户人家的小姐和姨太太都找上门来求他做旗袍。

镇长家的六姨太找上门来做旗袍,杨裁缝哪敢怠慢,当即把她敬为上宾,并叫女儿杨美怡沏来一杯上好的云茶。

六姨太仗着自己是镇长的掌上明珠,高高在上地把布料交给杨裁缝:“这是我舅妈从上海带回来的上等布料,你给我做件旗袍,明天我要去县城参加朋友聚会。”

杨裁缝吃惊道:“六姨太这么着急我怕赶不出来呀。”

六姨太说:“我给你双倍的工钱还不行吗?”

杨美怡站在旁边提示父亲:“爹,我这里还有好几个客户的活都没有赶出来呢。”

没想到当学徒的吴英华却说:“师傅,你就接了吧,我们加夜班就是啦。”

六姨太瞅着吴英华说:“这个小师傅都说话了,杨师傅难道要跟我过不去吗?”

杨师傅哪里敢得罪镇长的姨太太呀,当即便为她量了身体尺寸,并把尺寸写在布料上了。

六姨太见杨裁缝为她量好了尺寸后,对吴英华叮嘱说:“小师傅你可要帮我多用点心哟!”

吴英华回答说:“那还用说吗?六姨太您一万个放心就是了。”

杨裁缝把六姨太的布料交给吴英华说:“那你晚上加班赶出来,叫六姨太明天来取。”

六姨太打了一声招呼便走了。

吴英华为了赶时间,当即丢下手中的活儿,把布料展开看了看,拿起剪刀三下五去二,杨裁缝见他冒冒失失的,过去看了一眼,当即大吃一惊。他二话没说拿起木尺便朝吴英华身上猛打起来,打了一阵仍然不解气,嘴里骂道:你眼珠子被挖出去啦?你把人家的胸围当成腰围,你给我滚出去,我的饭碗砸在你手上了。

吴英华自从拜师学徒以来,师傅一直对他要求非常严格,以前也有打他骂他的时候,严师出高徒,他也知道师傅是为他好。可是,这一次师傅却和以往打骂大不相同,虽然吴英华感到特别的委屈和不满,但他还是保持了冷静和忍耐,没有还手也没有还嘴,毕竟是自己做错了事。然而,他看到师傅根本就没有原谅他的意思,他的心中开始感到不满和愤怒。他觉得师傅不应该这样对待他,刹那间他就改变了对师傅的看法,当师傅对他不停地又打又骂时,他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对师傅大声喊道:“你凶什么凶?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师傅被吴英华的话吓了一跳,这小子还真不服管教了,便没有再打骂他。没想到吴英华却头也没回怒气冲冲地走了。

虽然他知道自己这么做对不起师傅,可自己实在无法容忍师傅的打骂和惩戒,他认为自己只是疏忽犯下的错误,应该给他改正的机会,他不愿意忍受师傅的不公正对待,他要寻找自己的出路,他要保护自己的尊严和权利。

杨美怡见吴英华走了,赶紧追了出去想拉他回来,吴英华却根本不听她的劝告,杨美怡转回店里,对父亲说:“你把他赶走也无法弥补呀,明天六姨太就要来取旗袍,你看看还有什么补救的办法?”

杨裁缝气愤地说:“布料坏了怎么补救?我怎么收了这样一个没用的东西当徒弟?”

杨美怡也着急起来,说:“那怎么办呢?”

杨裁缝说:“还能怎么样,只好等着赔钱啦。”

杨裁缝一夜没睡。第二天一早六姨太来取旗袍,杨裁缝还关着店门。

六姨太“嘭嘭嘭”地敲着门:“杨师傅!杨师傅!……”

杨美怡开门把六姨太迎进屋里,说:“六姨太,你的旗袍下坏料无法做了。”

六姨太听了,当即瞪大眼睛:“啊?这是怎么回事?那个小师傅呢,他昨天不是叫我一万个放心吗?你们这是成心跟我过不去吧?”

杨裁缝回答说:“六姨太,实在对不起,我那徒弟已经被我赶出家门了,你的旗袍做不了了,我赔你钱吧。”

六姨太听了,生气说:“赔钱?说得轻巧,你赔得起吗?你等着瞧!”

六姨太风火火地走了。没过多便来了一群打手将杨裁缝的店铺砸了,还把杨裁缝抓到了镇公所关起来了,后来是王梦林帮忙说情才放出来的。

杨美怡想起这事心里就恨上了吴英华,她本来想嫁给吴英华的,只要他一门心思跟着父亲学好裁缝这门手艺,以后女承父业,她们的日子肯定不会比别人差,谁知道他被父亲赶走以后,他却上山当了强人,现在他又采取极端手段把她劫上山来,她可绝不能跟着吴英华过这样的日子,虽然自己嫁了一个糟老头子说不上生活幸福,但也让她衣食无忧,她想到这里,便伺机寻了个空子逃出了岩洞。

当吴兴义发现杨美怡跑了后,便急匆匆地找到吴英华说:“大哥,杨美怡不见了!”

吴英华听了,吃惊道:“啊?那赶紧吩咐弟兄们给我去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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