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农田里,一老妇拎着篮子捡地上遗落的谷穗,益从田边走来,快到老妇跟前时,叫道:“大嫂,今年收成好吗?”
老妇警觉地看了益一眼,旋摇摇头。
“家里粮食够吃吗?”益又问。
老妇未答反问:“你从哪儿来,问这些作甚?”
“我从帝都来,我们要治理黄河,防止水患。”益和蔼地对老妇说,“你们现在生活的这片田地,妨碍黄河排洪,因此要将这儿的所有人搬迁到毫城市郊,把这片凸进河道的弯地挖开挪走,让洪水不受阻拦地下泄。而且,豫州州府给这儿的农人比较优厚的搬迁政策,可是,听说你们都不愿意离开,请大嫂给我说说,究竟为什么?"
老妇亦不答反问:“你到底是治河的人,还是棍旅的人?”
益吃了一惊,又问:“这里有棍旅的人?”
“你别问我。”老妇仍然很警觉,她瞅了瞅益,又道,“我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跟你说。”
益只好跟老妇道别。他一边喃喃自语:“棍旅,棍旅”,一边悻悻离开。
益知道,多年前帝都蒲坂附近的毕坊镇出现了作恶多端、横行不法的棍旅,还是前大司寇、自己的父亲皋陶亲自查处,才捣毁了这个罪恶的团伙。
好多年过去了,怎么现在这儿的黄河岸边又出现了棍旅?皇储觉得,农人们不愿离开这儿的问题,比想象的要严重。
草香滩连接数个村落的几条街巷里,人们往来穿梭,大都步履匆匆,不言不语。
轻装简从的皇储行走在一条小街上,热情地与往来行人打招呼,连桥军校等侍卫亦着便装,不远不近跟在后面。
益走着,走着,看见迎面过来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他一手拎着小篮子,一手揉着眼睛。看看走近了,益拦住他,只见他满面泪痕,手提的小篮里放着碗筷等餐具。
皇储关切地问:“小孩儿,你从哪儿来,要到哪里去?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哭?”
小孩一怔,睁大泪眼,望着面前这个陌生人,不知所措。稍顿,他忽然摇摇头,什么也不说,绕过益,快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