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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嫣还在昏睡，李克凡开门进来了。
原来，凌晨三、四点的时候，李克凡才放下余嫣在身子巨大空虚和精神十分满足中，拔了电牌，带上门下得三楼市长房间。颖城宾馆，一年前，还是颖城市委招待所，后来，为了发展，承包给个人，但三楼还存留市长们独有的包房。余嫣的肉体，就像一股大水，冲洗净了李克凡生命中的沉重与烦扰。回到房里，他酣然入睡，十分香甜。一觉醒来神清气爽。李克凡轻轻走到床边。看到余嫣洁白的大腿夹着被子，侧卧着正睡呢。她太累了，昨夜被李克凡各种花样折腾得精疲力竭。她陷进洪流中来不及细想，巨大的快乐让她疲倦不堪。
李克凡坐在床沿上抽烟。
李克凡一壁抽烟，一壁看着余嫣，腾一下，身体又燃烧起来，滋滋直响。
李克凡放了烟卷，俯下身去，用焦灼的唇轻触余嫣的身子。
余嫣被烙疼，痉挛一动，坐起来，拉过被子盖了身体，看李克凡一眼：
“你又来干什么，还不放我走？”
“不会放你的，这辈子也不会放你走。”
李克凡趴过去，双手托起余嫣的脸，“小余，相信我，我爱你，我不是坏人，我是真心待你的。”
“我知道你不是坏人。”余嫣搬下李克凡的手，往下一陷，捂上了被子，压抑地哭起来。被子，如痉挛的火苗。李克凡伸手进去，揭开，游吻着余嫣的身子，像只猎犬。
太阳光，从窗帘缝里伸进来，如一根闪亮的金属棍子，一下一下敲击着李克凡的脑袋。李克凡坐好，调整了一下情绪，说道：“小余，起床吧，你不是要回老家看看？”
“我这样子，叫我妈看见，还不叫我骂死。”
“谁叫你爱哭鼻子。”李克凡逗了一下余嫣的脸庞。
“在这里住一天，待眼睛不红肿了，再回？”
“不行！”
“你真倔，”李克凡站起身，给余嫣拿来毛巾，说：“我不打算再让你去常宝林的酒店里干了。”
“你不打算，我就不干了？”余嫣接过毛巾擦着眼睛说。
“常宝林出事是早晚的事，咱俩的事，早晚也会让酒店里人知道，为我考虑吧，你就不要再去他那里了。”
“凭啥要为你考虑？”
李克凡一把搂起余嫣的身子，拦疼她说：“我想要你。”
李克凡走出805房间的时候，已是近午时分。李克凡走时对余嫣说，常宝林那里不要再去啦，你要是回家，就打电话给我，说罢，便是很钝的关门声，恐怖又剌疼。余嫣在床上瘫成一团，李克凡走了，他走了，一时间余嫣就好象是从远方刚回来，一下子陷进孤零与无助之中，房间里静静的，阳光如一刃刀锋，白晃晃探进来，冷硬。
他是不是玩弄我？
我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余嫣恨李克凡，他是欺负我一个农村姑娘，他是把我当成酒店里的小姐了。你以为你是谁，现实中你正是酒店里的小姐，是下层人，是低人一等的，余嫣想着，就拿头撞床头，她恨起自己，觉得自己太虚荣，有欲望，她想起了她娘和在乡里工作的哥哥，想起了过往，——少女时期的梦想，高中时候遭遇的苦难，她觉得自己弱得如飞进暖房里的一沫儿雪，说化就化了，根本留不住一丁点痕迹。她觉得自己卑微可怜，肮脏丑陋，她恼怒地穿好衣服，“呼”将窗帘拉开。窗外是城市，雪压着的城市，各种欲望，正将积雪烤得流水与冒着热气。
“我不相信！”
“他们能得到的，我也要得到！”两个余嫣又在内心争斗。一个是乡下的纯洁的余嫣，另一个是被城里欲望浸染的余嫣。她想打开房门，一走了之；可始终没有打开门一走了之。在思想上，她想要尊严，要个性，要活得体面；可这一切，在都市现实中，没有钱与地位的农家姑娘，谈何容易，她又一次说服了自己，相信李克凡是真心待她的，爱她的——可李克凡肯定是有家庭的，虽然，他没有在余嫣面前提及过老婆孩子，但两人都心知肚明，所以，谁也不愿意提及或避免提及。
“我要问问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余嫣转过身去拨打李克凡的手机。
李克凡说，他正在开会，停一会儿过来。
