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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李市长正是曾在褚河乡当过党委书记，亲自到过余嫣家给战斗英雄余栓紧家属送过慰问金的李克凡。十年官场打拚，他先后任阳城县副县长、县长、县委书记，去年，在他四十三岁时，荣升为颖城市副市长。每次，他到省城办完事，总喜欢到“天外天”海鲜城吃海鲜。那天，在“临江仙”包间遇到余嫣后，他似乎来得更勤了些。起初，余嫣见随从人员喊市长，又看到他来的那么勤，就误认为是郑州市的市长，再说，有第一次遭遇，对他的服务便时时小心，处处在意，惟恐得罪了他去。只是见他来的次数多了，余嫣发现此李市长不同于其他官员最大的特点是随和，脾气好，有时还有些腼腆的样子。余嫣性格倔犟，做事麻利快捷，还有艺术天赋，虽然处于迎宾小姐位置，但是表现得却是个性十足。这引起李克凡的注意。他没有想到在海鲜城还能遇见这样灵巧，气质独特的姑娘。这天，与他一同来就餐的只有两个人，看样子不是老同学就是故交，气氛融洽随便。当余嫣进来给他们调试空调温度的时候，李克凡问，听口音你家像颖城一带的？”
嗯，我家是颖城市辖小县阳城的，余嫣答。
哪个乡？
褚河的。
嗬，真是越说越近，哪村的？
咋，李市长您家也是褚河的？余嫣目光闪烁着惊奇，她没想到她老家会出这样一位时常有人簇拥的大官。
你看呢？李克凡反问道，脸带着笑。
李市长曾在褚河任过乡党委书记，座上其中一人说。
确切地说，应是褚河公社的党委书记，李克凡笑着，纠正道。
经他们这样一说，余嫣猛一时好像遇见了亲人，心头热乎乎的。
她忙给他们几个添茶，倒酒。
褚河乡余庄的余栓紧你认识吗？李市长又问。
他是我哥呀！您咋会认识我哥？
不会吧，我怎么没见过你？
我还没见过您哩。
在座几个人呵呵笑起来。
李市长问：你爸叫余德成？
是啊。
李市长问：在这里工作还适应吗？
还行，反正出来打工的，也没图咋着。余嫣听李克凡的话像一个长者，心里对他敬重了很多。他们走时，余嫣送他一直到楼梯口。李克凡回转头，对余嫣说了句，抽时间不忙了回颖城，我请你吃饭。余嫣在省城打工近半年来，第一次听到这样一句充满人情味和尊重的话，心里很是感激。一时间，她认为李克凡是一大好人！
下午歇班，余嫣想到好多天没有见过何漪，她这多天心情好些吗，一边想着，余嫣就去买了些鲜水果，然后打的去华谊书城。
此时的华谊书城，门前冷落，生意更是萧条。余嫣走进一楼，见到根本就没顾客买书，经营员也走了很多，只剩两三个人站在柜头后面，表情无聊。余嫣与其中的一个相识的打了声招呼，便径直来到何漪的办公室。何漪刚好在。她见余嫣来了，自是高兴，一边示意余嫣坐下，一边问，小嫣，在那边没人敢欺负你吧？
还可以，余嫣低下了头，她想到何漪交待让监督常宝林的话，常宝林是个啥人物何经理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欺骗自己，余嫣弄不大清楚。
何经理——余嫣刚要说下去，何漪打断她的话头，说，往后不许再叫我经理，听起来怪生分的，叫姐，我爱听。
那哪行！晓菲总叫我姐呢，余嫣笑笑说。
各喊各叫，晓菲现在中啦，在深圳一家公司上班，月薪三千多！想不到那个常来书店的孙正声追晓菲追到了深圳，当上了《南国周末》记者，两人甜甜蜜蜜的，快结婚啦！
余嫣听到，一笑说，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小嫣，不是姐瞎猜，你年龄也不小，为啥要出来打工，是不是婚姻上出了啥不幸的事儿？咱们女人感情上出问题，总是想着逃离。
没啥不幸的，十年来，我就没接触过男人。
那十年前呢？
爱过一个，高中那阵儿，可是现在联系不上。
那人是干啥的？
原来是学生，现在不知在哪，也不知干啥。
还是再找一个吧。
没有心情，也提不起来兴趣，余嫣说。
是呀，我们女人爱上一个男的总是难以自拨。
姓常的不值得你为他守一辈子！
去那边几天，见到或听到不少他的风流事，对吧？
余嫣点点头。
其实，我也知道，可我总不相信，是自己不想相信，也不愿相信，何漪叹口气，又道，我是一定要出国的，离开这块地方，在这块地方，我摆脱不掉他。
出国都能摆脱得了？
他舍不得走，别人也不会让他走，所以，慢慢不见他，我想就会摆脱他，说罢，何漪眼睛看着窗外，怅然若失。
从华谊书城出来，余嫣坐在去“天外天”海鲜城的公交汽车上，天已隐隐黑下。冬天的街道，行人稀少，可是临街宾馆、酒店内却是弦歌声声，人声鼎沸，繁华与喧嚣过眼而去。余嫣的心，异常沉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